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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別問我為什麼知道你的手機號碼,他們把我手機里的聯繫人都刪了,只有你一個!
pps.你吃不吃辣?我要做午飯了。
雲予隔著屏幕都能想像到段霖拱著腦袋,咬著嘴唇打出這段話的樣子,眼角說不定還殘留著未乾的淚痕。
雲予收起手機,問宋川:「我的證件放在哪裡?」
雲予的瑣事向來是宋川在料理,他回憶了一下,回答得很快:「在您家中書房的保險柜里。」
「好,你可以下班了。」
事發突然,宋川疑惑道:「那您?」
雲予:「我去領個證。」
宋川:「!!!」
不到萬不得已的境地他不會走上那條路,就目前看來,在眾多討厭的alpha當中,段霖顯得還不那麼討厭。
雲予回到家看見餐廳的布置,忽然覺得陌生,仿佛外出一個上午這裡就被外星人攻占了。
焦香的香檸羅非魚,滋滋冒著油花的牛排,奶香四溢的水果撻一式雙份,黑白格餐布墊在餐盤下,花瓶里插著的鮮花和種在露台花盆裡的似乎有點像。
冰冷的公寓瞬間充滿了煙火氣,但云予不喜歡。
比起菜餚的香味,他更願意泡在實驗室里聞消毒液的味道。
回到家第一件事是將公文包里的資料歸檔,雲予按照書架上的編號分門別類,一側頭看見一個滿頭金髮的腦袋扒在門框上。
段霖在外總是將頭髮打理得乾脆利落,挺括有型,髮絲看著很硬,原來竟是柔軟蓬鬆的。
被抓包的段霖嚇了一跳,把頭縮回去後沒多久又自己探了出來,他謹慎地盯著雲予:「可以吃飯了。」
雲予只一眼便收回視線繼續歸置資料:「不用了,我用營養劑。」
話音剛落,段霖抽了兩下鼻子,走進書房在雲予跟前站定,眼睛紅了一圈。
「停。」雲予將手中的資料拍在桌上,發出一聲不輕的的悶響,「能不能別總哭,你好歹是個alpha。」
段霖此刻的模樣的確具有迷惑性,溫順,無害,但圍裙後精煉的軀幹和肌肉則無時無刻不在彰顯一個4Salpha的實力,警醒別人他在戰場上是如何所向披靡。
段霖挨了訓,深吸一口氣,聽聲音還有點委屈:「我也不想,就是控制不住。」他又問,「那你吃嗎?我準備了很久。」
「……」
餐桌是細長方形的,遙遠的兩端擺放了兩副餐具,不像是要吃飯,倒像是要兩方會談。
雲予對食物興趣乏乏,不挑嘴,比水泥還難吃的營養劑他都可以忍受,現在面對這一桌擺盤精緻,色香味俱全的飯菜卻難以下咽。
在段霖的注視下,他面無表情地咽下鮮嫩的魚肉,說:「不要在食物里加薄荷了。」
桌上的每一道食物里,他都嘗到了好些薄荷粉末。
段霖歪頭:「為什麼?你薄荷過敏嗎?」
雲予抿著嘴唇,不太想回答這個問題。
其實大多數時候他都快忘了自己的信息素是什麼味道,可是段霖的獨門料理卻總能讓他想起來。
他用餐巾擦擦手,看向他反問:「為什麼非要加?」
雲予的眸子略微狹長,目光掃到身上時有種被他審視的錯覺。
段霖嘴巴有點干,舔了舔唇:「我喜歡薄荷的味道,非常非常喜歡。」
空氣中淺淺點綴的薄荷味似乎占了主導,更沖了。亞麻織布的餐巾皺成一團,雲予鬆開手,把餐巾放到一邊:「隨你便。」
反正以後不會有共桌吃飯的機會。
雲予習慣性地隱藏自己的偏好,不希望被人洞察出端倪,挑了幾道菜入口,每一道都有薄荷的味道。
這是他第一次在發情期以外的時間裡攝入自己的信息素。
和一個alpha一起。
雲予淺嘗幾口便放了餐具,他並非不知道這對掌廚者來說是一種冒犯,只是他不在乎。
這一幕落在段霖眼中,也全然沒有不舒服的感覺,只是在用餐途中他頻頻偷掃對面,困惑於怎麼會有人將吃飯這麼一件接地氣的事情做得那麼有觀賞性。
比中世紀貨真價實的貴族更像個貴族。
omega的皮膚很白,在燈光下更是白得晃眼,一頭銀髮猶如遺落九天的瀑布。都說薄唇的人最是無情,可雲予的唇生得剛剛好,像烹飪最頂級的食材一般,多一分少一分,濃一分淡一分都差了味道。
帝國軍校里一直有傳言,說研究院的首席研究員是個年老色衰的地中海,這些造謠的人真應該把眼睛捐給有需要的人。
首席研究員不僅有頭髮,還很漂亮。
雲予咀嚼食物時沒有一丁點聲響,頸部線條微微一個隆起就咽了下去。
而後,修長白淨的手指鬆開了銀制刀叉,垂在桌子下,段霖的視線隨之低落,又定在了雲予面前動過幾口的食物上,喉嚨滾了一下。
好像……沒吃飽。
起先聽見椅子划過地面的聲音,雲予並沒有在意。
段霖清空自己盤子裡的食物之後興許沒有吃飽,慢慢挪動椅子沿著餐桌向另一個頂點靠攏,埋著頭越吃越近。
alpha的食量比他想像的要大很多。
直到段霖拖著椅子坐到了他左手邊的位置,桌子底下看不見的隱秘之處,一截緊實的小腿碰到了他的腳踝。
說時遲那時快,雲予受過軍事訓練,反應極快地摸起手邊餐刀抵上alpha頸側的動脈:「別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