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 打爆男人的頭
劇組內所有人手上的工作都停止下來，大家的目光齊刷刷落向前方那兩個男人，閆豫微微側過身，站在顧唯深身前，兩人正在低聲交談著什麼。
沒有人敢過去打擾，大家都站在原地，直勾勾盯著他們。直到有一道清麗的女聲打破這種氣氛。
「三哥。」虞宛補個妝回來，竟然看到顧唯深出現在劇組，立刻抬腳朝他走過來，「你怎麼過來了？」
顧唯深原本正同閆豫說話，忽然聽到她的聲音，不禁側目看過來，「沒什麼，我剛才經過這裡，正好有點富裕時間就進來看看。」
虞宛笑了笑，轉身拿起一個乾淨的杯子倒了水，直接端到顧唯深面前，笑道：「你吃午飯了嗎？」
不遠處的監視器旁，季笙歌見到虞宛走向顧唯深的那刻起，秀氣的眉頭便不自覺的皺起，她微微轉過身，把目光落向別處。
身邊很多工作人員圍攏在一起，小聲議論八卦。
「你們看到沒，三少和虞小姐站在一起多般配呀，他們兩個人郎才女貌不說，還是門當戶對。」
「可不是嘛，放眼咱們雲江市，也就只有虞家四小姐的出身才能同三少相配。」
「你們猜猜，他們什麼時候結婚？」
「估計快了吧，將來三少的婚禮一定能轟動全城！」
耳邊那些竊竊私語的議論聲，逐漸在季笙歌耳邊放大。她眼睛盯著腳尖，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那邊入口處，顧唯深並沒回答虞宛的問題，也沒接她手裡的水杯。他單手插兜，繼續同閆豫低聲交談。
虞宛捧著水杯的動作變的尷尬起來，她咬了咬唇，只好將水杯放下。
「閆總，看起來你們進度很順利？」
「還好。」
閆豫抬手往前方指了指，道：「既然三少來了，那能不能給我們提點意見？」
「閆總玩笑了，要論資歷，閆影帝遠比我有發言權。」
「哪裡，三少看人看劇的眼光，我可是比不了。」
兩個男人邊說邊朝著監控器的方向走過來，季笙歌聽到他們的說話聲漸近，想要往邊上躲閃，但她低著頭，沒有看到在她腳後有纏繞的軌道。
雙腳的腳跟碰到什麼東西，令季笙歌往後的腳步無法移動，可她的身體重心已經移向後方，所以整個人往後呈現傾倒的架勢。
「唔。」
身體一瞬間向後倒去，季笙歌下意識發出一聲細小的呼喊。就在她以為自己要結結實實摔在地上的那刻，腰間忽然落下一雙溫熱的大手。
男人寬大有力的手掌，如同每晚箍在她腰間的感覺。季笙歌偏過頭，漆黑微驚的雙眸頓時落入顧唯深幽暗深邃的眼底。
「小心。」顧唯深單手撐開後，掌心穩穩托住她的後腰，將她即將倒下去的身體托住。他的語氣很輕，唇齒間溢出的氣息拂過她的面頰。
幾乎就在顧唯深伸手的那刻，閆豫的雙手也跟著抬起。只不過他距離季笙歌稍遠，動作自然快不過顧唯深。
眼見顧唯深將季笙歌攬入懷中，閆豫瞬間將抬起的雙手吹下去。他的這個小動作很快，但還是被站在身後的衛茵見到。
男人的手臂強壯而有力，很容易扣住她的腰，將她整個人拉出纏繞的軌道。身體磨蹭的間隙，季笙歌胸前的曲線，不可避免的蹭過男人的胸膛。
顧唯深低下頭，望向她的眼神深刻幾分，「有沒有碰到哪裡？」
「沒有，謝謝三少。」季笙歌回過神，立刻從他懷裡站直身體。她垂下臉，卻感覺心跳的速度不斷加快。
懷裡的人迅速遠離，顧唯深目光從她低垂的頭頂掃過，唇角微微泛起一絲弧度。她是害羞了嗎？
季笙歌轉身走到邊上，顧唯深雙手抱胸站在監控器後，兩個人再也沒有任何交流，甚至連眼神都沒有。
眾人紛紛收回目光，顯然剛才三少出手扶住季笙歌的行為，只是男人的紳士風度。
「你們快把這些軌道搬走。」衛茵邁步上前，沉聲吩咐身邊的工作人員。同時她又走到閆豫身邊，見到他臉色並無異常時，才微微鬆口氣。
「下一個鏡頭準備。」拿起對講機，閆豫再度坐在監控器的後面。
隨著他的一聲令下，整個劇組再度進入拍攝狀態。有工作人快步上前，將那些差點絆倒季笙歌的軌道撤離。
虞宛站在原地，在見到顧唯深抱住季笙歌的那刻，紅唇緊緊抿起。
透過監視器的屏幕，商勤那張輪廓分明的側臉異常上鏡。顧唯深單手摸了摸下巴，眼神逐漸深邃起來。
嘖嘖嘖，他倒是有點後悔了，這麼好的人才，他怎麼就讓出去了呢？
「卡！」
最後一個鏡頭很快通過，閆豫滿意的點點頭，示意大家可以午休，準備吃午飯。眾人頓時歡呼起來，翹首等待放飯的人員到來。
「三少，有時間一起吃飯嗎？」閆豫再次站起身，神情溫和的向面前的男人邀約，「上次咱們並沒有談的盡興。」
顧唯深笑了笑，低頭看眼腕錶，道：「今天不行，不過我們確實沒有談盡興。下次吧，下次有時間我們再約。」
「好。」閆豫點頭應了聲，然後邁步向前，示意要送顧唯深離開。
季笙歌站在邊上，她只抬頭看了身邊的男人一眼，又迅速把目光移開。不知道是不是敏感，她總覺得顧唯深今天的眼神……過於溫柔。
溫柔到令她不敢直視，令她心跳加速。
顧唯深轉過身的那刻，身體恰好面前身邊的人。季笙歌只感覺耳邊一熱，男人低沉磁性的嗓音便在她耳邊響起，「晚上需要我來接你嗎？」
起先季笙歌以為自己幻聽，因為他低頭的速度實在太快，快到她完全沒有看到，但他的聲音卻真真切切落在耳畔。
壓抑住心底的詫異，季笙歌輕咬下唇，同樣用很低的聲音，迅速回答他，「不用，我自己回去。」
她臉頰微紅，精神緊繃的樣子挺好玩。不過這裡是劇組，人多眼雜，顧唯深收斂起想要繼續逗弄她的念頭，轉身走遠。
前後不過幾秒鐘，他們之間小小的動作和對話，壓根沒有引起周圍人的關注。但是季笙歌卻心跳加速，雙頰紅彤彤的不敢抬頭。
「季姐，吃飯了。」助理將拿來的盒飯送過來。
季笙歌抬手去接，助理看到她的臉色，立刻皺眉，「您的臉好紅，是不是生病了？」
「嗯？」季笙歌一怔，將飯盒放下後，抬手摸了摸臉，果然面頰滾燙。她尷尬的輕咳了聲，道：「沒有，這裡太熱。」
「哦。」助理沒有多問，轉身抱著另外的飯盒去給商勤送過去。影棚熱嗎？早上季姐還說有點冷，要穿厚外套的呀。
起身走到窗前，季笙歌踮起腳尖往下面看了眼，那輛黑色轎車停在電視台樓前，顧銳打開車門，男人站在車門前的動作一頓。
隨後，站在車門前的男人抬起頭，目光瞬間望向樓上的某扇窗口。
大概沒有想到他能回看，季笙歌站在窗口來不及躲閃。隔著透明的玻璃窗，她能夠見到顧唯深朝她擺擺手。
下一刻，男人彎腰坐進車裡。
黑色轎車緩緩啟動，很快駛入車道。季笙歌等到車身徹底消失後，才轉身回到休息區。她拉開椅子坐下，又伸手摸了摸發熱的臉頰，不禁皺起眉。
不就是見他一面嗎，她的臉怎麼就紅成這樣？！
午休過後，整個劇組又進入緊張的拍攝狀態。下午兩場戲，拍攝進度顯然不如上午順利，左爾第一次演女主角，戲份又很重，心理壓力難免過大。下午拍攝的這場戲，算是她同男主角的對手戲，兩人因為女主養母的車禍真相而發生爭執，需要感情激烈爆發的一場戲。
可是左爾同商勤首次合作，兩個人之間還沒默契，彼此都是新人，雙手都不懂得要如何配合搭戲，都只單單把自己沉浸在角色之中。
「卡！」閆豫蹙眉站起身，幾步走向他們兩人，將他們兩人叫道一邊，耐心的講解。劇組其他人暫停拍攝，先去準備其他事情。
季笙歌坐在監控器後，回看了前面的拍攝畫面，確實並不理想。她把劇本打開，又拿出紅筆將後面那場戲的幾個人物動作和台詞都特別標註出來，並且還在邊上空白處，細心精煉的寫上人物當時的心理描寫。
大概二十多分鐘後，閆豫折身回來，他坐在監控器後，拿著對講機吩咐所有人進入拍攝準備。
邊上的人伸手遞來一瓶溫水，閆豫怔了怔，然後才伸手接過去，「謝謝。」
季笙歌抿唇笑了笑，拉過一張凳子坐在他身邊，「商勤雖然挺聰明，但他並沒有什麼經驗，又跟左爾剛剛搭戲，兩人配合不夠默契還是正常的。」
聽出她話里的含義，閆豫低頭將水瓶的蓋子擰開，仰頭喝了口，道：「你放心吧，我會好好教導商勤。」
頓了下，他把手中的水瓶放下，拿起對講機，「在我像商勤的這個年紀時，我的演技還沒有他好。」
聞言，季笙歌稍稍鬆了口氣。
後來的拍攝進度，再度變的順利起來。也許因為閆豫的點撥，左爾與商勤兩人，在後面這場戲的配合度上，明顯要默契很多。
季笙歌盯著監視器中，左爾那雙微微泛紅的眼睛，不由勾了勾唇。這個女孩子也不是科班出身，但是演戲天分極高，想到她，季笙歌就會想到甘佳。
如今甘佳片約不斷，環錦也卯足全力捧紅她。只是這個圈子更新換代太快，每一天都會有新人出道，誰也無法預知，自己能夠紅多久。
傍晚，五點鐘的時候，閆豫便宣布收工。隨著眾人歡呼雀躍的聲音，大家都興高采烈的收拾東西，準備晚上去放鬆一下。
衛茵帶著閆豫先行離開，聽說還要去醫院輸液。季笙歌走出電視台的時候，天色已經漸漸暗沉。
她走到路邊，剛要伸手攔輛計程車，不想有輛白色轎車飛速朝她駛來。幾乎在車子停下的瞬間，從後門便跳下兩個男人，一左一右扣住季笙歌的肩膀，將她拽上車。
隨後，那輛白色轎車又飛速離開。那些人的速度太快，幾乎沒有人看到發生什麼。
虞宛拎著皮包站在大樓前方，恰好看到季笙歌被人壓入車裡的那一幕。她原本吃驚的瞪大眼睛，卻在看到那輛車的車牌號後，漸漸沉下臉。
連號車牌，那是只有顧家人才有的特殊權利。而那輛車的牌照號，她倒是記得。
叮！
電梯門打開，顧唯深單手插兜出來，同顧銳兩人並肩往外走。顧銳口袋裡的手機有響動，他看眼號碼，立刻將電話接通。
須臾，顧銳掛斷電話，轉身向身邊的男人匯報，「三少，家裡來電話，要您現在回家一趟。」
「回家？」顧唯深彎腰坐進車裡，抬手看眼腕錶，已經快六點鐘了，「說是什麼事情了嗎？」
「沒有。」顧銳如實回答。
微微猶豫片刻，顧唯深才點頭，「走吧，先回家。」
「是。」
不多時候，顧銳將車開進顧家祖宅的大門。顧唯深打開車門，直接跨上台階，心急的走向客廳。
前段時間爺爺摔傷腿，顧唯深以為是老爺子身體不適。
踏入客廳，前方長排沙發中，並沒有顧老爺子的身影。顧唯深蹙起眉，下意識轉身就要上樓，身後卻有人出聲。
「三哥。」
顧唯深眉頭一蹙，退回往前的腳步，側身看向身後的人，「你怎麼在？」
「我來看看顧爺爺，還有伯父伯母。」虞宛臉頰含笑，聘婷端莊的坐在沙發里一側，明顯是來拜訪的模樣。
「三兒，你回來了。」
嚴如從廚房出來，遠遠看到歸家的兒子，不禁快步上前，「小宛過來看望我們，老爺子說要讓你回來，大家一起吃頓飯。」
聽到母親的話，顧唯深好看的劍眉霎時皺起。不久，老爺子從馬場回來，見到虞宛的時候，特別開心的將她拉到身邊。
「小宛，爺爺可是有段時間沒有看到你來家裡了。」顧鳴善坐在紅木椅中，傭人端著遞來溫熱的毛巾，給他擦手。
虞宛乖巧的笑了笑，道：「最近我幫大哥盯著一部戲，工作有些忙，所以沒什麼時間過來看望您，顧爺爺您不會生小宛的氣了吧？」
「不會，不會。」顧鳴善拍拍虞宛的肩膀，語氣溫和，「我們家只有三個臭小子，爺爺自小就把你當做孫女看待。以後你要多多回來吃飯，知道嗎？」
「我知道了。」虞宛笑眯眯的回答，眼角餘光瞥見表情淡漠的坐在沙發里的顧唯深時，臉色倏然一沉。
他那副心不在焉的樣子，明顯就在想著另外的女人。
盛唐。
季笙歌被帶到這裡時，心中某處便預感到什麼。壓著她過來的兩個男人，刷卡將她帶到十樓。
面前的包廂門打開，季笙歌被人壓著肩膀，直接推了進去。
迎面的巨大圓桌前，端坐著一個男人。季笙歌目光從他身上掃過，而後便落向站在他面前的女孩身上。
聽到開門聲，那個女孩也恰好朝著季笙歌看過來。四目相對，女孩眼底迅速閃過的驚慌，顯然沒有壓制住。
季笙歌看到女孩的那刻，明顯也愣住。那晚她將這個女孩帶出盛唐，還以為她能夠做件好事，卻不想，終究還是惹來麻煩。
「傲少爺，人已經帶來了，就是她。」先前壓著季笙歌過來的兩個男人，又把她往前推了下。
「你們出去。」
「是。」
兩名保鏢走出包廂，然後將門關上。
坐在圓桌後方的男人，慢慢抬起臉，那雙陰霾幽暗的眸子裡，綴著星星點點的笑意，「是你嗎？」
季笙歌朝他望過去，只覺得這男人很面熟。
「是你敢把我要的人帶走？」顧傲手中點著一根香菸，菸頭的紅色火星隨著他吞吐的動作忽明忽暗。
季笙歌抿起唇，沒有回答。
男人轉瞬將菸蒂碾滅在菸灰缸內，起身就要朝著季笙歌走過去，卻被面前的女孩挺身擋了下，「不是她，我不認識她。」
「不認識？」顧傲猛地抬手，兩指狠狠捏住女孩的下巴，將她的臉抬高，「那天的監控我都看過了，你們兩個人一前一後走出這裡，不是她還會是誰？」
「顧少爺，是您誤會了，真的不是她。」女孩緊緊咬著下唇，說話聲身體還是發抖，「我不認識她，真的不認識！」
聽到顧少爺那三個字的時候，季笙歌眼前忽然一亮。難怪她覺得眼前這個男人面熟，上次顧家老爺子生辰的時候，她曾見過這個男人。
如果沒錯的話，他應該就是顧榮傑的私生子，顧傲。
顧傲砸砸嘴，一把鬆開捏住女孩的手，抬腳走到季笙歌面前。季笙歌心底有些慌亂，但面色始終保持鎮定。
顧傲走過來的那刻，季笙歌不自覺往後退開半步。
「你是季家的女兒？」
季笙歌目光平靜，眼底看不出什麼起伏，「既然顧少爺把我請來，那肯定知道我是誰，還需要多此一問嗎？」
屋頂垂落下來的水晶燈光層層疊疊，將季笙歌精緻的五官籠罩在一片光暈中。顧傲眯了眯眼，嘴角勾起的笑容邪魅，「喲，一個大美人，救走了我的小美人，那你說說看，咱們這筆帳要怎麼算？」
「你的？」季笙歌輕笑聲，轉而將目光望向那個女孩，「你是他的女人嗎？」
「不是。」女孩乾脆利落的搖頭。
「顧少爺，您聽到了，人家女孩子並不是你的女人。」
「啪啪啪！」
顧傲雙手掌心輕扣，面朝季笙歌的眼神漸漸沉下來，「我問你一遍，那天晚上把她帶走的人，是不是你？」
季笙歌仰起臉，眼神掠過女孩泛紅的眼眶時，紅唇緊抿，「是我。」
「你膽子倒是挺大，在這裡沒有人敢多管我的事，你憑什麼敢？」
深吸口氣，季笙歌心頭的情緒有些複雜。那晚帶走這個女孩時，她根本不知道與顧傲有關。可她這會兒知道了，顯然也不能撇清關係了。
「看不過去而已。」季笙歌目光與顧傲平視，聲音不卑不亢，「顧少爺想要女人，也要人家願意才行，不是嗎？」
「哦？」顧傲笑眯眯轉過身，看向身後的女孩，「你不是自願的嗎？」
聞言，那女孩拼命搖頭，「顧少爺，我是被人騙了，那些錢我會想辦法還給您的，但我真的，真的不想賣身！」
「呵呵。」
顧傲幾步走到女孩面前，伸手將她扯到懷裡，「我看上的人，還沒有能夠跟我討價還價的，你越是不想，我越是要你！」
「……」
季笙歌蹙起眉，心想這顧家的男人們，是不是一個個都這幅樣子？跋扈張揚，拽的二五八萬，只不過，這個顧傲更加惡劣無恥！
嘩啦！
面前的男人手臂一揮，立刻將懷裡的女孩推倒在桌上。他俯下身，手指狠狠捏住女孩的下顎，道：「這樣吧，我給你個選擇，如果你不想賣身，那你可以離開這裡，但是我要把她留下來。」
顧傲口中的她，自然指的就是季笙歌。女孩聽到他的話，頓時變了臉色。
垂在身側的雙手狠狠收緊，季笙歌心底的怒火高漲。以前她曾聽說過有關顧家這位私生子的傳言，外人都說顧傲被顧榮傑寵的無法無天，欺男霸女這種事在他身上簡直就是家常便飯，但今天真真看到，還是刷新了她的三觀。
女孩忍住下顎傳來的疼痛，眼眶內蓄滿淚水，緩緩地咬牙回答，「我留下，請顧少爺放那個姐姐離開，她和這件事沒有關係。」
女孩的聲音細弱，甚至還夾帶著幾許顫抖，季笙歌忽然覺得眼眶有些發酸。
「倒是聽懂的知恩圖報。」顧傲低頭，薄唇在女孩臉頰掃過，聲音愈加陰霾起來，「不過我這人脾氣不好，既然她那麼喜歡多管閒事，那我就讓她留在這裡，好好看一場好戲。」
話落，顧傲薄唇猛地抬起手，將女孩身上的長裙撕開。
「不要——」
包廂內立刻傳來女孩哭泣的聲音，季笙歌腦袋一片空白。她從沒想過有一天，她竟然會遇到這樣的場面。
顧傲將她留在這裡，分明就是要當著她的面，搶占這個女孩。男人慾要逞凶的醜惡嘴臉，令季笙歌心底那把熊熊燃燒的怒火，再也壓抑不住。
咣當！
有什麼東西碎裂的聲音，顧傲完全沒有想到，身後的季笙歌竟然敢對他下手。他捂著腦袋抬起臉，眼見一個青花瓷瓶在他腳邊碎裂。
隨後，男人額頭有溫熱的鮮血溢出，一點一滴，落在女孩雪白的胸口。
碰——
守在門外的保鏢們聽到動靜，立刻推開大門衝進來，便看到顧傲捂著後腦，滿臉的鮮血，模樣非常嚇人。
「傲少爺！」保鏢們迅速衝上前，卻被顧傲甩手狠狠推開。
男人抬起染滿鮮血的手掌，顫巍巍指向季笙歌，「你敢打我？」
鬆開的五指還在發抖，季笙歌緊咬下唇，剛剛那一刻，她腦袋一片空白，只不過憑著本能拿起花瓶，朝著施暴的男人砸過去。
至於後果，她這會兒才想到……
「報警！」
顧傲咬牙切齒的開口，額頭滲出的血跡越來越多。保鏢們不敢遲疑，立刻拿出手機打電話。
被壓在桌上的女孩站起身，攏住被撕扯開的衣裙，哭著跑到季笙歌身邊，「姐姐，你等下不要跟警察承認，就說是我動的手。」
望著眼前瑟瑟發抖的女孩，季笙歌莫名笑了笑。原本她已經開始為今晚的瘋狂行為後悔，可聽到女孩的話，她卻忽然感覺輕鬆下來。
因為家庭的緣故，養成她在做事之前，都會權衡下利弊，哪怕有些事她不願意，但也要強迫自己去做。今晚還是她第一次，沒有去想後果，只憑心中那點熱血。
晚上七點，顧家祖宅準時開飯。傭人們正在將菜餚一道道端上桌，顧唯深手中夾著一根煙，站在偏廳打電話。
「尤阿姨，她回家了嗎？」
「三少，您是說季小姐嗎？」電話那端，鐘點工阿姨舉著電話，如實回答：「季小姐還沒回來呢。」
還沒回來？
顧唯深掛斷電話，看眼牆上的掛鍾，已然走過七點。他抿起唇，轉而又把電話撥給季笙歌，但鈴聲響過很久，也沒有人接聽。
「三兒，吃飯了。」嚴如抬手召喚兒子。
顧唯深應了聲，等到電話鈴聲結束後，依舊沒有得到回應。他把手中的煙掐滅，沉著臉走到餐桌前坐下。
「來來來，小宛多吃點。」
晚餐桌上，嚴如頗為熱情的照顧虞宛。今晚家裡人並不齊全，顧以寧如常不回來吃飯，顧長引有應酬也沒在家。
顧載成坐在對面椅子裡，抬眼看看虞宛，笑道：「小宛，聽說你們最近正在同豫娛樂合作？」
「是啊，我閒著無聊，就找點事情做。」虞宛臉頰掛著笑，偏頭看眼坐在她身邊的男人，繼而問道：「三哥，儷星年底的賀歲片，女主角的人選確定了嗎？」
椅子裡的男人微微低著頭，顯然沒有聽到虞宛的話。他眼睛盯著手機，似乎正在想事情，想的特別入神。
「三哥。」
直到虞宛伸手推了他一下，顧唯深才回過神，「什麼？」
安耐住心底的不悅，虞宛含笑又把剛剛的話問了一遍。顧唯深垂下臉，神情淡淡的回答，「還沒定。」
「三兒，你有事嗎？」顧老爺子看出麼孫心不在焉的樣子，眼神似有不悅。嚴如不好明說，只能悄悄在桌上伸腳踹了兒子一下。
顧唯深撇撇嘴，看眼母親的臉色，這才斂起心思，專心的低頭吃飯。
須臾，顧銳跨步走到餐桌前，直接繞到顧唯深身後，壓低聲音，「三少。」
顧唯深上半身往後靠了下，「說。」
「季小姐那邊，出了點事情。」
雖然顧銳的聲音不高，但虞宛距離他們比較近，還是能夠聽到。她握著筷子的五指收緊，下一刻便看到顧唯深拉開椅子，徑直站起身。
「爺爺，我有點事要去處理一下。」
「什麼事？這連晚飯還沒吃呢。」
顧唯深彎起唇，起身走到老爺子身邊，笑道：「不是什麼大事，您安心吃飯吧。」
「既然不是大事，那你就給我留在家裡，乖乖吃飯。」顧鳴善神色不悅，道：「難得小宛過來一趟，你就這麼走了，多讓人家難為情。」
「爺爺，這頓飯，我陪不了了。」
話落，顧唯深再也沒有多餘的解釋，竟然都無視顧鳴善陰沉下來的面色，直接穿上外套，大步離開。
「這孩子，怎麼回事。」顧鳴善見他頭也不回的走了，微微有些生氣。
不過顧忌到虞宛，他很快又重拾笑臉，「自從接手儷星以後，三兒每天都這麼忙。小宛啊，你千萬別放在心裡，男人嘛，總是要工作第一才好。」
「顧爺爺，三哥一定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處理，才會這麼著急，我不會生三哥的氣。」虞宛放下手裡的筷子，嘴角的笑容明艷。
「還是小宛懂事。」顧鳴善滿意的點點頭，笑道：「這才是我們顧家未來的三少奶奶應該有的氣度。」
聞言，虞宛臉頰微紅，羞澀的埋下臉。只是在她垂頭的那個瞬間，嘴角的笑容盡數都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