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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窈又坐起身子,不情不願的繼續看下去。
她覺得自己興許不是經商的料,每日這些帳本都看的她頭暈眼花。
燃冬看桑窈這副模樣,又笑道:「小姐,您現在就權當是提前熟悉好了。」
「日後您要是出嫁了,等您身為一府主母時,這可都是必須的。府內後院開支,主子小姐吃穿用度,下人的月錢……你就是不會算,帳本也須得看懂,這樣才能心中有數。」
桑窈苦著小臉,她雖沒當過,但每次一聽還是覺得當主母好難。
要端莊識大體,伺候夫君,打理家族對外人情往來,整肅下人,協理後院、查數各類燈事,而且就算她只當夫人,不當主母,這些也該懂些。
燃冬不知想起了什麼,又遺憾道:「不過小姐,您若是真能成為殿下的側室,也不用操心這麼多東西了。」
桑窈拿著帳本,秀眉輕輕蹙了下,道:「怎麼又說起他了。」
燃冬並未察覺異常,繼續道:「姑娘可別小瞧側室,五殿下潔身自好,成親兩年來除卻夫人,僅有一個通房。小姐您若是去了,可省的應付其他人了,也沒那麼多勾心鬥角。」
燃冬面帶笑意,繼續道:「依殿下的為人,你過去之後想必也不會虧待你,日後殿下就算沒有……」
她頓了頓,繼續道:「最起碼也能得個爵位,小姐你只要為殿下誕出子嗣,就能高枕無憂了。」
「不過最重要的還是您只需把殿下伺候好就行了,旁的都不需要您操心,多省心!這不正合您的意嗎?」
桑窈咽了咽口水,沉默片刻後道:「……那我還是選擇看帳本吧。」
但燃冬的這番話還是讓她覺得不自在起來,這幾日她本就總覺心中壓抑,對什麼都提不起興趣,這會一提越發的難受。
她心裡明白,雖然她嘴上說著最後嫁給誰都無所謂,心中還是會抗拒。
也正是這時,門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扣了幾下門便匆匆道:「小姐,五殿下的人過來了。」
桑窈手中狼毫筆一頓,腦中空白一片。
燃冬則一臉驚喜,低聲道:「小姐,快過去看看!」
桑窈被拉著走到了前廳,院內一連站了六個太監,個個手中都捧著不小的檀木箱子。不遠處也已來了府中不少看熱鬧的同輩。
是上回在宮中給桑窈赤玉的那個小太監,他見桑窈過來,慢悠悠的站起了身,然後對著桑窈拱手作了個揖,繼而笑意盈盈道:「姑娘,又見面了。」
桑窈看這架勢,腦袋發懵。
但她隱有預感,此刻說不清心中是什麼感覺,只是有些倉惶又有些悲涼。
小太監繼續笑道:「這些都是殿下給姑娘的謝禮。」
桑窈道:「什麼謝禮?」
「是上次您在宮內成鵲園撿到了殿下的玉佩,後又在宮門處還給了殿下。」
桑窈目露疑惑,她可從沒撿到什麼玉佩,這話她怎麼一點也聽不懂?
「可我沒有——」
小太監面色不改的打斷她,意有所指道:「姑娘是不記得了嗎?殿下可一直記掛您呢。」
桑窈哽住聲音,沒再繼續說下去。
她明白了,什麼謝禮,幌子罷了。
他今日這麼聲勢浩大的命人來桑府送東西,無疑是在坐實近日的那些傳言。
縱然那些傳言桑窈根本不知是怎麼傳出去的,甚至在千歲宴之前,桑茵玥就來告訴過她。
而男女定情之事,總不必說的那麼清楚,她今日若是收了,就是一種含蓄的回應。
此刻看向她的人很多,羨慕或是嫉妒都有。
就連燃冬的臉上也帶著欣喜。
她曾偶爾會察覺到父親還有姐姐遇見一些不可抵抗之事時的無奈,但大多數時候,他們都把她保護的很好,叫她這十幾年來遇見的最大煩心事就是自己看著比別人肉乎。
而現在,她似乎能對那份無奈感同身受了。
桑家的確鐘鳴鼎食,但又的確不堪一擊。
桑窈低下頭,像上次一樣,輕聲道:「那還請公公替我謝過殿下。」
小太監滿意的點點頭:「姑娘放心。」
他湊近桑窈,含笑低聲道:「姑娘就且好好準備著吧。」
桑窈彎了下嘴角,讓自己看起來也是在為此高興。
這件事似乎就這樣隱晦的定下來了。
一行人離開以後,桑窈實在疲於應付一堆過來東問西問的人,就藉口自己身體不舒服,索性回房間了。
燃冬原本對此極為歡喜,自家小姐找了一個好歸處。雖說只是二房,但架不住那人那是最近風頭正盛的五殿下。
可桑窈看起來卻並不好,她走在桑窈旁邊,輕聲問:「小姐,您不滿意嗎?」
桑窈如實道:「滿意。」
她年歲也不小了,是該談婚論嫁之時。
陸廷相貌俊朗,博學多聞,她到時候進門了,還能在陸廷身邊吹吹枕邊風讓他多關照一番自己的父親。況且她雖不太聰明,但也很瞧出陸廷身上有一種陰狠勁,不能隨便得罪。
她沒什麼不滿意的。
只是沒那麼開心而已。
一下午桑窈都未曾出門,陸廷送來的那些東西,她甚至都沒看一眼就讓燃冬收拾整齊,堆到了庫房裡。
她迷迷糊糊的睡了一覺,似乎做了個夢,但不記得是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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