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7 深夜打他的電話
封汰新劇，拍攝進度非常順利。季笙歌一早來到片場的時候，他已經換上戲裝，坐在休息區看劇本。
「昨晚沒喝多吧？」季笙歌特別帶來醒酒的東西，直接交給封汰的助理。
封汰搖搖頭，道：「沒有，其實我的酒量還不錯。」
「那就好。」季笙歌坐在椅子裡，同封汰低聲說話。這部新劇拍攝的速度很快，要是按照目前的情況來看，估計會比預期的時間能夠早結束，那麼有關他後面的工作也都需要跟著調整時間。
「季姐。」
季笙歌尋聲抬起臉，恰好看到甘佳笑眯眯上前。她手裡拿著兩個保溫水杯，其中一個她主動遞給對面的男人，「聽說你昨晚喝了不少酒，這是醒酒湯。」
甘佳開口的聲音不大，但足以令封汰聽清楚。只不過她把手裡的杯子舉過來，面前的男人卻沒有想接過去的意思。
周圍有不少人悄悄看過來，畢竟之前封汰同甘佳鬧過的新聞也是震驚娛樂圈。自從他們連個人同時進組後，不少人都在暗自等待他們能夠有所衝突的那一天。
他們兩人一個站一個坐，一個冷一個笑。這種尷尬的場面並不好看，無論他們之前曾經發生過什麼，如今他們兩人同為環錦的簽約藝人，又同在一個劇組，總要表面過得去才行。
「給我吧。」季笙歌只好站起身，伸手把甘佳手中的水杯接過來，道：「正好我也給封汰帶了醒酒湯，他中午休息的時候可以喝。」
甘佳彎起的唇角一點點收斂起來，她只點了點頭，沒有再說什麼，便帶著助理回到休息間，準備一會兒的拍攝。
季笙歌看到甘佳走遠後，才挑眉望向封汰。她動了動嘴，還沒開口，封汰就好像有感應般，已經站起身，神情冷冽的離開。
看眼手中的保溫杯，季笙歌反手把東西遞給助理，眼神不禁暗淡下來。其實決定把封汰簽迴環錦的那天開始，她就想過未來封汰同甘佳見面的情況。今天這種場合在所難免，既然大家都還在一個圈子裡，無論是封汰還是甘佳，就都要邁過這一步。
不多時候，季笙歌開車離開劇組。她沒有直接回公司，而是開車來到豫娛樂。
電梯門打開，她拎著包上前，臨近前面的辦公室大門時，忽然傳來一陣噼啪聲，格外刺耳。
季笙歌心尖緊了緊，立刻腳步往前走過去。
「阿豫！」衛茵往後倒退兩步，辦公桌後方的書櫃中，擺放的幾座獎盃掉在地上。發出一陣噼里啪啦聲。
季笙歌進去時，就看到獎盃滾落在地。那些獎盃都是早些年閆豫獲得獎項，這些年無論他去哪裡，這些東西都像寶貝一樣被他隨身攜帶。
「笙歌，你來的正好。」衛茵見到進門的人，瞬間找到救星般過來，「阿豫心情不好，原本豫娛樂同江導的新片都要簽約了，可是忽然對方卻投向唯一影視公司。聽說顧唯深最近私下裡都在跟江導搞關係，他這麼明目張胆搶我們的本子，簡直太過分了！」
彎腰將地上掉落的獎盃逐一拾起，季笙歌斂下眉，微微嘆口氣，「衛姐，這件事我已經聽說了。可是江導已經同唯一簽了合約，你們再生氣也沒有意義。」
「話是這麼說，」衛茵沉下臉，瞥眼背對她們站在窗前的男人，道：「不過我們豫娛樂同唯一併沒有什麼聯繫，原本也是井水不犯河水，為什麼突然間顧唯深就要來針對我們？」
聞言，季笙歌下意識蹙了蹙眉，但沒有回答。
衛茵瞥眼窗前的男人，繼而嘆息道：「好了，我還要去準備劇本的事情，你幫我勸勸阿豫吧。這大半個月來，他每天都在琢磨江導的新戲，很是花了一番心血，但沒有想到最後的結果……」
後面的話，衛茵沒有再說，她識相的轉身離開。
將掉落的獎盃重新放回到書架以後，季笙歌才抬腳走向窗邊的男人。此時閆豫手中夾著一支煙，眉頭緊鎖的站在窗前，一動不動。
「醫生不是說，要你戒菸嗎？」季笙歌輕輕開了口。
閆豫吸菸的動作頓了下，然後才又低頭深吸一口。見他沒有停止的意思，季笙歌只好伸手，將他夾在手中的香菸拿走，直接碾滅在菸灰缸內。
「吃午飯了嗎？」季笙歌望向身邊的男人，紅唇微彎，「上次不說要我請客嗎？今天怎麼樣？」
男人低垂的視線慢慢抬起，他抿唇轉過身，拿起桌上的車鑰匙，「走吧。」
「哦。」
見他應允，季笙歌不敢耽擱，立刻抬腳跟在他的身邊，兩人一起離開。
須臾，閆豫把車停在拉麵館外。季笙歌看眼店鋪的招牌，微微笑道：「怎麼吃這個？你可以點貴的嘛。」
男人把車熄火後，看眼身邊的人，「我喜歡吃麵。」
幾分鐘後，季笙歌點好餐點，同閆豫兩人坐在桌前等待。這會兒正值午餐尖峰時段，店鋪雖小，但名聲不小。很多食客都是莫名而來，還有的人專門開車一個多小時，來打包一份牛肉麵帶走。
店員把煮好的牛肉麵送上來，季笙歌把沒有香菜的那碗遞給閆豫。男人看著面前這碗面，緊繃一路的臉色終於好轉。
「還在生氣嗎？」季笙歌吃了兩口麵條，不禁把目光落向對面的男人。
閆豫咀嚼的動作停下來，他握著筷子盯著季笙歌，眼神幽暗，「顧唯深搶在我前面同江導簽了約，分明就是故意的！」
季笙歌撇撇嘴，眼睛盯著桌面，神色有些黯然。想起昨晚她看到顧唯深的那一幕，心口好像堵著一塊大石頭。
「顧家的人做事，果然都夠狠毒。」閆豫眸色一沉，眼底有什麼情緒閃過。只是那陣異色太快消失，季笙歌並沒有看懂。
狠毒？
季笙歌秀氣的眉頭蹙了蹙，她似乎想要說些什麼。可動了動嘴，最後又把那些話都咽了回去。如今閆豫正在氣頭上，無論她說什麼，他都不會聽進去的。
吃過面，閆豫開車回到公司。隨後，季笙歌也駕車離開。
眼見她的車身遠去，閆豫平靜的臉頰才泛起一絲冷冽。剛剛吃麵的時候，當他說到顧唯深的時候，季笙歌眉頭就會不自覺蹙起。
她這樣的小動作，並沒能逃脫閆豫的眼睛。
回到環錦，季笙歌坐電梯來到五樓。她抿唇往辦公室的方向走，邊走邊琢磨事情，壓根沒有注意前方有人走過來。
「姐姐。」
忽然有道熟悉的聲音響起，季笙歌咻的抬起頭，看到季美音衣著得體的站在她面前，「你去哪裡了？」
「片場。」
「爸爸剛在找你，說有事和你商量。」
「我知道了。」
季笙歌繞過她的肩膀，直接走開。等她來到季閒辦公室的時候，發現季美音也在，而且還拿著本子和筆，認真的坐在桌前記錄。
平時季美音只在公司掛個名，一個月里有大半個月都見不到人。季閒對這個小女兒也是睜隻眼閉隻眼，只要她不惹事就好。但今天倒是挺奇怪，季美音不但回來公司上班，竟然還擺出一副好學上進的樣子？
季笙歌斂下眉，並沒深想。只以為季美音又想要討好季閒，所以才跑來公司表現表現，過幾天她又會消失不見。
下午的新聞報導中，唯一影視公司與知名導演江導正式簽約的消息，便鋪天蓋地的宣傳開來。這部劇屬於懸疑燒腦片，目前很受大眾的歡迎。這種類型的片子，十之八九拍出來都會火爆。
自從顧唯深辭去儷星的所有職務，回到唯一影視公司後，這家影視公司就自帶話題，常常跳上熱搜。這部新劇籌拍的消息一出，網友們紛紛都在熱議，這部年度燒腦大戲的男主和女主會花落誰家？
吧嗒。
季笙歌關掉打開的網頁，不想再看。她親自給商勤請了一天假，讓他能夠回家探望父親，劇組那邊已經同意，她立刻安排好司機，確保明天商勤能夠如期歸家。
安排好這些事情，窗外的天色已經黯然。季笙歌看眼腕錶，竟然都快八點鐘了。她最近需要準備的事情太多，既有封汰要操心，還有商勤要看著，她覺得壓力很大，每天基本都要加班。
走出環錦大廈時，已經九點多。季笙歌把車開出停車場，一路回家。她邊開車邊琢磨，一會兒回到家洗個澡，她就要好好睡一覺。
大概二十分鐘後，季笙歌把車停在樓下。她拎著包上了樓，拿出鑰匙把家門打開，然後直接走進去。
客廳中只有一盞壁燈，她站在玄關處換鞋，卻發覺今天家中似乎有些安靜，好像哪裡不對勁啊。
換過鞋子，季笙歌把車鑰匙放好，轉過往裡走時，這才想起來哪裡不對勁。往常只要聽到開門聲，嘿哈早就一溜煙跑過來迎接，可是今天這小傢伙怎麼沒動靜？
「嘿哈。」
季笙歌順手把客廳的大燈打開，偏頭就看到趴在地上的嘿哈。她笑著上前走了兩步，卻突然發覺不對勁。
此刻，嘿哈四肢無力的趴在地板上，一動也不動。她彎腰蹲在地上，看到嘿哈吐著舌頭，呼哧呼哧喘著粗氣，一副很難受的樣子。
「嘿哈，你怎麼了？」季笙歌嚇得變了臉色，伸手把嘿哈抱起來看了看，發覺它真的不對勁。
拿起邊上一塊毯子，季笙歌將嘿哈圍住，然後抱著它出了門。
晚上十點多，街上多數店鋪都已經關了門。季笙歌開著車，連續找尋三家寵物醫院都關了門。她心急火燎的繼續開車，附近的寵物診所也都黑了燈。
「唔，唔。」
嘿哈趴在座椅中，虛弱地嗚咽。季笙歌聽著嘿哈越來越無力的叫聲，急的差點哭出來。她最近工作太忙，對於嘿哈的照顧忽略不少。
「嘿哈，你別嚇我！」季笙歌把車停在路邊，時間已經是晚上十一點多。這附近能找到的寵物診所她都跑遍了，但沒有一家營業。
路燈昏黃，她低頭看眼奄奄一息的嘿哈，眼圈頓時一陣發熱。幾乎出於本能，她拿出手機，撥出個號碼。
這個工作完全處於無意識，等她發現不對的時候，電話已經打通。
電話鈴聲響過幾下，對方就把電話接通，「餵。」
男人開口的聲音有些迷糊，顯然對方已經休息，可被電話鈴聲吵醒。
季笙歌握著手機的五指一陣收緊，她緊緊咬著下唇，眼前突然想到這個時間，那個男人的身邊是不是躺著另外的女人？！
啪——
她白著臉把電話掐斷，轉瞬將手機丟開。
電話那端的男人聽著嘟嘟的手機忙音，終於不耐煩的睜開眼睛，看了眼號碼。可等他看清電話號碼後，整個人咻的坐了起來。
顧唯深眯了眯眼，想都沒想就把電話回撥回去。這麼晚她打電話，肯定有事！
路邊停靠的車子裡，季笙歌直勾勾盯著手機來電，真想狠狠扇自己一巴掌。她為什麼會把電話打給顧唯深？
電話鈴聲持續不斷地響起，季笙歌吸了吸鼻子，低頭看眼嘿哈可憐的樣子，只好慢慢伸手把電話接通。
「笙歌！」
顧唯深站在窗前，已經穿戴整齊，「出了什麼事情？」
「那個……」
季笙歌猶豫片刻，略帶沙啞的聲音才響起，「嘿哈生病了，好像病的很嚴重。」
「……」
男人先是一怔，繼而沉下臉，「你在哪裡？」
季笙歌打開車窗，看眼對面屹立的路牌，如實的報給電話中的男人。
「等我。」
男人只丟給她兩個字，便把電話掐斷。
幽靜昏暗的路邊，季笙歌雙手緊緊抱著懷裡不停發抖的嘿哈，不知怎的，眼眶驀然一陣酸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