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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不知道後面那個人的企圖,楚含岫怎麼會同意把他一個人留下,問平安:「還有其他辦法嗎?」
平安冷靜地道:「他武功不如我,找條小巷,讓他沒辦法再跟著。」
楚含岫點頭:「好。」
跟著楚含岫他們的侍衛一直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眼看著跟著的人突然加快了腳步,向左邊轉去,他趕緊跟上去。
轉進去他覺得不對勁,那個哥兒一身華貴衣裳,怎麼會到這種小巷子來。
但是想到三殿下的脾氣,沒有過多思慮繼續往前走。
當轉過一個拐角的時候,侍衛看到了三殿下讓他跟的哥兒和小廝站在不遠處的院牆下,僅一雙眉眼,就能看出哥兒長得定是極為出眾。
侍衛心中一凜,知道自己跟蹤一事暴露了,立馬轉身想要離開。
然而平安不知何時站在他身後——
兩人瞬間纏鬥在一起,站得遠遠的楚含岫可以明顯地看出,平安的武藝果真比這個跟蹤的人高,那人幾次想要逃走,都被他瞬息之間攔住。
眼看著身上的傷越來越多,王府侍衛大聲道:「小的乃三殿下身邊的侍衛,對哥兒並無惡意!」
侍衛剛一表明身份,只覺得落在身上的拳腳更重更多了。
楚含岫心裡升起一股厭煩,三皇子的人,那跟著自己的意圖不用多問。
一回想起上次他在侯府攔住自己的模樣,楚含岫連帶著看這個鬼鬼祟祟的侍衛都沒好感了,「一個來路不明的人,隨隨便便說自己是三皇子府上的人,有何居心。」
「把他打暈了扔到街上去。」
平安眸光冷厲,手下絲毫不留情,幾招之後一掌劈在他後頸,像拖死狗一樣把他拖到街上,然後回到楚含岫身邊。
其實從他身上的衣裳,平安就認出了他是三皇子府上的侍衛,要不是礙於楚含岫和夏蘭,他一開始就不會留手。
然而在聽到他說他是三皇子府上的人,平安還是忍不住多用了幾分力。
回到北城的院子,換回自己衣裳的楚含岫帶上平安夏蘭,還有王大叔,蘇正,轉頭去了糧行。
這次一共買了十擔糧食,沒脫殼的穀子六擔,蕎麥,小麥,高粱加起來四擔,另外買了一些鹽。
望著剛從馬車上下下來,還沒來得及堆放進屋裡的糧食,楚含岫對王大叔道:「我不經常來這邊,主屋那邊就用來堆這些糧食吧,快到雨季了,一定要看看屋頂的瓦,有殘缺的要及時買來更換。」
「是,」王大叔是餓過飯的人,看見糧食心裡就熱乎,「東家你放心,我一定把這些糧食看得好好的!」
楚含岫點頭,看向跟著他跑了一下午的蘇正,還有他身邊的蘇瑞:「蘇正你年輕,力氣大,院兒里的事多看顧這一些。」
蘇正長相很粗獷,眉眼之間帶著戾氣,好在幹活兒有章程,力氣也大。
楚含岫說完,從荷包里取出二十兩銀子,遞到王大叔面前:「今天時間有些晚了,明天王大叔你先拿五兩銀子給蘇正,讓他帶著蘇瑞去醫館看一看。」
「需要抓藥,就用這二十兩銀子。」
蘇正和蘇瑞猛地看向他,蘇瑞青白不正常的臉上帶著不敢置信和恍惚。
「東家,您真的要為小瑞看病嗎?!」蘇正眉眼間的戾氣消散了,變成和弟弟蘇瑞一樣的不敢置信和恍惚。
楚含岫點頭:「當時把你們帶回來的時候,我就想過這件事,只是手裡事情又多又雜,耽擱了。」
「謝謝東家!」蘇正突然跪在地上,砰砰地給他磕了兩個頭。
弟弟是蘇正在世上唯一的親人了,為了不讓弟弟跟自己分開,他賣身為奴的時候就說過,除非把弟弟也一起買走,不然他寧願一直待在人牙子手裡,餓死也認。
終於,他等到了願意連弟弟也一起買的東家,現在東家還說願意出銀子給弟弟看病,怎麼不讓他感激。
蘇瑞也跪在哥哥身邊。
他知道,要不是哥哥非要帶著自己,憑著哥哥強健的體魄,早就被富貴人家挑走了,遇到東家,是他們兩兄弟的幸運。
楚含岫趕緊把人拉起來,「好了好了,我這不是想把小瑞的身體調理得好一點,好為我做更多的事嘛,不用行這麼大的禮。」
「好了,我該回去了,要是有緊急的事情,你們可以讓一個人到靖國侯府偏門那兒,說找楚含岫少爺就行。」
「是,東家,我們都記住了,東家慢走。」
這會兒天幕已經染上了橘紅,霞光毫不吝嗇地揮灑在屋頂上牆上,還有人們的臉上身上,天地間都仿佛只剩下這一種顏色。
跟平安還有夏蘭,慢悠悠回到侯府的楚含岫因為今天買的那些糧食,心裡安定了不少。
不說別的,只要能保住這些糧食,他和阿爹弟弟,還有夏蘭王大叔他們,躺著吃個五六年沒問題。
至於糧食存放時間太長,口感會變差?
那不在餓肚子的人的考慮範圍之內,上輩子在亂世里顛沛流離,幾次差點餓死的楚含岫那時候只要是能吃的,就往嘴巴里塞,根本顧不上什麼口感,什麼味道。
睡了個好覺,第二天一早,楚含岫拿著醫書,去邢大夫的院子。
正在切藥草的邢大夫看見他來,掃了他一眼收回目光,「還不錯,說來就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