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6 第一眼看到他
臥室的空氣，隱隱浮動一股燥熱。宋央伸手推開窗戶，任由晚間徐徐的微風吹拂進來。她倒杯水小口慢喝，可杯中的水還沒喝完，身後就有了響動。
聽到門響，她本能的轉過身，眼睜睜見到男人穿著一套不算合身的黑色運動服，從浴室中走出來。
男人修剪利落的短髮微濕，經過水汽蒸騰後的盛世美顏也不復往日的冷傲，莫名變的柔和。他身上的黑色運動服，尺碼有點偏小，微微露出手腕和腳裸。
宋央咽了咽口水，眼眸不自覺往上打量，只見他那雙深邃幽暗的黑眸此刻晶晶亮亮，簡直可以攝人魂魄。
我的媽呀，這誰受得了啊！
宋央舉起水杯，咕咚咕咚喝個見底。
「我洗好了。」男人聲音磁性，拿著手中的毛巾朝她走過來，「你可以去洗了。」
宋央下意識後退兩步，點頭如搗蒜，「哦哦哦。」
反手把水杯放到茶几上，她一刻不停地跑進浴室，將門關上。
關上浴室門，宋央後背貼著門板，掌心落在胸口時，能夠清楚感受到撲通撲通的劇烈心跳。特麼的，這男人有毒！
大概十五分鐘後，宋央平復下心情，用最快的速度簡單洗漱好。外面有個陌生男人，她是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像平時那樣舒舒服服泡個澡的。
哎，作孽啊作孽，早知道如此，她就不回來了。
啪！
宋央洗漱好，又檢查過身上的衣服，確定沒有問題才推門出來。她出來的時候，臥室中只亮著床頭燈，那個男人坐在床邊的書桌前，正在翻看她收集的畫冊。
「咳咳。」宋央伸手掩唇，假裝咳嗽聲。
謝戎城抬頭瞥了她一眼，手指依舊落在翻開的畫冊中，語氣如常的問道：「你學畫畫多久了？」
提起畫畫的話題，宋央倒是不反感。她想了想，直言回答：「十五年。」
若是按照學習繪畫的起步年齡來算，宋央並不算早。好在她這些年很勤奮，對畫畫有種狂熱的追求。
男人應了聲，翻看到畫冊的最後一頁後，輕輕將畫本合上，放回到遠處，「墨炎所有的作品中，你最喜歡哪一幅？」
因為他的提問，宋央正在回想往事，不想對面的人一下子轉變話題。她無奈的撇撇嘴，稍稍思索片刻回答：「春心吧，我覺得墨墨那幅春心圖特別有意境，雖然只有背影，卻可以讓我過目不忘。」
男人拉開椅子站起身，轉身望向她，薄唇微動，「今晚要怎麼睡？」
「……」
宋央狠狠翻個白眼。這男人的腦迴路怎麼就能如此跳躍，剛剛不是還在聊墨墨的作品嗎？怎麼這會兒又扯到睡覺的問題呢。
不過睡覺……確實是個難題。
半響，宋央雙手叉腰，神情頹然的站在床前。房間裡沒有多餘的被子，如果直接躺在地板上肯定要凍病，她可不敢把大魔王凍病了。
那麼，她要把自己凍病嗎？
唔。
宋央秀氣的眉頭緊鎖，她太難了。
很多念頭在腦海中翻滾，但又被宋央一一推翻。正在她糾結到要吐血的時候，男人忽然走到床邊，一把將枕頭和被子撥到床的左側。
隨後，謝戎城從浴室拿來一條浴巾，又從沙發中抽出個靠墊放到床的右側位置，道：「你睡那邊。」
男人的動作一氣呵成，宋央直勾勾盯著已經躺在大床右側的男人，暗暗倒吸口氣。果然是大魔王的作風，雷厲風行，絕不拖泥帶水。
事已至此，似乎沒有更好的辦法。牆上的時鐘已經指向十二點，如果再折騰下去，今晚都別想睡了。
宋央不情不願走到床的另外一側，背對著那邊的男人躺下後，立刻用雙手將被子緊緊拉在手中，身體儘可能躲到到床的最外邊沿。
身後一陣窸窣聲，宋央聽覺靈敏的感覺到，瞬間全神戒備的轉過臉，瞪著身後的男人，「你要幹什麼？」
謝戎城眉頭輕佻，下巴朝前點了下，「關燈。」
關燈嗎？
宋央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尷尬的笑了笑，迅速將身體轉回去，伸手啪一下關掉床頭燈。
臥室內沒有光亮，只有月光順著窗簾影影綽綽照射進來。宋央面朝窗戶，四肢緊張的繃成一條直線。原本應該是她安心愜意的空間，卻因為突然多出來的那個男人，令她全身都不自在。
此時此刻，宋央雖然背對謝戎城，但好像依然可以感受到他的氣息。這種難以抑制的敏銳感，一直使得她無法放鬆下來。
距離天亮還有好幾個小時呢，宋央第一次覺得，她躺在自己的床上，卻要睜眼失眠到天亮。
身旁的人始終保持警惕的防衛姿勢，謝戎城側著身，瞧見宋央因為過分緊張而緊繃的背部線條，眼神不禁沉了沉。
他們兩人距離不遠，女孩子粉色調的床褥間，有種獨特的香氣。不同於沉香的芳香沉澱，那是一種清甜的氣味。
鼻尖縈繞的氣息，絲絲縷縷沁人心脾。謝戎城恍惚間，竟然生出沉重的睡意，他將身體轉過去，慢慢的閉上眼睛。
身後屬於男人的氣息逐漸平穩，宋央豎起耳朵，屏住呼吸仔細辨別，那陣氣息確實越來越輕微。但她並不敢以此判斷，那個男人是不是真的睡著了？
窗外的夜色愈來愈深濃，宋央打過幾次哈欠，強撐的精神一點點開始支撐不住，終於合上困頓的眼皮。陷入沉沉的睡意前，她的雙手還緊握成拳頭，不敢有片刻的放鬆。
不知道睡了多久，等到宋央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天已經亮了。她躺在被子裡，把自己裹成蠶蛹般，如平時那樣懶洋洋的扭動幾下。
「唔。」四周充斥著熟悉的氣息，宋央眉目舒展，正要翻身繼續睡，忽然腦中有什麼閃過，她剛要合上安靜，咻的又瞪大。
不對！
宋央睜開眼睛，偏過腦袋往邊上的枕頭看了眼，一把捂住嘴巴，差點叫出聲。大魔王怎麼會在她的床上？
混沌的意識清醒後，她又苦著臉深吸口氣。對了，昨晚大魔王就沒有離開，直接睡在她的床上了啊。
低頭打量眼身上的衣服，完好如初。宋央暗自鬆口氣，掀開被子準備起床。男人側身躺在床的另外一邊，睡姿良好，身上只蓋著的浴巾幾乎沒有什麼褶皺。
謝家的家教果然極好，這男人無論走路坐姿，還是吃飯睡覺，姿態都是一等一的標準。哪怕睡著的他，手腳安放的位置都還那麼標準。
若是和他比起來，宋央忽然有點羞愧。她一個女孩子家家的，還沒個男人講究呢。
明知道不應該多看，可那雙眼睛就是不受控制。宋央單手托著下巴，胳膊肘撐在床墊上，饒有興味的盯著眼前的男人。
嘖嘖嘖。
宋央一邊欣賞一邊感嘆，老天真是不公平啊，明明給了他極致的家世權財，又為什麼還要給他一張這麼好看的臉呢？
嗷嗚……
宋央雙眼蹭蹭放光，難怪外面的人都說謝家六爺舉世無雙。特麼的，他長得是真好看啊，只是這麼看著就……
噗！
她猛地回過神，立刻制止住腦海中翻騰跳躍的胡思亂想。媽蛋，矜持啊矜持，她可是宋小央，不會被美色打敗的宋小央！
正在同自己進行心理戰的某人，忽然發現男人已經睜開眼睛。宋央愕然，撐著的手臂一軟，下巴立刻磕到床墊上。
「啊！」她悶哼聲，以一種怪異的姿勢抬起臉，望向面前的男人，「呵呵呵，六爺您醒了，好巧啊，我也剛睡醒呢。」
宋央皮笑肉不笑的表情極為不自然，她顧不上那個男人是不是發現什麼，一把掀開被子，用最快的速度衝進浴室。
砰！
浴室門狠狠關上，謝戎城慢悠悠坐起身，偏頭打量眼剛剛慌不擇路躲進浴室的某人，薄唇不自覺揚起。
嗯，他長得就是這麼好看，有什麼辦法呢。
不多時候，宋央悄悄拉開浴室的門，探頭往外看了看。床上空空蕩蕩，已然看不到男人的身影。她一把將門徹底打開，出來後仔細查看，發現謝戎城確實已經不在臥室。
人呢？
宋央皺眉，難道走了嗎？她狐疑的推開臥室門出去，心想他要真的走了那就太好啦！
只可惜，她的希望很快破滅。
不遠處的臥室，宋征嘰嘰喳喳的說話聲不停。宋央幾步走到弟弟的臥室門前，挑眉就看到男人穿戴整齊背對她的身影。
「姐夫，咱們都是一家人，我不過就借你套衣服，你還送我一套限量版的西裝，真是太客氣了。」
「不客氣。」謝戎城伸手將身上的襯衫扣子系好，淡淡笑道：「昨天麻煩你了。」
「哪裡哪裡。」宋征盯著手裡限量款的純手工高級定製西裝，笑的一臉滿足，「姐夫你這樣就見外了，舉手之勞而已。」
頓了下，他小心翼翼把西裝掛到衣櫃中，馬屁的湊過去，「姐夫我告訴你啊，我姐平時在家欺負我欺負習慣了，以後她要是欺負你的話，你就告訴爺爺，我姐最怕我爺爺。」
宋央聽的一陣火大，宋征這倒霉孩子，一套西裝就把他收買了嗎？
「咳咳。」
宋央使勁咳嗽聲，宋征聽到身後的聲音，立刻縮了縮脖子往謝戎城身邊躲過了下。
「姐，早啊。」
狠狠瞪了眼宋征，宋央目光落在男人身上，「你這身衣服……」
「司機剛送來的。」謝戎城換好衣服，整個人重新又恢復那股清貴高雅。
司機來了？宋央內心有點竊喜，既然司機來了，那就說明這男人真的要走啦。
宋央沒在多問，轉過身下樓。宋征很有自知之明的追上來，在她身邊討好，「姐，你和姐夫昨晚睡的好嗎？」
她伸腳朝宋征小腿狠狠踹了下，這一聲聲的姐夫，聽的她頭疼。
宋征呲牙咧嘴抱怨句，對於親姐的暴力行為只敢控訴，絕不敢反擊。
男人單手插兜，始終走在他們姐弟兩人後面。眼見他們打打鬧鬧的模樣，心中竟生出幾分羨慕。
他也有個妹妹，只可惜他和妹妹從來都沒有這麼親熱過，平時哪怕能好好說上幾句話都不容易。
早餐桌上，宋遠祿依舊熱絡的招呼謝戎城入座。宋央反對無效，氣鼓鼓坐在椅子裡吃吐司。
好不容易早餐結束，宋央立刻抓住機會，「六爺，司機在外面等你好久了。」
「急什麼？這才幾點鐘，時間還早呢。」沒等男人回答，宋遠祿直接說道：「我書房裡有些字畫，正好可以和六少切磋下。」
謝戎城緩緩抬頭，朝她笑了笑，一臉無辜的樣子。
宋老爺子興致勃勃帶著男人走進書房，宋央眼巴巴的看著，沒理由阻止。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書房裡的兩人顯然都沒出來的意思。宋央偷偷過去打探過兩次，爺爺不僅拉著謝戎城看字畫，還非要拉著人家下圍棋。
難得的是，謝戎城全程都表現的十分有耐心，偶爾說兩句話還能把爺爺逗笑。這樣的大魔王，倒是宋央從沒見過的大魔王！
客廳的沙發里，宋央實在無聊，只能和宋征搶薯片吃。終於熬到書房門打開，謝戎城攙扶宋老爺子出來，她心想，這次終於要走了吧。
可誰知，宋遠祿再次欣喜的吩咐，「準備午飯。」
「是，老爺子。」
傭人們動作麻利的下去準備，宋央抿了抿唇，氣的差點吐血。
從早餐到午飯，連帶昨天的晚飯，這個男人已經在宋家足足呆了二十多個小時，宋央咬著筷子，滿臉的不高興。
她難得回家過個周末，大魔王也不是沒家，為什麼非要賴在別人家不走？
「央央。」宋遠祿看出孫女情緒不高，皺眉叫了她一聲，「你別只自己吃，照顧點六少啊。」
宋央撅起嘴巴，盯著謝戎城面前食碟堆砌的食物，不禁冷哼聲。哪裡需要她照顧啊，母上大人一直都把謝戎城當做貴客招待。
「多吃點。」男人夾起海參放到宋央碗裡，望向她的目光溫柔。
宋央早有防備，沒被他的美色迷惑。她蹙了蹙眉，低下頭默默吃飯。哼，又開始戲精附身，裝的挺像。
自家孫女的脾氣，宋遠祿自然清楚。她是吃軟不吃硬，若是把她逼的太急也不好。反正兩個孩子已經領了結婚證，感情慢慢培養就會有的。尤其他孫女這麼漂亮聰明，又懂事貼心，謝家這小子會真心待她好的。
宋老爺子如此盤算著，心情倒也平復下來。
吃過午飯，又喝過下午茶，那個男人終於有了起身告辭的意思。不過宋央還來不及高興，便聽爺爺說道：「你還愣著做什麼？收拾收拾，和六少一起回去吧。」
宋央一口氣憋在胸口，上不來下不去。媽蛋啊，這還是她親爺爺嗎？
宋征跳著腳過來湊熱鬧，「帶上我帶上我，正好我也要回學校。」
不久，宋央收拾好東西下樓，走到大門前。宋遠祿正低聲叮囑孫子，見她出來，立刻招招手。
宋央幾步走到爺爺身邊，宋遠祿嘆口氣，略顯蒼白的面容揚起笑臉，「記住爺爺的話，你現在不是孩子了，不許那麼任性。」
從小到大，爺爺最疼她，她也和爺爺的感情最深厚。宋央心中湧起一陣傷感，張開雙手抱住爺爺，「不要操心我，我已經長大了。」
頓了下，她伸手撫了下爺爺鬢角的白髮，道：「要按時吃藥，知道嗎？」
「知道了，爺爺還沒老糊塗。」宋遠祿嘴裡雖然這樣說著，卻不自覺別開臉，紅了眼眶。人一旦上了年紀，大概都希望子孫滿堂，團團圓圓。
宋征適時說了兩句緩和氣氛。
氣氛有些低落，宋央忽然覺的手心一熱，她驚訝的抬起臉，只見謝戎城站在身邊，正握著她的手。
「爺爺，有我在，您放心吧。」男人的聲音低沉磁性，極強的穿透力，徐徐落在宋央心尖。
回過神以後，宋央本能的想要掙脫被他握住的那隻手。可男人的手勁很大，她一時掙脫不開。
「好，好。」宋遠祿滿眼笑意，「有你這句話，爺爺就安心了。」
司機下車打開車門，謝戎城牽著宋央的手，兩人一起坐進車裡。
宋征坐在副駕駛，朝家人擺了擺手。
別墅的台階前，宋家幾人都沒離開。司機發動引擎，平穩的將車駛入車道。
宋央坐在后座，透過後視鏡望向漸漸遠去的家人，頓生傷感。等到車後面的人影徹底看不見時，她卯足一口氣，咻的把被男人緊握的右手抽回來。
宋征就坐在副駕駛，宋央不敢有過激的行為。縱然她心中不滿，此刻也不能說。
男人氣定神閒坐在邊上，盯著宋央眼底一閃而過的憤然，黑眸輕眯。
回新城的路上，宋央基本無話。宋征雖然熱情，奈何謝戎城這會兒又恢復正常模式，冷冽寡淡的氣場，瞬間令人產生距離感。
宋征只得收起滿肚子的話，委屈的瞥眼姐姐。宋央丟個安靜的表情，他沒辦法，只得拿出耳機戴上，一個人老實的聽歌打發時間。
邊上端坐的男人，腿上放著打開的筆記本電腦。宋央用餘光瞄了眼，他好像正在處理工作。
宋央不想偷窺信息，畢竟大魔王經手的生意絕對價值不低，她可不敢打擾人家賺錢。從背包中取出U型枕套在脖子裡，她往邊上的位置挪了下，閉上眼睛補覺。
路上還需要一些時間，她昨晚基本沒睡，剛好藉機會補個覺。
身邊的人很快睡著，謝戎城瞥眼宋央的睡相，低聲吩咐司機，「把車裡的溫度調高一點兒。」
「是。」司機應了句。
剛剛還在聽歌的宋征，這會兒也靠著座椅，仰著腦袋睡著。謝戎城勾了勾唇，他們姐弟連睡覺的姿勢都差不多，一樣的簡單粗暴。
回到新城時，已是下午四點多。司機把車停在校門前，宋央陪弟弟一起下了車。
宋征下車後，朝后座的男人笑道：「謝謝姐夫。」
「別客氣。」謝戎城語氣溫和。
宋央一把拉過弟弟，沒有讓他繼續再說下去。她直接把宋征帶到校門前，叮囑道：「好好上課，不許和同學打架，禁止去酒吧那些亂七八糟的地方。最重要的一點兒，不能亂交女朋友，聽到了嗎？」
「知道啦。」宋征笑了笑，今天的注意力顯然被別的吸引。他瞄了眼路邊停靠的黑色轎車，急忙打開書包，從裡面掏出個粉色小正方形盒子，遞到宋央面前，「姐，這個給你。」
宋央盯著盒子看了眼，看清上面的字後，立刻瞪大眼睛，吼道：「宋征！你包里怎麼會有這種東西？」
「姐你別激動啊，這東西是我特意給你買的。」宋征眨了眨眼，笑的一臉曖昧。
「給我的？」宋央滿頭黑線。這倒霉孩子，給她買這種東西幹什麼！
剛還玩笑的宋征，忽然沉下臉，語重心長道：「姐，別說我沒提醒你。你現在年紀還小，雖說你和姐夫領證了，可他是個什麼樣的人，你還不太了解。所以這種時候，你們不合適生孩子。」
「……」
「我是你弟，當然向著你。」宋征低下頭，望向宋央的眼神變的柔和，「他對你好，才是我姐夫。要是他敢欺負你，我第一個不會放過他！」
宋央眨了眨眼，不知怎的鼻尖有些酸澀，被宋征這番話說的很感動。不知不覺間，那個總是和她打打鬧鬧，吵架拌嘴的弟弟長大了。
吸了吸鼻子，宋央伸手揉揉宋征的臉頰，笑道：「乖，等你放假，姐姐帶你去吃炸雞。」
嗯，她決定了，以後再也不搶弟弟的雞腿了。
「姐。」
宋央仰起臉，拍拍弟弟的肩膀，道：「放心吧，你擔心的事情不會發生。」
結婚證的真相，目前還不能告訴弟弟，但宋征的那番話，她卻很受用。
宋征點點頭，沒在繼續多說。校門前人來人往，他瞥眼手裡的盒子，壞笑著反手丟到宋央懷裡，「姐，東西給你，我進去了。」
道路兩邊沒有垃圾桶，宋央臉色微微一紅，只能迅速將盒子踹進口袋裡。
回到御景郡，天色已暗。
男人換好拖鞋進去，習慣性先走到窗邊的魚缸查看。宋央跟在他身後進來，神色微微透著不悅。
「六爺，以後有這種事，請你提前通知我。」
謝戎城彎腰站在魚缸前，聽到她語氣中的責怪，倒是沒有感覺意外，「你的協議里，是不是應該多加一條？」
「加什麼？」
「如果對方有需要，我們有義務配合對方扮演好需要的角色。」
宋央低斥聲。需什麼要，她以後絕對不會再讓這種事情發生。
眼見她沒有回答，謝戎城將龜食放到魚缸內，挑了挑眉，「怎麼，有問題？」
「六爺。」
宋央紅唇緊抿，隱忍多時的脾氣終於爆發，「我們結婚，完全是因為你奶奶，還有我爺爺。所以我希望，從以後到未來的三個月內，不要再發生令對方很尷尬的事情。」
「如果有特殊原因，請提前告知對方，並且要爭得對方的允許。」宋央仰首挺胸，說的義憤填膺。
大概說的太激動了，手指無意中碰到衣服口袋，啪一聲有東西掉在地板上。宋央低頭一看，臉色瞬間大變。她立刻彎腰去撿，可男人的動作明顯要快於她。
「你的？」
「不是！」宋央矢口否認。
男人直勾勾的審視眼神，如同兩把尖刀，刺的宋央心口疼。她緊緊咬著下唇，臉色憋的漲紅，「……宋征給我的。」
聞言，謝戎城把盒子遞給她，薄唇微勾，「你弟弟挺關心你的。」
「哈哈哈，還好，還好。」宋央氣的頭頂冒煙。宋征這倒霉孩子，真的是害死她了啊啊啊啊啊啊啊！
男人手指一松，那個粉色小盒子轉而落到宋央掌心，他盯著盒子左上角的標註，幽幽開口，道：「小了。」
「……」
宋央愕然。
望著男人上樓的背影，她後知後覺明白過來，羞愧的只想找個地縫鑽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