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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霖表情有幾秒的茫然,停頓過後猛地跳著站了起來,身後的椅子被撞倒在地上發出「砰」地一聲,起身的時候不知桌布掛到了哪裡,猛烈一抽將一桌的餐盤和花瓶全都帶了下來,叮叮咚咚碎了一地。
段霖捂著脖子,萬分驚恐地看著雲予,頓時紅了眼眶,開始施法前搖,蓄起小珍珠。
「別裝模作樣。」相較之下,雲予面對這一片狼藉則淡定許多,他揚了揚手裡的餐刀,「剛剛用的是刀背,不可能受傷。」
「沒受傷。」段霖聲音有點抖。
「那是被餐刀涼到了?」雲予端坐著,有些戲謔地看著軍方認證的4S強A。
一把餐刀弄出這麼大動靜,真不錯。
「涼倒不涼。」段霖垂頭,耳朵輕微泛紅,視線緊盯著自己的小腿,,「就是有點燙。」
後半句的聲音像被段霖吞了,雲予沒聽清,復問:「你說什麼?」
「沒什麼……」
雲予懶得追問,睨了周邊災難現場一眼,這一頓飯算是結束了。
「一個小時內把這裡恢復原樣,下午去帝國民政局。」
段霖正要蹲下打理雲予腳邊的碎片,聽到「民政局」三個字猝不及防弓身看向雲予。
他們都知道這三個字意味著什麼,即便已經做了無數次心理準備,可這一刻真正來臨時仍然有些恍惚。
他們真的要結婚了。
雲予穿著黑色的皮靴,想用腳尖撥開碎片,卻被人一片片小心拾起。
段霖很不合時宜地單膝跪地,看向雲予的視線帶著懇求,儼然一副委屈作小的新媳樣:「結婚之後我想繼續上學,可以嗎?」
雲予:「……」
封建社會確實已經過去好幾萬年了吧?他是出於何種緣由才會問出這種腦殘問題的?
隨著沉默加深,段霖的頭漸漸垂了下去。
雲予沉吟片刻:「誰不讓你去了?」
「哎?」段霖再次抬起頭,眼睛亮了幾分,「你不打算把我關在家裡嗎?」
「……為什麼要把你關起來?」
「當寵物啊,學校里去研究院實習過的前輩說首席研究員脾氣很差勁,經常做一些反倫理研究,把試驗體關起來斷絕和外界的聯繫,不高興了就抽兩鞭子,是真的嗎?」
「……」沉默震耳欲聾。
且不論這麼荒謬的謠言到底是誰散播出去的,段霖居然信了?
即便要養寵物他也會挑選乖順溫柔的,而不是把乖張難馴的alpha放在跟前礙眼。
雖然後面的過於離譜,不過脾氣差這一點他不否認。
!良久,雲予忽然附身,靠近認主似的半跪著仰面的alpha,薄唇上下一碰,冷冰冰的薄荷氣息鋪天蓋地散開來:「他們還真是了解我。」
「所以你最好離我遠一點。」
作者有話說:
慌張小狗:我做的飯這麼好吃,他不會愛上我吧?!
03 刻板印象
◎口腔似乎自動生成了那兩根手指形狀的記憶。◎
帝國民政局前的水晶女神像被楓葉染成了漸變的橙紅,雲予和段霖都是初到此地,前者眼神漠然,目不斜視,後者則好奇地東張西望。
「雲首席,段少爺,我是今天負責為您二位進行結婚登記的專員,二位請。」
民政局早早得到消息,安排了老資格的熟手專員接待,像是生怕這二人後悔,不敢出一點紕漏,手續辦得飛快。
最終簽字時,雲予沒怎麼看就寫上了自己的名字,段霖盯著那張結婚申請表翻來覆去,不錯過一條一目,幾個來回的深呼吸後一筆一畫地寫上了自己的名字。
很快,專員將信息錄入,敲下最後一個回車鍵時,宮中 號夢白 推文台他擦了擦額角的汗,露出一個輕鬆的笑容,從抽屜里抓了兩顆喜糖雙手遞上:「恭喜二位正式連結合法伴侶關係,祝你們百年好合,甜甜蜜蜜,這是彩頭。」
雲予沒動,側目瞥見段霖連他的那份兒糖果一起接過,抓了抓頭頂的金髮,朝專員羞赦一笑:「謝謝。」
笑容間還真帶了點幸福喜樂的滋味。
「……」
段霖捧著糖轉頭對上雲予涼颼颼的視線,笑容逐漸消失,倉促間把糖胡亂塞進口袋,吹起口哨,假裝無事發生。
他絕不會把薄荷味的糖果退回去。
專員的視線掃過二人,察覺氣氛不對連忙上前潤滑:「請二位隨我到後面拍一下合影。」
「合影?」段霖順著專員比劃的方向看去,一塊紅色的幕布前架著一台相機,一對又一對的新人手挽著手,像走紅毯似的走到照相機前合影。
他見過父母的結婚證,上面有一張紅底的恩愛雙人照,兩人都笑得十分甜蜜。
他的父母都是極有儀式感的人,小時候曾指著小紅本告訴他,這張照片是人生中最重要的照片,嚴肅且神聖,絕對不可以兒戲。
「不必。」雲予突然推開椅子起身,朝專員道,「給他拍就行了,搜尋引擎里搜得到我的照片,你們合成一下。」
拍照可以列進雲予最討厭的十件事情之一,以至於他在現世唯一留存的影像只有網絡系統里個人資料的那張證件照,如果可以,他希望死後的墓碑上繼續沿用那張照片,直到地老天荒。
「合成?!這……」資深專員從業二十多年,在他整個從業生涯中都找不到更炸裂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