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 陷害
「季笙歌!」
飄雪的深夜,男人這一聲呼喊,顯得特別刺耳。周圍那些人面面相覷,大家都興奮的踮起腳尖,想要看看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站在人群中間的季笙歌,因為忽然出現的男人,全身一陣戰慄。她下意識縮起肩膀,將自己掩藏在人群中,不敢出聲,更不敢抬頭。
顧唯深站在護欄前,一眼望去都是雪白。高速路口圍觀的人群中,那抹迅速將頭埋下的單薄身影,並沒有躲過他的視線。
明明見到他,她竟然還敢藏?顧唯深薄唇緊抿,抬腳便繞過護欄,直接朝人群走過去。
圍擋的人群忽然散開,季笙歌只覺得眼前的光亮一下子變的刺眼,她還沒反應過來,整個人就被男人拽到面前。
「你躲什麼?沒聽到我叫你?」
面前的男人上身穿件黑色羽絨服,下身黑色牛仔褲搭配深棕色雪地靴,看上去就很暖和。季笙歌吸了吸鼻子,低頭看眼她身上保暖性能並不好的大衣,頓時覺得寒意四起,「呵呵,原來是三少啊,雪大太大了,我沒看清楚。」
這個理由太爛,顧唯深伸手在她臉頰掐了下,怒聲道:「再給我裝,信不信我讓你一晚上呆在這裡?」
「信。」季笙歌話鋒立刻軟下來,甚至主動往前一步,朝他笑了笑。
這會兒室外溫度很低,她笑起來的時候,面頰僵硬,彎起的弧度比不自然。顧唯深一把將她扯到身邊,握住她的手,「走了。」
季笙歌身體僵硬,不可能掙脫他的力氣。男人伸過來的手臂強而有力,她微微低下頭,靠在他的身邊,與他並肩而行。
「靠!這人誰啊,怎麼人家就沒被高速封了?」
「對啊,我們的車子怎麼不能走?」
「看看,那是顧家的連號車牌,你們叫個什麼勁頭!」
人群中的議論聲漸漸遠去,季笙歌忍不住側目,身後雪地中清楚的印下兩排腳印。
繞過護欄,顧唯深直接將身邊的人推上車。顧銳雙手握著方向盤,轉眼將車開走。
「唔。」
車子啟動以後,季笙歌想起什麼,朝後方指了指,「我的司機……」
「你都要凍一晚上了,還想著司機呢?」身邊的男人出聲調侃,季笙歌頓時跨下臉。
她又不姓顧,自然不可能沒有特權,可不只能與那些普通人一樣,乖乖等著嗎?
「行了,再有一個小時高速就會解封。」
顧唯深再次開口,季笙歌偏過臉,看眼車窗外,果然發覺這會兒的降雪比剛才小了很多。
車廂內暖意襲人,她抬手搓了搓凍僵的手指,終於長長的鬆口氣。
原本她以為,今晚肯定會挨餓受凍,卻沒想到這個男人會出現?
季笙歌偏過頭,黑亮的眼睛落向顧唯深那張好看的臉,「三少,你怎麼會來?」
車廂內的光線昏暗,顧唯深五官深刻的臉龐隱在暗影中,他似乎想了想,薄唇微彎,「雲江市很久沒下過這麼大的雪了,我出來欣賞一下雪景。」
「……」
前排駕駛位,顧銳聽到他的話,嘴角狠狠抽了下。冒著大雪開車一個多小時,這是欣賞的哪門子雪景?
回到西府名都,已經十一點多。顧唯深換鞋進來後,直接上了二樓,季笙歌晚飯沒吃,但想到顧銳一路開車回來,她也不好意思麻煩顧銳再準備晚飯。
她走進廚房看了看,從冰箱中拿出牛奶,倒了一杯後放進微波爐加熱。
翻箱倒櫃找尋半天,她發現這裡沒有零食。餅乾、麵包、薯片等等這些東西,一樣都沒有。
叮!
微波爐加熱時間到,她端起牛奶咕咚咕咚喝掉,雖然沒飽,但也不太餓了。
這套房子平時只有兩個大男人,沒有零食倒也正常。季笙歌將用過的玻璃杯刷洗乾淨,然後放回原處。
她抬腳往樓上走,邊走邊想,哪天要去趟超市,買些零食預備著,以防不時之需。
二樓走廊鋪著地毯,踩上去軟軟的,仿佛踩在雲端,腳感極為舒服。迎面有扇落地窗,季笙歌走到窗前看了看,外面的鵝毛大雪已成零星小雪,她轉身回到臥室,將手機充電後打開,給司機打了個電話,確定高速路已經解封,司機正在回來的路上。
把手機放在桌上繼續充電,她剛把身上的外套掛好,浴室內的水聲便停止。
緊接著,浴室門打開,走出來的男人身上穿件白色睡袍,腰間的帶子只鬆散的繫著,微微敞開的領口隨著他走動的動作,露出健碩的胸膛。
「愣著幹什麼?還不去洗澡?」
「哦。」季笙歌收回視線,臉頰微微有點發熱。雖說他們已有親密關係,可對於這個男人身體的了解,她顯然還不多。因為每一次,她都是被欺負的那個,除了累就是累,哪有時間和心情去欣賞一下他的身材呢?
溫熱的水流順著頭頂衝下來時,季笙歌覺得整個人都暖和起來。她怕冷,以前租住的房子年代老舊,沒有暖氣,每年到冬天都是最難熬的時候。
不過她自從搬到西府名都,再也沒有了這種煩惱。這套別墅供暖系統先進,每天保持恆溫的環境,對她來說,無疑算種享受。
洗過澡,吹乾頭髮,季笙歌從浴室出來時,差不多十二點鐘。
臥室內亮著床頭燈,倚在床頭的男人腿上放著一台筆記本電腦,似乎正在工作。季笙歌走近兩步,他聽到腳步聲,反手將電腦扣住,放到邊上的沙發里。
掀開一側被子,季笙歌乖乖躺下,而後朝身邊的男人笑了笑,「我先睡了。」
話落,她背過身,將被子蓋住肩膀。
顧唯深先是一怔,然後眼神沉了下。他一路迎著風雪把她接回來,得到的回報就是這樣?
啪!
伸手按滅床頭燈,他一把將身邊的人拉到身下。
「季笙歌,你有良心嗎?」
被點名的人睜開眼睛,藉由窗外照射進來的景觀燈燈光,看向壓在她身上的男人,「三少,我怎麼了?」
靠!
顧唯深硬生生被她這句話噎住,他猛地低下頭,在她嘴角重重的咬了下。
「唔——」
嘴角一陣刺痛,季笙歌掌心在他肩膀使勁推了下,聲音壓抑,「為什麼又咬我?」
有話不能好好說嗎?每次都要咬人!
窗口的光線一寸寸落入室內,顧唯深雙臂撐在她的身體兩側,眼見她眼底閃過一陣水光。他抬起手,掌心沿著她的腰身往下摸索。
「你的大姨媽呢?」
「呃……」感覺到他落在腰間畫圈的手指,季笙歌知道不能繼續隱瞞,她彎起唇,神色如常道:「大姨媽今天剛走。」
「呵呵。」顧唯深眯了眯眼,眼底有片冷光閃過,「騙我是嗎?」
「沒有,」季笙歌搖搖頭,望向他的眼神尤其明亮,「我不敢。」
她不敢?顧唯深輕斥聲,就他觀察,她的膽子可是不小啊!
「季笙歌,知道你哪裡最乖嗎?」
「……哪裡?」
「嘴巴。」
顧唯深俯下臉,暗夜中他一雙黑沉的眸子亮的令人發慌,「你要是敢騙我,最好別被我發現,不然你就死定了!」
心底某處狠狠抽了下,季笙歌咽了咽口水,不敢接他的話。
男人把手伸過來,輕鬆脫掉她身上的睡裙。搪塞的理由失效,季笙歌心知今晚躲不過。
身體被最大限度的折彎成各種角度,季笙歌覺得全身都已經濕透。她雙手無力的垂放在身體兩側,呼吸急促的就要跳出胸口。
耳邊有男人低喘的氣息,她聽得全身一陣顫抖。季笙歌仰起臉,將額頭抵在他的心口。
她翹長的眼睫暈開一層濕霧,顧唯深低頭看眼窩在他肩窩的女人,喉嚨愈發乾澀火燒。
他說過,這女人有禍國殃民的本事,哪怕她什麼都不做,卻依舊能夠令男人食髓知味,深陷不可自拔。
精力瀕臨虛脫的那刻,季笙歌閉上眼睛,聽著顧唯深胸腔內沉穩有力的心跳聲,想起今晚的雪夜中,他忽然出現在她面前的那一幕。
顧唯深,謝謝你,今晚沒有讓我挨餓受凍。
每年的年底,雲江市娛樂圈都會舉辦一次年終聚會。這個聚會的目的很簡單,就是藉此機會,令各大影視公司的老總們來熱鬧熱鬧,順便為大家提供個機會,看看有哪些影視公司能夠合作,來年拍攝出更多更好的作品,繁榮影視市場。
季笙歌接到要去參加聚會的通知時,距離聚會開始還有兩個小時。她什麼東西都沒準備,突然通知要去正式場合,她低頭看眼自己身上的衣服,只好拿起皮包,迅速趕往公司附近的一個小型商場。
附近的商場不算高檔,季笙歌來到女裝部,很快挑選好一套適合參加酒會的套裝。她本來還想買雙鞋子,可卡里剩下的錢不多。腳上這雙鞋上個月才買,顏色款式與剛剛買的套裝比較搭配,她也就省了一筆錢。
拿著衣服趕回公司,季笙歌一口氣回到辦公室。她將門反鎖後,拿出衣服用最快的速度換上。
黑色西服款式的條紋套裝,內里搭配白色修身蕾絲襯衫,今年比較流行的穿搭方式。季笙歌站到鏡子前看了看,穿上她的黑色紅底高跟鞋,倒是很顯氣質,符合她的審美。
換好衣服,她坐在書桌前,拿出化妝包,自己動手簡單的化了個淡妝。今晚出席這種場合,她總要漂漂亮亮的。
打開辦公室的門,季笙歌穿上外套走出去時,恰好看到季美音挽著季閒過來。同她的倉促相比,季美音今天穿了件粉色長裙,頭髮和妝容明顯刻意做過造型。
「姐姐,今晚參加聚會,你沒好好準備呀。」季美音笑眯眯走上前,目光從她身上打量一圈後,瞬間沉下臉。
平淡無奇的黑色條紋西裝,被她穿上身,竟然也有種迷人的姿態。
季笙歌抿起唇,這會兒才想通為何她在聚會開始前才剛剛接到通知。不用多問,必然又是這位二小姐搞的好事。從小到大,她這種背後捅刀子的小手段,不知道用過多少次。
懶得同她計較,季笙歌把目光落向父親,「爸爸,我們可以走了。」
環錦大樓前,司機將車停下,季閒彎腰坐進車裡,兩個女兒也一起上車。車廂內,季美音坐在父親與季笙歌中間,硬生生掐斷他們說話的機會。
「爸爸,今晚的聚會,閆豫大哥會不會去呀?」季美音一臉期待的樣子。
季閒笑了笑,道:「小豫昨晚給我打過電話,說他會去。」
「真的嗎?」季美音瞬間興奮起來,「那太好了。」
他們兩人的談話,季笙歌每一句都聽的很清楚。她垂下臉,心情似乎也有點緊張。其實自從閆豫回來,每次見到他,她的心情都會忐忑。
不過此刻,更讓她忐忑的還有另外一件事。今晚有聚會,同在這個圈子裡,她並不知道顧唯深會不會去?儷星在圈中占據翹楚的地位,每年到年底這種聚會都很多,好像去年的聚會,顧唯深就沒參加,儷星也沒人過來露臉,大家都挺失望的。
今年顧唯深能不能來,她完全不知道。昨晚沒聽他提起過,估計八成又不會露臉吧。也對,像是儷星這樣的地位身份,哪裡還需要借用這樣的聚會尋找合作機會呢?每天大把的影視公司老總們,排隊在儷星大堂等待,等著三少心情好能夠見一見他們。
打開皮包,季笙歌拿出手機,低頭點開編輯了條信息,發送出去。
「姐姐,你幹什麼呢?」
身邊的人突然探頭過來,季笙歌瞬間將微信退出,臉色有些不自然,「沒什麼。」
雖然沒有看清,但季美音還是看到了,望向季笙歌的眼神更加陰鬱。現在她身邊有三少撐腰,爸爸對她越來越器重,有種從沒有過的危機感,令季美音每日難安。
今晚的聚會在市中心一家五星級酒店,酒店門前一輛輛停靠的氣派豪車,足以說明前來賓客的身份地位。
臨下車時,季笙歌依舊沒有收到顧唯深的微信回復。她抿起唇,心想他應該工作忙沒有看到,反正她已經發過消息,這樣也不算沒打招呼。
今晚酒會在十樓宴會廳,季笙歌跟著父親上去時,大部分賓客都已到場。環錦到的比較晚,入口處立著一面簽名牆,有服務生托著托盤上前,季閒拿起筆,在簽名牆中籤下名字。季美音和季笙歌也同樣拿起筆,依次簽名。
簽好名字後,有人遞來用鮮花做成的手環。季笙歌低頭將粉色絲帶系在手腕上,一步步走進宴會大廳。
大廳中懸掛的水晶吊燈,層層垂落下來。暖黃色的燈光被水晶球反射出七彩的光芒,季笙歌眼見父親帶著季美音走入人群,並沒有跟隨上前。
對於這種的畫面,她早就已經習慣。季家明明有兩個女兒,可很多人並不知道季笙歌的存在,而季美音也儼然一副季家大小姐的架勢。
可她能夠如此張揚,還不因為背後有父親撐腰嗎?
季笙歌偏過頭,不想繼續看下去。她想起車上季閒說的話,目光不自覺往人群中搜尋,希望能夠看到閆豫的身影。
距離不遠的酒桌前,閆豫高大的身影特別明顯。季笙歌心中一喜,剛要抬腳過去,卻見他端起一杯酒,轉身走入身邊的人群圈中。
往前的腳步瞬間停住,季笙歌嘴角那抹還來不及展開的笑容,一下子僵硬在嘴角。她尷尬的垂下臉,這時肩膀被人拍了下。
「笙歌,你來了。」
譚姿端著杯果汁,笑眯眯出現在眼前。季笙歌怔了下,臉上的神情慢慢恢復如初,「小姿,你也在啊。」
「我和總監一起來的,」譚姿拉著季笙歌走到長長的自助台前,壓低聲音指了指那邊人群中的男人,道:「我可是第一次來這種聚會,聽說三少沒時間過來,這才輪到我們總監有個機會,那我也就跟著占個便宜。」
原來顧唯深真的不過來,季笙歌鬆口氣,眼角餘光瞥見閆豫站在人群中的背影時,眼神莫名暗淡下去。
「閆豫大哥呀。」譚姿一眼看到那邊的男人,興奮地碰了碰季笙歌的手腕,「我們要不要過去打個招呼?」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季笙歌覺得剛才閆豫已經看到她了,只是故意別開臉,裝作沒有看到。她深吸口氣,看眼那邊的人群圈,立刻搖頭,「等一會兒吧,他正在和人家說話。」
譚姿點點頭,望向季笙歌時好像想起什麼,「對了笙歌,你新搬的房子在哪裡?具體地址給我一個吧。」
「怎麼忽然問起這個?」季笙歌有些心虛的回應。
譚姿撇撇嘴,道:「那天我遇到閆豫大哥,他問我知道你搬去哪裡嗎?」
聞言,季笙歌心底咯噔一下,臉色變了變,「你說,閆豫知道我搬家了?!」
「嗯,」譚姿如實的點頭,「他還問我,你為什麼搬家?」
幾天前那晚的微信內容,季笙歌還記得清清楚楚。閆豫當時問她,回家了嗎?她站在西府名都的門前,告訴他,她在家。
當時她還覺得,那條微信來的比較奇怪,但因為要七點準時回去吃飯,也就沒有多想,如今這樣想來,那天晚上,閆豫給她發微信的時候,應該就在她以前租住的房子外面。
是不是那個時候,閆豫就在她的家門前,卻沒有看到她的人?
心中沒由來一陣發慌,季笙歌低下頭,緊緊咬著嘴角。閆豫今晚對她的態度,是因為他生氣了嗎?生氣她騙他,沒有對他說實話?!
可這個實話,她真的說不出口!
「三少怎麼來了!」譚姿口中再次發出驚呼聲,隨著她的這句驚嘆,宴會廳內立刻響起小小的騷動。
季笙歌抬起臉,望向宴會廳的入口處。顧唯深身上的黑色手工西裝熨燙筆挺,與他走在一起的還有虞家兄妹。
虞宛挽著虞森的手臂,笑意盈盈的出現在眾人的視線中。
「不說三少今晚沒時間嗎?」譚姿放下手裡的果汁杯,難得八卦了下,「是不是因為虞小姐來了,三少才抽出的時間?」
說話時,譚姿好奇的目光落向季笙歌,卻見她若有所思的蹙起眉。
今晚顧唯深的出現,是不是同虞宛相約,季笙歌真的不知道。她也不能肯定,顧唯深同虞宛是不是一起過來的。
因為顧唯深的出現,眾人仿佛一下子找到今晚的焦點。大家紛紛舉起酒杯,朝著那個男人走過去,都生怕被別人搶先一步。
穿過重重人群,男人一雙深邃銳利的眼眸,精準的撲捉到不遠處那抹身影。她今天沒有穿裙子,身上那套剪裁修身的小西裝,倒是襯的她異常帥氣。
顧唯深端了杯酒握在手中,並沒有想喝的意思。他舉著酒杯站在人群中,幽暗的雙眸始終落向那邊的人影。
雖然隔著一段距離,但季笙歌依舊能夠感覺到顧唯深冷冽的眼神。她本來就心緒不寧,這會兒又見到他出現,心情忽然煩躁起來。
「小姿,我想去那邊休息一會兒。」
「我陪你過去。」譚姿拉起季笙歌的手,發覺她手心很冷。
她們兩人走向宴會廳的角落,今晚顧唯深在,閆豫也在,季笙歌感覺全身都不自在。最重要的是,閆豫已經知道她搬家,那晚卻沒有拆穿她,這說明什麼?
顧唯深被眾人包圍在人群中,一時半會抽不開身。虞宛放下酒杯,順著季笙歌離開的方向走過去。
「季小姐。」
長長的酒桌前面,虞宛昂首挺胸走過來。季笙歌見到她出現,立刻想要躲開,但被她擋住去路。
「你為什麼躲我?」虞宛仰著下巴,一副挑釁的姿態。
季笙歌不想同她發生爭執,更何況今晚這種場合。她笑了笑,語氣溫和,「虞小姐,我有點頭疼,想要找個安靜的地方坐一坐。」
話落,她拽著譚姿就要離開。
「季笙歌,西府名都的房子,是不是住的很舒服?」
虞宛陰測測的聲音傳來,譚姿霎時瞪大眼睛。西府名都?大概雲江市的人,沒有幾個不知道那是顧唯深的住所!
心底某處醞釀的情緒,仿佛這一刻全部被撕開。季笙歌早就清楚,虞宛不可能善罷甘休,只是沒想到,她會挑選今晚這樣的場合。
「虞小姐,你在胡說什麼?」不等季笙歌開口,譚姿已然挺身而出,「笙歌怎麼可能住在西府名都?」
「哼。」虞宛嗤笑了聲,抬手點在譚姿的肩膀處,「譚小姐,顯然你並不了解自己的朋友呀,你做過什麼事情,你根本都不知道吧。」
這句話,使得譚姿的臉色很難看。她抓緊季笙歌的手,目光直勾勾落在她臉上,「笙歌,她說的是真的嗎?你住在西府名都?」
笙歌和三少在一起?譚姿覺得這太不可思議了!
垂下那隻手,五指狠狠收緊,季笙歌深吸口氣,再次看向譚姿的眼睛時,神情變的黯然,「小姿,這件事我慢慢和你說。」
聞言,譚姿握住季笙歌的那隻手,驀然鬆開。
「這些年想要靠近三哥的女人不知道有多少,我並不介意他身邊偶爾有女人出現。反正顧家三少奶奶的位置,只能是我的。」虞宛側過身,面對面站在季笙歌面前,眼底的神情漸漸變的陰霾,「季笙歌,你不用得意,對於男人來說,你只是長得漂亮,他們玩一玩,就會失去興趣,很快把你丟掉!」
「像你這種愛慕虛榮,又不要臉倒貼的女人,一輩子都別想同顧家攀上關係!」
「虞小姐,你的話太難聽了吧!」譚姿瞪大眼睛,再次站到季笙歌面前,「我不相信笙歌是這樣的人。」
此時此刻,譚姿的這一句「我不相信笙歌是這樣的人」,足以帶給季笙歌莫大的感動。她一把將譚姿拉到身後,往前站到虞宛面前。
忽然間,虞宛抬起右手,掌心落下的方向剛好朝著季笙歌的臉頰。譚姿以為她要對季笙歌動手,下意識伸出手臂,雙手推向虞宛的肩膀。
嘩啦——
一聲巨響,虞宛整個人往後,倒向身後的酒桌。桌子掀翻,水晶酒杯落向大理石地面,頓時被摔的七零八落,玻璃渣子滿地。
「啊!」
女人悽慘的尖叫聲響起,虞宛後背先著地,地面上那些玻璃渣子瞬間刺入她的皮膚。緊接著她的左邊額頭磕向桌沿的尖角,頓時一股鮮血從她雪白的臉頰滑落。
「天哪,虞小姐出事了!」
「快去喊人過來!」
有人迅速跑遠叫人,虞宛倒在地上,她身上的白色長裙,很快溢出血跡。
譚姿嚇得面色慘白,急忙看向身邊的好友,眼眶發紅,「笙歌,我沒有用力啊,我只是害怕她動手打你,才輕輕推了她一下。」
「小宛!」
虞森大步過來,推開人群就看到妹妹倒在血泊之中。他隨著眾人的視線望過去,狠狠瞪著對面兩人。
譚姿全身都在發抖,因為虞森狠厲的目光,差點哭出聲。
一陣沉穩的腳步聲走來,季笙歌抬起臉,恰好見到顧唯深彎下腰,蹲在虞宛面前,「傷到哪裡?」
「三哥……」
虞宛此刻臉色煞白,額頭不斷有血跡滲出,「我痛,全身都痛。」
男人低下頭,看眼虞宛身下那些破碎的玻璃渣子,臉色一瞬間沉下來。他目光輕抬,看到季笙歌那雙黑亮的眼眸,此刻正在盯著他。
這邊出事,整個宴會廳都聽到動靜。季美音湊熱鬧的跑過來,一看竟然是季笙歌,忽然挽唇笑起來。
有好戲看嘍!
閆豫正和別人說話,眼見一波波人往偏廳跑。他狐疑的挑起眉,目光在觸及到一抹熟悉的身影時,瞬間變的暗沉。
他放下酒杯,跟隨眾人走過去。
「怎麼回事?」顧唯深聲線極低。
人群中有人大叫,「三少,就是她們兩個人欺負虞小姐的,我看到是她們把虞小姐推倒在地。」
「唯深,你都聽到了吧?是這兩個女人把小宛推倒的。」虞森怒不可遏,立刻吩咐人報警。
顧唯深眯了眯眼,銳利視線從季笙歌身上掃過,「是誰動的手?」
譚姿紅著眼睛,剛要出聲,卻被季笙歌推開。
「是我。」
人群圈內,季笙歌仰起臉,迎著顧唯深幽暗的雙眸,邁步走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