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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房點頭:「是。」
楚含岫腳步一轉,直奔蘅霄院。
剛到蘅霄院大門,楚含岫就聞到了一股苦澀的藥味兒,濃烈得幾乎要把整個蘅霄院都裹進去。
他問健仆:「侯爺怎麼了,可是生病了?」
健仆直接把他帶進去道:「邢大夫在給侯爺施針,含岫少爺來找侯爺可是有什麼事。」
楚含岫跟在他後邊,走進蘅霄院主屋:「我想出去一趟,但是門房說侯爺下了令,無故不得出府,所以來問問。」
也不知道施的是什麼針,竟然沒在屋內,而是在蘅霄院自帶的小花園裡。
遠遠地,楚含岫就看到寬鬆的黑色衣裳被扒拉到腰腹,露出整個上半身的赫連曜半靠在寬大的椅子上,腰上天鑰穴旁邊插著幾根金針。
可能是為了方便施針,他的衣裳拉得太低了,連肚臍,以及肚臍下面兩寸都暴露在空氣中,讓楚含岫一下子想起他躺在床上的模樣。
額……
健仆帶著他,站在離他們十米遠的地方道:「侯爺,含岫少爺來了。」
原本靜靜躺著的赫連曜睜開眼睛,他的臉上,脖頸上,布滿細密的汗,眼睫掀起時,像蝴蝶沾水的翅膀緩緩張開。
楚含岫走過去,先給他行禮,然後對著好幾天沒見的邢大夫拱手,「給哥夫請安,邢大夫,好久不見。」
前些時候邢大夫親自去其他地方挖藥了,等他回來,楚含岫又窩在存曦堂搗鼓羊皮讖語那件事,已經七八天沒有去他那裡看醫書了。
邢大夫手裡拿著一根不知道叫什麼名字的藥材,點燃了在金針旁邊繞著,「醫書看了多少了?」
楚含岫摸了摸鼻子:「看了五六頁……」
「哼,你這小子當初說什麼想學醫術,也就是一時腦熱。」
楚含岫沒拿自己有事忙來說事,沒看就是沒看,他笑著對邢大夫道:「從明天開始我每天都會在您那兒看會兒醫術,到時候您別嫌我煩。」
然後對赫連曜直截了當地說明來意:「哥夫,我想出門一趟,不知是否可以。」
「出府做什麼。」
「之前我想買些東西,帶回平陽售賣,還在京都里租了一間院子,好久沒去看了,想去看看。」
楚含岫說的是真話,他確實打算去院子看一眼。
至於多出來的時間嘛,就是去看看慶濤樓了,他準備把慶濤樓的平面圖畫出來,研究一下,萬一有個什麼事不會像蒼蠅一樣瞎晃悠。
怕他不答應,楚含岫道:「我帶平安一起去,哥夫你不是說他武藝不錯,有他在身邊,應該無礙的。」
不知道是邢大夫刺入的金針讓他忍著疼痛還是其他原因,赫連曜再度閉上眼睛,將臉側到邢大夫那邊:「嗯,去吧。」
望著這樣的他,楚含岫問邢大夫:「邢大夫,您現在為哥夫施的針,效果如何?」
邢大夫道:「刺激侯爺的天鑰穴,看看能否讓其恢復些許。」
楚含岫看著赫連曜鬢角的細汗,摸了摸鼻子沒有說其他。
赫連曜的兩個穴位他都用異能探查清楚了,可以說,除了他作用特殊的異能,沒有可能用其他手段治好。
可是赫連曜和邢大夫他們不知道啊。
楚含岫默默地在心裡嘟囔,看來要儘快從其他地方想辦法,不然赫連曜還得受不少罪。
楚含岫拜別赫連曜和邢大夫,跟蘅霄院的健仆往偏門那裡走去。
看見蘅霄院的人,看門的門房二話不說放楚含岫出去。
大越遷都至此兩百年,整座京都城歷經幾代帝王的修建,已經是一個區域劃分得很明確的城市。
東城,南城,北城和西城,東城居住如靖國侯府,安國公府,以及六部官員等權貴,南城的人都是豪富,北城是京都最繁華的地段,在那裡,只要你有銀子,可以買到一切物件。
唯獨面積最大,生活著的人也最多的西城,住的是京都最底層的那些人,賭徒,娼妓,小偷,普普通通的小老百姓。
讓老侯爺殞命的慶濤樓就在京都東南方向,從地理位置上看,那裡出入的人,都是高門權貴,豪富子弟。
楚含岫先去北城,自己租的院子那邊。
搬著張小凳子坐在院子大門那兒,面色青白的少年一下子認出他,著急忙慌地站起來,不太熟練地拱手:「東家。」
他是楚含岫買的那對兄弟裡邊的弟弟,身體一看就不好,一副早夭之相,跟他哥哥截然不同。
楚含岫抬手,示意他不用這麼驚慌,問他:「你哥哥還有王和王大嬸,他們在嗎?」
蘇瑞道:「我哥哥和王大叔在的,王大嬸和春花去買菜了。」
他們正說著話,一個小少年從大門裡冒出腦袋,「蘇瑞哥哥,蘇正哥哥說讓你回去了,不能再多吹風——」
小少年說著,一眼看到了楚含岫,也讓出他就是那天買下他們一家人的主子,表情愣了一秒,然後彎著膝蓋就要往下跪。
楚含岫讓夏蘭把人拉住,「那日不是說過,不用跪,走吧,我們先進去。」
在牲口房那裡餵騾子的王大叔跟蘇正聽到了門那裡傳來的聲音,紛紛洗乾淨手走過來,「東家。」
「東家過來了。」
楚含岫掃了一眼,只見四四方方的院子打掃得乾乾淨淨,連窗柩都擦得乾乾淨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