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真把自己當成紅顏禍水了,才引起何家的這場災禍
蘇喬便拿過她的包,取出手機,一看,卻是程萊的手機號碼。
想想也是,自己連著與外界斷了好幾天的聯繫。
不說程萊,估計還有一人更是急瘋了似地在找她。
剛一接通,她果然沒有猜錯攖。
電話那頭是趙惟之。
她在手機那頭不住地哭泣。
床上的蘇素依然在哭,再加上惟之的,蘇喬只覺得自己的太陽穴此刻都在一抽一抽地痛。
「……喬喬,別捂起耳朵別躲著了,求你,讓他住手吧,別再對何家趕盡殺絕……那是何家幾代傳下來的宅子,他怎麼能……償」
蘇喬一愣:「什麼?」
「霍燕庭!霍燕庭為了你要燒何家的老宅子,世軒怎麼求他都不行,世軒什麼都沒了,公司倒了,都被他吃了進去,現在連他們家的宅子都不肯放過,世軒有什麼錯?他和你好,也確實是喜歡你,不是都分手了嗎?為什麼還要這樣來折磨他?……」
惟之一反平時的淡雅溫靜,在手機那頭哭叫得像一個怨婦,仿佛蘇喬正是對她絕情到底的負心人。
「……他以為世軒不說,就沒人知道了嗎?當初世軒和你分手,不也是他一手逼的嗎?他逼著何父應承了葉氏的聯姻,又逼著世軒跟你提出分手……喬喬,知道嗎?說到底,何家能走到今天這一步,即使你全盤不知,可你終究脫不了罪魁禍首的責任……現在,何家宅子也要被他毀了,你還是不肯出面是嗎?你就這麼狠的心,你明知道,他心裡一直只有你,即使和葉蔚訂婚,也全是為了你……」
蘇喬腦子裡倏然懵住,她茫然地問:「你說什麼?世軒和我分手是因為……」
「那次讓我去寰宇,世軒就將這件事告訴了我,並一再叮囑,不許我告訴你,他怕這件事成為你的負擔,他怕他所遭的逼近威脅,你又承受一遍,他捨不得,所以一直死守在心裡……他提出分手,你以為,他真的就是怕那些威脅嗎?不是的,他怕自己再不放手,你會遭遇更大的不幸,那樣,他會比離開你還要絕望,所以,才選擇了放手……」
蘇喬身子一陣頹然,踉蹌著退了幾步才倚著牆壁撐住。
「……不要!求你們不要!」惟之慘厲的聲音刺破耳膜。
蘇喬手中的手機滑掉,她一陣風似的奔出客房,又奔出大廳,秦姨在門口堵住她:「夫人,你去哪裡?」
蘇喬臉色慘白:「先生去了哪裡?」
秦姨搖頭:「不清楚,需要給您打電話問問嗎?」
蘇喬一聽,馬上越過她,往外面跑去,邊跑邊丟下一句話:「幫我照顧下我媽媽!」
跑了一陣,又回來,飛快地跑進書房,拉開他習慣性放車鑰匙的抽屜,從裡面隨手取了一串車鑰匙,又跑出來。
秦姨和下人均看著她跑來跑去,忙跟著追出主樓。
只見她像一道乳白色的影子一樣正往車庫跑去。
秦姨邊跑邊喊:「夫人,您去哪裡?先生說了,不讓您出去……」
一輛黑色賓利像脫韁的馬匹一樣,從車庫口就呼嘯著直衝了出來。
從園子另一側的車門道迅速飛馳了出去。
身手再利落的小奈也追不上疾馳的汽車,一瞬間,別墅的人都被遠遠扔在了園門口。
何家數百年來都是莞城富賈,位於城東一處半山腰的開闊地,上面層巒起伏的園林正是何家老宅。
蘇喬順著修建出來的寬闊大道將車子一直開進何宅的正園門口。
兩個一身黑衣的年輕男子頃刻上前,伸手毫不客氣地敲蘇喬的車門。
蘇喬神色冰冷的搖下車窗,那男人面無表情地說:「這裡馬上要進行焚燒處理,無關人員請速離開!」
蘇喬冷笑:「好好的住宅樓進行焚燒?哪個國家有這樣的律法規定?」
「請馬上下山!」黑衣男子根本不由她說,一手伸得筆直就對她厲聲開顏。
蘇喬推開駕座的門,下車,越過他就要往古老的拱形園門裡硬闖。
兩名男人同時擋住,蘇喬剛邁進去的步子也被他們有力的手臂給擋了回來。
趙均聽到聲響,走了進來,看到蘇喬,愣了一下。
惟之馬上也跟著跑過來了,一看到她馬上喜極而泣:「你總算來了……」
蘇喬看到,她一張臉上妝容未施,哭得兩隻眼睛都腫成了饅頭。
不再看兩個死死擋住自己的保鏢,蘇喬冷冷看向趙均。
趙均往裡瞟了一眼,眸色里似有為難之意,但還是嚴肅地開口道:「這是蘇喬蘇小姐,你們誰敢攔,還不快放開!」
兩名保鏢這才一怔,看向蘇喬的眼色明顯不同了。
齊齊鬆開手道:「蘇小姐請!」
「他們都在裡面,已經潑過許多桶汽油了,你若再晚一步,宅子被燒了,世軒也就……」惟之馬上過來一把拉住她,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手上用了很重的力道,蘇喬的手腕都被她握得有些發疼。
這幾天那人對自己的態度,讓蘇喬腦袋忍不住又開始一陣陣泛疼。
她勉強平和地說:「行不行,我不能保證,但是,我儘量吧。」
「謝謝,真的謝謝你!你行的,你一定行的!」惟之對她信心百倍。
在惟之眼裡,看樣子真把她蘇喬當成紅顏禍水才引起了何家的這場災禍。
而蘇喬卻不這樣想,她想到的,卻是媽媽在錦園失態的樣子。
自己於霍燕庭,又怎會是紅顏禍水那般簡單?
與何世軒在一起那麼多年,這次卻是蘇喬第一次踏進何家老宅。
若是以前,何曾想過會有今日?竟是以這樣的身份走進他家?
不過開春時季,這座老園子裡卻是綠樹成蔭,花香撲鼻,入眼之處,亭台樓閣,道是人間仙境都不為過。
幾棟連排別墅前,蘇喬遠遠看到那裡立了黑鴉鴉的一大片人。
和之前在香港她所見的一樣,他們全是清一色的黑西裝、白襯衣,身形筆挺,雙手背在背後,幾棟樓前,圍滿了一圈,任何人都不許靠近一步。
蘇喬微微眯起眸,看到青石板砌成的整齊石徑盡頭,一道昂然而立的身影。
寶藍色西裝,頎長挺拔的身軀。
蘇喬緩步過去,濃濃的,刺鼻的汽油味在空中瀰漫。
她看到好些黑衣人拿著油筒還在不停地往樓上澆。
惟之又一次捂住唇,無聲地哭起來。
蘇喬漸近,霍燕庭扭過頭來。
烏黑整齊的髮型,筆挺有力的鼻樑,微微上揚的唇角,一側頰邊一如以往的深邃酒窩。
兩手抄在西裝褲兜,樣子甚是隨性,氣勢卻依然懾人心魄。
在他旁邊,被兩名黑衣人強行制住的何世軒卻是狼狽至極。
灰色西裝被打得扣子散落,敞開著的白襯衣上滲著鮮紅的血跡。
清俊的臉已不復,一邊眼角腫起,嘴角滲著血絲,他頹然地被兩人架著,已是乏力至極。
看著這個熟悉到依然親切的男人,蘇喬忍不住心間抽過一絲痛。
也許不是因為愛情,卻也是因為親情。
她此生都不會忘,那些孤苦寂寞的日子,她所有的溫暖全是源自於眼前這個樣子狼籍的男人。
一陣風襲來,蘇喬畏寒地打了個輕顫,步子情不自禁緩了。
那人卻朝她大步來了。
近午的陽光,卻分明沒有暖意,只是將眾人的影子在地上重疊。
蘇喬看到,他尤其高挺龐大的陰影,頃刻將她的全全覆蓋。
一件還帶著他體溫的西裝外套披上了她的肩頭:「明明怕冷,還穿這麼少?」
西裝是冬季款,衣料厚重寬大,穿在蘇喬的毛衣外頭,像穿著大人衣服的小孩。
他低沉無波的嗓音,蘇喬聽著,更是激靈靈地生起一層雞皮疙瘩。
她抬眸看他,他英俊的臉被淡淡的陽光鍍上了一層淡金色的光暈,顯得更加光彩照人。
嘴唇嗡動,終於還是沒有了聲。
「霍先生,都好了。」一道利落的男人聲音。
蘇喬只覺得眼前一灼。
便見霍燕庭接過了黑衣男子手上遇風依然不滅的熊熊燃燒的火把。
「不要!」惟之歇斯底里地叫嚷出聲,卻沒有任何人理睬她。
「你真要做到這般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