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4 匿名簡訊(萬更)
庭審一小時後結束,閆豫同季笙歌走出法院的大門時,再度被外面包圍的記者們團團圍住。有工作人員上前疏散,大概二十分鐘後,他們才能坐車離開。
回到豫娛樂,眾人面色都透著陰鬱。律師說,從今天開庭的情形來看,這場官司不能說豫娛樂必輸,但也是八九不離十。
閆豫坐在轉椅中,單手扶著下顎,神情淡淡。自從走出法庭後,他一直都沒有說過話,情緒也沒有太大起伏。
季笙歌放下手中的水杯,追問律師:「真的沒有別的辦法嗎?」
「目前沒有,」律師搖搖頭,「除非找到那個抄襲的編劇,才能證明豫娛樂也是被蒙蔽的。不過即使找到人,這筆賠償金也是要付的。」
偏頭看眼身邊的衛茵,季笙歌急忙追問,「衛姐,那個抄襲的編劇真的找不到嗎?」
衛茵低著頭,眼睛盯著腳尖,只搖了搖頭。等到季笙歌失望的垂下臉時,衛茵才抬眸,不自覺看向前方的閆豫。
男人那雙幽暗的眸子深沉冷冽,衛茵心尖抖了抖,瞬間又低下頭。
不多時候,衛茵帶著律師離開。三天後再次開庭,按照剛剛律師的說法,這個案子其實結局已定,下次開庭就會當庭宣布判決結果。
八千萬的賠償金,豫娛樂肯定躲不掉了。
季笙歌深吸口氣,只覺得胸腔內悶悶的難受。八千萬啊,這筆天價賠償金不但能使豫娛樂資金鍊陷入困境,同時抄襲的官司一旦輸了,對於豫娛樂的聲譽影響極大。
說到底,這件事能不能有轉機,全都擠在顧唯深一人身上。可想到他的囂張跋扈態度,季笙歌瞬間沉下臉。
三日後,法庭宣判的結果與預期相同。豫娛樂敗訴,八千萬的高價賠償金仿佛一擊重錘,狠狠砸在豫娛樂每個人的心上。
季笙歌看到電視報導的時候,還是忍不住嘆口氣。縱然已經猜到結果,但真的接受起來,還是很難過。
電視屏幕中,記者們圍堵在法院門前採訪。顧唯深那張好看的臉龐出現在眼前時,季笙歌心尖驀然沉了沉。
男人低沉磁性的嗓音穿透力極強,但此時季笙歌聽著他說的每句話,看著他以一副勝利者的姿態侃侃而談時,只覺得滿心怒火。
啪!
她一把將電視關掉,起身拉開辦公室的門走了出去。
前方走廊,有道人影由遠及近的走來。季笙歌站在原地,眼見季美音眼眶紅紅的跑過來,她的腳步很快,差點撞上站在一邊的季笙歌。
季美音猛地抬起頭,看到季笙歌便是一副怒氣沖沖的樣子,「季笙歌,都是因為你,閆豫大哥才會這麼倒霉!我告訴你,你給我離閆豫大哥遠一點!」
季家刁蠻任性的二小姐,從來都是這幅咄咄逼人的樣子。季笙歌看她雙眼通紅,哭著從季閒的辦公室跑出來就猜到大概。
她這位父親歷來如此,明哲保身的道理懂得十分透徹。如今豫娛樂有事,他斷然不會參與其中。
想到此,季笙歌懶得同季美音廢話,繞過她的肩膀就要離開,卻被身邊的人一手抓住胳膊,「我說過了,閆豫大哥的事情不許你參與。」
「放手!」
季笙歌甩開面前人的手後,轉身就要離開。
「站住!」身後的人步步緊逼,再度擋在季笙歌面前,「那天晚上是你把閆豫大哥拉到別墅的吧?還有那些記者,是不是也是你安排的?你以為這樣,就能和閆豫大哥在一起嗎?哼,你少做夢了,我是不會讓你得逞的!」
聞言,季笙歌忍不住冷笑聲。這位二小姐想像力當真極為豐富,不過她的話,倒是季笙歌想起那瓶酒。
季笙歌淡淡一笑,道:「既然二小姐這麼說,那我倒是應該謝謝你。」
「謝我什麼?」
季笙歌聳聳肩,直勾勾盯著季美音的眼睛,笑道:「謝謝你的那瓶酒。」
「酒?」季美音眉頭一皺,「什麼酒?」
有工作人員小跑過來,伸手將季美音拉到邊上,道:「二小姐,季總讓您進去。」
「我不去!」季美音皺眉,但工作人員得到卻大力將她拽走。
走廊這邊的吵鬧聲,早就傳到季閒的辦公室。他吩咐工作人員把季美音拉走,就是不想讓她鬧事。
眼見季美音被拽走,季笙歌才回到辦公室。整個下午,她都在關注網上的新聞,卻沒有想到,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下午四點多的時候,唯一影視公司宣布,豫娛樂因為賠償的八千萬,唯一影視只收取一元錢作為賠償金,剩下的那些錢都由顧唯深以唯一影視公司的名義,全部捐贈到貧困山區,用來做愛心公益。
此則新聞報出後,再次跳上雲江市頭條新聞的熱搜。這條新聞瞬間成為雲江市人的熱議話題,別說大家議論紛紛,就連季笙歌都深感詫異。
唯一影視公司,頂層辦公室內。
寬大的黑色辦公桌後,男人俊臉微垂,單手托著下顎望向前方某個點。桌前打開的電腦屏幕,不斷有網頁新聞跳出來。
「三哥!」
燕南淳一把推開門跑進來,滿臉震驚的問道:「那些錢你怎麼都捐了啊?」
「有問題?」
「當然有問題啊。」燕南淳拉開椅子坐下,神情因為過去震驚還有些僵硬。他指了指網頁不斷跳出的新聞狠狠吐槽,「雖說這筆錢是賠償金,不是我們費力賺回來的,可那也是不少的錢啊,做慈善也太多了吧。」
「燕小六。」袁談手指輕扣桌面,道:「這筆錢用慈善的名義捐出去,對於我們來說有利無害。」
「你又知道?」
燕南淳瞥眼邊上椅子裡的袁談,滿臉不服氣。
袁談笑著搖搖頭,道:「我當然知道了。咱們唯一下月有新戲上映,這場官司和這筆錢花出去,我們都廣告費就省了。」
「嘖嘖嘖。」燕南淳輕哼聲,道:「這個我懂,可是八千萬的廣告費啊,宣傳幾部戲都夠用了。三哥,你這次手筆是不是有點大啊?」
聞言,袁談也蹙了蹙眉,其實他也覺得把這麼大一筆錢全部用來做慈善,確實有點多。不過顧唯深的決定,他一直都是支持的。
再說了,這筆錢反正也是閆豫的,就算都拿出去捐了有點心疼,但也不是他們自己的錢嘛。
「既然閆豫這麼大方,那我們也不能小氣了。」顧唯深薄唇動了動,很簡短的回了句。
哼!
燕南淳低低輕斥聲,暗自腹誹。心想什麼不能小氣,三哥這麼做分明就是給閆豫難堪嘛。八千萬一下子都捐出去,這不就是啪啪打閆豫的臉嗎?
說到底,還是為了夜夜笙歌!
不久,燕南淳和袁談都離開。
顧銳低頭看眼腕錶,輕聲道:「顧先生,您晚飯想吃什麼?」
落地窗前的男人單手插兜,內斂的雙眸定定望向前方的夜色,半響才開了口,「你有沒有覺得,這件事有些奇怪?」
「您是說豫娛樂賠償的事情?」顧銳輕問。
顧唯深抿唇點了點頭,道:「八千萬不是筆小數字,閆豫竟然這麼痛快就答應了。而且那個編劇一直都找不到人,消失的速度竟然也這麼快!」
聞言,顧銳眯了眯眼,低聲詢問,「您是懷疑這件事不這麼簡單?」
「呵呵。」
顧唯深冷笑聲,緩緩伸手拿出一支煙點上,「閆豫在這個圈子裡十幾年,他的能力怎麼可能是個二流編劇能夠糊弄的了得?」
頓了下,他低頭把手中的香菸點燃,道:「你去查查看。」
「是。」
顧銳應了聲,轉身便離開。
落地窗外的燈火輝煌,顧唯深抿唇倚在窗前,定定看著遠處鱗次櫛比的高樓大廈,深邃的眼眸一點點黯然下來。
雖說顧傲已經被關進去,但他之前被人打斷腿的事情還沒查清楚。顧唯深深吸口煙,仰頭吐出的眼圈一點點在眼前散開。
縱然他並沒有證據,可他心底某處卻始終覺得閆豫這個人不簡單。兩年前他忽然消失在娛樂圈,兩年後又卷土歸來。
對於閆豫,他總是覺得尤其奇怪的感覺。這次抄襲事件鬧的如此之大,可閆豫卻能夠如此坦然的接受,這照實令他覺得不對勁。
如今豫娛樂輸了官司,又因為抄襲的事情名譽掃地,最後還賠了八千萬。想到她那天跑來為閆豫求情的畫面,再次浮現在眼前。
顧唯深好看的劍眉越蹙越緊,手中夾著的香菸慢慢燒成灰燼。
直到一大截菸灰落地時,他才驀然回過神來。
這一次,季笙歌一定討厭死他了吧?!
晚上七點鐘,顧家祖宅內外的紅燈一併亮起。傭人們進進出出的忙碌,各司其職,有條不紊。
嚴如從樓上走下來時,客廳中一個人影都沒有。她低頭看眼時間,立刻走到迴廊前,遠遠望著前方的別墅大門,神情透著幾絲黯然。
不久,有傭人上前詢問,「太太,今晚幾時開飯?」
嚴如神情動了動,回身看眼空蕩蕩的餐廳,臉色難看下來,「老爺呢?」
「老爺說今晚不回來吃飯。」
垂在身側的雙手緊了緊,嚴如抿起唇,道:「開飯吧。」
「是。」
偌大的餐廳中,燈火通明。餐桌上滿滿當當擺著色香味俱佳的菜餚,嚴如端坐在紅木椅中,神情異常沉寂。
傭人謹慎的站在邊上伺候,大氣都不敢喘,生怕說錯什麼話惹上一頓臭罵。
不多時候,嚴如放下手裡的筷子,「撤了。」
「是,太太。」
轉眼間,圓桌前空空蕩蕩,什麼都沒有了。嚴如抬眸,目光順著四周打量一圈,隨後輕笑出聲。
這麼大的宅院,這麼大的家,可此時此刻,卻只有她一個人。縱然滿桌子美味佳肴,她也吃不出味道。
自從顧唯深離開顧家後,顧以寧也跟著搬走。這些天天氣悶熱,顧老爺子索性帶著行裝住到馬場去了。而顧長引也是早出晚歸,幾乎看不到人影。
這個家裡的人,似乎都在躲著她。
須臾,庭院中忽然響起一陣汽車引擎聲。嚴如咻的站起身,大步走向門前,恰好看到進門的顧長引。
「長引,你回來了。」嚴如幾步上前,關心問道:「你吃飯了嗎?我吩咐廚房馬上準備晚飯。」
「不用了。」顧長引冷冷回了句,便上了樓。
眼見丈夫頭也不回的離開,嚴如再也按耐不住火氣,也跟著上了樓。
一把推開書房的門,嚴如神情陰霾的走了進去。這間書房的面積並不算大,此時內里的一個小間已經改為臥室。原本用來小憩的躺椅早已撤走,如今換上一張單人床。
嚴如沉下臉,盯著單人床中鋪著嶄新的被褥,笑道:「顧長引,你已經搬到書房很久了,你到底想要怎麼樣?」
男人垂首站在書桌前,內斂的眸子平靜如水,「出去。」
他的聲音極冷極淡,嚴如驀然一笑,「因為我把你心愛的兒子趕出顧家,所以你就打算一直這樣對待我?」
顧長引沉下臉,「我不想和你吵架,出去。」
「親眼看到最愛的兒子被趕出家門,你的心情怎麼樣?」嚴如忽然彎起唇,眼神含笑的望向前方的男人。
顧長引眉眼微動,臉上的神情依舊不起波瀾。嚴如盯著他的表情,心底的怒火一瞬間爆發出來,「你知道嗎,當年你把顧唯深抱回來讓我撫養的時候,我的心中有多恨?!可我還是告訴我自己,我要把他養大,然後讓你親眼看著你最愛的兒子,成為所有人眼中的笑話!」
顧長引咻的轉過身,冷冽的雙眸直射向身後的人,「如果你想要報復,可以對我下手。顧唯深是無辜的,從小到大他都當做是他的親生母親。你這麼做,難道就一點兒都不心痛嗎?」
「心痛?」嚴如驀然輕笑聲,垂在身側的雙手緊握成拳,「不,我不心痛。這是我等了二十多年的結果,我為什麼要心痛?」
聽到她的話,顧長引眼底的神情瞬間冷下來。
「顧長引,我們離婚吧。」
頓了下,嚴如聲音艱澀,道:「只要你肯拿出你的一半身家,我就同意離婚。」
「離婚?」顧長引眯了眯眼,慢慢的轉過身,看向身後的妻子,「你處心積慮籌謀這麼久,不就是想要報復我嗎?這麼快就離婚,能夠對得起你這幾十年的隱忍嗎?」
嚴如緊緊咬著下唇,忍住心底起伏的情緒。
「呵呵。」顧長引驀然笑了聲,望向妻子的眼神一瞬間變的冷冽起來,「當初我答應過你,這輩子你都會是顧太太,這句話我說到做到。」
「……」
眼見丈夫頭也不回的離開,嚴如眼眶一下子紅了起來「顧長引!」
只可惜,她的呼喚並沒有能夠喚回丈夫的側目。
嘩啦!
嚴如抬手,將書桌前的檯燈狠狠丟在地上。為什麼,所有人都怪她,怨她?甚至於她的親生兒子都開始疏遠她?
這二十多年來,她每天都活在痛苦的煎熬中,為什麼就沒有人懂她心裡的哭和痛?!
夏日夜晚悶熱難舒,季笙歌洗過澡以後,從浴室出來把長發吹乾。等她收拾好東西來到客廳時,就看到嘿哈正繞著客廳來回的轉悠。
往常這個時間,她都會帶著嘿哈出去溜溜,今晚自然也不例外。
「嘿哈,過來。」季笙歌朝嘿哈招招手,拿去個金色項圈套進嘿哈的脖子裡。金色項圈上面追著三個小鈴鐺,可以隨著狗狗的跑動發出清脆的響聲。
每次戴上項圈後,嘿哈都會表現的特別激動。顯然這小傢伙已經知道規律,這是即將帶它出門的預兆。
親自給嘿哈栓上狗鏈和項圈後,季笙歌便帶它出了門。小傢伙全身發毛雪白,模樣長的也可愛萌寵,每次嘿哈坐電梯的時候,總得到鄰居們的誇讚。
「嗷嗚。」嘿哈乖乖呆在主人腳邊,簡直溫順到極點。季笙歌低頭瞅眼自己家的愛犬,心想這嘿哈也是演技派的啊,它平時在家上竄下跳也沒見它這麼乖嘛!
走出樓門,小區內的路燈一盞盞亮著。季笙歌牽著嘿哈往花園的方向走,口袋裡的手機恰好響起來。
她看眼來電號碼,立刻把電話接通,「餵。」
「我買了芒果西米露,還有雙皮奶。」電話那端的男人語氣溫柔。
季笙歌抿唇笑了笑,道:「這個時間吃甜品,人會發胖的。」
閆豫單手握著方向盤,把車開進小區大門,他耳朵上帶著藍牙耳機,「沒關係,偶爾吃一頓。」
頓了下,他又道:「我進你家小區了。」
「這麼快?」季笙歌眨了眨眼,牽著嘿哈的鏈子被往前拖拽著走到花園,「我帶嘿哈在樓下呢。」
「OK,我過去找你。」
「好。」
閆豫掛斷電話,把車停在臨時車位後,拎著東西往前走。沒走多遠,他就看到花園那片空地前有熟悉的身影。
「笙笙。」
男人過來的速度很快,季笙歌彎腰把嘿哈脖子上的狗鏈解開,眼見嘿哈鑽進草叢中後才往後退開半步,朝身後的男人笑了笑,「你來了啊,稍等一下,等嘿哈便便以後,我們就走。」
閆豫抿唇笑了笑,邁步走到季笙歌身邊,眼神不禁動了下。平時她對嘿哈的照顧十分有耐心,從沒見她敷衍過。對待一隻狗都能如此,若是她以後做了母親,想來多自己的孩子也會關懷備至,一定會是個好媽媽。
「笙笙,你平時工作很忙,休息時間很少,其實現在有很多寵物寄養中心,你可以把嘿哈送過去,周末休息再把它接回來。」閆豫輕聲說了句。
「不要。」季笙歌想都沒想就直接拒絕,「我不放心把嘿哈送到那樣的地方。」
聞言,閆豫笑了笑,但眼底那抹笑容卻有片刻的失色。這隻狗是顧唯深送給她的吧,所以她始終都小心養護著。
「嘿哈。」
季笙歌同閆豫說了兩句話後,又回到草叢前方,她低低叫了兩聲,但並沒看到嘿哈跳出來的身影。
她上前把嘿哈的便便處理乾淨,沿著草叢看了一圈,可都沒有看到嘿哈的影子。
「嘿哈!」季笙歌蹙起眉,站在花園中央左右查看。
閆豫接了個電話回來,就看到季笙歌正在四處打量。他把手機放到口袋裡,幾步走上前,「怎麼了?」
「嘿哈又跑去別的地方玩了。」季笙歌面色微怒,道:「哼!今天回家一定好好收拾它!」
閆豫搖搖頭,笑道:「那現在怎麼辦?」
「沒關係,它聽到我的叫聲就會跑回來的。」季笙歌很有把握的笑了笑。前幾次也是這樣,嘿哈跑到別的都放玩玩,聽到季笙歌的叫聲才癲癲的跑回來。後來她就發現,每次這小傢伙也不會跑遠,就在她附近的地方玩。
「嘿哈!嘿哈!」
季笙歌又連叫幾聲,可今天的情況似乎有點不對勁。往常這個時候,嘿哈聽到她的叫聲早就應該跑回來了啊!
「閆豫,你幫我去那邊看看。」季笙歌水裡還握著狗鏈,臉色微微有些慌張。
閆豫應了聲,轉身走向花園的另外一邊空地。須臾,他快步回來,道:「那邊什麼都沒有。」
「嘿哈!」季笙歌一瞬間變了臉,難道嘿哈跑丟了嗎?
她腦袋裡閃過這個念頭後,後背瞬間泛起一絲寒意。嘿哈長的這麼可愛又是純種狗狗,要是被人給抓走了……
「先別緊張,我們分頭找找。」眼見季笙歌急得都要哭出來,閆豫急忙出聲安慰。
「對,我們分頭找。」季笙歌好像想起什麼,只說讓閆豫往西邊去找,她轉身就往東邊跑去。
前幾天嘿哈就是追著人家一隻母狗跑去玩,結果她也是找了半天才找到。只可惜這一次,季笙歌卻並沒有在那隻母狗的主人那裡發現嘿哈。
閆豫繞著大半個小區找尋過來,始終都沒有發現什麼。他抿唇往回走,與季笙歌恰好在花園相遇,「找到了嗎?」
眼見她一臉的希望,閆豫嘆口氣,不禁搖搖頭,「沒有。」
心底某處驀然沉了沉,季笙歌眼眶泛起潮濕。天色已經黑沉,嘿哈平時絕對不會跑這麼遠,而且她一直喊一直喊,嘿哈要是聽到她的喊聲,一定會回來的。
可如今,半點嘿哈的影子都沒有!
「我們回去看看吧,也許嘿哈跑回去了呢?」
聽到閆豫的話,季笙歌眼睛亮了下,緊接著轉身就往自己所住的那棟樓趕回去。閆豫緊緊跟在她的身後,兩人一同回去。
季笙歌穿過花園,眼見自己所住的那棟樓前圍著不少人。她心尖一緊,立刻加快腳步朝前跑過去。
「季小姐。」
物業的保安看到季笙歌回來,立刻上前道:「你看看,那是不是你家的狗啊?」
順著保安抬手的方向看過去,季笙歌仰頭往上看了看,很快發現樓頂有團白色的影子。她一下子瞪大眼睛,下意識喊了聲,「嘿哈。」
閆豫後面跟上來,自然也看到跑到樓頂的嘿哈。季笙歌來不及多想,抬腳就要跑上樓,可就在她抬起腳尖的那個瞬間,周圍忽然響起一片尖叫聲。
此時此刻,樓頂有道白色的影子急速墜下。
「不要——」
季笙歌臉色一片慘白,她下意識就要衝過去,可腰間一緊,隨後整個人便被身後的男人拉到懷裡。
撲通!
有什麼東西墜落的聲音響在耳邊,周圍響起的驚呼聲越來越強烈。季笙歌直勾勾盯著散開的眾人,眼底忽然映入大片的血色。
奮力掙脫開男人的懷抱,季笙歌咬牙沖入人群。當她撥開眾人時,眼前那片血肉模糊的影子瞬間令她眼前一片眩暈。
「笙笙……」閆豫蹙眉上前,一把將季笙歌攬在懷裡,牢牢抱住。
睡夢中,充滿血腥味道的畫面始終縈繞不散。季笙歌幾次都想睜開眼睛,可是眼皮沉重無法清醒過來。喉嚨中沙沙的疼,她身體不適的扭動,覺得整個人都很難受。直到手臂一陣刺痛,緊接著有更深的睡意將她籠罩。
翌日早上,顧唯深剛剛下樓,就看到顧銳神色匆匆的走進來。
「顧先生。」
「怎麼了?」
顧唯深拉開椅子坐下,斜斜瞥眼面前臉色緊張的顧銳,「有話就說吧。」
猶豫片刻,顧銳才把手機拿出來,點開網上熱傳的視頻後,放在男人面前,「您看看這個。」
顧唯深抿著唇,隨手拿起手機看了看,而後也沉下臉,「什麼時候的事情?」
「昨天晚上。」顧銳垂首,如實道:「昨晚有人拍了這段視頻後發到網上,後來轉載的人越來越多。」
男人冷峻的眉眼更驟然變色,他盯著視頻中那片血肉模糊的影子,不自覺閉了閉眼睛,心口一陣發堵。
「顧先生,我已經派人去查過了,從樓頂掉下去的那隻狗確實是嘿哈。」顧銳薄唇緊抿,素來冷冽的臉龐也變了神情。
雖然視頻中的畫面拍攝不夠清楚,但那個金色項圈一閃而過。顧銳重重嘆口氣,當初那個項圈還是他買給嘿哈的。
須臾,黑色轎車開出西府名都大門。虞宛穿著睡衣站在落地窗前,彎起的嘴角透著一抹淡笑。
不過死了只狗而已,他都這麼緊張不捨得?
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窗外的天色已經亮了。季笙歌動了動眼珠,混沌的思緒恢復過來後,瞬間擁著被子坐了起來。
「嘿哈。」
床上的人開口沙啞,閆豫趴在床邊,忽然被她的聲音叫醒。他抬起臉,看到清醒的季笙歌后,不禁鬆口氣,「笙笙,你醒了,有沒有覺得身體哪裡不舒服?」
季笙歌看著面前的男人,眼神微動,「我怎麼了?」
「你昨晚有些發燒,我找了醫生來給你打過針,現在燒已經退了。」閆豫伸手端著床頭柜上的水杯,輕輕遞到她的面前,「喝點水。」
喝過幾口水,季笙歌終於慢慢回想起昨晚的事情。她掀開被子下了床,來到客廳時,發現原本擺在客廳的狗窩已經不見了。
「對不起,沒有得到你的允許,我就把那些東西都收走了。」閆豫見她直勾勾盯著某處發呆,立刻出聲解釋。
不只是狗窩,家裡所有與嘿哈有關係的東西,這會兒都沒有了蹤跡。季笙歌轉身坐在沙發里,神情似乎特別安靜。
「昨天物業的人查過了,他們看到監控錄像,是嘿哈跟著其他人進了電梯,可是找不到回家的路,大概自己亂跑才會跑到頂樓。」閆豫聲音低沉,但每個字在季笙歌聽來,都是那麼難以接受。
明明昨天嘿哈還是好好地,還趴在她的面前賣萌淘氣,可轉眼的功夫,它就離開了。
「笙笙。」閆豫轉身坐到季笙歌身邊,輕輕握住她的手,「你沒事吧?」
用力吸了吸鼻子,季笙歌搖搖頭。不久,她回到臥室重新換了套衣服,才又出來。
「你要去哪裡?」閆豫把早餐放在餐桌上,卻見季笙歌換好鞋子就要出門。他急忙上前,一把拉住季笙歌的胳膊,道:「我已經給你請過假了,你今天在家休息一天。」
季笙歌低著頭,半天才說道:「我想去看看嘿哈。」
男人嘆了口氣,無奈道:「我帶你去。」
昨天晚上出事後,閆豫就把嘿哈屍體交給寵物店的人處理。男人轉身拿了車鑰匙,牽著季笙歌的手出了門。
走出樓門時,天色已經大亮。季笙歌跨下台階,眼角餘光瞥見什麼時,往前的步子倏然停住。她緩緩轉過身,盯著前方空地的某個地方,眼前慢慢凝聚起一片水霧。
昨天晚上那裡還是一片血跡,可此時卻已經看不到半點痕跡。雖然嘿哈只是一隻狗,但這半年多的相伴卻歷歷在目。她還記得,那天顧唯深帶回嘿哈的時候,它只有手掌大小,小小的軟軟的一團,那麼惹人憐愛。
「唔。」
季笙歌猛地捂住嘴巴,再也無法抑制眼眶內的淚水。當初她曾經答應過,說要好好養大嘿哈。可現在……
閆豫看到身邊的人傷心落淚,只好慢慢走上前,張開雙臂將她擁入懷裡,柔聲安慰:「別哭。」
「是我沒有照看好嘿哈,是我的錯。」季笙歌靠在閆豫的肩頭,聲音哽咽。
閆豫抬起手,輕拍懷裡人的後背,低聲在她耳邊不斷說道:「笙笙,昨晚的事情,只是個意外而已。」
懷裡的人哭的很傷心,閆豫胸前的襯衫很快濕透一片。他雙手輕輕環住她的肩膀,眼底的眸色卻驟然沉寂下來。
昨晚夜色雖暗,但樓頂有道一閃而逝的人影,他還是看的很清楚。只是他沒有想到,虞宛竟然連一隻狗都不肯放過?!
不遠處的黑色轎車內,顧唯深看著靠在閆豫懷裡的那道身影,深邃的眼眸深處瞬間划過一絲黯然。
須臾,車后座的男人動了動嘴,道:「走吧。」
「是。」
顧銳透過後視鏡,眼見后座的男人面容深沉。他不敢多話,只好重新發動引擎,將車開走。
豫娛樂抄襲的風波終於漸漸落下帷幕,可對於公司造成的影響和損失,一時間還是很難彌補回來。
商勤最近都在為代言宣傳,下個月才會接拍新戲。季笙歌早上先到片場,看過封汰的拍攝進度後,她還算比較滿意。
下午回到環錦,她繼續處理剩下的工作。直到臨近傍晚,她才走出公司大門。
不久,季笙歌開車回到公寓。
叮!
電梯停下後,季笙歌拿著鑰匙走到門前。她打開門走進去後,習慣性站在玄關等了等。只可惜,她等了很久,也沒有等來嘿哈的叫聲。
鼻尖驀然酸了酸,季笙歌急忙打開玄關的燈,低頭把腳上的高跟鞋脫掉,轉而換上家居拖鞋。
乾淨整潔的客廳內,什麼動靜也沒有。季笙歌徑直走到沙發邊坐下,上半身往後靠在沙發里,眼睛直勾勾盯著天花板。
以前她每天回到家,無論多晚,嘿哈都會搖著小尾巴跑來迎接她。可如今,這套房子裡,又只剩下她一個人了。
後背忽然被什麼東西隔了下,季笙歌伸手從沙發縫隙中摸出個東西。她拿過來一看,竟然是嘿哈以前最愛的磨牙棒。
季笙歌定定望著手中的磨牙棒,眼前又浮現出嘿哈那雙又黑又圓的眸子。
叮咚!
門鈴忽然響起,打斷季笙歌的回憶。她順手把那根磨牙棒放到茶几下面,然後才起身走到門前,將門打開。
「你怎麼來了?」
閆豫笑著抬了抬手,道:「我從超市買了很多食材,今晚給你露兩手。」
季笙歌將門打開,讓閆豫進來後,才笑了笑,說道:「閆影帝最近都很清閒嘛,我好像天天都能看到你呀。」
閆豫拎著食材走進廚房,聳聳肩,道:「最近豫娛樂門庭冷落,我無戲可拍,別說我清閒,就連豫娛樂的也都很清閒。」
聽到他的話,季笙歌神情瞬間變了下。自從抄襲的官司輸掉後,豫娛樂不但賠償了八千萬,還在圈中引發極為不好的影響。
可是唯一影視公司呢?顧唯深轉手將賠償金用作慈善,瞬間拉高了唯一的形象,也在圈內迅速為唯一打響知名度。
想到此,季笙歌心中微微有些火大。不過那個男人的心思無法揣測,無論他做出什麼事情,她都不會再覺得奇怪。
「我來幫你吧。」
「不用。」
閆豫取下圍裙帶好,朝身邊的人說道:「你出去等著吧,不要在這裡礙事。」
若說起做飯,季笙歌確實不怎麼在行。她並沒有同閆豫爭辯,轉身準備離開時,眼角餘光看到閆豫露出的小臂間還有輕微的傷痕。
那天晚上在別墅時的畫面,不期然跳到季笙歌的腦子裡。她抿唇走到沙發里坐下,定定望著閆豫忙碌的身影,眼神一點點沉寂下來。
當年,他曾是她心底最重要的溫暖。那份小心翼翼的感情始終存放在她心底某處,她想,她是不是還能重新拾起對他的感情?
嗡嗡——
茶几上的手機一陣震動,季笙歌回過神後,起身來到茶几前,想要拿起手機。可她拿起自己的手機以後才發現,原來並不是她的手機響,而是閆豫的手機再響。
「閆豫,你的手機有信息。」季笙偏過頭,朝廚房的方向喊了句。
茶几上的手機屏幕還在亮,季笙歌低頭隨意看了眼,只見亮起的手機屏幕中,有一條剛剛收到的信息還亮著。
收到的信息內容是個沒有存儲姓名的號碼,季笙歌原本只是隨意的一瞥,卻不想意外看到什麼。
因為手機沒有解鎖,能夠顯示的簡訊內容有限。季笙歌只能看到幾個字:閆總,抄襲的事情已經搞定……
抄襲?
見到這兩個字的時候,季笙歌整顆心霎時沉了沉。前方有男人的腳步聲漸漸傳來,閆豫邊走邊摘下沾染醬汁的塑膠手套。
「我的手機響嗎?」
「嗯。」
季笙歌應了聲,隨後裝作若無其事的往後推開半步,轉身拿起自己的手機,坐到沙發里翻看新聞。
對面的男人站在茶几前,冷峻的眉眼看不出半點起伏。季笙歌抬頭盯著他過於平靜的臉龐,只見他手指輕輕滑動,很快將收到的信息內容從處理完畢。
「是誰的信息啊?」季笙歌好像只是隨口一問。
閆豫握著手機笑了笑,道:「陌生號碼,估計又是詐騙信息那一類的吧。」
「哦。」季笙歌低低應了聲,眼見閆豫把手機放回到口袋裡。
「笙笙。」
「嗯?」
閆豫重新拿起茶几上的手套戴上,語氣溫柔的詢問,「我煮了香辣蟹,你想吃微辣還是中辣?」
「微辣吧。」季笙歌抬起臉,黑亮的目光落向面前的男人,「需要我幫忙嗎?」
「不用。」
閆豫往廚房方向走了兩步,隨後又偏過頭,看向沙發里的人,「你要是覺得無聊,可以去切一些水果。」
「好。」季笙歌點頭,徑直站起身後拿了水果去準備。
閆豫見她臉色如常,這才暗暗鬆口氣。須臾,他將準備好的食材拿到料理台,開始製作晚餐。
廚房中漸漸飄來濃郁的香氣。季笙歌洗好水果端出來,卻在背對閆豫的那刻,嘴角的笑容才慢慢收斂起來。
剛剛那條匿名簡訊,她看的清清楚楚,那條簡訊的內容雖沒有看到全部,但抄襲那兩個字,卻深深落在她的心底。
------題外話------
今天寫的極其不順啊,從早上十點一直坐在電腦前面寫到現在,腰酸背痛眼睛昏花的我啊,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