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 男人的心,也是海底針
包廂門前,顧銳臉色冰冷的垂眸而站,他的身材高大健碩,整個人擋在門板前,頓時令人生出幾絲畏忌。
虞宛坐在圓桌前,感受著包廂內壓抑的氣氛,神情頓時變的緊張侷促。她動了動嘴,幾次想要開口,但硬是被她忍住。
對於顧唯深的性情,她還是有幾分了解的。她這會兒若是狡辯或者不承認,也是於事無補。
「虞小姐最近在虞家呆的,看起來還是不夠安分。」男人薄唇為抿,開口的聲音冷然陰鬱。
「不夠安分?」虞宛輕聲念著這幾個字,忽而彎起唇,「你想要我怎麼安分?顧唯深,我們已經上過床了,難道你忘記了嗎?」
對面椅子裡的男人,咻的抬起臉,他那雙幽暗深邃的眸子,此刻泛著冷冽的光緊緊落在虞宛臉上。
也許因為他的眼神太過凜冽,虞宛下意識打個寒顫,隨後便心虛的低下頭,軟了語氣,「三哥,從小到大我愛的人都是你,你不能……」
啪!
不等她的話說完,顧唯深便已伸手,直接掐住她的脖頸。男人手勁很大,尤其他又是用了狠勁,虞宛完美沒有掙扎的餘地。
「啊!」虞宛整個人被壓在椅子裡,根本不能動彈。她纖細的脖頸又男人用力掐住,一時間被嚇得方寸大亂。
「放手!」
虞宛本能伸出雙手,想要將男人的手指掰開。可惜顧唯深骨節分明的手指,彷如焊條一般,她卯足全身的力氣依舊不能撼動分毫。
「三哥,你放手,我要喘不過氣來了!」
虞宛原本白皙的臉龐,漸漸漲紅起來。她說話的氣息也逐漸衰弱下來,扣住男人的手指變的無力虛軟。
男人臉色陰霾的瞪著面前的女人,眼見她無力的垂下手,心中並沒有絲毫動容。虞宛在他面前說話都敢如此放肆,想來對季笙歌說過的話,一定更加難聽。
想到此,顧唯深掐住她脖頸的五指更加用力收緊,眼底的眸色都慢慢透出一股子狠辣殺氣。
眼見情形不太對,顧銳立刻走上前,低聲提醒,「顧先生。」
身後有熟悉的聲音傳來,顧唯深不自覺偏過頭,看著顧銳朝他搖搖頭後,染怒的眼神才逐漸平復下來。
「唔!唔!」
虞宛手腳並用的掙扎,那種瀕臨致死的絕望感覺徹底將她淹沒。她看著顧唯深眼中那麼冷漠決絕,真的相信,他會就這麼掐死她!
深吸口氣,顧唯深一點點平復下心情。他看著椅子裡的人那雙驚恐到絕望的眼睛,緊掐著她脖頸的手終於慢慢鬆口。
咚!
面前的男人驟然鬆手,虞宛全身無力的跌在椅子裡,後腦磕上椅背,發生一聲門響。她彎腰趴在椅子裡,胸口劇烈的起伏,「咳咳咳……」
她大口喘著粗氣,額頭的冷汗順著臉頰兩邊不停低落。
「虞宛,這是我最後一次警告你!」顧唯深斂下眉,剛剛掐住她脖頸的右手,不期然緊握成拳,「如果你再敢跑到笙歌面前亂說,我絕對不會放過你!」
頓了下,他冷冷抬眸,盯著面色蒼白如紙的人,道:「還有虞家,到時候不僅是你,你還會連累整個虞家!」
虞宛嘴角微顫,想要開口,可嗓子裡火燒火燎,痛的厲害。
男人撂下這句話,隨後便沉著臉走出包廂。
「顧先生。」
顧銳緊跟在男人身後,剛開了口,卻見男人一個厲色掃過來,驚的他只好閉上嘴巴。
黑色轎車停在盛唐門前,顧銳打開車門,等到男人上車後,立刻將車門關上。須臾,他發動引擎,將車駛離盛唐。
餐廳的服務生端著乾貝粥進來,眼見虞宛臉色蒼白的跌坐在椅子裡,驚訝的立刻上前攙扶,「虞小姐,您怎麼了?身體不舒服嗎?」
「咳咳。」
虞宛捂住喉嚨,一個勁咳嗽。
服務生倒了杯水,轉而送到她的手裡,「先喝點水。」
顫巍巍端起水杯,虞宛低頭捧著杯子連喝幾口水。胸腔內的漲疼感覺,逐漸好轉,她整個人鬆口氣,上半身往後靠在椅子裡。
原本白皙的脖頸中,此刻落著鮮紅的五指印,異常刺目。服務生瞥眼她的傷處,眼底生出幾分慌亂,「虞小姐,您的脖子……要不要送您去醫院?」
「滾——」
虞宛開口的聲音有些沙啞,她憤恨的瞪著面前額服務生,那眼神足能吃人。服務生哪裡見過這種架勢,被她一吼,瞬間就跑出包廂。
圓桌前擺放的早餐還溫著,虞宛慢慢伸手,用手指碰了下脖頸,立刻痛的她皺起眉。剛剛顧唯深掐著她脖子,想要把她掐死的那副表情,再度在她面前浮現。
呵呵。
因為一個季笙歌,他竟然都想讓她去死嗎?!
嘩啦——
虞宛咬著唇,一把將桌布掀翻。桌上滿滿的佳肴瞬間落地,白瓷盤跌落在地,摔得滿地狼藉。
那碗乾貝粥還冒著熱氣,這是顧唯深最喜歡的粥。虞宛還記得,以前她每次去顧家祖宅,只要碰到顧唯深喝乾貝粥,都會分給她一碗。
「三哥。」虞宛眼底泛起一片水霧,他們從小一起長大,情分自然不同。在季笙歌沒有出現以前,顧唯深對她真的很好。
昨天心情陰雲密布,今日心情晴空萬里,葉蓁發覺季笙歌最近的情緒變化,就如同雲江市的天氣,時好時壞,且毫無規律可言。
「季姐,是不是戀愛中的女人都這麼神經質?」葉蓁雙手托腮坐在書桌前,好整以暇盯著對面的人問。
「找打!」季笙歌隨手抓起桌上的紙巾,直接朝對面的人丟過去,道:「你一個小孩子家家,懂什麼戀愛?」
過年她都十九歲了,也不算小了吧?!葉蓁長長嘆口氣,一副小大人的老成模樣,「哎,我以後不想談戀愛,我可不想變成季姐這幅模樣。」
「越說越離譜。」季笙歌沒好氣的哼聲,「哪有漂亮女孩子不談戀愛的呀?別急,過兩年等你大些,季姐給你找個高富帥。」
「哎……」葉蓁再度長長嘆口氣,神情有些失落的說道:「季姐,我覺得娛樂圈一點兒都不好。」
「為什麼?」
「咱們身邊都是明星,男的長得一個比一個好看養眼。現在把我的眼光都養高了,再看一般的男人,哪裡還能看的上眼呢。」
「噗!」
季笙歌忍不住笑噴,心想這小丫頭說話總是一套一套的。不過她的話似乎也對,平時她們這個圈子裡接觸的,不是男明星就是女明星。無論男女都是俊男靚女,顏值在線,經常看確實在無意中就會眼光提高。
但是……
她轉了轉眼珠,那雙明亮的黑眸瞬間泛起一片亮色。但也有例外,比如顧唯深啊,那個男人的顏值絕對不會被任何人比起下去的,嗯哼!
望著季笙歌微微泛紅的臉頰,葉蓁不禁鼓起腮幫子。不帶這樣的啊,季姐悄無聲息就撒了波狗糧,要不要這樣啊。
不多時候,下班時間到,眾人都收拾好東西離開。葉蓁挽著季笙歌的胳膊,兩人邊說邊笑從電梯裡出來。
環錦大堂會客區的黑色長沙發中,男人俊逸非凡的臉龐,吸引著眾人走過的女子。葉蓁眼尖,先看到沙發里的男人後,下意識停住腳步。
「怎麼不走了?」季笙歌后面跟上來,見葉蓁站在原地沒有動,「是不是忘記帶什麼東西?」
葉蓁搖搖頭,隨後抬起下巴朝前方點了點,「季姐,你看。」
順著她的話音看過去,季笙歌一眼就見到坐在沙發里的閆豫。男人手中捧著本雜誌,原本看的入神,可此時卻緩緩抬起臉,恰好直直朝季笙歌所在的方向看過來。
他們已經有段時間沒有見過面了,自從季笙歌發現抄襲賠償事件的真相後,就一直沒有再見過閆豫。
此時此刻,他們距離並不遠。季笙歌雙手垂放在身體兩側,望著男人筆直射來的黑眸,心底異常平靜。
曾經每次見到他,都會心潮激動的那個她,真的已經走遠。
季笙歌勾了勾唇,心底某處倏然感覺一陣輕鬆。原來有些東西放下的時候,並不是她想像的那麼艱難。
「閆豫大哥。」
身後有急促的腳步聲傳來,季美音拎著皮包,神色匆匆走到閆豫身邊。她見到季笙歌也在,神情瞬間變的警惕起來。
「姐姐。」季美音不咸不淡的開口,立刻上前挽住閆豫的胳膊。
最近這段時間,閆豫同季美音走的很近。季笙歌眼神微動,並沒有開口,只淡淡一笑,算作回應。
「走吧。」閆豫看眼身邊的人,語氣溫和。
季美音仰起臉,滿眼溫柔的彎起唇,點頭道:「好。」
男人身形高大,兩條大長腿包裹在西裝褲中,大步走遠。季美音原本還想再說些什麼,可看著閆豫已經走出大門,她只好也閉上嘴,快步跟上去。
自始至終,閆豫都沒有同季笙歌說話,兩人也沒有什麼交流。季美音不禁鬆口氣,開心的拉開車門,坐在副駕駛的位置。
男人雙手握著方向盤,將車子駛入車道。季美音含笑偏過頭,看著身邊的男人問道:「我們去哪裡?」
「上次你不是說,有家餐廳海鮮很好很新鮮嗎?」
「對,那家店的食材很好,口味也不錯。」
閆豫點點頭,道:「那我們今晚過去嘗嘗。」
聞言,季美音眼底的笑容更深。她乖巧的應了聲,紅色微紅的低下頭,心跳的速度不住加快。
「季叔的病情怎麼樣?」身邊的男人忽然開口,季美音怔了怔,只聽他又說道:「哪天有空,我想去看看季叔。」
垂在身側的雙手緊了緊,季美音安耐住心底的慌張,繼而笑著回答,「爸爸最近的情況不太穩定,醫生說要讓他多休息。」
「這樣啊,」閆豫笑了笑,車子在前方路口轉了彎,「那我過段時間再去吧。」
「好。」季美音脫口回答,意識到她的情緒過激急躁後,她才掩飾的偏過頭,將目光望向車窗外。
好在閆豫並沒有繼續多問,很快便與她談論起別的話題。
傍晚七點鐘,季笙歌準時開車回到公寓。她打開門進去時,心想還在琢磨,今晚要吃什麼菜?又會喝什麼湯?
「我回來了。」季笙歌換了拖鞋進來,卻看到廚房黑漆漆沒有開燈。而客廳里也只亮著一盞落地燈,光線昏暗。
布藝沙發中,男人背對她坐著,昏黃的光影落在他的肩頭,瞬間將男人好看的側臉籠罩在暗影中。
「怎麼一個人坐在這裡?」脫掉身上的外套,季笙歌幾步走到男人身邊,順勢在他身邊坐下。
顧唯深緩緩抬起臉,幽暗的雙眸定定落在季笙歌臉上。他沒有說話,只這樣一瞬不瞬的看著她,看的季笙歌頭皮發麻。
「怎麼了?」她輕聲問了句,下意識伸手握住男人的手。他的掌心依舊寬厚溫暖,帶著她熟悉的暖意。
「有什麼事情不開心?」季笙歌又問了句,但坐在沙發里的男人還是沒有回答。
季笙歌蹙起眉,下意識要起身去把客廳的大燈打開。可她剛剛動彈一下,整個人便被男人伸來的雙臂抱住。
「笙歌。」
男人寬闊的胸膛,緊緊抵著季笙歌的後背。她上半身一陣僵硬,本能靜止下所有的動作,乖乖縮在他的懷抱里,「嗯?」
「以後如果你覺得不開心,一定要告訴我,不要一個人悶在心裡。」男人說話的聲音很低,季笙歌眨了眨眼,緊接著就彎起唇。
原來還是因為昨晚的事情啊,季笙歌輕嘆口氣,漸漸抬手握住他的手掌,點了點頭,「好,以後我要是不開心,一定會告訴你。」
「乖。」男人圈住她的腰,將懷裡的人轉過身,面對面抵著她的鼻尖。
季笙歌知道,對於虞宛的事情,其實顧唯深心中也有根很深的刺。只是這根刺,他們沒有辦法徹底剔除。而他們能做的,只有緊緊靠著彼此,努力都不在想起。
「肚子餓嗎?」季笙歌主動岔開話題,手指落在男人胸前輕點,「怎麼沒讓顧銳來煮飯呢?」
「不想看到他!」顧唯深生氣的回答。季笙歌聽著他有些孩子氣的回答,差點笑出聲。很多時候,這個男人比她還要幼稚。
她笑著抬起臉,雙手捧住他的臉,「好了,別生氣了。」
男人的肌膚溫度有些高,季笙歌立刻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怎麼還發燒?」
「有嗎?」顧唯深皺眉,自己摸了下,好像是有點高。
「你是不是沒去看醫生?」
「我沒事。」顧唯深笑著握住她的手。他一個大男人,沒事看什麼醫生,不過有點發熱感冒而已。他的抵抗力很強,過兩天自己就會好的。
季笙歌無奈的搖搖頭,心想這男人不僅孩子氣,還怕看醫生吃藥。她抿唇起身,鬆開他的手,道:「那我去做飯。」
「不用了。」顧唯深朝廚房裡指了指,道:「我已經買了現成的,熱一下就能吃。」
「好。」
季笙歌應了句,轉身走進廚房準備晚飯。幾分鐘後,她將加熱好的飯菜端出來,同顧唯深一起吃完。
晚間,會所。
「哈哈哈,大少,您又輸了。」
「看起來咱們顧家大少,今晚手氣不好。」
牌桌前,三五牌友出言打趣。顧載成沉著臉起身,一腳將邊上的椅子踹翻。媽的,他最近手氣簡直差的要死,也是邪門!
不多時候,閆豫來到會所包廂。他進來時,看到顧載成獨自坐在小吧檯前喝酒,並沒有與大家一起玩牌。
同眾人寒暄幾句後,他拿著瓶紅酒,轉而坐到顧載成身邊,「大少,怎麼一個人在這裡喝悶酒?」
「閆總。」顧載成挑眉看眼身邊的男人,笑著打招呼。
閆豫沒有多問,笑著倒了兩杯酒,遞給顧載成一杯。紅酒甘甜濃郁的滋味縈繞在舌尖,顧載成點頭,道:「這酒不錯。」
「大少是行家。」閆豫彎起唇,端著酒杯同他輕輕碰了下。
包廂內裝潢奢華,屋頂的水晶吊燈垂落下來,五彩光芒四射。自幼生活在這種浮華圈子,顧載成早已見慣不怪。從前家裡有個顧唯深,家裡的人都圍著得寵的三少爺轉。如今顧唯深離開顧家,卻又冒出個顧家二少。
最近爺爺正在張羅顧以寧同董家的婚事,若是顧以寧同董家聯姻後,那以後顧家當真就沒他什麼事情了。
說到底,不得寵,總是沒有出路。這酒喝的確實很悶。
「大少。」
「怎麼?」
閆豫放下酒杯,笑吟吟看向身邊的男人,「我最近想和朋友們開發一塊地皮,但是對於房地產的行情不是很懂。聽說大少的二叔是這方面的行家,不知道能不能請大少引見一下,讓我見見二叔,討教幾招?」
「你想涉足房地產?」顧載成蹙了蹙眉。
閆豫點頭,並沒隱瞞,「有這種想法。」
「沒想到閆影帝除去會演戲,還有商業頭腦。」
「哪裡,大少說笑了。我那點小生意,怎麼能入顧家人的眼?」
平時奉承話聽的多,顧載成並沒什麼感覺。只不過最近他常常同閆豫打牌,覺得他這人對朋友仗義又豪爽,倒是個挺可交的朋友。
「這事倒也容易,我二叔和我關係不錯。」顧載成抿了口杯中的紅酒,淡淡一笑,「過兩天我要和二叔一起見個朋友,到時候閆總一起來便是。」
「那真是太好了。」閆豫感激的笑了笑,隨後拉著顧載成站起身,往牌桌那邊走過去,「來,今晚我陪大少玩幾把,肯定能翻盤。」
眼見有閆豫撐腰,顧載成重新又回到牌桌。他知道閆豫那張沒有上線的卡很好用,也就不在乎多輸幾把。
第二天早上,顧唯深起床後,看到季笙歌已經將早餐準備好。
「咳咳。」男人手背抵著唇,連咳幾聲。
季笙歌將溫熱的牛奶放在他面前,沉下臉,「你還在咳嗽,也有些發熱,肯定是感冒了,今天一定要去看醫生。」
顧唯深抬手揉揉酸脹的眉頭,無奈點頭,「好,我去看醫生。」
吃過早餐後,他們兩人一起出門。直到上車前,季笙歌又不放心的叮囑遍,務必要顧唯深按時去看醫生。
上午有個早會,季笙歌不能遲到,要不然她就會壓著這個男人去醫院。好在還有顧銳,她親自給顧銳打過電話交代,一定要帶顧唯深去醫院檢查。
早上九點鐘,顧銳將車停在市醫院門前。他先去掛了號,然後便同顧唯深來到二樓診室,看醫生。
原本顧唯深極力反對,他一個男人有點感冒發燒就跑來醫院,多沒面子啊。可季笙歌再三叮囑,非要他來看醫生,他實在沒有辦法,才不能不過來一趟。
「虞小姐,您脖子上的傷痕,已經沒什麼問題了。」護士將藥膏塗抹均勻後,伸手將她從椅子裡扶起來。
虞宛走到鏡子前,看了眼脖頸中消去大半的紅痕,終於鬆口氣。須臾,她收拾好東西,從診室出來時,恰好看到前方有熟悉的身影走過。
顧唯深的側臉雖只是一閃而過,但虞宛並不會看錯。好端端他為什麼會來醫院?
虞宛低下頭,放輕腳步後,迅速跟上去。
大概四十分鐘後,一系列的檢查都做完。顧唯深神情不耐的回到醫生辦公室,將化驗結果都交給醫生。
「醫生,有什麼問題嗎?」顧銳站在男人身邊,主動開口詢問。
醫生將所有化驗報告看過後,狐疑的蹙起眉,「這些檢查都沒有問題。」
「既然沒問題,那我怎麼一直低燒咳嗽?」顧唯深好看的劍眉緊蹙,他最近一直咳嗽,低燒也始終不退。
醫生將化驗報告放下後,看著他們詢問,「除去這些症狀,你還有沒有覺得其他地方不舒服?」
「沒有。」
醫生低頭翻看顧唯深的病例,問道:「那你最近有沒有做過手術或者其他治療?」
手術?
顧銳怔了怔,順口說道:「顧先生前段時間做過手術,還因為失血過多而輸過血。」
聞言,醫生咻的抬起臉,神情瞬間有些變化,「那是多久之前的事情?」
「大概三個多月前。」
眼見醫生臉色變化,顧唯深敏感的眯了眯眼,「有什麼問題嗎?」
醫生重新低下頭,開了新的單子遞過來,「你再去驗個血液吧。」
「怎麼還驗?」顧銳問道:「剛才不是驗過了嗎?」
「不一樣。」醫生沒有多解釋,只把單子推過來。
「醫生,我有什麼問題嗎?」察覺到醫生情緒的變化,顧唯深沉著臉追問。
醫生辦公室中,清一色都是白色,也就趁著氣氛更加緊張。醫生抿了抿唇,斟酌著回答,「根據你目前的症狀來看,有可能是血液感染。」
「血液感染?!」顧銳豁然瞪大眼睛,心尖莫名跳了下,「血液感染很嚴重嗎?那是什麼情況?」
醫生沉吟片刻,才回答:「如果真的是血液感染,那就會比較嚴重。不過現在還不能確定,你們先去驗血吧。」
病房門外,虞宛聽到醫生的話後,不禁驚訝的瞪大眼睛。血液感染?雖然她對這些專業名次不熟悉,但血液感染她還是能夠知道的。如果血液感染嚴重,人可是會死的!
傍晚,季笙歌拎著大包小包回到公寓。她打開門進去,嘿哈瞬間咬著尾巴,一溜煙跑到她的面前。
「汪汪汪——」
嘿哈興奮的上躥下跳,繞著主人不停叫喚。季笙歌換了拖鞋,伸手摸摸嘿哈的小腦袋,如常的往裡走。
只是今晚屋子裡黑漆漆,什麼光亮都沒有。
「我回來了。」她笑著揚起唇,隨手打開客廳的燈後,將從超市買回來的食材放到冰箱裡。
等她將東西收拾好,依舊沒有看到人影。
「人呢?」季笙歌暗自嘟噥一聲,轉身從廚房出來,直接推開書房的門。可惜往常亮燈的書房內,此刻同樣一片漆黑。
「還沒回來嗎?」季笙歌狐疑的看眼時間,平時這個時間,顧唯深早就回來了。不但他回來,還會把晚飯準備好。
可今晚……
家裡黑漆漆,連個人影都沒有。
季笙歌撇撇嘴,轉身走到沙發前,將皮包打開後,把手機拿出來。她今天工作很忙,只在上午給顧唯深發過個微信,問他看醫生的情況。
他回覆說,只是普通感冒,過幾天就會好。
電話鈴聲響起後,電話那端的男人很快接通,「餵。」
「你怎麼沒回來?」季笙歌握著手機,坐在沙發里問道。
那邊的男人沉了沉,方才回道:「我在西府名都,唯一有些事情要處理,我要和燕南淳他們一起處理事情,不能去你那邊了。」
「唯一有很重要的事情嗎?」
「嗯,有點棘手。」
「哦。」季笙歌語氣失落的應了聲,但還強裝沒事的回答,「公司的事情重要,那你先忙工作吧。不過感冒要按時吃藥,千萬不能著涼。」
「我會的。」
電話那端沒有聲音,季笙歌一時間也不知道要說什麼。她輕咬唇瓣,握著手機的五指緊了緊,「那個……既然你有事要處理,那就先去忙吧,有時間再給我電話。」
「好。」
男人的回答都很簡短,季笙歌只以為他正在處理公事,不方便多說,便就要把電話掛斷,「笙歌。」
「嗯?」季笙歌握著手機,靜等他的下文。
沉默片刻,顧唯深低沉的嗓音才響起,「我幫你定了晚飯,要按時吃完。」
「哦。」
季笙歌悶悶的應了聲,隨後就把電話掛斷。她往後仰躺在沙發里,微微有些不高興的盯著天花板,嘆了口氣。
到底是有多嚴重的事情,還需要跑去西府名都?
嗯哼!
她不高興的撇撇嘴,心想前些日子是他自己主動跑來,非要在她家蹭吃蹭喝蹭睡的。如今她已經適應了,可他怎麼忽然就走了?
哎,這男人的心,也是海底針啊!
季笙歌煩躁的蹙眉,但家裡的門鈴此時響了起來。她跑去打開門,果然看到送餐的人站在門外。
餐點都是她愛吃的菜,口味俱佳。季笙歌美滋滋坐在餐桌前,吃飽喝足後舒服的伸了個攔腰。算了,看在他還算貼心的份上,她就不跟他計較了吧!
晚上十點多,顧唯深洗過澡後,穿著浴袍站在落地窗前。他手中夾著根煙,定定站在窗前,並沒有點燃。
直到顧銳敲門進來,將白色藥瓶放下,「顧先生,該吃藥了。」
顧唯深眯了眯眼,並沒有轉身,目光依舊望著前方。
「檢查結果後天才能出來,醫生都說目前還不能確定。」顧銳低著頭,開口的聲音透著沙啞。任誰都聽的出來,他這勸人的話,說的多麼沒有底氣。
男人偏過頭,朝他看了眼,道:「這件事,不准告訴她。」
「是,我明白。」顧銳瞭然,那個她,自然指的是季笙歌。
半響,顧銳將臥室門關上後,沉著臉下了樓。
臥室窗前,顧唯深盯著放在桌前的白色藥瓶,臉色陰霾的別開目光。他伸手抵著唇,又是一陣咳嗽,額頭微微滲出虛汗。
低燒咳嗽,全身無力,這種種症狀,似乎都向他傳遞著一個信號。顧唯深側身倚在窗前,那雙燦若星辰的眸子,一點點變的暗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