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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窈原先還在兀自惱怒,謝韞的話一說出口,她頓時睜大了雙眸。
我夫人幾個字仿佛是在她耳邊放煙花一般,震的她耳膜顫抖。
非常怪異!
她甚至有點懷疑自己聽錯了。
她心臟砰砰跳,明明也不是什麼要緊事,雖然他們連親都沒定,這樣實在於禮不合,可想來謝韞好像沒幹過幾件合禮的事,也沒什麼大驚小怪的。
可她就是從謝韞說出這句話起就她就莫名覺得自己心臟停了一拍,臉頰又開始不由自主的泛紅。
這會還沒成親呢,他進入角色也太快了點。
不是,就那麼迫不及待嗎。
她這會也顧不上生氣了,滿腦子都是謝韞方才那無波無瀾的聲音,震的她半天緩不過來。
李瑤閣表情僵住,她看了看謝韞,又看了看桑窈,顫著聲音道:「你們……」
其實若是單純論喜歡,她對謝韞的情意並不比她表露的那般。
就算謝韞的確是個很容易讓人一眼心動的人。
他高高在上,滿身清輝,僅一眼就能讓人生出好感,可也正因為如此,他身上的清貴感也往往拒人於千里之外,叫人很難真的去愛上他。
所以大多數時候,她對謝韞的執念通常都是為了證明自己。
可是現在,她努力了很久而得不到回應的,被旁人稀鬆平常的得到了。
謝韞懶得再理她,不等李瑤閣反應過來,他便順勢拉住了桑窈的手腕,帶她闊步離開。
桑窈被迫伸著手任他拉著。
不過片刻,兩人便來到了馬車旁,謝韞鬆開她的手,道:「上去。」
桑窈還愣愣的,彎著腰,動作有幾分遲鈍,上了半天也沒上去。
謝韞站在她身後,因為角度問題,他的目光很難不被少女因為彎腰而翹起的臀吸引。
他心裡很不想看,可目光還是不由自主的被攫取,這非他所願。
停留片刻後,他的余光中忽而瞥見淨斂的衣角。
男人臉色一黑,冷眸掃向淨斂:「誰准你站在這的?」
正在認真觀察前面屋檐上到底站了幾隻鳥的淨斂突然被罵,他不明所以的往後退了一步,然後試探性的看向謝韞:「……公子恕罪。」
謝韞沒再理他。
桑窈在兩人說話間已經上了馬車,她掀開車簾,跨步走了進去。
謝韞也同來時一樣坐在她的對面。
兩人相顧無言。
桑窈抿著唇,她端端正正的坐著,脊背挺的很直,面上沒什麼表情,正努力做出一副大方的樣子。
但實際上,她這會還非常沒出息的在腦子發懵,他的那句稱呼屬實嚇到她了。
而日後這或許會會成為常態。
不知道為什麼,直到此刻,她日後跟謝韞會朝夕相處的場景才在她腦中漸漸清晰起來。
很難想像。
稍微想像一點,就覺得非常羞恥。
而謝韞已經觀察對面很久了。
他親眼看著桑窈的臉越來越紅,從耳垂一路紅到鎖骨,白里透著淡淡的桃花粉,讓她整個人看起來像一片桃花的花瓣。
謝韞盯了很久。
但對面那個少女一直半垂著目光,很明顯是在避開他。
謝韞甚至懷疑馬車裡若是有個洞,她會毫不猶豫的鑽進去。
桑窈真的不是刻意的。
原先跟謝韞單獨相處時,她很少會覺得尷尬,可這會不知道為什麼,她尷尬的要命。
謝韞的目光猶如實質,桑窈越發覺得窘迫,在這樣的目光中,她總覺得自己仿佛沒穿衣裳一般。
寂靜之中,謝韞看著她的紅臉,火上澆油的道:「桑姑娘,你就那麼害羞嗎?」
桑窈的臉更紅了,她搖了搖頭,道:「我沒有害羞。」
謝韞緊接著問:「那你為什麼不看我。」
桑窈強行抬頭,然後把目光落在了謝韞那張冷淡的臉上,面無表情道:「我看了。」
謝韞對上她的目光,「你看起來很勉強。」
桑窈道:「我不勉強。」
謝韞懶得同她爭辯,不再多言。
這一天過的飛快。
轉眼就到了翌日清晨,桑窈睜眼時,時間已至辰初時分。
想起今天的日子,她睜著眼睛躺在床上緩了緩。
謝家要來提親了。
一番梳洗後,太陽又升高了幾分。
待到一切都弄完後,她坐在花几旁,明明她今日不必露面,可心中還是忍不住焦慮。
為了轉移注意,她開始拿起了前幾天沒繡完的帕子,熟練的穿針引線,然後落針,針腳細密,手下是當下並不普及的摻針繡法。
桑窈人反應慢,手上的動作卻一點不慢,她手指細長又靈巧,帕上圖案已初現端倪,是一隻正在喵喵叫的小貓。
她想把白白繡上。
桑窈在此之前閒暇時其實繡過這些,是一方舊帕子,只是那帕子不知道怎麼回事丟了,興許是讓她放在哪忘記了。
清晨間隱有霧氣,鳥雀嘰嘰喳喳叫個不停,外面偶然有人走動,腳步匆匆。
隔了一會兒,燃冬推開門,站在桑窈身邊低聲稟報導:「小姐,媒官來了。」
桑窈手上的動作並沒因此而停下來,她嗯了一聲,似乎並不在意。
可等到小貓尾巴繡完後,她還是緩緩停住了動作,幼態的小貓已經繡出一半,她已經沒什麼心思再繡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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