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6,他不知道,這個女人會怎麼判他刑……
離開包廂大門時,秦九洲彎了一下腰,因為腳下踩到了一個硬物,他像感受到了什麼似的,挪開了腳,看到了那枚本該套在芳華手指的素戒,正靜靜的躺在門口。
他記得的,就在剛才,小江在遞過那份離婚協議時,好像另外夾著什麼東西,他一撕那文件,那東西就伴著紙屑落於地上,無聲的滾了開去。
那時,他並沒注意到。
但冥冥之中,卻像註定似的,在他想離開時,卻又重新遇見了它,並揀起了它。
幾天前,他才將它套到她的手指上,也曾對她說過:「戴了就得戴一輩子,絕對不能半途耍賴把它摘了再還我。」
幾天後,它卻重新回到了他手上。
第一次,他深切感受到了什麼叫心急如焚,什麼叫焦躁不安。
出得包廂大門,他又查看了手機上的另一個追蹤信號,上面顯示,芳華就在附近。
是的,她跟過來了,且,那個信號點,正在往電梯方向離去。
他連忙追了出去,可惜信號點剛剛進了電梯,而他沒能趕上。
想都沒想,他直接繞道,去找著了樓梯口,兩步並一步的向下狂奔。
一邊跑,還一邊查看手機上的信號,密切關注著她的動態,而致令他幾次踏空,險些栽倒——如此慌不擇路,與他那是第一次。
當電梯在底層停下時,他正好氣喘吁吁的出現在漸漸打開的電梯門口,而後看到,湧出的乘客當中,芳華和芳菲倆姐妹正好混在其中,與其他乘客有所不同的是,她們的臉色奇差無比。
芳華的面色慘白如紙,整個人就像丟了魂魄似的;而芳菲則扶著她,難看的臉孔上儘是擔憂之色。
人流從秦九洲的兩側散去。
電梯內的,和電梯外的人,兩兩相望,她們顯然沒料到他會突然截斷了她們的去路。
「芳華……我有話要和你說……」
他衝進去,一把將她的手抓起,拉著往外而去。
芳菲見狀,急追而上:「喂,你要把我姐帶哪去?」
哪追得上。
這個男人穩穩的將芳華帶著去了地下車庫,找到了自己的車,將人塞了進去,絕塵而去——整個過程,芳華沒有反抗,也沒有任何憤怒的表現。
她很安靜,坐進車子裡後,就閉了眼,靠在那裡,什麼也不說,連呼吸都輕到不能再輕,就像她根本沒在他身邊一樣。
如此反應,反令秦九洲害怕。
憤怒的情緒,如果能通過肢體發泄出來,那反倒是好事,最糟糕的是將所有情緒全都壓在心裡,那會形成真正的傷心……
饒是平常時候秦九洲能言善語慣了,今日,遇上她這樣痛到心骨的沉默,竟也束手無策了。
該怎麼解釋?
又該從何解釋?
才能讓她感受到他的那份心,那份愛,那份因為太過在乎,太想得到,而不得不瞞下真相的無奈……
也許這種無奈,在她看來,會是一種狡辯。
幾次三番,他想說話,可是她一副我已睡過去的模樣,令他遲遲開不了口,去打破這份沉默,去挖出她心裡的疼痛和怒火,將他們這些日子以來的美好相處全都給摧毀了。
一向沉著的他,此刻竟……這麼的驚慌無措。
車子一路駛著,不停向前走著,不知不覺就來到了聽風海苑。
這當中,他們一句話都沒說,死一樣的沉寂,籠罩著他們。
他不知道,這個女人會怎麼判他刑,而他一生的命運,盡在她一念之間……
這滋味,不好受,真的真的不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