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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自家主子的話,易戚怔了一下。
主子竟然在含岫少爺身上用了神異二字。
何為神異?
人做不到的事,方為神異。
易戚仔細地,將自己到存曦堂後,見到的含岫少爺的言行舉止一一過濾了一遍,道:「回侯爺,含岫少爺的日子十分平常,除開每日為您按摩,在邢大夫那裡看醫術,就是修習內力。」
得到這樣的答案,赫連曜並不著急,他對易戚道:「回去之後,繼續看著存曦堂。」
「是,」易戚想了想,道,「侯爺,落雲軒的侯夫郎,近來一直想破門而出,與存曦堂連通的小門損壞嚴重。」
已將和離之事往後推,準備等朝堂上所有事都解決的赫連曜平靜無波地道:「無需做其他。」
「是。」
如果楚含岫聽到易戚這番話,一定要深刻地反駁一下,那不叫損壞,那已經搖搖欲墜了。
不過,有平安加固的石頭和木板,楚含雲絕對過不來就是了。
這類家宴,像夏蘭平安這些隨身伺候的下人,會給他們在不遠處也設兩桌酒菜,只要看著點自家主子,隨他們怎麼吃喝。
夏蘭少年心性,一想到能跟幾個院兒里認識的小廝丫鬟一起,臉上的高興就沒下去過,從衣櫃裡翻出好幾套衣裳,對楚含岫道:「少爺,前兩天侯府的繡娘剛把初秋的衣裳送來,您來瞧瞧,穿哪身。」
楚含岫身上穿的,幾乎全是他從平陽縣帶來的衣裳。
一水的青色,藍色,或者黑色,銀灰色。
侯府送來的,則更貼他哥兒的身份,色更鮮艷,款式也更新穎。
這都是從溫泉莊子回來後,侯夫人交代頌和苑的繡娘給他做的。
連已經是他手裡產業的霓裳閣也送過幾身衣裳來,用料自是不必說,款式也緊追京都潮流。
楚含岫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袍:「要不,穿我這身去吧。」
第77章
「這麼多漂亮的衣裳,不穿可惜了,」夏蘭拿起霓裳閣送來的一件華貴衣裳,「少爺就試試吧。」
楚含岫看了看,指著侯夫人讓頌和苑繡娘做的一件米白色的衣裳:「那件吧。」
「好嘞。」夏蘭是知道自家少爺的,對穿的那是真不在意,一件衣裳,只要不破,能從今年穿到明年,再穿到後年。
拿起那件乳白色的衣裳道:「少爺您穿好,小的給您梳頭。」
哥兒的衣裳都是圓領大斜襟,下擺放量略窄,顯得人修長高挑。
區別只在於富貴之家用的料子好些,會在衣裳的繡樣上下功夫,飾以金銀玉珠。
侯夫人送來的這件米白色衣衫便是,瞧著簡單,實則處處精細。
眼看著天色暗下來,宴席快開始了,收拾好的楚含岫帶上夏蘭和平安準備出發。
近來更加安分,幾乎都成了隱形人的錢麼麼望著他們主僕三人言笑晏晏的身影,只能垂著腦袋裝沒看到。
楚含岫剛來那會兒,他半點沒把楚含岫放在眼裡,借著侯夫郎楚含雲的勢,想把楚含岫牢牢地握在手掌心,一來從侯夫郎那裡討賞,二來,耍一耍威風。
誰能想到,風水輪流轉,現在侯夫郎被禁足。
楚含岫倒搭上邢大夫,天天往蘅霄院跑。
錢麼麼默默地撇撇嘴,一個年輕哥兒,天天地往哥夫院子裡跑,當誰看不出那個意思呢。
但侯府這樣懂禮守禮的人家,只要侯夫郎在一日,就算楚含岫進門,也只能當個侍君,還不是被侯夫郎壓一頭。
「吱呀——」存曦堂的院門在身後關上,平安提著燈籠,走在楚含岫左側,夏蘭在他右側,一隻手扶著他,以免他手杖打滑,跌倒在地。
當他們順著後院的垂花門繞過一座假山,便見前方燈火通明,一盞盞燈籠掛在花木上,亭子四周,以及水榭附近的假山上。
穿戴差不多的小廝丫鬟端著東西在燈光里穿行,不說俊朗美麗,但也絕沒有歪瓜裂棗之輩,全都五官端正,身姿挺拔,瞧著就讓人覺得舒心。
「含岫,這兒!」赫連澤站在亭子旁邊,跟他揮手。
望著站在他身旁的赫連靜,赫連箏,赫連如,還有三個庶女,楚含岫杵著手杖,一瘸一拐地走過去。
經過兩天的死纏爛打,甚至搬出了大哥這座大佛,終於讓阿爹同意自己練武的赫連澤那叫一個意氣風發,「待會兒咱們坐一塊兒,可以喝些酒。」
「自你進府,咱們就沒有喝過酒對吧。」
赫連箏在旁邊涼涼地道:「不想跟三哥你喝。」
「喂!」赫連澤抓著赫連箏兩邊肩膀,刷地一下把比他矮一個頭的赫連箏舉起來,「跟我喝酒怎麼了,我又不是那種賴酒不喝的人!」
赫連箏也不掙扎,隨他舉著,抱著雙手,眯著眼睛道:「酒量太小,每回我們都還沒盡興,你先趴下了。」
「……」赫連澤小麥色的臉都透出幾分紅,把赫連箏放到地上,「我跟含岫喝!」
而另一邊,梳妝打扮好的侯夫人把老侯爺叫到跟前,道:「怪我,之前忙得頭暈腦脹,忘了跟你說。」
「曜兒他,要跟含雲和離,所以你這些日子別在他面前說起含雲,免得生出事端。」
被叫來,還以為有什麼事的老侯爺眉頭狠狠一皺:「為什麼又要和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