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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越沉默,然後道,「我一定要回去。有人還在等我。」
阿青不假思索問,「看你這麼牽掛?是你妻子麼?」
雲越:「……啊?!」
阿青以為她猜中了,道,「你也就晚幾天回去,她又不會改嫁了。」
雲越被『妻子』兩個字砸蒙了,腦子還沒有回過神來。
什麼?還……改嫁?
本來寒冰般的臉色莫名地一陣紅一陣白。
阿青關切道,「怎麼了?看你臉都羞紅了,你們不會還是新婚罷?」
雲越:……
他趕緊搖搖頭。
阿青來了興趣,奇道:「我看你那麼年輕,以為你們才剛成的親,那成親幾年了?」
雲越想撞牆。
向來口齒伶俐的雲小公子被噎得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如果算起來,他跟著蕭暥也有三年了罷……
「唔,三年。」他一邊說,一邊在腦子裡求主公寬宏大量,他也是迫於無奈。
「嗨,都娶了三年,早就是老夫老妻了,她不會跑。」阿青說著就要站起身,「你就在這裡安心休養。」
「哦,不,姐姐。」他情急下拉住阿青的袖子,乞求道,「我必須回去,我擔心他……」
阿青見他神色不像是裝出來的,想了想,恍然問,「你妻子很貌美嗎?」
什麼?!
阿青解釋道:「我是說如果你妻子很美貌,會招登徒子惦記?所以你才急著回去?」
雲越當然不能如實說他是要回去將軍府,蕭暥還在等他回去復命。
既然阿青以為自己是因為妻子急於回家,他倒不如順著她的話編排下去,何況這阿青是個女子,最能打動一個女子的不就是愛戀嗎?
於是他乾脆點頭道:「很美,非常美。」然後他蹙眉,面有憂色道,「我怕我不在,會有人對他有非分之想,所以,姐姐,求你幫我回去罷。」
阿青凝著柳眉注視著他,「我怎麼覺得你沒說實話?我們走江湖的,見過的人多了,你這一撒謊臉就紅成這樣,不太會編排吧?」
雲越:……
阿青一副過來人的神情,「我看你是怕媳婦罷,你提及她的時候,都不敢大聲,好像是偷來的媳婦,你媳婦很兇?可是河東獅?」
雲越自暴自棄地捂住臉。這都是些什麼問題啊!為什么女人的想法這麼奇怪啊!!
阿青見狀頗為同情,「看來是真的了。所以你不回去,她還會打罵你?」
雲越手指插進頭髮里。
阿青嘆了口氣,「這樣的媳婦不要也罷,將來,姐給你說門好的。」
「不,不,我只要他。」雲越趕緊道,怎麼還要給他說親了?
「他確實性格強悍,作風凌厲,但不是不講道理,唔,我要急著回去,是因為他身體孱弱,我要照料他。」
阿青頗為感佩,道,「你倒是不離不棄了。」
雲越見她表情鬆動,本著話都說到這份上了,乾脆演戲就演足的想法,幽幽道,「不管將來發生什麼事,我都不會離開他,我喜歡他,第一次見到我就喜歡,他身體不好,我就一輩子照料他,如今困在這裡,也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了,我實在是心憂如焚度日如年,所以姐姐,求你幫我離開這裡罷。」
阿青凝視著他的眼睛,道,「這回倒是實話了。」然後她嘆了口氣,「好吧,等你的腿能動了,我就替你想想辦法,讓你們早日團聚。」
雲越終於鬆了口氣,趕緊道,「謝謝姐姐。」
等阿青轉身出去後,雲越靠在床頭,一手按著太陽穴,一時間有點回不過神。
剛才他為了脫身都說了些什麼啊,
他心裡默默對蕭暥說了句抱歉,看來接下來為了哄阿青幫他,還得委屈主公他冒充一陣自己的妻子了。等他回去以後一定盡心盡力好好侍奉主公補償。
*** *** ***
陰沉的天空中飄著冷雨,寒風呼嘯,數十名京兆尹府的士卒將朱璧居團團圍住。
容緒經歷過當年的蘭台之變,自覺什麼場面沒有見過,他讓盧平不用慌,然後泰然自若走到門外,正要與為首的將官理論。
這時,忽然一陣馬蹄急響,兩邊的士卒臉色一震,紛紛立即讓路。
容緒引首望去,只見一隊披甲執銳的騎兵呼嘯而來,馬蹄踏過街道,水花飛濺。為首的那人一身勁裝,玄鐵的甲冑泛著寒光,一雙眼睛清夭逼人,寒利如同冰刀霜劍,鋒芒畢露,邪妄非凡。
一瞬間,看得容緒竟微微倒退了一步。
他從來沒見過蕭暥這副樣子。這就是他在戰場上的樣子嗎?飛揚跋扈,殺氣騰騰。
仿佛前一陣子的嫵媚恣意風流雋妙就像一場鏡花水月的幻影。都是那眼波流轉間,煙光水色里的黃粱一夢。
畢竟是沙場百戰的將軍,不是他堆金積玉寵溺起來的小狐狸。
容緒的眼睛忽然有點酸痛。
蕭暥跨在馬上,聲音冰冷清越,「容緒先生,我剛收到郭通越獄,京兆府全城捉拿的報告,想到容緒先生和郭通頗有淵源,怕下頭的人行事粗魯,衝撞了先生,所以親自帶兵過來了。」
這當然是蕭暥提前就調查過的,那個郭通精通珍寶古玩的鑑別,和容緒頗有交情,郭通入獄後,容緒還多次給他送去酒菜衣物,打通關節,找他鑑別珍奇寶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