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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含岫看著被自己買來,練武小半年,已經脫胎換骨,跟著來搬糧食的張武等人。
還不等他說話,張武就道:「東家,您在哪兒我們就在哪兒,誰不是一個腦袋兩條胳膊兩條腿,我們手裡的刀砍在他們身上,他們一樣會死會疼!」
他身後,跟他一樣也是被楚含岫買來的其他奴僕也扯著嗓子吼,都把別在腰上的大刀拿在手裡。
侯府侍衛首領沒少在侯府里見到楚含岫,知道他在侯夫人,侯爺心頭的分量,依然不想讓他冒險。
還有府上的澤少爺,也不該在這兒。
然而對面的叛軍可不會給他們磨嘰的時間,差不多有千數的人快速地往他們這邊衝過來,手裡染血的刀刃迫不及待地想要撕開他們的皮肉!
侍衛首領只得急匆匆地交代一句:「用旁邊的屋子遮掩一二,我們人少,不宜跟他們正面衝突,拖延片刻時間全力往後撤!」
他們才幾百人,人數懸殊之下那些世家官員的護院小廝和侍衛有些慌張,腳步凌亂地往旁邊的院牆跑去。
赫連澤,閻天闊,張武他們離楚含岫最近,他們一閃身散在兩座院子的院牆中間和後院院牆處。
楚含岫眼睛緊緊地盯著那些叛軍,那柄從侯府帶出來的劍已經出鞘。
劍招,他練過無數次,《天璇御清》的內力功法,他也每日都在修習,從不間斷,他甚至還跟張武他們一樣,在平安的教導下跟奴僕們實打實地過過招。
但是他知道,現在他要做的事,跟之前做的完全不一樣。
不遠處映過來的火光中,叛軍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楚含岫猛地一握劍,在叛軍往他們這邊衝過來的時候,毫不猶豫地一橫——
這個叛軍的反應速度不可謂不快,一察覺到楚含岫手裡的劍揮過去,立即舉起手裡的刀格擋。
然而他眼裡只有一抹寒光閃過,下一瞬,他雙眼圓瞪,顫抖的手摸向脖頸,濕熱的觸感讓他恐懼。
「砰。」脖頸噴濺出血液的屍體倒在地上。
楚含岫握劍的手頓了頓,下一刻,順勢挽了個劍花,挑開源源不斷涌過來的叛軍的兩把刀,利落地從他們的空門離刺過去。
這邊挨著東城的邊,好歹沾著一點貴氣,好些有點家底,還想讓家裡孩子考取功名的人家都會往這邊聚攏,導致這邊的宅院比其他地方更密些。
這恰好給楚含岫他們提供了一點喘息的機會,狹窄的院牆間隔和巷道迫使人數比他們多的叛軍也只能在這些小道離跟他們周旋,讓他們免於被一來就包圍的困境。
但是楚含岫也看到了地上躺著的他們這邊的人。
「呼……呼……」
跟楚含岫沒怎麼分開的赫連澤氣息粗重,眼看著一個叛軍趁他殺正面的叛軍的時候狠狠把刀往他側腰那兒扎,心下一狠一腳把正面的叛軍踹得踉蹌幾步,手中的劍反手一揮,把這個差點兒偷襲到他的叛軍殺死,「含岫,你怎麼樣,還好吧?!」
距離他們跟叛軍交手已經過去一刻還要多,根骨較好的赫連澤手腕已經隱隱酸疼,他有些擔心楚含岫。
楚含岫迅速掃了眼周圍,「沒事,首領,阿澤,我們該往後撤了,這邊來的人好像越來越多,再不撤就會被更多的叛軍剿殺!」
「對,我也覺得他們的人好像更多了!」赫連澤邊殺邊退,突然,剛被他們清理過的,倒著十幾具屍體的院牆左邊傳來些許輕微的聲音。
侍衛首領和閻天闊臉色一變:「有箭,快避一避!」
話音還未落,上百支箭飛過來,他們趕緊躲到院牆的轉角處。
侍衛首領道:「楚大夫說的沒錯,有更多的叛軍涌過來了,我們得趕緊撤!」
「楚大夫澤少爺,你們先走,我跟兄弟們斷後,快!」
緊急關頭,楚含岫不敢耽誤,叫上張武他們撒開腿就往後邊跑,一邊跑一邊注意前邊的房屋地形,儘量走能遮擋些的地方。
其他還活著的護院侍衛和小廝也拼了命地跑,他們身後,不僅沒少,反而比之前多了兩倍不止的叛軍正追趕而來。
忽然,就在他們往後跑了一百來步的時候,身後傳來的馬蹄聲讓跑在中間的楚含岫心頭一緊,趕緊出聲提醒:「往窄巷子裡跑,他們的騎兵追來了!」
普通習武之人根本跑不過馬的四條腿,要不了多少時間,他們中的大部分人都會被身後的騎兵追上,往狹窄的巷子跑,至少能攔住馬。
然而隊伍最後邊的人率先跟追上來的叛軍遭遇上了!
兵器交擊的聲音,慘叫聲,馬蹄聲,突然之間亂成一團。
楚含岫回過頭,就看到那些被抽來的權貴官員家裡的侍衛護院被衝散了大半,才一照面,就損傷了不少。
叛軍騎在馬上本就占據了很大了優勢,速度快,刀刃在速度的慣性下難以抵擋。
能撐住的,也就只有侯府侍衛首領和他手底下的那十個侍衛。
可那麼多的叛軍,他們也撐不了多久。
楚含岫迅速往周邊掃了一眼,當看到旁邊竟然有一家賣麻繩的鋪子,腦袋裡迅速閃過許多東西,對平安張武,還有一起撤退的護院侍衛道,「去那邊拿繩子來,無論如何都要先絆住幾匹馬,不然我們難以脫身!」
天已經完全黑了,雖然有火光映照著,但視線也不如白日,那些叛軍能看到他們有所動作,更清晰的卻看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