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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感覺崽兒要出生了,埋下去當狀元紅算了。
第38章
賈斂應了一聲「好咧」,道:「欽差還沒走,我去招呼一下。」
欽差?
送個酒還派欽差過來了?
裴酌瞪圓了眼睛坐起來:「大哥,不論欽差說什麼,你都別說我在這,性命攸關,切記,切記。」
賈斂不明所以,見裴酌神色嚴肅,眼裡竟然還有幾分脆弱,沉聲道:「阿弟你放心,除非見到陛下,不然我一個字關於你的都不說。」
他不知道裴酌在京中犯了什麼事,但陛下千里迢迢把裴酌送到他這裡來避難,定然形勢嚴峻,才出此下策,欽差是陛下派來的欽差,但自古以來,欽差到了地方陽奉陰違的還少麼?
賈斂打起精神去應付,農場周圍的房子不適合招待玉京的貴客,他本打算在鎮上的客棧待客,但兩名欽差說陛下要他們順道巡視農場。
賈斂讓他們稍坐喝茶,跑去跟裴酌通風報信,連忙又返回,帶他們去看農場。
兩位欽差都身量魁梧,是御前帶刀侍衛。
賈斂一身打補丁的下地做農活的衣服,站在他們中間像即將押解進京的逃犯。
「欽差大人,這是今早剛種下的橡膠樹,我跑了幾個地方,諮詢了……這裡的老人,派人出海去找,耽誤了些時候。」賈斂侃侃而談,「將來一共打算種七個山頭。」
兩個欽差互相對視了一眼,其中一人開口。
「賈大人不必客套,我二人一人姓周,一人姓王,鄉野之間稱兄道弟就行。」
「周老弟說的對。」另一個欽差也哥倆好地搭著賈斂的肩膀,點評路過的養雞場,「賈兄妙手回春,養得很是肥美。」
周侍衛拍開王侍衛的手:「掃盲班你認真上了沒?」
王侍衛砸吧了下嘴,上了,又好像沒上。
賈斂心中警鈴大作,這兩個看起來不像正經欽差。
繞著農場走了一圈,周、王二人,一邊詢問相關問題,一邊跟賈斂套近乎。
賈斂把他們帶回落腳的屋子,王侍衛熱情地拉開椅子,「賈大人請坐。」
周侍衛從隨身攜帶的捲筒里取出一幅畫,放在桌上,徐徐展開。
「賈大人還記得裴公子吧?」
畫上,赫然就是裴酌,白衣墨發,溫潤如玉。
賈斂後背僵直,被他猜對了,這兩個人明面上來送酒,實際上帶了懸賞裴酌的畫像,不知是哪股勢力派來追捕裴酌的!
他鎮定道:「記得,裴公子絕世美人,豈會不記得。」
周侍衛:「我倆此行有個特殊的任務,需要賈大人私底下配合,不可走漏風聲。」
王侍衛插嘴:「一點都不難。」
賈斂目光如炬地看著他們:「何事?」
周侍衛:「其實裴公子半年前便不在京中,對外說是去讀博了。」
賈斂裝作好奇:「去哪了?」
周侍衛搖搖頭:「這正是要大人幫忙的地方。」
賈斂:「這忙我幫不了,我比你們還早離京。」
王侍衛:「能幫,能幫,半年前裴公子託夢給賈兄,有一就有二。」
他壓低聲音:「陛下想裴公子了,想試試還能不能讓賈大人託夢。」
周侍衛咳咳兩聲:「陛下不信鬼神,前頭剛剷除了金塔教,所以能不能成都不能聲張,賈大人,你就當陛下的一個玩笑。」
王侍衛拿出一個碗,往裡倒進一兜花生。
「陛下怕賈大人忘記了裴公子的模樣,特地畫了一副畫像。」
王侍衛有些不好意思地搓搓手掌,哎呀,他們都是接受過裴公子掃盲教育的人啦,搞這種迷信活動真是難為情。
「賈大人,你就這樣,眼睛盯著畫,兩手抓著一把花生,然後去睡個覺,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晚上就能夢見裴公子了。」
賈斂:「……」
賈斂懵逼。
賈斂大為震撼。
他顫著手指,指道:「這是陛下的墨寶?」
王侍衛點頭,這不還有陛下的私章嗎?
賈斂:「你們是說,陛下也不知道裴酌去了哪裡?」
周侍衛嘆了口氣,「賈兄在嶺南有所不知,去歲九月,裴公子被歹徒推入水中,天公震怒,降雷嚴懲,歹徒當場被劈死,裴公子卻不知所蹤。」
「裴公子或許是仙人也不一定。」
賈斂嘴唇微顫,九月末,那可不是裴酌剛到這兒的時候,根本沒有什麼路上走了一個月。
他剛要說出真相,轉而想起裴酌的囑咐,無論欽差說什麼,決不能提起他。
賈斂兩相權衡,決定還是相信裴酌,除非陛下親口跟他說。
周侍衛從懷裡掏出一封信:「這是陛下的親筆信。」
賈斂簡直有些一驚一乍了,他接過信,站到窗戶邊,打開詳閱。
信中,蕭循先用一頁紙關心賈斂是否適應嶺南的氣候,又說京中一切安好,要賈斂注意防毒蛇蚊蟲。
接著,蕭循用一頁紙闡明他和裴酌對試驗田的設想,稱讚賈斂所做之事拔山超海。
最後,他只用半頁紙,詢問自九月二十五日託夢以來,是否還曾夢見裴酌?
落款的日期,是去歲除夕,萬家燈火時,獨點一盞燈。
其意繾綣,其情深深,饒是賈斂的這樣的大老粗也不由臨表涕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