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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巨大的兵力差距,赫連曜已經做好了被圍的準備。
楚含岫心臟快速跳動,他第一時間想到的,是這麼多的人在皇宮裡的吃喝問題。
宮裡採辦東西,注重的不是量,而是新鮮,貴重,一切為了已經逃往南邊的周行等皇室中人服務,要說糧食,肯定是有一些的,但絕對不會太多,也不夠現在宮裡的這麼多人消耗。
這樣一來,一旦被困的時間一長,情況可就不妙了。
楚含岫習慣性地,緊張地抿了抿嘴唇,趕緊對侯夫人道:「夫人,趁現在侯爺還擋著定王的人,咱們趕緊派一些身強體壯的,能搬多少糧食就搬多少糧食進來吧。」
「宮裡的糧食肯定不多,這麼多的百姓在這兒,要不了幾天就斷糧了。」
只是被老侯爺身邊的人告知定王叛亂一事的侯夫人沒有想到這點,楚含岫一說,刷地從椅子上站起來:「含岫你說的對,咱們不知道還要被困多少時間,要是餓個五六天,七八天,人都壞了!」
侯夫人立即大聲叫門口的侍衛:「現在能用的人手有多少?」
侍衛大步走進來,「回夫人,除開被派到宮中各處管事兒的,只剩下二十來人。」
皇宮宮室多,住進來的人也多,怕亂起來,侯府得力的侍衛都派了出去。
楚含岫立即道:「那能不能從進來的勛貴官員手底下抽些護衛,還有平民百姓裡邊身強力壯的,看起來就有把子力氣的,也叫一部分來。」
都這個時候了,也別想著藏拙了,左右現在赫連曜恢復了,只要皇宮一日不破,這些人還想活,就不敢對靖國侯府做的事有什麼鬼心思。
侍衛在門那兒,已經聽到楚含岫和侯夫人剛才說的糧食的問題了,如今侯爺和老侯爺都在北城那邊阻擊定王的兵馬,最大的主子就是侯夫人,聽侯夫人跟楚含岫這麼一合計,道:「是,夫人,楚大夫,小的這就帶著人,去找人來。」
——
隨著百姓的撤退,宮中各處逐漸被人塞滿。
帶著十個人的侯府侍衛挎著佩刀,腳步匆匆地兩人為一組,順著侯夫人住的宮殿,往兩邊延伸開來,先問住得不遠的勛貴和官員。
安國公府住的宮殿離靖國侯府的最近,因著安國公府幾個小輩在朝廷的官位不高,他們也沒有第一時間得知霽州和永州相繼失守的消息,直到定王大軍攻入,他們才反應過來。
但是安國公府沒有跟好些勛貴世家那般,著急忙慌地跟著周行撤往南邊,而是迅速著人去靖國侯府詢問消息,得知赫連曜雙腿已然恢復後,老安國公大笑三聲,然後聽從侯府侍衛的安排,帶著家眷退到皇宮。
靖國侯府兩個侍衛一進去,在院子裡,沒待在宮殿裡的老安國公道:「可是你們夫人那邊有什麼急事?」
事情緊急,侍衛匆匆拱手後道:「回安國公,夫人有命,從各家各戶抽一些人手,去搬些糧食進來。」
老安國公經的事兒多,知道裡頭的厲害,一聽就道:「是要搬些糧食,老李頭,去把跟著進來的侍衛護衛小廝都叫來,讓他們跟著靖國侯府的人一起去搬糧食。」
國公府里的侍衛護院小廝加起來差不多一百三十多個,他們都跟著國公府的主子擠在一處宮殿裡,雖然有幾間屋子,但還是幾乎沒有下腳的地方。
聽說要跟靖國侯府的侍衛去搬糧食,也沒有說其他。
而另一邊,跑得非常快,身後已經跟著幾百人的兩個靖國侯府的侍衛走進一處小一點的宮殿。
當他們說明來意,一個高大俊朗的年輕男子直接從台階上走下來,對靖國侯府的侍衛道:「我們府上跟著來的人有四十多個,我帶著他們一起去。」
「天闊!」文文靜靜的中年婦人眉頭一皺,明顯不想他去。
閻天闊道:「娘親不用擔心,只是去搬些糧食,現在不搬,過幾日皇宮裡的人就要成為瓮中之鱉了。」
中年婦人張了張嘴,看向丈夫。
興安伯道:「去吧,早去早回。」
閻天闊對著父親頷首:「是,兒子會儘早回來的。」
閻天闊是靖國侯府的侍衛抽了這麼些人手,唯一一個願意跟著他們一起去扛糧食的貴族子弟,兩個侍衛多看了兩眼。
跟他們兩人往下一家走著的閻天闊腳步穩健,一身窄袖衣裳,腰間佩著一柄劍,肩上斜挎著一把看起來就很重的弓。
他目光直視著前方,突然問:「靖國侯府所有人,都撤到皇宮裡了嗎?」
侍衛偏頭看了看他,點頭:「回閻少爺,府上主子都已在宮裡住下。」
閻天闊似是隨意問問,得到答案便不再說些什麼。
很快,人手就召集齊了。
所有去扛糧食的人站在宮門前的那塊寬敞的用漢白玉鋪的地上,足足有三千多人,全是壯勞力。
說服了侯夫人,沈阿爹的楚含岫帶著平安,張武他們也站到了人堆里,剛剛才從宮門處調過來,專門管理這事兒的侯府侍衛首領大聲道:「剛剛北城那邊傳來消息,一半北城已被叛軍占下,現在,侯爺和禁軍正將幾股叛軍往西成那邊引。」
「所以,我們要做的,就是趁著這點時間,將四方街三處院子的糧食搬到宮裡,能搬多少搬多少,所有人都盡力!」
搬四方街三處院子的糧食,是楚含岫方才做下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