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小白菜呀地里黃呀,三兩歲上沒了娘呀……
這時,那隻小寵物狗正好又從門裡優雅地搖著尾溜達著進來了。
霍燕庭眸向它一指:「就這位!」
蘇喬悶悶,重新又低下頭去:「將來你的家人里不會有我。」
『啪』的一聲,他手中另一張PVC板就被重重擲到了她的腳下。
男人起身,走到小狗那兒,沒好氣地吆喝:「白菜!跟我出去!人不稀罕咱們,咱們還死乞白賴在她面前幹嘛?」
小狗兒哇嗚一聲,滴溜跑到蘇喬身邊,不動歡。
霍燕庭怒:「白菜,狗也得講究尊嚴,走!」
白菜?
蘇喬看向身旁純白的薩摩耶犬,小臉抽搐。
它確實挺白,可怎麼也不菜兒吧?
霍燕庭過來,大手一探,揪起它的頸子。
小狗兒疼得汪汪悲鳴。
蘇喬無語,睹氣一樣也扔了手中的材料,起身,拿過掛在門邊衣帽架上的大衣,挽在左臂上,又拎了包,作勢就往門口走。
「你幹嘛去?」
「下班!」她頭也不回。
「站住!這才幾點你就敢下班?」
「心情低落,做不出好東西。」
「你不管白菜是不是?」他怒,「很好,我立馬把它扔荒山野嶺任其自生自滅!」
長腿一邁,他幾個大步就超過她。
小狗在他大掌之下哇嗚叫得可慘,探著小腦袋瞅向蘇喬,黑漆漆的眼睛居然還水汪汪的。
蘇喬想繼續和他犟的,心卻軟了,手更是不受控制地拉住了他的臂,他身上的家居服面料柔軟暖和。
她皺眉,沒好氣地質問:「不會負責任你把它帶回來幹嘛?」
他挑起濃濃的劍眉:「本來就是為你弄回來的,你不要不扔掉留下來做什麼?礙我的眼?」
她氣結,伸手,將小傢伙抱進懷裡。
它這才安靜了下來。
女人天性的慈愛讓她本能地輕撫它的背身,埋怨他:「取的名字一點水平都沒有,真難聽。」
他眼裡有笑意暗浮,大言不慚:「爹不疼娘不愛主人還不要的,不叫白菜叫什麼?」
蘇喬腦海里條件反射地響起那首歌:小白菜呀地里黃呀,三兩歲上沒了娘呀……
沒想到他一個海外歸來的權貴華僑,居然還知道這個?
低頭看著小東西一張悲憐憐的小臉,她忍不住撲嗤一聲,笑了。
清麗小臉上碧波般清澈的眼神,嘴角的弧度似月牙般完美,洋溢出淡淡的溫馨。
凝視著她粉色輕抿的嫩唇,他的心痒痒了一下。
輕咳了一聲,他轉過身,這才勉強控制住吻上去的衝動。
下午,將書房裡滿地的材料工具整理好,蘇喬正式收工。
白菜跟在她身旁,跑來跑去用嘴幫著收拾。
蘇喬越發地喜歡這隻明顯比買它回來的那人討喜多了的小傢伙。
將衣服穿好,她抱了下它,道別下班。
霍燕庭高大的身子杵在書房門口,深若曜石的黑眸幽幽地看著她。
讓人聯想到靜待獵物送上門來的狼,一雙眼睛冒出綠油油的光。
蘇喬過去,示意他讓開:「到下班時間了。」
「廚房正在給你做晚餐。」
「我要回去陪媽媽吃飯。」
長手長腳的他更是斜起,嚴嚴實實擋住書房門,她要過,除非推開他。
這樣,免不了肌膚相觸。
蘇喬才不會讓他得逞。
他用剛才白菜求她的眼神瞅緊她:「我也想有人陪。」
「錦園人很多。」
「都不是我想要的。」
「你也不是我想要陪的!」
「喬兒……」
蘇喬冷硬地打斷他:「即使是老闆,也不能阻止員工按正常時間下班!」
「吻我!吻過我放你走。」他甚至以舌舔了一下已經對她乾渴了近一天的嘴唇,動作性感撩人。
蘇喬眸色徹底冷下來,本能地又往後退了好幾步,氣惱地抬高聲音:「你憑什麼認為我會吻一個一天前還想置我於死地的男人?」
「你知道我並沒有下狠手……」
「那樣還是沒有下狠手?難不成我要真死了才算?」
他臉上的邪色不見了,轉而看著她,恢復深沉難測,濃眉帶著絲痛苦的緊皺:「喬兒……」
「你走開!我要出去!」
他不再說什麼,只是久久地凝著她,神色痛苦。
蘇喬也不再說話,冷冷地與他對視。
不知過了多久,忽然,他黯然而難堪地說:「我只是太害怕會失去你。」
蘇喬瞬間軟弱了,她很快將視線轉向另一邊的牆上,發現眼前忽然一片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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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伸手,想抱她。
她感覺到他的靠近,又挪開幾步,躲了。
他漆黑如海的眸子明顯變得更加憂傷,終究,他什麼也沒有動,開車送她回荷塘公寓。
本來他要送,蘇喬也是拒絕的。
「我只送你到樓下,別讓我不放心,好嗎?」他低聲下氣。
蘇喬心裡一軟,剛微不可見地點了下頭,他馬上掉頭,大步流星往車庫取車去了。
看著他疾步消失的背影,蘇喬的眼眶忍不住又是一陣酸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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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顆『命運』從蒙古帝國宮廷傳出來,繞了大半個地球,在一場轟動世界的拍賣會上,被一名歐洲富豪拍下,其被一分為二,製成了這一對情侶表,而霍燕庭先生所戴的,正是其中的男表……」
娛樂台的時尚頻道正在播放一條關於莞城富豪們腕上手錶奢侈程度的八卦新聞。
魏芸菁看著畫面上許久未曾再見的英俊男人,淚水一顆一顆順著她最近日趨消瘦的臉頰滾下。
她愛上了他,可最後,埋葬的卻是自己。
回頭想想,真是百般不甘。
畫面一黑,夏任國從後面環上她的脖頸,啃咬她耳後的皮膚。
他乾裂的唇剛一接近,魏芸菁突然像被踩到尾巴的貓一樣彈跳出去。
她瞪著他,驚恐而又嫌惡:「滾出去!別再靠近我!」
他走到沙發前坐下,拿過茶几上她剛扔下的一團團紙巾,看著裡面的殷紅,他陰森森地笑:「和我一樣,你完了。」
「你這個惡魔!」她一聲尖利的吼叫,猛地撲到他身上,用盡了全部的力氣撕咬所以她能咬到的地方。
夏任國一腳將她踹去老遠,惡狠狠地吼:「現在你和我的命都拴在一根繩上,跑不了我也跑不了你!」
「啊!——啊!……」魏芸菁坐在地上,雙手捧著腦袋,如垂死的烏鴉,絕望地哀叫。
他起身,一邊脫去外套,一邊緩緩走過來,銀笑:「已經到這步了,你想怎樣都晚了,你該感謝這最後的時間裡還有我這個男人陪在你身邊,能隨時滿足你這個下賤的燒貨蕩婦!」
「你不要過來——」
魏芸菁爬著就往外而去。
直到出了別墅大門,看著近乎陌生的大馬路,她總算慢慢地冷靜下來。
夏任國沒有追上來,想必是發病而使他沒了力氣。
唇邊緩緩勾起一抹陰險的冷笑,她取下身上帶著的唯一一枚值錢的東西——手腕上的一條鑽石手鍊。
這還是在香港時,她借著蘇喬的名,總算約到霍燕庭出來逛街,自己看中後讓他刷卡買下的。
其實她那時候已經知道,他對蘇喬有所圖,雖然他從未承認,更未對外表露。
可是女人看心愛男人的眼神,卻是看得最準的。
所以,她才故意時時將蘇喬拉在身邊,不然,她哪裡能那麼親熱地與他在香港的銅鑼灣並進並出?
這樣的男人,如果能讓他陪著自己一起死,真是一場奢侈到極致的浪漫。
她唇角的笑容又加深了些,一雙修整過的漂亮眼睛,閃爍著近乎瘋狂的癔想。
羅密歐與朱麗葉,梁山伯和祝英台。
不能同生,但求同死。
在人們眼裡,雖然生沒在一起,死了亦是絕美的愛情。
她情不禁加快腳步,一邊跑,一邊呵呵地笑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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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喬手裡拿著一個資料夾,站在H-reborn總部大樓前,靜等霍燕庭出來。
一個小時前,他一個電話,就命令她從錦園趕來送文件,說是今晚應酬桌上必要用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