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人間蒸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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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人，來到丈母娘家，還要丈母娘給他擦凳子，他就跟個大爺似的，當真毫不客氣地一屁股坐了下去，還可惡地蹺起了二郎腿。
穆千玥覺得自己著實看不下去了，她大步走過去，望著他氣沖沖吆喝了一聲：「你起來？」
男人抬眸望著她，一臉的不明所以－－－
「起來，這椅子我要坐。」她有些耍懶地說道。
男子瞥了一眼旁邊的一張竹椅子，衝著她露出那招牌式的似笑非笑的表情攴。
穆千玥看出她的意思，不由得呶著嘴，說道：「我要坐這一張。」她指著他屁股底下的那張椅子。
一旁的母親實在看不下去，不由得出聲責備她道：「穆千玥，你這是怎麼了？怎麼這麼失禮，家裡凳子這麼多，你非得搶姑爺的。」隨即，她一臉不好意思地對著李文瀚訕訕說道：「姑爺，別怪她，這孩子有時候就是小孩子脾氣。」
李文瀚一副瞭然於胸地說道：「嗯。這點我也知道。逭」
站在一旁的穆千玥看了看母親，又看了看那一臉得瑟的男人，臉一沉，她扭頭對著母親說道：「媽，我到菜園子去挖地瓜去－－－－。」
丟下這句話，她懶得再理會那個一臉自在的坐在她家的男人，掉頭就蹬蹬地往門外走去。
母親見狀，不由得急急地喚住她：「千玥，還是媽去挖吧，難得今天姑爺過來，你留在家裡陪他聊一聊天－－－」
穆千玥扭頭，對著她母親說道：「不用了，還是你留在家裡陪你女婿說說話吧！」說這『女婿』兩字時，她特意加重了口氣，隨即她一臉狡黠地掃了那男人一眼，走到屋前，拿起一支鐵鍬和竹籮子就頭也不回地沿著巷子走去了。
她腳步匆匆的走得相當的急，不一會功夫額上都滲出汗水了，可當她走到榕樹頭的時候，一回頭，卻見李文瀚一臉氣定神閒地跟在自己的身後，她不由得一臉不滿地甩了他一眼，口吻極不團結地對著他說道：「你跟來幹嘛？怎麼不在家裡陪你丈母娘說說話，你們倆不是聊得正歡嗎？」
李文瀚也不說話，只是沖她笑了笑，一手輕鬆地***褲袋望著她，那從容不迫的模樣真能氣死個人。穆千玥被他氣得不輕，她杏目橫過去瞪了他一眼，不再理他轉過身繼續往前走去。
走著走著，經過一家獨門獨戶的老房子，房子旁種著一棵老村，屋上破舊的鐵門緊閉著，門前長出了不少的雜草。
這是齙牙榮的家，記得上次回來，千峰就帶她來這裡找過齙牙榮算帳的，腦海不由得回想起那個恐怖的晚上，想到齙牙榮那張扭曲的臉孔她混身不由得打了一個寒戰，身子不由得往後一縮。
下一刻她被攬入了一個溫熱的胸膛，她不由得一驚，身子猛地抽搐一下，一回頭，卻望見一張噙著笑的有幾分欠揍的俊臉。
「怎麼了？這麼害怕的模樣？見鬼了？」不明白她為什麼突然一驚一乍的，李文瀚順勢將她攬入懷中，穆千玥毫不領悟地一把推開他：「別跟著我。」說罷，她轉過身，快步跑過這破舊的老屋，很快越過一座小橋往一叢竹走去。
男人是亦步亦趨地跟在她的身後，卻在越過那一叢竹林，看到竹林後方的一個土坯窖洞之時，他雙眸一寒，打住了腳步。
菜地里的地瓜長得很肥，不用費多少功夫就挖了一簸箕，穆千玥心滿意足地往回走，剛穿過竹林，一隻手橫空伸了過來，一把鉗制住她的手臂。
她望著李文瀚有些陰沉的臉孔，有些惱怒地對著他吼道：「幹什麼？放開我。」
「千玥，跟我回去。」男人說話的語氣一改先前的調侃之色，顯得有些嚴肅。
他板起臉孔的模樣是挺可怕的，不過嚇他那些惟命是從的下屬還行，她穆千玥卻不怕。她對他嗤之以鼻：「要回，你自己回，我哪兒也不去，這裡就是我家。」
說擺，她扭動著手臂掙脫他的鉗制，快步往前走去。
男人亦步亦趨地跟在她的身後，要知道，他的腿長，她的腿短，男人隨便走上兩步，她就得小跑三步，正當她走得氣喘吁吁的時候，李文瀚已經回複方才似知非笑的臉孔，垂眸居高臨下地望著她，一臉氣定神閒地衝著她說道：「家裡的那隻狗，你不要了？」
穆千玥聞言，心一橫，賭氣地說道：「它本來就是你拿回來的，我不要了，還給你。」
李文瀚也不惱，只是淡淡輕描淡寫地說道：「也好，現在也入秋了，聽說秋冬適宜進補，我還曾聽過一句什麼狗肉滾三滾，連神仙都站不穩的俗語，反正我也沒嘗過狗肉的，既然那狗你也不要了，那我回去就將它交給廚房處理了。」
「你！」穆千玥為之氣結。他怎麼可以這麼殘忍？她的腦海不由自主的就跟播電影似的，在播放著男人口中描述的恐怖情景，不由得打了一個寒戰。
她雙眸一紅：「隨你－－－」丟下這句話，她提著竹蘿大步往前衝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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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姑爺，這是用自己種的葛磨的葛粉湯，很有益的，多吃一碗。」見葛粉湯剛煮好，母親就迫不及待地給女婿端上一碗熱騰騰的。
穆千玥站在一旁，只有眼紅的份。
「謝謝媽！」
李文瀚的那一聲『媽』喊得千玥媽那個心花怒放，正所謂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歡。此刻望著眼前這一表人才的女婿，千玥媽心裡那個甜啊。
穆千玥站在那裡，看著李文瀚優雅地一口口吃著母親的愛心葛粉湯，氣得牙痒痒的，虧得千峰那小子不在家，不然，哪還有他這麼悠閒地坐在這的份，還喝湯呢－－－
「千玥，你也喝啊，媽給你盛去。」母親站起來。
「不用，我自己會盛，不像某人，跟個大爺似的，來到丈母娘家還得讓人伺候著。」
她說話總是帶刺帶骨的，母親只當是小兩口鬧彆扭，說了她一句，就轉身走到廚房給她盛去了。穆千玥接過母親遞過來的碗，突然間想起了什麼，不由得好奇對著母親追問道：「媽媽，方才我去菜園的時候－－－見到齙牙榮他家門口都長滿了雜草了，怎麼回事？他不在村里住了嗎？」
「是啊，村里人都好幾個月沒見到他人了，也沒有人知道他到哪裡去了。整個人好象突然人間蒸發了似的，齙牙榮沒有什麼親戚，外面根本沒有地方去的。」
一聽到人間蒸發四個字，穆千玥不由得眯起了雙眸－－－好幾個月？穆千玥突然間回想起數月前的那個晚上，齙牙榮企圖染指自己，當時明明是有兩個黑衣突然出現將自己救下來的，但當自己與千峰再度趕到現場之時，草堆卻乾淨跟什麼事也沒發生過似的。再後來，千峰怎麼找他齙牙榮都沒找到，也不相信她口中黑衣人出現的說法。
黑衣人？她回想起最近經常跟在自己身後的那兩個保鏢阿信與阿季，不正是那晚黑衣人一樣的裝扮嗎？想到這，她這才恍然大悟。
她抬頭見母親背對著他們在在擦著茶具，不由得伸手扯了旁邊正吃得歡的男人的衣袖一下。
李文瀚一臉莫名所以地望將過來，穆千玥眯起雙眸望著他，追問道：「是你乾的吧？你將他怎麼樣了？」
男人輕輕一笑，又勺了一口湯送進口，半晌才淡淡開口說道：「只是送到某個地方稍微懲戒一下而已。」
他說得輕鬆，好像是將某人送到夏令營體驗一般的口吻。
可穆千玥卻知道絕對沒有那麼簡單，她想起當初這男人將高欽陽送到南非將禁錮住他的人身自由一事，背梁不由得一陣發寒。
她不由得望著他，鄭重地警告他道：「禁錮人身自由，那是犯法的事，要坐牢的。」
李文瀚聞言，嘴角噙著笑，深深地凝視著她，嘴裡卻說著非常欠揍地說道：「你跟我回家，我就放了他。」
竟然拿齙牙榮來威脅自己？穆千玥臉色不由得發白，她望著他，知道這男人是認真的，她將心一橫，回了他一句：「你愛放不放，反正到時要坐牢的又不是我。」
丟下這話，她見母親走出屋外，她也顧不上斯文，仰頭將咕嚕咕嚕的一口氣將碗內的有些粘稠的葛粉湯一飲而盡。
男人為她這粗魯的動作而皺眉，不由得出聲道：「千玥，你慢點，小心噎著了。」
女人卻對他的告誡置若罔聞，看也沒看他一眼，逕自將碗拿到廚房，就出門去了－－－－－
門外，母親正在用禾草擰麻繩，打算用將收回來的木柴綑紮起來。她走了過來，從地上拿起一條扎麻繩，也忙碌起來。
母親將一條麻繩擰好，抬眸看了她一眼，語重心長地喊了她一聲：「千玥啊－－－」
「嗯？」穆千玥的注意力專注在手上的禾草上，好久沒擰過麻繩了，生疏了，這一擰，竟不成樣子。
「你是跟姑爺鬧彆扭跑回來的吧？」母親的一句話讓她一怔－－－被看出來了。
她的沉默就是等同於承認了，母親長長地嘆息了一聲，告誡她道：「夫妻間鬧一點小矛盾是肯定會有的，要看你怎麼處理，你呀，什麼都好，就是有時候太過情緒化，做事又衝動；方才我就看出來了，你對姑爺說話的口氣怎麼那麼沖？那樣是不好的，有時候人一時衝動說出狠話，說了，就收不回去了，知道嗎？你這性子得改一改。夫妻相處就需要彼此包容，任何人都有缺點也有優點，夫妻相處之道就是要多看到對方的優點，知道嗎？」
雖然滿肚子的委屈，但望著母親期待的目光，穆千玥垂下了雙眸，還是乖乖地應池一聲：「知道了！」有些事情，她不能說，母親身體不大好，她不想讓母親太過操心。
母親拍了拍她的手，她這女兒她最為清楚，平時是很懂事的孩子，但偶爾又很小孩子脾性，幸好女婿是一個極穩重的男人，是可以給女兒依靠的，當初她答應將女兒交給她，也跟這點相關，她望著女兒白皙年輕的臉孔，慈藹一笑，她的目光越過女兒的臉孔，抬眸，目光飄得很遠很遠－－－
良久，她才喃喃說道：「媽這輩子沒什麼奢望的了，也不求你們大富大貴，就希望你和千峰能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只要你們家庭幸福、美滿，媽就滿足了－－－」
「媽－－－」知道母親又想起父親了，穆千玥不由得眼眶一熱。
「千玥，你知道嗎？任何東西都可以填補，只有婚姻的失敗是任何成就都無法填補的－－－你爸爸在染上毒品的那一刻，就註定了媽媽的不幸，媽媽的一輩子就這樣了，雖然你爸爸有萬般的不是，但他曾經也是對我很好的，我要留在這裡，一直陪著他－－－，但你不同，你還年輕，一定要好好的，好好的跟著姑爺過日子－－－」
「媽媽－－－」她心痛，心痛於母親的無奈，心痛於母親的安於現狀。
「媽，你放心吧，我會好好照顧千玥的。」身後響起一把低沉的聲音，穆千玥扭頭，見李文瀚站在不遠處，深深著望著自己。這人，什麼時候過來的，他走路都沒有聲音的嗎？人家母女倆說知心話，他無端端的插什麼嘴。
她杏眸一瞪，橫了他一眼。
李文瀚完全無視她那惱火的目光，嘴色噙著那欠揍的笑容，大步走上前來，一把握住她的纖纖玉指。她掙了一下，他卻握得更緊。
方才才答應母親要好好經營婚姻的，見母親望過來，她只得停止了掙扎。
見她終於安分下來，男人衝著她一笑，那是得逞的笑容，她知道，他肯定是故意的，她氣不過，暗地裡用指甲去掐他，男人卻不為所動。
兩人打情罵俏的模樣盡收母親眼底，女婿對女兒的包容讓母親嘴角不由得露出一絲欣慰的笑容。
李文瀚轉過眼，以一副好好女婿的模樣，對著正在忙碌著的丈母娘說道：「媽，時候不早了，千玥和我要回去了，下回有空我們再來看您。」
母親一聽，頻頻點頭：「是啊，該回去了，要坐好幾個小時的車呢，回去該晚了，來，我曬了些瓜干，還有些黑豆，給你們拿一些回去，煲湯什麼的都很好的。」母親停下工作，一邊念叨著一邊走進屋。
這人，真會抓緊時機啊－－－。
母親一進屋，穆千玥就忍不住對著男人拳腳相向。
就她那些花拳繡腿，對健碩的男人來說簡直是搔癢，幾拳落下，李文瀚絲毫不為所動，反而得寸進尺的一把將她抱進懷中，惹得她哇哇直叫－－－－
「別鬧了，再鬧，我就在你媽跟前親你啦，我說到做到－－－」男人俯首在她耳畔小聲地威脅道。她一抬眸，對上的卻是他深深的雙眸，她不由得一驚，終於安靜了下來。
「有空要多回來啊－－－」母親一邊叮囑著一路送到了巷口，男人卻在這時，接到了一通電－話，他一味的顧著講電－話，也沒有跟丈母娘說什麼，就攬著她的一直往外走，他將她帶到車旁，一名司機匆匆跑過來給倆人打開了車門。
母親站在那裡，有些吃驚地望了過來，顯然也是被這樣的排場給嚇著了。
她正欲跟母親說些什麼，男人卻有些霸道地將她塞進車后座，並俯耳在她耳邊交待道：「千玥，我現在要去瑞士一趟，司機會送你回去的，你乖乖的別鬧，有什麼事等我回來再說。」
說話間，她看到不遠處又駛來一輛轎車，男人一手輕輕掃了掃她的發頂，轉身就往那輛黑色的小轎車走了過去，一會兒功夫，那輛車已經以極速駛出了村子。
他就這麼著急嗎？穆千玥不知不覺的咬住了下唇。當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所乘坐的車已經駛出了村子老遠，自己－－－竟錯過了跟母親說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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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到家了，請下車吧。」
她睜開眼睛，看見恭立在車門外的司機含笑的臉孔，這才驚覺自己在不知不覺中睡著，伸手揉了揉眼睛走下車，自然而然地衝著司機道了一聲謝。
司機顯得有些受寵若驚，連連沖她欠身說道：「不用謝的，夫人，這是小的應該做的。」一陣秋風吹過來，他見她衣著單薄，不由得又說道：「外頭冷，夫人請快進屋吧。」
她點了點著，回過頭來，望著眼前殿堂一般的豪華建築，心中無來由的又是一沉。半晌才舉步沿著青石級走上去，就在此時，李娉心款款地迎面走過來，一邊走著一邊身後的淑姨交待著什麼。
沒有到一進門就與李娉心打了個照面，穆千玥一怔，她知道出於禮貌無論如何自己都得率先跟她打招呼，但一時半會她卻不知道自己該怎麼稱呼這位貴婦人，因為她有著一個特殊的身份，她丈夫的姐姐。
「大小姐－－」最終，她選擇了最為保守的稱呼。
李娉心聞言，衝著她淡淡一笑，說道：「大小姐是下人喊的，你以後就跟著文瀚叫我大姐就可以了。」
她一改往日有些冷淡的態度，這讓穆千玥一愣一愣的，一時半會反應不過來。
「聽阿季說你回娘家了？累不？」李娉心跟她寒暄著，站在她身後淑姨站在那裡，一臉探究地打量著她。
穆千玥不習慣這突如其來的熱情，只是輕輕搖了搖頭。
李娉心卻只是笑了笑，叮囑她道：「過一會下來一塊吃晚餐吧，你坐了幾個小時的車，應該也累了，上去休息一下，用餐的時候我再讓下人去叫你。」李娉心拍了拍她的手，這才與淑姨兩人往外走去。
穆千玥將目光從兩人身上收了回來，默默地上了樓，推開緊閉的臥室大門，卻見屋內空蕩蕩的，仿佛少了些什麼－－－
是了，少了那小東西。
阿梅是很討厭它的，該不會是－－－，想到這，她不由得一驚，趕緊喚道對著偌大的空間喚道：「格格－－－格格－－－」
那小東西要是在，一聽到叫喚聲，肯定會興奮地衝出來了，可她喚了半天也沒有聽到一絲動靜。穆千玥的心頓時吊在半空，她連鞋都顧不上換，沿著二樓那長長的走廊一路尋了過去。
二樓一個人都沒有，顯得異常的安靜，她剛拐了個彎，就聽到一把稚嫩的聲音傳了出來：「哎，吃呀，吃一點吧－－－你怎麼都不吃東西，不餓嗎？這個很好吃的－－－」
聲音是從左邊的一間房間內傳出來的，穆千玥好奇地推開那虛掩的門，率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屋的玩具，五花八門的飛機、汽車模型啊、機器人、積木、屋中央還擺著一架非常仿真的火車模型，就連小火車底下的火車軌道都異常的逼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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