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7,我想像不出來:蘇箏在你心裡是怎樣一個存在?
這天下午,老太太說了很多話,後來,她強調了一點,說:
「我之所以會和你提蘇蘇,不是故意要說她的壞話,人都沒了這麼多年了,我一個做長輩的,若還要揪著這些不放,那也太小心眼。
「本來也不該和你講的,但,既然說你想了解老九的過去,那我就一五一十通通和你說一說。
「我想,以老九的性格,只要你不主動提,關於這個女人的事,他恐怕是絕計不會說的。
「那總歸是他的隱痛,且一痛多年,現在即便傷好了,肉裡頭還是會疼。
「我和你說,只是希望你知道,這些年,那孩子過得真心不容易。
「即便有苦,他也從來不和我們說,一直壓在心底,也不發泄出來,受累了他自己。
「以後啊,媽媽只願你更疼愛你男人一點。雖然他比你年長那麼多歲,看著比你堅強。但是每個堅強如鐵的男人,在最初的時候,也就是一個受著媽媽呵護的孩子,都有一顆孩子似的渴望被保護的心……」
這些話,每一句都體現著一個母親的愛子情切。
哪怕她的兒子已經三十三,可那份操心,不會比兒時少了半分。
芳華只能在心裡暗暗感嘆一句:可憐天下父母心。
婆媳倆漫無邊際的走了很長一段路,走走停停坐坐,去而折回,夕陽已西下。
老太太是個相當相當健談的人,說話也風趣,見識也廣,說起來,那是一套一套的。
倒是芳華,並不怎麼說話,只是靜靜的聆聽,偶爾插上幾句,溫溫靜靜的,很是乘巧。
回去時,秦九洲正在往這邊找來,看到她們走回來,笑著迎上來扶住了母親,大約是怕母親累著了。
迎面,他調侃了一句:「媽,要不是知道您是女的,我還在擔憂您這是不是想把我的媳婦拐跑了?兩個人居然溜達了那麼久?」
老太太笑眯眯的,橫了他一眼:「我這才領著小丫頭逛了這麼點時間,你就急著都找出來了呀?難不成怕我把她吃了嗎?」
「哪呢?我這是擔憂您,身體還病怏怏的呢,走得久了累著了可怎麼辦?」
說得可動聽了。
「好吧好吧!媽媽是累著了,那就把新兒媳婦交給你了。你們新婚燕爾,現在最是如漆似膠的,行了,媽媽就不防礙你們親親我我了……來來來,把你媳婦的手牽了去……」
老太太把芳華的手交到了秦九洲手上,笑容可掬的走向在不遠處等著自己的老頭子。
手被男人牽住後,芳華小小臉紅了一下。
秦九洲等母親走遠了,才低頭笑視她:「剛剛我還以為你陪不了媽媽多久,就會發簡訊過來向我求救,想不到會和她聊了這麼長時間。怎麼樣?現在還覺得我媽是只可怕的母老虎嗎?」
「媽媽,的確很親切。」
芳華也想不到自己會和婆婆處得這麼好。
「都說我什麼壞話了?」
秦九洲很是好奇。
「哪是壞話了,就是你從小到大一路成長過來的那些事。」
「我是不是被我媽說得很皮?」
秦九洲笑著牽她往家走,該開飯了。
「不,媽媽一直很以你為傲,也……很心疼你。」
說到最後四個字時,她很刻意的瞅了瞅他,只見他神情一怔,轉頭瞟了她一眼:
「她……說到蘇蘇了是吧!」
「嗯。」
她點頭。
他扯了扯唇角,並不覺得很意外。
兩個人又默默走了一段路,他什麼也沒說,她什麼也沒問,一起進了城堡,等待他們的是一頓豐富的晚餐。
這天晚上的家庭氛圍很溫馨,很融洽,晚餐吃得很盡興。
餐後,老爺子和老太太由秦九洲帶著送回了他們自己家。
芳華去洗澡,洗完後,抱著抱枕,坐在床上,手上拿著一本書,一邊看書,一邊發呆。書自然是一個字兒都沒看進去,大腦高度運轉著,卻是在想下午老太太說過的那些話。
秦九洲回來時,就看到她神思有點恍惚,問她:「怎麼了?」
她搖頭。
他見問不出所以然,就先去洗澡了。
等他出來,她又在神遊太虛。
他傾上前吻了她一下,將她的魂給勾回來:「說,到底在想什麼想得這麼出神?」
芳華捂了捂被吻得有點麻辣辣的唇,讓自己往被下鑽得更深一點:
「不說。」
「不說,我再吻。」
他一臉凶神惡煞的逼近。
她笑了,用手堵住了他那張嘴,知道他在和自己開玩笑呢!
「你不喜歡聽的。我還是不說了。」
「你又不是我,怎麼知道我不愛聽?」
秦九洲捉住她的手,把人拉進懷靠著,抱著:
「說吧,我知道你有話想和我說。」
芳華不覺抬頭,拉開了點距離打量:
「你怎麼知道?」
「因為你眼睛裡藏著問號。」
他以修長的手指,輕輕在她眼角觸了觸,眼裡柔光一片。
「那我可就說了……」
「嗯……說吧……」
她坐正了,因為想更好的看清他的面部表情:
「我在想媽媽是怎樣一個人?你又是怎樣一個人?
「我看著你們母子倆現在關係這麼親密,很驚訝七年前你們竟會決裂。
「所以,我想像不出來:蘇箏在你心裡是怎樣一個存在?
「記得之前,我問過你,是不是很愛你太太,你說是。
「而今天通過我和你媽媽的談話,我發現,你當時應該是非常非常愛她的,愛到可以為她放棄所有,不顧一切。
「既然你這麼愛她,為什麼現在你會喜歡我?
「真的是生與死的距離,讓你徹底放下過去了?
「還是,你的心裡,始終有她。
「如果是這樣,被拉進你生活里的我,又算是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