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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著涼州軍已經穩住陣腳,展開隊形,對他們形成包圍之勢。看來只有先拿下那主帥!
打定了主意,他催馬急進,厚重的彎刀揮舞如電,在他的率領下,北狄騎兵如一支利箭狂飆突進,所到之處,西涼騎兵有如波分浪裂,竟無人能阻其兵峰。頃刻間,距離曹璋所在的中軍僅有數十步之遙。
「主公!」徐榮趕緊策馬回韁,但是已經來不及了。
面對那凌厲的殺氣,曹璋沒有退縮,他握緊了手中的劍,用盡全力迎著阿迦羅的彎刀揮去。
『鐺』的一聲清響,刀劍相擊火星四濺,巨大的反震力將曹璋的虎口震得一麻,長劍脫手飛出。
緊接著阿迦羅又是一刀反削,曹璋倉促之間,竟不顧一切探出雙手想去抓住那鋒利的刀鋒。
阿迦羅還沒見過這樣愚蠢的亡命之徒!他刀勢微微一緩,但儘管如此,鋒利的刀刃也已經劈開了曹璋的手掌,鮮血迸濺,幾乎透骨,只要阿迦羅再用一把力,就能將曹璋的手掌整個劈成兩半!
曹璋忍著鑽心錐骨的劇痛,用鮮血淋漓的手握住刀鋒,四目相對的一刻,阿迦羅忽然有一絲疑惑,這個看上去有些憨拙的人,竟敢徒手接住他這一刀,到底是什麼支撐著他戰鬥至此?
兩相僵持,四目相對之際,阿迦羅忍不住問:「為何這麼拼命?」
曹璋咬住牙關:「為一個人的知遇之恩。」
阿迦羅眸光幽然一沉:「是蕭暥!?」
曹璋暗驚,「你怎知道?」
阿迦羅嘴角肌肉抽搐了一下:「真巧了,我也是為了他,為了戰勝他!」
說罷刀鋒往下一壓,直抵曹璋的咽喉,「你是個勇士,我會讓你死得體面!」
就在這時,只聽嗖的一聲銳響,一支羽箭夾帶著秋夜的寒氣破空而來,直射阿迦羅面門。
阿迦羅驟然偏首,不由心中凜然:好箭法!
隨即他游目望去,赫然就見初升的曉月下,暮風中獵獵飄揚著一面魏字戰旗。
阿迦羅眸子裡頓時掠過一絲狂亂的血色。
***
將軍府
自從謝映之用非常之法為蕭暥治療後,蕭暥的身體調養得不錯。只是在行非常之法時,謝映之用了偷天之術,所以蕭暥的噬心咒不能根治。但是病情已經沒什麼危險了,換言之,蕭暥的命是保住了,只是身體較常人更為虛弱一些。只要他不使勁折騰,也可享常人之壽。
今天是中秋佳節,午後,宮裡就送來了月餅食盒。
蕭暥嗅了嗅:「是阿季親手做的。我聞得出來。」
聞言魏西陵靜靜擱下手中的月餅。
「西陵,你怎麼不吃了?」蕭暥腮幫子鼓鼓的,吃著碗裡瞧著鍋里,抓起魏西陵剩下的小半個月餅,「你不吃我吃了啊。」
魏西陵道:「別吃得太多,待會兒還有晚宴。」
明月初升,將軍府里辦了個簡單的晚宴。來的也都是熟人,只有魏瑄沒有來,他是天子,他知道自己一來,大家都會覺得拘謹。
菜餚很豐盛,都是家常菜,之前,蕭暥想為大家露一手做幾個小菜,被雲越心驚膽顫地制止了,總算是保全了這場晚宴。
只可惜金秋九月,菊艷蟹肥之際卻沒有肥美的螃蟹。
河蟹盛產於江南水網之間,江北不出產。而從江南運輸過來,不僅容易死蟹,而且勞師動眾,還讓蕭暥無端想到『一騎紅塵妃子笑』。略略略!所以大閘蟹是吃不上了。不過經過魏西陵的細心安排,卻讓蕭暥嘗到了蟹味兒。
鱸魚味美,清蒸後沾著醋吃,用的是澈兒特地快馬送來的吳郡香醋,酸中微微帶著甜,再拌上姜沫和香蔥,又香又酸又甜。用這樣的醋沾著魚肉吃,就有了吃螃蟹的風味,很合某狐狸的胃口。
不過吃著吃著,蕭暥又開始不著調了,他瞥了眼魏西陵,心想:他大老遠地讓澈兒從江南送醋來,怎麼覺得哪裡不對?
就在這時,徐翁快步進來:「主公,涼州急報!」
蕭暥擱下筷子,立即拆開信箋,一看之下,不由大吃一驚——曹滿在北狄人的支持下重回涼州,已攻陷隴上諸郡。
蕭暥頓時沒心情再吃飯了:「徐翁,整理書房,大家都在,正好議事。」
謝映之靜靜道:「主公勿憂,想必魏將軍早有準備。」
魏西陵點頭:「先生早就料到蒼冥族會協助曹滿潛逃,所以一個月前,我已經派人率軍去馳援涼州了。」
蕭暥問:「何人統兵?」
***
阿迦羅看到了一張猙獰的銅面,在月光下泛著青泠泠的冷光。
「來將何人!」阿迦羅大聲道。
「平狄將軍魏燮是也!」
「你姓魏?」阿迦羅眸中頓時騰起一股燎原的熾焰。
第442章 痴心
說話間,魏燮已策馬從山坡上急衝而下,鐵蹄翻滾間,鋒利的長戟劈空而來,直斬向阿迦羅。
阿迦羅旋即揮刀格擋,『鏘』的一聲震耳欲聾的金鐵交鳴聲,魏燮只覺得虎口一麻,這廝好大的力氣!
緊接著,阿迦羅的刀鋒沿著長戟的薄刃刮過,激起火星四濺,刀尖直逼向魏燮前胸。
魏燮側身急閃,刀鋒竟是僅偏移了數寸,劈斬在了魏燮肩膀處,頓時將他肩上的睚眥獸削去了一半。魏燮只覺得肩頭一涼,鋒利的刀刃切入肌肉,深可及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