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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雲軒那邊想要他儘快懷上赫連曜的子嗣。
可是楚含岫記得很清楚,上輩子侯府清算楚家,壓根沒有提到孩子一事,說明楚含清根本就沒有懷上赫連曜的子嗣。
所以他對這個並不擔心,以赫連曜現在的身體狀況,想要有子嗣簡直難於登天。
而另一邊,假裝在淨室洗漱過後的楚含雲走出來,卻看到蘅霄院的健仆正扶著赫連曜,讓他到肩輦上去。
楚含雲走過去,一副嬌羞的模樣:「郎君,你現在要去哪兒,該歇息了。」
「今夜我回蘅霄院,」剛做完那事,赫連曜的面上有些薄紅,聲音也有些暗啞,他望著梳洗完畢,身上帶著甜膩香氣的夫郎,「你歇息吧。」
楚含雲心裡有些隱秘的高興,才跟楚含岫行完房,赫連曜竟然就要回去,不是在表示對床笫之間的楚含岫不滿嗎?
要是他,哼。
楚含岫,只是他們手上的棋子罷了,能懷上赫連曜的子嗣就行。
楚含雲柔聲道:「是,侯爺您慢走。」
「你們幾個,好好伺候侯爺,不能出一絲差錯。」
赫連曜被四個健仆抬起來,離開落雲軒,快到蘅霄院的時候,赫連曜道:「去邢老那裡。」
四個健仆還以為他身子不舒服,臉色一變,立即加快腳步把他送到邢大夫的小院。
——
「侯爺說,您剛才跟侯夫郎行房之前,察覺到玉屏穴刺痛?」邢大夫把著脈,問赫連曜。
「嗯,像一根針,在強行刺入我的玉屏穴,足足半盞茶的功夫才消失,」赫連曜沒有伸出去把脈的那隻手手指微微用力地抵著衣袍,望著全大越最了解他身體狀況的邢大夫,「這是……好的現象?」
原先在霽州行醫,家中兒女老妻都被齊國亂兵殺死,聽說赫連曜墜馬受傷就自願趕來京都為他治傷的邢大夫把脈的手一頓,「侯爺,恕老夫醫術只能到此境,並未在您的脈象中發現異常。」
他這句話,就是告訴赫連曜,更壞的沒有發現,好的也沒有發現。
赫連曜放在桌子上的那隻手握住,沉聲道:「我知道了,麻煩邢老。」
「侯爺……」邢大夫想說什麼,卻又沒說得出口,因為他見過在霽州一次次得勝歸來的武安侯。
那讓霽州百姓當成神來敬佩的武安侯,現在只能困在這小小的椅子上,滿身榮耀只停留在昨日。
赫連曜察覺到他的目光,突然露出一抹蒼涼的笑,「只要再給我五年,五年,我就能讓齊國和東來國奉我大越為主,歲歲來朝。」
「為了那一天,我跟朝堂上那些只想著息事寧人,把霽州永州州府送到他們馬蹄下,任其劫掠的大臣斗,砍了霽州永州不知道多少豪強的腦袋,花費數年將兩個州安定下來。」
「但現在,我卻留在了京都。」
他是天資卓越的靖國侯世子,是三軍統帥,是威名赫赫的武安侯。
在他臉上和身上,除了面對將士們的強大,以及在侯府眾人面前的冷硬,幾乎沒有露出如此刻一般的神情,像一柄寒光熠熠的利劍,刺入邢大夫和四個健仆的心中。
五人跪在他跟前:「侯爺——」
赫連曜抬眼,望著窗外將滿,卻未滿的月亮:「月滿則虧,水滿則溢。」
他亦如此。
第17章
深夜到邢大夫院裡,隨後在夜色里回蘅霄院。
當天晚上,赫連曜突然發了熱,整個侯府仿佛被倒入冷水的油鍋,一下子炸了開來。
已經睡得迷迷糊糊的楚含岫被外邊的聲音吵醒,撈開帳子問睡在榻上的夏蘭:「發生了什麼事,外邊怎麼這麼多聲音?」
夏蘭也有些迷糊,在屋外守夜的平安走進來:「含岫少爺,是蘅霄院那邊,侯爺突然發了熱,貌似很是兇險。」
楚含岫瞌睡一下子全沒了。
赫連曜高燒?
行房的時候他身體雖然弱,但看起來還不錯,怎麼會突然高燒?
他身體底子已經壞了,在醫學技術並不發達的古代,普通人高燒都有可能丟了命,他更危險。
好不容易才找到治好他的辦法,楚含岫可不想他出什麼意外,自己還等著他好起來,穩一穩三年後亂世的局面呢。
楚含岫起身穿好衣裳,對夏蘭和平安道:「走,去落雲軒。」
楚含雲是赫連曜的夫郎,蘅霄院已經差人來報過信,楚含岫到的時候楚含雲正如熱鍋上的螞蟻,在屋裡走過來走過去:「侯爺病重,肯定又有十天半月不能行房,昨天晚上那次,楚含岫到底能不能懷上侯爺的子嗣!」
都什麼時候了,還在想著這件事。
楚含岫皺了下眉,邁步進屋:「侯夫郎,你還是快些去蘅霄院探望侯爺吧,比起那不知道懷沒懷上的子嗣,你可是侯爺唯一的夫郎,這會兒不在,其他人會起疑的。」
面色有些漲紅,不知道是急的還是氣的趙嬤嬤深深呼了一口氣:「是這樣沒錯。」
剛剛才不得不跟她坦白某事,被她說了一頓的楚含雲像是被什麼蟄到一般:「嬤嬤,我不能去,要是被……」
「您是侯夫郎,誰敢不經您同意近您的身,走吧,」趙嬤嬤道,「要是連今天晚上這個坎您都過不了,那之前的籌謀都白做了,直接回平陽。」
趙嬤嬤一說狠話,楚含雲不敢再提不去的話,穿上外袍就要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