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 登高跌重
第二天早上，宋央起床後，為自己煮了一份早餐，填飽肚子才出門。去往工作室的路上，她腦袋裡始終都在琢磨說辭，等下見到墨炎的時候，她要怎麼提出辭職，怎麼說才能不那麼尷尬。可想來想去，她都發現，這種事情無論怎麼說，好像都沒有辦法不尷尬。
叮噹！
推開工作室的玻璃門進去，宋央背著包大步往裡走，意外的發現這個時間墨炎和史文都在，並且他們兩人各自在自己的地方忙碌，聽到她進門也沒過來打招呼，似乎都在有意迴避著她。
站在書桌前，宋央深吸口氣，努力平復心中的情緒。事到如今，總要有個解決的辦法，如今這樣的局面，似乎只有她的離開，才能緩和下這樣的僵局。想到此，她不禁偏頭打量著工作室的四周，這裡的每一處地方此時都變的異樣美好。
還記得，不久前他們剛剛搬入這裡的情形。那時候，他們每個人都對未來懷揣著美好的期待，尤其是她。她以為，她能夠在偶像的身邊學習工作，可以和偶像成為朋友，那種感覺好快樂好幸福。但轉眼間，這一切的美好，即將變為泡沫。
哎。
宋央吸了吸鼻子，心情很難過。她把背包放到椅子裡，鼓足勇氣後轉身走向畫室。這件事既然從她開始，那理應由她結束。
扣扣扣——
宋央伸手敲響畫室的大門，幾秒鐘後門從裡面打開，墨炎臉色沉寂的站在門內，深邃的眼眸依舊冷冰冰，與平時沒有什麼差別，「有事？」
「有件事要和你說。」宋央努力保持微笑。
墨炎點點頭，道：「正好，我也有事要和你說。」
聞言，宋央眼底閃過一絲疑惑，但並沒深想。墨炎將畫室的門打開，然後轉過身，直接走到臨窗的畫架前站定。
「你來看看。」墨炎朝身後的人招呼。
宋央大步走上前，看到畫架前擺放的那幅作品，正是不久前墨炎在國際畫匠中榮獲金獎的作品，你的樣子。
準確的來說，墨炎說過，這幅畫中他的畫的女孩，就是她。
宋央抿起唇，望著這幅作品有些出神。之前她只在照片中看過這幅畫，可如今面對面看到實物，還是令她心底震撼。不得不說，這幅作品，無論是畫功還是意境，墨墨都幾乎達到極致，比他之前的作品有很大的飛躍。
「這畫……」宋央動了動嘴，眼底的震撼漸漸收斂起來，「這幅畫真好，墨墨恭喜你，你又進步了。」
聽到她的肯定，墨炎似乎鬆口氣。他單手插兜站在畫架前，偏頭看眼滿腹心事的女孩，幽深的眸光不禁沉了沉。
她的神情足以說明一切，想來那晚他的告白，已經對她造成極其嚴重的困擾吧。
「你想說什麼？」墨炎薄唇微抿，輕聲詢問。
站在畫架前，宋央忽然感覺那些話有點說不出口。她要怎麼說？難道直接說，她是來辭職的嗎？辭職理由是，他的偶像向她表白？！
宋央糾結的皺眉，豁然抬頭看著他，「你不是也說有話要對我講嗎？你先說吧。」
男人內斂的眸子平靜如水，沒有什麼起伏，如同往日那個冷酷桀驁的墨炎。宋央猜不到他想說什麼，只好耐心等待。
須臾，墨炎勾了勾唇，忽然笑了聲，滿身的冷冽氣息都化作春風般吹向她，「看起來，我的演技不錯，竟然把你騙到今天還沒發現破綻。」
宋央眨了眨眼，不解的看著他，「什麼演技？什麼破綻？」
「呵呵。」墨炎淡淡一笑，雙手插兜走到畫架前坐下，道：「那天在廣場的表白，不過是個玩笑而已。」
「……」
男人見她眼底的錯愕與漸漸升起的驚喜，心尖莫名酸澀了下，「央央，是不是我這個人平時太嚴肅了？沒無趣了？所以你們壓根就沒想到，我也會有惡作劇？」
「惡作劇？」宋央瞪大眼睛，因為墨炎的話又開始回憶那晚在廣場他做過的每一個細節，以及說過的每一句話。其實吧，那些話現在回想起來，好像確實沒有那麼認真。
難道，他的真開玩笑？
「墨墨，你到底怎麼回事？」宋央秀氣的眉頭緊蹙。
墨炎笑著聳聳肩，看著她的眼睛解釋道：「我真的和你開玩笑的啊，那天我獲獎回來太興奮，所以忽然想要找人搞個惡作劇，順便逗逗你。要不然你覺得，我會是那種買氣球向女孩表白的人嗎？」
「你……」宋央張了張嘴，俏臉的怒火表現明顯，「墨炎，你是不是過分了啊！特麼的，原來你是在逗我玩？你知不知道，你說完那些話，嚇得我兩天都沒睡著！」
「對不起。」墨炎舉起雙手，做出投降的手勢，「我沒想到你那麼膽小，也沒想到你竟然認真了。」
頓了下，他忽然站起身，幾步走到宋央面前，低下頭含笑問她，「央央，你這麼認真，是不是因為對我有好感？」
「呸呸呸！」
宋央一陣氣結，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天哪，原來她一直認為高冷桀驁的偶像，內里竟然也有惡劣的因子啊！
「你少胡說。」宋央狠狠瞪他一眼，道：「你就是我的偶像，我對你只有崇拜之情和兄弟之情，至於其他的，免談，哼！」
「呵呵。」墨炎彎起唇笑了笑，忽然抬起手在她頭頂輕撫下，「央央，對不起，讓你困擾了。」
心底某處驀然一動，宋央努力擠出一抹笑，在看到墨炎深邃的黑眸時，不禁別開視線，「哎呀，其實你也不用道歉啦。你參加國際畫匠的比賽壓力那麼大，想要釋放減壓也很正確。既然我們是好朋友，你減壓當然要找我啊，不然你還能找誰？」
聽到她的回答，墨炎很認真的想了想，然後點頭，「是的，我也是那天想了好久，才發現除了你，也沒人能夠讓我減壓，我總不能去找史文表白吧。」
「噗——」
宋央忍不住笑出聲，原本凝結在他們之間的尷尬氣氛，立刻都隨著這聲笑消散。
重重的舒了口氣，宋央重新抬起臉，目光筆直與墨炎相對，道：「墨墨，如果以前我有什麼地方做的不好，我也向你道歉。」
「不，你沒有不好，你一直都很好。」墨炎看著她的眼睛，心底某處有些悶悶的難受。
宋央笑著搖搖頭，反手在他肩頭拍了下，「好啊，既然這樣，那我們以後還是好朋友，對嗎？」
「嗯。」墨炎點頭，又點頭，「永遠都是。」
「嗯嗯。」宋央立刻回應，嘴角的笑容還來不及展開時，忽聽對面的男人問道：「好了，我要說的說完了，你想和我說什麼？」
「啊？」宋央吶吶的怔了下，隨後噗嗤一笑，「你說完了，那我就不用說啦。」
話落，她轉身跑出去，很快從茶水間泡了杯咖啡送進來，恭敬地擺在墨炎的書桌上，笑道：「喝咖啡。」
「謝謝。」墨炎端起咖啡杯，低頭喝了一口。
宋央見他神情如常，並沒有什麼不對勁，終於徹底放下心。須臾，她離開畫室，出去時將門輕輕關上。
聽到關門聲，墨炎握著畫筆的右手才垂落下來。他轉過臉，望著落地窗外的銀杏樹大道，明亮的黑眸漸漸變的暗淡。
關上畫室的門，宋央回到書桌前坐下，這才伸手抹了把額頭的冷汗。天哪，她真的差點就要堅持不住了啊！
長長的嘆口氣，她坐在書桌前的椅子裡，慢慢平復自己的心情。來時路上準備的那套說辭，她非但一句話都沒有說出口，還被墨炎的解釋氣個半死。唔，無論墨炎剛剛的解釋有多少真，又有多少假，但她必須承認，墨炎的做法是目前為止，對於他們最完美的做法。
也許，那晚的表白，真的是墨炎的一場惡作劇，排解他心中壓力的橋段。也許，那晚的表白真的是墨炎心中所想。無論是哪一種，其實對於如今的宋央來說，都沒有追究的必要。既然墨墨願意拿出這個說辭，就說明他也是經過深思熟慮的決定。
其實這樣很好，他們還能繼續工作，他還能是她的偶像。而這段小插曲，她相信，他總會淡忘。
對面的辦公室門前，史文輕輕關上門，轉身回到轉椅中。剛剛墨炎和宋央說的話，他基本都聽到了。哎，他家墨墨是個好人，願意往自己身上背鍋，也不想讓宋央困擾。而宋央呢，顯然也是個好女孩，其實她應該看出墨炎並不算自然地演技，也應該不會太相信他的說辭，可她沒有拆穿，反而還配合他演下去。
說到底，其實他們兩個人都在為對方考慮，他們都不想讓對方太尷尬，也都不想失去對方這個朋友。
史文無奈的搖搖頭，心中只有無限的惋惜，但也沒有什麼別的辦法。畢竟感情這種玩意，也不是說有就能有的，有些人，本就註定只能成為朋友，成為知己！
表白的事情順利解決，昨晚被頂上熱搜的新聞也銷聲匿跡。宋央壓抑的心情忽然就飄飛起來，中午她訂了超大份的炸雞，特別請史文和墨炎一起吃。三個人坐在透明屋頂的休息區，誰也沒有提起不該提起的話題，甚至連昨天宋央被人拍到照片的事情，墨炎和史文也沒有多問。
抽出紙巾擦擦手，宋央喝口可樂，沉思片刻才開口，說道：「昨晚網上有人爆料的那張照片……」
她一開口，墨炎和史文同時都看過來。
宋央撇撇嘴，還是決定解釋一下，「其實不是你們想像的那樣，我和六爺的關係……」
「不用解釋。」墨炎主動打斷宋央的話，眼神溫柔的朝她笑了笑，「你應該保有你的隱私，沒有人可以多說什麼。」
「墨墨。」宋央感動的差點哭了，立馬往他面前放了一隻雞腿，「來來來，多吃點，你最近瘦了。」
「央央啊，我和墨墨意見一致。」史文隨後插話進來，也舉著自己的食碟遞過去，「這家炸雞真好吃，雞腿簡直絕了。」
宋央低頭找了找，表情有些僵硬的笑了笑，「不好意思史先生，雞腿沒了。」
「什麼？雞腿沒了，沒了……」史文瞪大眼睛，一副捶胸頓足的模樣叫道：「哎喲喲，你說我安靜的吃雞腿多好呢，為什麼要聽八卦，現在雞腿沒有了，我的雞腿啊！」
噗嗤。
宋央忍俊不禁，與對面的墨炎對看一眼，兩人都無奈的搖搖頭。這史文也是個活寶兒，有他在活躍氣氛自然不怕冷場。
一頓午飯，吃的歡樂又輕鬆。宋央開心的彎起唇，心想也許之前墨炎的表白，真的只是個惡作劇，是她想多了。
傍晚，宋央回到御景郡時，天色已經漸暗。她打開門進去，發現玄關有男人的皮鞋，客廳里也開著燈。
她急忙也換了鞋，大步往裡走。剛剛走到客廳的沙發前，恰好看到男人從樓上走下來，手裡拎著個文件包。
「你回來了。」男人薄唇微抿，語氣低沉。
宋央仰起頭，看著面前男人深邃的眼眸，嘴角的笑容有些僵硬，「六爺回來是找東西？」
「嗯。」男人低低應了聲，舉起手中的文件包給她看，「有份文件落在這裡，我回來取走，明天要用。」
「哦。」宋央點點頭，識相的往後退開半步，似乎給他讓出一條出路。
謝戎城單手插兜，深邃銳利的眼眸從她臉上掃過，薄唇跟著緊抿起來，「昨天網上的新聞，我已經讓人清理過了，不會再有什麼傳聞出來。還有小區的那些保安，我也已經讓他們全部都換了新的人。」
「哦。」宋央垂頭站在原地，回答的不急不緩。
男人抿起唇，試探的往前邁了一步，卻看到宋央立刻後退，儼然對他心生戒備。他瞬間沉下臉，聲音也低沉幾分，「以後你自己出入，還是要小心點，如果再有什麼可疑的情況，要記得給我打電話，知道嗎？」
宋央眼睛盯著地面，輕點下頭，「哦。」
一連三個哦，謝戎城聽的心底怒火翻湧。可人家女孩規規矩矩答應，似乎也沒有不妥之所。
自始至終，對於他的態度，宋央都沒有過分的表現出異常。沒有異常，那就說明她的表現太過冷靜，這種冷靜竟令他感覺非常不舒服。
「我先走了。」男人沉下臉，繞過宋央的肩膀，大步走到玄關。
「六爺慢走。」
身後輕飄飄傳來一道女聲，只讓謝戎城更加煩躁。他薄唇緊抿成一條直線，換上鞋後頭也不回拉開門離開。
吧嗒。
直到關上聲響起，謝戎城才木訥的回過神。特麼的，這裡明明是他的房子，為什麼他回自己家，還要那麼憋屈？！
夜晚的懿園，清幽靜謐。男人將車停在樓前，拿著手裡的文件包跨進大門時，卻意外在沙發里看到一抹身影。
「你怎麼回來了？」謝戎城盯著沙發里的人，眉頭輕蹙。
謝戎晗合上手中的書本，挑眉看著剛剛進門的男人，不禁笑了笑，「這裡是我的家，我難道不能回來？」
「小晗。」謝戎城幾步走到她的面前，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是什麼意思？」
男人目光微沉，面對她的疾言厲色，不由蹙眉，「為什麼你每次回來，總是這麼敏感，我是你哥哥，你需要這樣嗎？」
「哥哥？」謝戎晗輕念著這兩個字，驀然一笑，「也許在你心裡，壓根就不希望是我的哥哥吧。」
「謝戎晗！」男人咻的沉下臉，已隱隱有了發怒的前兆。
沙發里的人並沒害怕，反倒笑著站起身，與面前的男人面對面，「怎麼？我說的不對嗎？」
「如果你回來，只是為了吵架，那我沒時間奉陪。」謝戎城斂下眉，不想與她發生矛盾。
「切！」
聞言，謝戎晗笑著低斥聲，道：「嘖嘖，自從沈妍回來，你也搬回來懿園。怎麼，你是怕她知道奶奶給你安排了婚事？」
男人轉身的動作停住，緩緩重新看向面前的人，「小晗，你說話一定要夾槍帶棒？」
「我有嗎？」謝戎晗嘴角挽起一絲弧度，笑眯眯看著眼前的男人。
謝戎城神色冷冽，對於他這個妹妹十分頭疼，「如果你是想要針對我，那就對媽的態度好一些，不要總是惹她不開心。」
「我做了什麼惹她不開心？」
男人目光沉寂，緩和下語氣，道：「你回沈家吃飯的事情，一定要鬧的人盡皆知嗎？小晗，我有的時候真懷疑，你到底都在想些什麼？」
「怎麼，她和你抱怨了嗎？」
謝戎城眯了眯眼，聲音冷冽，「她是我們的母親，是你的親生母親。」
垂在身側的雙手狠狠收緊，謝戎晗似乎輕笑聲，繼而說道：「那又怎麼樣？在她心裡，不是一直只有你這樣優秀的兒子嗎？哦，對了，她的心裡還有個沈妍，那個能傳承她舞蹈生涯的沈妍，哪裡有我的位置？」
「小晗。」謝戎城蹙了蹙眉，微微低頭看著她的眼睛，道：「其實媽是很關心你的，只是你對她總是冷冰冰，完全不給她機會。」
謝戎晗緊緊抿著唇，「不是我不給她機會，是在她心裡，始終都覺得，沈妍才應該是她的女兒！而我……不過是個不應該發生的意外罷了！」
男人倏然沉下臉，伸手捏了捏眉心。他看眼謝戎晗黯然的雙眸，忽然就想起那年的那一天。
其實謝家發現女兒抱錯，起因源於謝戎城。那年是他帶著妹妹出去玩，不小心讓妹妹受傷住院，檢查之後才發現沈妍並非謝家的孩子。從那以後，每當提起這個話題，謝戎城總覺得，這件事全都因他而起。
「小晗。」謝戎城動了動嘴，面對妹妹的眼睛時，忽然有些不知道說什麼。
「你不用安慰我。」謝戎晗聳聳肩，永遠擺出一副無所謂的模樣，「其實我早就清楚，這個家裡除了奶奶歡迎我，你們都還在想著沈妍。」
「……」
反手推開謝戎城落在自己肩頭的手，謝戎晗笑著往後退開半步，道：「無所謂，反正我都習慣了。」
話落，她沒再給男人說話的機會，轉身跑遠。
望著妹妹走遠的身影，謝戎城煩躁的蹙起眉。哎，每次只要涉及這個話題，他和謝戎晗之間都會不歡而散。
隨著墨炎榮獲國際畫匠金獎之後的人氣暴漲，拾光內的各大高層對於他的滿意度也是越來越強烈。畢竟已有十年之久，沒有華人畫家能夠取得這個獎項，他的成功，足以說明他的實力。
早上，史文和墨炎被通知來拾光總部，商議舉辦個人畫展的相關事宜。因為上次墨炎的個人畫展被所謂的抄襲誣陷事件影響，沒有達到預期的效果。所以這次拾光的高層們決定，再度為墨炎舉辦一次個人畫展。
叮！
蔣怡走出電梯，恰好聽到周圍不斷的議論聲。
「你們聽說了嗎，墨炎又要開個人畫展啦？」
「真的假的？我們拾光的簽約畫家，不是每人每年只能開一場個人畫展嗎？這些年就算是蔣小姐，每年也只舉辦過一次畫展吧。」
「這你就有所不知啦！自從墨炎獲得國際畫匠的金獎後，咱們拾光的所有高層都一致看好他。今年的拾光之星雖然是他和蔣小姐兩人一起獲得，可你們看看下半年的活動安排，明顯安排給墨炎的露臉機會，要比蔣小姐多啊！」
「哎喲，要是這麼說，那以後咱們拾光的力捧畫家，一定非墨炎莫屬了。」
「那是自然，這還用懷疑嗎？」
蔣怡挎著皮包，一路聽著這些閒言碎語，妝容精緻的臉頰始終看不出什麼神色起伏。須臾，她從會議室中出來，拾光的高層代表剛剛已經正式宣布，定在下周為墨炎舉辦第二次個人畫展。
「墨炎，恭喜你。」蔣怡主動轉過身，與身邊的男人打招呼。
墨炎掃了她一眼，只淡淡微笑，「蔣小姐客氣了。」
「咱們拾光這些年來，只有你一個人，能夠同年舉辦兩次個人畫展。」蔣怡紅唇微揚，「看起來，六爺對你十分器重。」
「嗯哼。」史文伸手抿了抿兩邊的碎發，得意的回答，「我們墨墨能拿到國際畫匠的金獎，這可不是什麼人都能夠拿到的呢，所以六爺器重墨墨，那不是應該的嘛。」
史文的話好不客氣，硬是懟的蔣怡臉上掛不住。周圍還有不少人，大家齊刷刷都盯著蔣怡。當初國際畫匠的比賽，她也曾報了名，只可惜並沒有機會進入決賽。
這樣巨大的反差，蔣怡想要不介意都難。
「六爺的眼光，我一直都非常相信。」蔣怡緩和下神色，重新又笑道：「所以墨炎，你要努力加油才行。」
「我會的。」墨炎點點頭，語氣鄭重，「我一定會好好努力，讓那些喜歡我的人，永遠都不會失望。」
聞言，蔣怡嘴角彎起的弧度瞬間變的僵硬。
不多時候，電梯門打開，蔣怡先一步進去。大概因為她平時霸道慣了，此刻大家看到她走進電梯，竟然沒有人敢上前，與她同乘一部。
氣氛霎時變的更加尷尬。史文站在外面，看到這一幕時，忍不住撲哧一聲笑出來。平時蔣怡傲視眾人，把大家都壓抑的太久了，此時像是連鎖效應，眾人一個接著一個，全都忍不住笑出聲。
電梯內，蔣怡望著大家的嘲笑聲，妝容精緻的臉頰變的異常難看。須臾，電梯門關上，她拎著皮包站在鏡面門前，透過光亮的電梯門，可以映照出那是一張女人憤恨的臉。
這個墨炎，簡直欺人太甚！
拎著皮包的五指狠狠收緊，用力到指尖泛白。蔣怡緊緊咬著下唇，瞪著鏡面門中的自己，漸漸笑的陰霾起來。
第二次個人畫展是嗎？
「呵呵。」
蔣怡倏然冷笑聲，眼底閃過一抹寒意。有句話說的好，登高跌重，如今墨炎越是被高高的捧起，那麼等他摔下來的時候才能越重。想要和她爭？想要搶占屬於她的名譽地位，真是痴人說夢！
她已經忍的夠久了，這次既然要出手，那麼勢必要將墨炎徹底擊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