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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含岫沒想到會在這裡遇見赫連曜。
待在府里這幾天,他從錢麼麼嘴裡知道赫連曜墜馬之後深居簡出,極少出侯府,不像是會來湊這種熱鬧的人。
「腿傷了?」楚含岫正這樣想著,便聽到靠坐在肩輦上的赫連曜的聲音。
楚含岫擺手:「用力過猛,小腿抽筋了,只是有些酸軟,沒有受傷。」
天氣熱,跟赫連澤在場上跑了好一會兒的楚含岫更熱,白潤的皮膚露出潮紅,有些凌亂的頭髮貼在額頭和脖頸,無端端地讓人不敢直視。
赫連曜今天早上就知道自己夫郎的這個庶弟容貌絕佳,但是他沒想到,會在鞠球場上看見他,踢得很是出色,像一輪驕陽,散發著熾熱的光芒。
更沒想到他會說出那番話。
黑色的赫連曜點頭,沒再細問,對赫連靜,赫連澤等人還有楚含岫頷了頷首:「嗯,天熱,早些回府。」
楚含岫赫連澤他們往旁邊退開些許,讓他先走。
從赫連曜出現,渾身就像長了刺一樣的錢麼麼再也忍不住,拉著楚含岫的手:「含岫少爺出來這麼久了,該回去了,侯夫郎知道您出來這麼久,該擔心了。」
他用了很大的力氣握住楚含岫的手,楚含岫覺得,要不是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兒他一個下人不敢有所動作,恐怕早把他拉到暗處,左一句侯夫郎,右一句侯夫郎地警告他。
但是他今天真正想辦的事兒還沒幹,哪可能回去。
楚含岫笑著道:「大哥擔心我,我也想著大哥,跟大家出來的時候就想好了,要給大哥挑件東西。」
「聽阿澤說,京都椒悅樓的東西不錯,待會兒咱們先去看一看,買到中意的再回去。」
「那怎麼行!」錢麼麼眉頭能夾死蒼蠅,差點兒原地起跳。
赫連靜赫連澤他們眉毛微皺,覺得這下人有些沒有規矩,主子在那裡做決定,他跳得也過於快了些。
赫連澤望著楚含岫的腿:「你腿還難受嗎?」
楚含岫走了幾步:「那股勁兒一過什麼事都沒有,走吧,大傢伙先陪我去椒悅樓看看,然後去賽仙樓,我請你們吃一頓怎麼樣。」
赫連靜赫連澤赫連箏赫連如幾人臉上都笑開:「好啊,咱們這個時間回城剛好,天不黑就能到府。」
錢麼麼在一邊急得暴差點兒暴跳,但礙於赫連靜赫連澤幾位庶出的少爺束手無策。
京都繁華,非小小的平陽縣可比。
楚含岫目標明確,直奔發行他手裡銀票的錢莊,換了兩百兩銀子。
確認手裡的銀票可以順利領取銀子,記下錢莊的位置後,楚含岫按照他之前說的,先帶著赫連靜赫連澤等人去椒悅樓,買了一根墜著兩枚小玉片的髮帶,然後跟他們直奔賽仙樓。
但凡招牌的菜色,他都點了,酒卻沒有讓上。
他可沒忘記他現在需要時時刻刻準備著替楚含雲行房,要是喝了酒,酒味兒一時半會兒可散不了,壞了事可不行。
他們幾個主子在一桌,下人另外在一邊,直到天色快要暗下來,才聊完吃飽,坐上回府的馬車。
「含岫少爺,侯夫郎在落雲軒等著您呢,聽說您今日在蹴鞠場上出了大風頭,也想聽聽有多麼精彩。」
楚含岫和同乘的赫連澤剛從馬車上下來,趙嬤嬤的聲音就傳過來。
她帶著平安還有另外一個小廝,明顯一副早就守候在此的模樣。
楚含岫把買的那條髮帶拿上,對赫連澤還有其他幾人揮揮手:「我先跟趙嬤嬤去落雲軒了,明天再見。」
「好」赫連澤對自家嫂夫郎的印象算不上特別好,但也還可以,大哥駐守其他州沒有回來的時候,嫂夫郎的脾性有些高傲。
但是衝著嫂夫郎在大哥墜馬後,明明能夠和離,還留下來,赫連澤就對嫂夫郎抱有好感。
他對楚含岫做了一個踢蹴鞠的姿勢,提醒楚含岫別忘了記得教他那幾招。
楚含岫笑了笑,「嗯,忘不了,我先走了。」
一進落雲軒,楚含岫就看到嫡出的大哥,楚含雲。
他端坐在黃花梨的椅子上,一身今年夏天京都最流行的衣袍,頭髮除了用鑲嵌寶石的金冠束著,還插了幾根簪子。
一看見他,一個杯子摔到他腳下。
楚含岫就像沒看到,先頷首行了一個禮,然後上前幾步把在椒悅樓買的髮帶放在他手邊的案几上:「大哥,這是我在椒悅樓為你挑選的禮物,不知道大哥喜不喜歡。」
從來都看他不順眼的楚含雲根本看也不看,一揮手拂在地上。
楚含岫想。
椒悅樓降價處理的髮帶,一兩銀子都不到,就說他買的很對。
反正這不到一兩銀子也是楚含雲出,他也不心疼。
楚含雲從知道是他來替自己圓房,到前幾天圓完房楚含岫不知尊卑地轉身就走,早就想收拾他了,臉色陰沉地盯著楚含岫:「從今天開始,沒有我的允許,你不許出存曦堂一步。」
「錢麼麼,給他準備紙筆,五天之內,必須盯著他抄三遍夫郎訓責!」
「是!」錢麼麼是他身邊衷心的眼睛,早在楚含岫上場替鞠球的時候就恨不得把人押回來,得了他的命令,跟得了尚方寶劍一樣。
楚含岫點頭:「是,大哥讓我抄夫郎訓責,那我便抄吧。」
「不過大哥知道,」他把手伸出來,「我手捏筆從來都不像樣,要是手疼得抬不起來,在侯爺面前露出馬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