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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謝先生說要改建,那麼就改罷。
容緒攬下了蕭暥臥室的改裝工程後,神采奕奕道,「我此來還為子衿準備了些日常用度之物,子衿看看還缺什麼,只管告訴我。」
謝映之微笑地看向蕭暥。
蕭暥越來越看不懂這兩人了,怎麼覺得似乎還很有默契?
接下來容緒和謝映之又閒閒地談起了清玄的話題。
這個時代的名士們見面,免不了要說玄,就像魏晉時期的士林流行的清談。
這坐而論玄,謝映之是玄門之首自當不必說了,容緒見多識廣,說起來也是滔滔不絕。
蕭暥別說論了,他是聽都聽不懂,但是不說話又挺奇怪的,於是他就踱步過去看那箱子。
這隨手翻一翻,別看這兩口箱子不大,但是擺放地滿滿當當,一口箱子裡儘是好吃的,什麼西域的乾果,蜜餞,杏仁膏,以及各種零嘴小食。還有各種好玩兒的東西擺設,看來容緒是深知他不僅貪嘴而且手欠啊……
另一口箱子裡則是貂裘的暖手、佩巾,他隨便翻了翻,手底下忽然摸到一團絲滑柔順的布料,隨即瞥了一眼,就見一片胭脂色的衣角露了出來,似乎還繡了幾抹蘭花。
蕭暥心中一驚,趕緊合上箱子。
他真是沒脾氣了,容緒果然又夾帶了私貨。
蕭暥原本以為救過容緒之後,這人真就老實了,也誠心誠意要和自己合作了,現在看來還是想得太天真,他這愛好怕是改不了。
容緒觀察得很仔細,看他臉色略略一動,立即知道自己夾帶的私貨好像又惹毛小狐狸了,只是礙於謝映之在場,才沒把那幾件衣裳拍他臉上罷。
他看著蕭暥莫測的臉色,趕緊轉移話題:「子衿,這尚元城開戰在即,我擬了個今年的節目單,你想法多,謝先生也是見多識廣,我正好求教你們的意見。」
果然,一聽到尚元城,蕭暥就提起了精神,趕緊接過單子細看,也不去管他夾帶私貨的小事了。
謝映之也接過單子看了看,道,「還有驅獸,吞火的表演?」
容緒道:「那是蠻人的法師搞的,老百姓看個新奇。」
謝映之道:「此間人多,行這異邦之術,別鬧出事來。」
蕭暥也覺得有理,這上元夜人山人海的,萬一失火了,或者猛獸失控了,竄進了人群,就算不會真傷人,搞出什麼踩踏事件來就麻煩了。
「還是取消吧。」
容緒雖然捨不得賺人眼球的機會,倒還是從善如流,「子衿和謝先生都那麼說,就去掉。」
蕭暥繼續往下看,接著就聽他喃喃道:「九州第一美女?……是誰?」
謝映之淡淡看了他一眼。
容緒心道:果然這兩人的關注點還真是完全不同……
「這女子是擷芳樓的頭牌,紫湄姑娘,賀紫湄。」
蕭暥:……!?
來了!賀紫湄!武帝心中的白月光!
那位被原主處死後,讓武帝魂牽夢繞了幾十年的紫湄夫人!
《莊武史錄》里並沒有寫魏瑄和賀紫湄是怎麼認識的。因為武帝少年時存在感也不強,雖然何琰大名士非常善於捕風捉影,但大概是礙於武帝的威權,他也不敢大膽腦補。
但是有一點蕭暥可以確定,就是歷史的走向已經被他改變了。
原本在歷史上,今年的上元節因為秋狩時阿迦羅被刺殺,北狄呼邪單于一怒之下聯合各蠻族部落南下,而原主又在這個當口,乘機將曹滿幹掉了,使得西京被攻陷,被一把火燒了。
何琰說大火燒了三個月,那肯定是誇張了,冬日天乾物燥,燒了七八天倒是有可能的。
西京離開大梁也就是數百里地,那一年必定有大量的難民湧入大梁,原主這會兒正忙著準備應敵,以及安置難民,當然不會搞什麼上元燈會了。
現在,阿迦羅沒死,西京沒有被火燒,尚元城已經即將完工,上元燈會照舊,他改變了歷史,一切似乎都很好,但是不知為什麼,他心裡總有一陣隱約的不安,不知道是為什麼。
而且,他忽然有個念頭,魏瑄會不會就是在上元燈會上遇見賀紫湄的?
第85章 一箭三雕
除夕將近,街邊依稀還有殘雪,空氣中已經瀰漫著鞭炮燃放後的硝煙味。
雖然已經是薄暮時分,大梁城裡依然是熙熙攘攘,街道上牛車馬車川流不息,人們都在忙著置辦年貨,一派濃郁的節日的氣氛。
在這個諸侯混戰的亂世里,這種熱鬧繁盛的場景已經多少年都難得一見了。
平康里等民居都已經修建完畢,難民們也已經在年前搬進了新家,每家每戶還收到了一筆『安置費』,用於購買新家的日常用度和購買年貨。這消息一傳出,這附近州郡的百姓都想到雍州安家落戶了。
兩個月前被騷亂毀壞的東西市的原址上也已經赫然立起了一座繁華的市場——尚元城。裡面街巷縱橫,商戶林立,南北貨物琳琅滿目。而且今年由於江南會館成立,和盛京商會協商達成了一致,最後,商會的會費都降到了二成,這會費降了,相應的貨品的價格也都下降了。
大梁民眾歡欣鼓舞,不但是大梁的人,連附近的州郡民眾都紛紛來大梁採購,一時間人流不息,即使到了日暮依舊是熙熙攘攘,乃至於城內的客棧生意都上漲了一半,客棧老闆喜滋滋地預計,等到除夕,上元,這客流還要翻倍地往上漲。尤其是這上元夜的斗樂斗舞,還有燈會雅集,不知道會有多少外鄉人來大梁採購和看熱鬧。這銀錢可不是流水般地進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