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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沐心頭的怒氣不降反增,他大步走向前方:「說話,那張網上有什麼。」
「你們不該對魚群下手,我的脾氣很好並不代表所有的人魚都是這樣,你們真的想全軍覆沒嗎?!」
夏逐君道:「上將,您究竟做了什麼決定?」
燕容剛舉起話筒,錢明上到指揮橋,聽聞了他們的全部對話,暴躁搶過燕容手裡的話筒道:「網確實被打開了,夏逐君你是個人類,你要知道這次來我們必須要帶些什麼回去,陸地上的情況你很了解,病毒和植物枯萎正在席捲每一個角落。人魚確實很厲害,可我們不能只依靠他們的承諾。」
遠方傳來汽笛的悶響,燈火通明的巡洋艦從天際線向這裡駛來,euaia輕笑一聲,眼底沒有一絲溫度:「人類,一個不留。」
白霧聽到主人的命令迅速擴張,分出無數道朝著分散的船隻飛去,包括那隻變成點的船。
花沐心頭湧上一股難過,人魚太重承諾了,而人類的違約無異於打破了他的規則。現在這裡沒有哥哥,他忽然不知道該如何去做才能解決現在的局面。
海水錶層開始沸騰,冒出一個個濃稠的巨型泡沫。泡沫浮在海面上,與下層海水隔了一道界線分明的線,在接觸不屬於海洋的鋼鐵後冒出劇烈的青煙。剛加大馬力的船隻迅速熄了火,船底破開大洞冒出海水,迅速腐蝕著所接觸的一切!
一部分濃霧鑽進水裡,沸騰的海水順著中央迅速向四周蔓延,很快就將離中心最近的一艘船腐蝕殆盡。上面的人類大多數是傷員,落入海水中後表面升起一朵朵血花,他們幾乎沒來得及慘叫,剩餘的屍骨和組織迅速被水融化吞噬。
往日冰涼的海水在短短几分鐘就變得如同岩漿一般仿佛要燃燒萬物,人類的血肉之軀落下去只能是屍骨無存。
就在這時,一絲霧氣追上那艘離開的最遠的船,此時船上的人們正向著巡洋艦周圍越靠越近,救生艇馬上就要抵達他們附近,就在希望出現的那一刻,霧氣從海面下噴涌而出,當著所有人的面將船上的人全部摁在水下!
恐怖的血花將周圍的海水染成了紅色,在海面上就像是無處可逃的獵物,最終還是會被逮捕。
「嗷嗚————」
一隻幾十米長的巨型章魚突然從海面下鑽出來,揮舞著充滿吸盤的觸手,一邊抓住掉下去還沒來得及融化的人類一邊將自己的頭送上船,虛弱的趴在凸起處,將船上的人類嚇得渾身發冷。
惡作劇委屈的嗷嗚著,海水中的味道不知何時突然變得異常難聞,它剛被石像拍進海水中,還沒來得及休息,散發著詭異香氣的漁網將章魚徹底熏醒,身體被迫放大了數十倍,差點被網進那個漁網中!
惡作劇的大眼睛盯著花沐,幾乎要口吐白沫想把剛剛進身體裡的海水吐出來。將觸手上的人類扔上甲板,它依舊記得花沐剛開始的囑託,盡職盡責的將所有活著的人撈上岸。
腳下的艦船不斷傾斜,即將沉沒,花沐站在最高處,絲毫不顧周圍的血腥,輕聲道:「這就是你們想要的?還是說,你們已經預料到這種結果的發生?」
燕容回答:「並沒有。
「但是我們來到這裡之後做好了隨時孤注一擲的準備。」
「但是你們現在並沒有什麼可以威脅到人魚的東西。」
花沐的鼻腔內部充滿了某些奇異的味道,他睜開眼睛,粉藍色的瞳孔直勾勾的盯著遠處的地平線:「你以為的毒藥並不足以威脅一個存在了不知多少年的女武神。」
花沐終於確認了euaia的身份,這是一位一直存在於神話中的女性人魚,她的故事經由長者的語言一代一代流傳。人魚經歷了對他們這些年輕人魚來說是如此遙遠的戰爭,獨自一人擋住敵人的入侵。她的心堅硬如鐵,即使是面對主宰陸地人類,也永遠不會屈服。
「在她手下逝去的生命數以萬計,你們千不該萬不該,來到這片海域,招惹到她的領地上。
「我過去想的太過於美好,以為能以和平的方式解決這件事,但是種族之間的口頭承諾遠不如現實的誘惑,只有當你們無法反抗的時候,可能才會用心考慮我的建議。」
花沐回過頭看向夏逐君,輕輕吻向他的唇,這是一個一觸即分的吻,艦船上的燈光灑在兩人的側臉,花沐抵上他的額頭,眼角處滑落一滴眼淚。
淚水化成珍珠,花沐再次看向艦船,冷聲下令:「三叉戟,聽令。
「調整航向,前往迷霧島礁。」
無數隻半透明的藍色魚組成了壯觀的魚群,足有兩人大小的海豚和各種長相奇特的魚從海水中一躍而上,頂起落單的人類向著某個方向游去。
巨大的水泡將人類團團圍住,免受霧氣的侵襲。海面升起大霧,透明水母在天空飛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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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魚看向海水,身後的巡洋艦越來越近,他將腳下船上的所有人找出來固定在魚群上。抬手一揮,海面霧氣升騰,魚群隱匿在其中,迅速消失於茫茫大海。
花沐一手握住三叉戟,攜著夏逐君站在最大的那個水母頭頂,人魚的耳鰭與脖間的縫隙完全暴露於人類的目光中。
花沐側坐在水母邊緣,水母的觸手在海水中搖擺,人魚的雙腿接觸到海水發出幽幽螢光,深藍色的魚尾反射出寶石般的光輝。
透明魚群在夜晚的海洋上空組成了一道只出現在傳說中的風景,人魚變成本來的模樣,他舉起權杖,喉間哼起人魚的歌曲,空靈的聲音令人類想起童話故事中的海妖。濃霧將不屬於海洋的一切物品融化成水滴,白色海面與巡洋艦前方的正常海水界限分明,趙非站在最前方,雷達上的艦船位置徹底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