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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桑窈嗯了一聲,道:「怎麼啦?」
楊溫川站在她面前,兩人間隔著合禮的距離,他又想了那天在北行宮的對話。
其實那個時候,他對桑窈的想法有一點察覺。
她似乎並不要求兩人間有什麼深刻的感情,她要尊重就好了。
可那天他猶豫了好久好久,最終還是沒有同她說明自己的心意。
所以現在,他想問桑窈,如果那天他跟她說了,她會答應嗎?
可隔了半晌,他也沒能說出口。
那時他不問只是因為他不敢。
而現在,他已經不能去問了。
楊溫川彎起唇,臉上笑意溫和,他道:「沒怎麼,只是想說到時候謝韞若是欺負你的話,只管同我說。」
桑窈也笑了起來,她應了一聲:「好啊。」
日暮四合,夕陽的餘暉落在宮道上,天際洶湧著璀璨的紅。
像朋友間的匆匆寒暄,說了幾句話後,兩人一個出宮一個進宮,分開了。
他想,上京同江南是不一樣的。
這裡沒有朦朧的煙雨,不能挽起褲腳抓魚,不能肆無忌憚的去放風箏,桑家也有各種各樣的糕點。
桑窈不會再眼巴巴的羨慕湊在一起玩的小孩,也不會再期待他的小糕點。
一切都變了。
一切都沒有變。
而對於桑窈來說,婚期轉瞬即至,這十幾天過得飛快。
在她無知無覺間,時間已經來到了八月十四。
第63章 大婚
八月十四一早,府里明顯忙碌了起來。
事實上,從好幾日前起,府內就總縈繞著種緊張的氣氛。
也早在幾日前,謝家的聘禮就已經被送至桑家府邸。
作為謝家繼任家主,謝韞成婚本就惹人注目,又因謝家有意大辦,前些日子送聘禮的車隊,一連排了好幾條街。
聲勢浩大的往桑家抬,桑窈在家靜靜看著自己家那幾個小廝來來回回的不停奔走,同桑印臉上的欣慰不同,她面上只有驚愕,然後偷偷問桑印:「爹,咱家放的下嗎?」
桑印道:「放心,前幾天特地叫人把倉庫收拾出來了。」
桑窈哦了一聲,她對這身外之物沒什麼感覺,這一箱接著一箱價值連城的東西,在她眼裡只有小廝抬起時沉甸甸的重量。
桑印又側了側頭,低聲道:「窈窈,這些東西日後都是你的。」
「這家裡誰也別想動你的。」
桑家算不上是多麼富庶的家庭,雖然家中加上桑印與桑晏和,有四個男人在朝為官,但桑家如今的財富也都是最近六七年積攢下來的。
畢竟在桑印未曾得勢時,桑窈想吃塊糕點都得看人臉色。
如今謝家送來的聘禮,對於桑家眾人來說無疑是一筆天降橫財。
眾人現在不提,但日後待到桑窈進了謝家,這些東西會不會被盯上還兩說。
桑窈渾不在意道:「我要這些做什麼,爹你拿著就好了。」
桑印眉頭一皺,道:「哪有當爹的拿女兒聘禮的說法!下回可別說這種話。」
他說完又嘆了口氣,聲音難免有幾分低落,道:「不過都怪爹沒出息,到時你的嫁妝可能沒法跟謝家送來的聘禮相比。」
事實上,桑窈覺得桑印已經十分厲害了。
他也不是科考出身,能從一個小小的修書使做到當今刑部侍郎。
當初她姐姐入宮,在得寵時送了她爹第一陣東風,讓她爹外派到偏遠的西北。
當時那個差事在朝中幾乎沒人願意去,又苦又累,還撈不到油水,也難以升遷,別人不願去,這對於桑印來說確實機會。
是一個能在聖上面前露臉,且證明自己的機會。
那一路艱難自是不必說,桑印用了整整兩年的時候做出政績,然後熬回了京城,仕途這才有了起色。
他的確是個對上諂媚對下耍威風的人,但這些年裡,他從未乾出搜刮民脂民膏這事,哪怕尋常愛占便宜,但心中也有底線。
桑窈總是在想,他爹之所以愛顯擺,並不僅僅是因為那虛榮心。
而是他實在經歷了太多被忽視,被蔑視的日子。
「不過這兩年爹一直在給你攢嫁妝,到現在也攢出不少來,絕對不給你掉份兒。」
這幾年的光景一一在眼前掠過。
桑窈覺得眼睛酸澀,低著頭,隨同桑印走進房間,不吭聲。
雖然這些年桑印又當爹又當娘,但許多時候,終究是不比母親方便,他低聲道:「窈窈,去了謝家以後可得留個心眼,別輕易相信旁人。」
桑窈嗯了一聲。
桑印又道:「你年歲還小,若是他們急著要孩子,你就想辦法拖一拖。」
其實桑窈不算小了,在她這個年齡有小孩的女子比比皆是,但桑印總覺得桑窈還是個小孩,還是大一些再生的好。
桑窈又嗯了一聲,她不想在桑印面前哭出來,低低說了一句:「我知道的。」
話至這裡,其餘的桑印也沒什麼可說了。
嫁給謝韞,對於桑窈來說已經很合適了。
他身邊沒有複雜的妻妾關係,也能洞察身邊的陰謀詭計,對桑窈也算尊重,也能給她衣食無憂的生活。
沒什麼可說的。
晚間家宴散席後,桑窈回到自己的小院子,沒過一會,便有人來敲響了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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