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 主動討好
清早，季笙歌睜開眼睛的時候，身邊的位置已經空了。她翻了個身，看眼時鐘後，懶洋洋的抬了抬胳膊，發覺連手指動一下都酸痛。
那個男人什麼時候離開的，她完全不清楚。但她耳邊，隱約留下男人離開前說的一句話。他說：你要想想怎麼討好我？
討好？
季笙歌皺眉，她昨晚不是都討好了嗎？為了要討好她，她差點斷氣，今天不但腰酸背痛甚至都不想起床。
手機鬧鈴準時響起，季笙歌忍住全身的酸痛，掀開被子下床，走進浴室清洗。洗過熱水澡後，身體的不適感覺逐漸緩和，但她下樓時，兩條小腿還是發顫。
餐桌中央，擺著一份早餐。季笙歌眨了眨眼，似乎沒有想到，有些驚喜的走過去，果然看到餐盤中有煎蛋和香腸，旁邊還有牛奶和麵包。
她拉開椅子坐下，端起牛奶咕咚咕咚喝掉，終於感覺自己又活過來了。早餐的味道依舊，必然出自顧銳之手，可季笙歌心中大概明白，顧銳對她才不會那麼好心，還能留給她早餐，恐怕是顧唯深吩咐的吧。
想到此，季笙歌咀嚼的動作頓了下，而後又加快兩倍。昨晚那麼折磨她，賞她一份早餐吃，還不是應該的嗎？！
一輛黑色轎車緩緩停在儷星門前，顧銳打開車門，車裡的男人優雅的邁步走下車。
「三少！」
身後忽然有道人影靠近，顧銳本能抬起手，制止住走過來的女人。
顧唯深挑了挑眉，抬手示意顧銳不用緊張。他轉過身，目光望向面前的人，「你就是譚姿？」
「就是我，」譚姿拎著皮包，整個人因為緊張害怕而肌肉緊繃，「三少，昨天是我推倒了虞小姐，與笙歌無關。」
大概沒有想到她能主動跑來承認，顧唯深薄唇微微一勾，「你想好了嗎？主動出來承認的後果是什麼？」
「我想好了。」譚姿用力點點頭，眼眶泛紅，「我不能讓笙歌幫我頂這個罪名，她是我最好的朋友。」
「那你知道，承認的後果嗎？」
聞言，譚姿眼神一暗，眼前頓時變的模糊，「也許我，我會失去這份工作，或者還要被警察抓走，但這些都無所謂了。」
頓了下，她抿起唇，聲音哽咽道：「三少，其實笙歌比我還可憐。雖說我家境並不好，但我爸媽很疼我，如果我有事，他們一定會第一時間來幫我，可是笙歌沒有，她的家庭情況……」
深吸口氣，譚姿再次抬眸時，目光變的異常堅定，「總之虞宛是我推倒的，我會自己承擔一切後果。」
男人深邃的眼眸動了動，「譚姿，你入職儷星多久了？」
「兩年。」
顧唯深點點頭，雙手插兜走到她的面前，「我這人，有個習慣，無論誰犯了多大的錯誤，只要敢於承認，我都可以既往不咎。這件事情，我已經答應了她會處理，你就不用緊張了。」
「三少，您的意思是……」譚姿驚訝的瞪大眼睛。
顧唯深目光明亮，越過她的肩膀走過去，「好好工作，儷星倒是需要你這樣的員工。」
「……謝謝三少。」
男人高大的身影很快消失，譚姿怔怔站在原地，許久才回過神來。剛剛三少的意思是，虞小姐的事情，不會追究她的責任嗎？
回想著三少說過的話，譚姿眼底的驚訝無法掩藏。她真的沒有想到，笙歌在三少的面前，竟比虞小姐還重要！
電梯門打開，顧唯深低頭進去，顧銳跟在他的身後。
「那個譚姿在什麼部門？」
「好像是策劃部。」
「把她調去製作部。」
「好的，三少。」
電梯內顯示的樓層遞增，顧唯深仰頭盯著不斷變化的紅色數字，薄唇勾了勾。難得她身邊有個朋友還算不錯，看起來她昨晚賣力的討好，倒是挺值得！
早上剛到辦公室，季笙歌就接到譚姿的電話。譚姿將早上見過顧唯深的事情，大概告訴了季笙歌。
「笙歌，三少說不追究我的責任了。」譚姿的聲音聽起來很雀躍。
季笙歌彎起唇，緊提著的心徹底放下，「你啊，就是不聽我的話，我都說了讓你不要承認，你為什麼還要主動去找他？」
「我擔心你。」
心底驟然一暖，季笙歌緊蹙的眉頭逐漸鬆開，「我能照顧好自己。」
「你能照顧好自己，和有人照顧你，那是兩回事。」譚姿聲音低了下，「笙歌，我沒有想到，三少竟然能為了你，沒有顧及虞小姐的面子。」
坐在轉椅中的身子一陣僵硬，季笙歌低斥聲，她為了讓顧唯深不去顧及虞宛的面子，可是付出了慘重代價。
臉頰微熱，季笙歌不想回憶昨晚的任何片段。她清了清嗓子，道：「小姿，我和他的關係，請你一定要保密。」
「這個我懂，」譚姿聲音再次變的興奮起來，「對了笙歌，我升職啦。剛剛總監通知我，要把我調到製作部。」
話筒那端，好友的聲音一浪高過一浪。季笙歌揉揉酸痛的腰肢，心想她真的要討好一下那個男人了吧。
提早下班，季笙歌走出環錦大廈，直接去了一家進口超市。那個男人挑剔的毛病，她有所了解，既然打算討好他一下，自然不敢馬虎。
尤其吃的東西，她可不敢給他隨便吃。進口超市內的各種食材都很新鮮，有些東西甚至可以說是新奇。除去價錢高點，別的沒毛病。
自從搬到西府名都居住，每天都是顧銳準備晚飯。人家一個大男人天天下廚房，身為女人的季笙歌覺得有點不好意思。更何況這都什麼年代了，她享受不來顧家三少的那份尊寵，被人伺候的舒適感確實省力氣，可她卻覺得全身不自在。
蔬菜、鮮肉、水果，季笙歌儘量都挑選貴的，她邊選蔬菜邊捉摸著可以將那些菜和肉製作成哪道菜。其實說句實話，她廚藝並不怎麼樣，平時她自己生活，水平也只是能夠填飽肚子而已。要說色香味，她還沒那個本事。
走到零食區時，她心底忽然有些興奮，出於女孩子的天性，看到薯條話梅巧克力那些東西，她都忍不住伸手往購物車中放。不知不覺，零食已經占滿購物車的一個籃子，季笙歌立刻停住動作，不敢再拿。
排隊等待結帳的時候，她低頭檢查一遍，確定她需要的食材都已經選購到。結帳付款時，營業員足足將她的東西塞滿兩大袋子。
刷卡時，季笙歌小小肉痛了下。果然是高端超市啊，價格比一般的超市要貴出一半，不過她安慰自己，這些都是為討好那個男人，花點錢也是必須。
兩隻手拎著重重的購物袋，季笙歌完全沒能力再去擠地鐵。她走到路邊攔了輛計程車，直接回到西府名都。
打開門進去，將所有東西提到廚房。季笙歌雙手空下來的時候，手指都被勒出一道道紅印子。她抬起頭看眼時間，才剛過五點，時間上面還算充足。
跑上二樓，她先去換套隨便點的衣服，洗乾淨手後，直接鑽進廚房，再也沒有出來過。今晚既然算是答謝宴，那她必然要鬧出點動靜來，總要露露臉。
花膠雞湯，應該是顧唯深很喜歡的口味，可花膠那種食材一來貴，二來費火候，季笙歌來不及準備，她買了上好的小肋排，又把蓮藕和玉米放進去，煮一鍋排骨湯也挺好嘛。
廚台前，徐徐冒出熱氣，砂鍋中咕嘟咕嘟的聲音，聽著就會讓人覺得溫暖。季笙歌將煮湯的火調小，將蔬菜和肉類拿到水池中清洗。
平時顧唯深都吃八道菜，今晚她準備晚飯，自然也不能少於八道吧。季笙歌一邊洗菜，腦袋裡一邊盤算等下要先煮哪道菜，都需要什麼材料，步驟是什麼，千萬別出差錯。
窗外的天色逐漸黯然下來，專心致志切菜的人並沒有注意到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不多時候，庭院中停下一輛黑色轎車。
顧唯深下車時，見到客廳內亮著燈。顧銳站在他身後，顯然也看到，微微驚訝道：「季小姐今天回來這麼早？」
男人眯了眯眼，並沒開口，邁開大步走了進來。他剛剛進屋，便聞到一陣香氣，好看的劍眉瞬間蹙了蹙。
脫掉外套，顧唯深遞給身邊的顧銳，轉身朝著廚房的方向走過去。
顧銳將衣服掛好，也快步跟進來。
廚房的門開著，暖色的燈光印在廚台前，帶著圍裙，梳著丸子頭的女人，這會兒正揮舞著鍋鏟，動作不算熟練的翻炒著鍋中的菜。
顧銳瞪大眼睛，有些不可思議的看向身邊的男人，「三少，她，她……」
眼前這一幕，別說顧銳驚訝，就連顧唯深心中都有點意外。
「哎喲，你們回來了。」
端著菜盤轉過身的季笙歌，恰好看到身後的兩個男人。她抬手抹了把額頭的碎發，朝他們笑了笑，「今天晚飯我煮，你們可以去洗手了。」
「季小姐……」顧銳剛要開口，去被顧唯深制止，「聽到沒，今晚不用你煮飯，還不去洗手？」
「好吧。」顧銳神色不悅的低下頭，轉身去洗手。伺候三少飲食起居這些工作，一直都是他的，什麼時候由外人接手？
顧銳不高興的離開，自然沒有逃過顧唯深的眼睛。他雙手環胸站在不遠處，目光依舊落在廚房中的人身上。
此時的季笙歌，身上穿套藍色天鵝絨運功服，不施粉黛，長發盤起後露出優美的脖頸。她雖然背對著顧唯深，但並不妨礙顧唯深對她的注視。
自從搬出祖宅，這套房子裡只有顧銳和他，每天看顧銳下廚做飯，與他此時看季笙歌煮飯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感覺。
雖然她的動作看起來有些手忙腳亂，可她時而皺眉，時而挽唇的模樣，落在顧唯深眼中，忽然令他有種溫暖的感覺。
大概三十分鐘後，季笙歌終於將所有菜品都煮好。她一樣樣端上桌，最後將砂鍋端上桌擺在最中間的位置。
「好了！」
解開圍裙，季笙歌站在餐桌前拍拍手，然後將碗筷擺放好，朝他們伸出手，「可以吃啦，大家一起。」
說話間，她主動將顧銳按坐到椅子裡，並且在他面前也擺上一副碗筷。
顧銳想要起身，但看到顧唯深使來的眼色後，便沒有再動。
走到顧唯深身邊，季笙歌先給他盛了碗湯。這鍋排骨湯煲了將近兩個小時，火候十足，她偷偷嘗過，味道很好呀。
白瓷碗中的湯色呈現透明色，只不過上面漂浮著一層油花。顧唯深好看的劍眉霎時皺起，抬手指了指面前的湯碗，「你確定，這東西能喝？」
「為什麼不能？」季笙歌一怔，繼而撅起嘴巴，「這是蓮藕排骨湯啊，我煮了兩個小時的，味道很好。」
顧唯深平時吃的很清淡，他看著湯上面漂浮的油花就有些牴觸。坐在他對面的顧銳倒是鬆口氣，低頭看眼碗裡的湯，輕輕扯了扯唇角。
就這種廚藝，還敢給三少做飯？！
眼見男人嫌棄的小眼神，季笙歌微微覺得受傷。但她並沒生氣，而是拿起一邊的勺子，直接端起湯碗遞過去，「你先嘗嘗看吧。」
顧唯深猶豫了下，然後才伸手接過湯碗和勺子。舀起一湯匙排骨湯，他慢慢放到嘴裡，季笙歌緊緊盯著他的表情，心跳的速度有點快。
湯色入口的味道比較清淡，遠比看上去的模樣要好很多。顧唯深微蹙的眉頭逐漸鬆開，又低頭喝了口。
雖說這湯的味道沒有花膠雞湯好，但長年累月都喝一種湯，他早都膩歪了。偶爾換換口味，倒也不錯。
「三少，你覺得味道怎麼樣？」
顧唯深放下手裡的勺子，抬眸的時候，恰好看到她眼含希冀的表情。心底某處，驀然軟了下，他抿起唇，點了下頭，「還不錯。」
嗯哼！
聽到他的評價，季笙歌心中頓時湧起一陣得意。看吧，她就說嘛，她的廚藝可是不錯的，煮個燙完全沒問題。
桌上還有八道菜等待品嘗，季笙歌受到先前的肯定，頓時信心倍增，「顧銳你也吃啊，嘗嘗以後給我點意見。」
顧唯深沒有伸筷子，顧銳自然不敢動。季笙歌只好又把目光落向身邊的男人，小聲催促，「你怎麼不吃？」
說話間，她主動拿起筷子，將面前幾道菜，一一夾到顧唯深的食碟中，「嘗嘗，這些都是我的拿手菜。」
湯的味道尚可，可這些菜的樣子，顧唯深覺得就不那麼好看了。首先從顏色上來說，距離顧銳的水準相差就很遠。
他低頭嘗了口，眉頭瞬間皺了皺。
須臾，顧銳也拿起筷子，一道菜一道菜的夾起來，放到口中仔細品嘗。
季笙歌始終沒動筷子，耐心的等待他們吃過後，給予評價。畢竟第一次在這裡做飯，又是第一次做給顧唯深這樣的男人吃，她心中除了緊張，好像還有點小期待。
顧銳品嘗完八道菜後，那張萬年不變的冰山臉，似乎更加冷冽幾分。
「黑椒牛柳的牛肉的火候太過，宮保雞丁的果仁不夠脆，油燜蝦的蝦線沒有剔除乾淨，竹筍太老，雞肉太柴……」
啪！
不等顧銳說完，季笙歌一下子摔掉手裡的筷子，「顧銳，你存心跟我作對是吧？！」
坐在對面椅子裡的顧銳，微微仰著臉，眼見季笙歌怒氣的雙眸，語氣依舊不溫不火，「季小姐，是你讓我吃的，也是你讓我提意見的。」
「……」
「噗——」
側面椅子裡，顧唯深終於再也忍不住，悶笑出聲。他抽出紙巾擦擦嘴，伸手將身邊的季笙歌拉坐到椅子裡，笑道：「你別介意，顧銳平時就是這麼不解風情，他不是針對你，只是……實事求是而已。」
實事求是？
這四個字，更加激怒季笙歌心中的火苗。她偏過頭瞪眼身邊的男人，嘴巴抿的很緊，「你們是不是覺得，我煮的飯很難吃？」
顧唯深輕咳聲，儘量保持中肯的態度，「顧銳經過專業訓練，你自然不能跟他比。」
好啊，季笙歌深吸口氣，鼓著腮幫子轉過身，再也不想跟他們說話。他們這兩個人，一個兩個的，都是富貴命，她可伺候不起！
嫌棄她做的不好是吧，那她自己吃好了！
一把拿起筷子，季笙歌開始低頭往嘴巴里塞菜。連吃幾口以後，原本她心中的怒火，卻漸漸熄滅下來。
牛肉確實有點老，蝦線也應該剔除，還有那個筍真的有點咬不動。
嗷嗚！
季笙歌默默低頭，心想她根本就是被進口超市的食材欺騙了嘛。什麼價格高就有好品質，屁話，她明顯被坑了！
身邊的人一副委屈模樣，顧唯深眼眸微動，而後又重新拿起筷子，將剛才食碟中剩下的菜，一點點吃掉。
「唔。」
季笙歌嘴巴里塞著一塊肉，眼見他重新低頭吃菜，下意識伸手拉了他一下，「算了，你還是別吃了。」
她說話的聲音有些含糊，顧唯深抽出一張紙巾給她擦擦嘴，眼底泛起笑來，「為什麼不讓我吃？我肚子餓了。」
話落，他再次低頭吃東西，而且還主動伸手夾菜。
心底某處驀然動了動，季笙歌把嘴裡的東西咽下去，盯著顧唯深低頭吃東西的側臉，嘴角輕輕彎起。
原來顧家三少，也有給人面子的時候。
吃過晚飯，季笙歌主動端著碗筷去清洗。顧唯深打開門出來，門前的台階上，顧銳背對他坐著，神色有些憂鬱。
男人走過去，在顧銳身邊坐下。他抽出一根煙點上，瞥眼身邊的人，笑道：「你最近怎麼回事？怎麼總是跟她較勁？」
顧銳撇撇嘴，眼睛盯著腳尖，「這位季小姐接近三少的目的並不單純。」
男人吐出的白色煙霧，消散在夜色中。顧唯深薄唇微彎，「那你覺得，她怎麼不單純？」
「她第一次接近三少的時候，就是有目的而來。後來的幾次，她哪次不是因為有事才跑來找三少幫忙的？」顧銳神情冷冽，句句都帶著怒意。
顧唯深點頭，並不否認他的話，「你說的不錯，她確實不夠單純。」
聞言，顧銳一下子將目光落向身邊的男人，「三少既然都清楚，為什麼還要她搬來西府名都，為什麼還因為她和虞小姐鬧翻？」
頓了下，顧銳聲音低下去，「三少和虞小姐從小一起長大，虞小姐對於三少的感情，三少肯定很清楚。」
「顧銳。」
男人手中夾著一根香菸，抬起的視線落向身邊的男子時，不禁染上幾絲笑意，「我一直以為你還小，完全不開竅。沒想到你也能細緻入微，觀察的挺清楚。」
「因為是三少的事情，我才會多嘴。」
顧唯深抿唇笑了笑，仰頭望向夜空時，眼底的神情逐漸亮起來，「你知道，為什麼虞宛在我身邊這麼多年，我都沒有動過她嗎？」
這種問題，顧銳怎麼回答？他立刻搖搖頭，臉頰似乎還飄上一抹紅暈。
「因為對於虞宛，我始終都能保持克制。」顧唯深偏過頭，黑亮深邃的眼眸透過客廳的落地窗，望向那抹站在廚台前的身影，「可對於她，我有時候真的會失控。」
「……」
顧銳撓撓頭，顯然被他的回答難住。難道克制不好？失控才好嗎？
眼見他一臉懵懂的樣子，顧唯深愉悅的笑出聲。他伸手將菸蒂彈開，抬手在顧銳肩膀拍了拍，「別急，總有一天，你也會懂。」
「……」
男人起身準備進去，顧銳再次回過頭，盯著他的背影，道：「三少，您真的要……放棄虞小姐嗎？」
顧唯深雙手插兜，並沒有回過神，「顧家未來的三少奶奶，應該是我願意娶回家的女人，而不是任何人要求我娶回家的女人。」
話落，顧唯深拉開門走了進去。
距離新年越來越近，季笙歌走出地鐵站時，路邊廣告牌幾乎都被新年賀歲片的宣傳占據。這中間有部喜劇片，甘佳擔任女二號。看到宣傳片中，甘佳那張明媚的笑臉，她走過的步子沒有絲毫停頓。
這些日子甘佳片約不斷，代言更是接不完。她新拍的兩部片子，年後三月都會陸續上映，環錦最近在她身上花費血本的包裝，只要年後兩部片子一上映，可以預見她躥紅的速度會蓋過同期所有的女藝人。
季笙歌微微一笑，看起來她這場賭局，到底是贏家。
秘書將咖啡放在桌上，季笙歌喝了兩口，眼睛始終都沒離開電腦。環錦同豫娛樂合作籌備的新劇，劇本基本完成。如無意外的話，年後便會準備籌拍的工作。
捧著咖啡杯，她坐在椅子裡，微微發呆。那天譚姿說，閆豫已經知道她搬家，但他卻始終沒有說破。
心底某處湧起一陣不安，季笙歌放下咖啡杯，轉手拿起皮包。這件事，她還是有必要同閆豫解釋一下。
須臾，司機將車開到豫娛樂。季笙歌走進寫字樓，站在電梯門前時，腦袋裡要如何同閆豫解釋，同時又不能說破她和顧唯深的關係。
叮！
電梯門打開，季笙歌還沒來得及進去，便看到有兩道熟悉的身影走出來。
「笙歌？」
對面的女人穿件酒紅色大衣，燙成大波浪的捲髮垂在腰間，整個人看起來女人味十足。季笙歌一怔，顯然對見到她有些驚訝，「衛姐。」
「兩年沒見，笙歌又變漂亮了。」衛茵笑眯眯走上前，一把握住季笙歌的手，笑著同身後的男人說道：「閆豫你看，笙歌是不是越來越美？」
閆豫緩緩抬起臉，目光從季笙歌臉上掃過後，很快又移開，並沒有回答。
氣氛似乎有些尷尬，季笙歌抿起唇，問道：「衛姐，你怎麼回來了？」
當初還在環錦的時候，衛茵是閆豫的經紀人，後來閆豫出事離開，衛茵也跟著辭職。大家都說衛茵辭職是因為閆豫，這兩年來，她一直都守在閆豫身邊。
「哦，我回來過年。」衛茵笑了笑，眼神落向季笙歌時，略沉了沉，「聽說咱們兩家又要合作了，真好啊，大家都是舊相識，以後工作起來默契度也高。」
「有話咱們邊吃邊說吧，那家餐廳的位置不好預定，我們別遲到。」閆豫走上前，適時打斷她們兩人的談話。
「笙歌，我和閆豫要去吃飯，一起吧。」衛茵伸手挽起閆豫的胳膊，一副姿態很親密的模樣。
垂在身側的雙手下意識握緊，季笙歌立刻低下頭，「不了，我過來是找文編劇的，劇本最後幾集有些地方不太好，我想找他商量要怎麼修改。」
「這樣啊，」衛茵眼底明顯閃過一絲失望，「工作重要，那我們下次再約？」
「好的。」
身邊的兩人相攜走遠，季笙歌慢慢抬起臉，看到衛茵踮起腳尖在閆豫耳邊說句什麼，兩人相視而笑的畫面溫馨。
鼻尖驀然一陣酸楚，她猛地低下頭，快步走進電梯。其實她應該明白，閆豫的身邊一直都有佳人圍繞。當年他星光耀眼的時候，身邊各色女星糾纏。後來他遠走他鄉，身邊依然能有衛茵的不離不棄。
而她對於他來說，又能算什麼呢？
晚間有應酬，顧唯深回到西府名都時，已經將近十點鐘。顧銳把車停好以後，直接回到後面，沒有跟他進來。
客廳中只有壁燈亮著，顧唯深換了拖鞋上樓，推開臥室門進去時，發現裡面光線也很昏暗。
他以為季笙歌已經睡了，但走近才發現，她就坐在床邊，一個人傻呆呆的坐著。
「還沒睡？」
顧唯深打開落地燈，走到桌前將手腕那隻名貴的腕錶摘掉。他抬手鬆開襯衫衣領的扣子，準備洗澡。
身後忽然貼上來一具柔軟的身體，顧唯深怔了下，季笙歌伸過來的雙手，緊緊圈住他的腰，「你回來了。」
她的聲音有些沙啞，顧唯深反手將她拽到面前，「怎麼了？」
「沒事啊。」季笙歌搖搖頭，整個人上前一步，同時抬起雙手，又從正面圈住他的腰，將臉貼在他的胸口位置。
隔著襯衫單薄的衣料，顧唯深能夠感覺到她胸前那團柔軟，正一點點在他胸膛磨蹭。平時見到他，都要遠遠躲開的人，今晚這是怎麼回事？
對於她突然的主動，顧唯深忍不住蹙起眉。不過她柔柔軟軟窩在他的懷裡，還是令他性感的喉結狠狠滾動了下。
男人低下頭，薄唇緊抿的看眼懷裡的女人，而後他抬起右手，輕輕覆上她的額頭。
掌心下的溫度不對勁，顧唯深眯了眯眼，盯著她微紅的臉頰，沉聲道：「你發燒了。」
季笙歌靠在他的懷裡沒有動，原來是發燒了啊，難怪她覺得好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