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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一十七章:陪伴

    寺廟裡沒有任何可消遣的東西,晚上是睡得早的。江光光原本就失眠,是沒有任何的睡意的。

    程容簡不知道從哪兒弄來了一副棋子,叫她一起下棋。反正也睡不著,她也沒有推辭,就同他下了起來。

    程容簡純屬是在陪找她消磨時間,她看起來雖是和往常一樣,但眼底的青紫卻是瞞不過程容簡的。

    下了一會兒棋,程容簡看了她一眼,忽然低低的問道:「晚上是不是睡不著?」

    江光光沒想到他會問起這事,拿著棋子的手指微微的頓了頓,回答說:「還好。」

    哪裡是還好,她這樣子,分明是不想談這話題。程容簡這下就沒再說話了,只是見她喝茶時,將茶換成了白開水。

    江光光沒吭聲兒,任由著他,只是下著棋。好在程容簡也並未再有任何舉動。她便全神貫注的下起了棋。

    大抵是因為有東西消磨的緣故,很快便到了十一點。江光光雖然沒有睡意,但卻並不願意耽擱程容簡休息,不待下完便直接放下了手中的棋子,說道:「不早了,睡吧。」

    她說著便收起了棋子來,程容簡凝視了她半響,才開口問道:「睡得著嗎?」

    他倒是了解她的。

    越是到夜深人靜,心裡就越是壓抑得厲害。江光光有那麼瞬間的恍惚,隨即說道:「躺著一會兒就睡著了。」

    她的語氣里是帶了幾分的認真的,頓了頓不待程容簡說話,又說道:「你也回去吧。」

    她沒有去看程容簡,並不欲在這話題上多做糾纏。程容簡原本是想說什麼的,但還沒開口,江光光就抬頭看向了他,又說道:「其實你不用這樣的,我在這兒真的挺好的。也覺得……過得挺充實的。你也看到了的,所以你不用在這兒那麼呆著,我在這兒住一段時間……就回去了。」

    她的聲音是輕輕的,說著就開始低頭去撿棋子。她自然知道,程容簡來這兒,去廚房裡幫忙做那些瑣碎的事兒都是因為她。

    她白天的時候沒有說話,程容簡沒有想到她這時候還會提這事兒。他的目光變得深邃了起來,大抵是想說什麼的,視線落到江光光那蒼白的臉上,沉默了一下,到底還是什麼都沒有說,說了句讓她早點兒睡,便起身出去了。

    門被輕輕的關上,江光光也沒抬頭去看。直到將棋子都撿好了,她才發起了呆來。

    這一夜江光光同樣是沒有睡意的,就那麼僵著身體躺在床上。半夜的時候倒是迷迷糊糊的睡過去,但很快就從噩夢中驚醒過來,她就再也睡不著了。

    她是常常夢見崔遇的,有時候閉眼,就是她躺在血泊中的樣子。有時候,是兩人在一起時,她笑得燦爛的樣子。

    因為睡不著,江光光早早的便起了床。擔心吵到隔壁房間的程容簡,她是輕手輕腳的。

    打開門正要出去洗漱,看到站在屋檐下的人時,她就稍稍的愣了愣。

    聽到開門的聲音,抽著煙的程容簡就側過頭,然後說了聲早。大抵是因為還是早上的緣故,他的聲音微微的有那麼些啞。馬上便將手中的菸頭掐滅。

    江光光是沒想到他會起得那麼早的。很快反應過來,說了句早之後便問道:「怎麼起得那麼早?」

    程容簡再自然不過的走到水井旁去打水,回答道:「不早,你不也起了嗎?」

    這時候天不過才蒙蒙亮,再過一刻鐘,寺廟裡便要做早課了。確實是算不上早的。

    江光光就沒再吭聲兒,見他將水倒在了盆子裡,便開始洗臉漱口。

    井水是透心的涼的,毛巾敷在臉上腦子立刻就清醒了過來。人也清明了許多。

    程容簡顯然是早洗漱過了的,就在一旁看著她。江光光也沒有覺得不自在,洗漱完畢將東西收好,這才問道:「我要去做早課,你去嗎?」

    這下程容簡就點了點頭,應了句好。

    現在天色不過蒙蒙亮,清晨里的薄霧朦朦朧朧的。江光光住的院子那邊是安安靜靜的,但大殿卻已是和平常一樣了。

    大抵是因為程容簡在的緣故,她耽擱了時間,到得有些晚了。到的時候早課已經開始了。

    她便默默的到了角落裡,像往常一樣在蒲團上打著坐。齊齊誦經的聲音渾厚,江光光莫名的就覺得心安。很快便投入了進去。

    程容簡看著那混在小沙彌里的瘦削的身影,怔怔的站了許久。直到一個小師父遞給他一個蒲團,他才回過神來,低低的說了句謝謝。

    江光光是有事兒做的,早課做完是要去廚房裡幫忙的。她來的時候早課已經開始,是沒顧得上程容簡的。這下早課做完去尋找程容簡時,卻發現他早不知道去了哪兒。

    她進大殿是匆匆的,甚至並未注意他進來沒有。

    他並不是小孩子,她也不擔心他會走丟,倒也沒多管,去廚房裡幫忙去了。

    早齋雖是簡單的,但因為人手不夠,同樣是忙的。忙起來江光光就更沒有時間去想程容簡去哪兒了,直到忙完了,這才給程容簡打了電話。

    山上的信號不好,電話並沒有打通。她正打算去找程容簡時,程容簡就從外邊兒進來了。

    他看起來是挺閒適的。江光光就疑惑的問道:「去哪兒了?」

    程容簡就唔了一聲,說:「去找主持說了會兒話。」

    江光光不知道他什麼時候和主持的交情變得那麼好了,不過也沒多問,點點頭,問道:「要吃什麼?」

    早齋其實並沒有什麼吃的,就是簡單的饅頭稀飯。

    程容簡卻沒回答,對她說了句讓她坐下,他去拿,便朝著打餐的窗口去了。

    他倒是沒多大會兒就回來了。兩碗粥,一個饅頭,一個花卷。饅頭是他的,花卷則是江光光的。

    他倒是沒有一點兒不習慣,將粥和花卷推到江光光的面前,就說道:「吃吧。」

    江光光就說了句謝謝。

    吃東西的時候是悄無聲息的,吃完江光光是要繼續留下幫忙的。這下程容簡倒是沒留下了,他什麼時候吃完走的江光光都不知道。

    江光光這一忙就到了十點多,這邊依舊是沒有見到程容簡的身影的。她原本以為他是去逛去了的。誰知道回到院子,就見他坐在院子裡,正拿著蒲扇扇著什麼。

    江光光走近了才發現他竟然是生了火爐的,火爐上放了一個藥罐,藥罐里的藥正往外撲騰著熱氣,院子裡一股子的中藥味兒。

    江光光哪裡想到他會熬藥,不由得愣了愣,上前了兩步,問道:「你在幹什麼?」

    程容簡的襯衣袖子卷得高高的。熬藥也熬得有模有樣的。聽到江光光的聲音便回過頭,簡單的回答:「熬藥。」

    江光光的額頭上有些汗的,衣服上弄些污漬。他掃了她一眼,又說道:「先去換衣服吧。」

    她是知道自己這樣子有些狼狽的,這下就沒再問什麼了,進屋子裡去換衣服去了。

    等著她出來的時候程容簡已經將藥倒出來冷上了,江光光疑惑的看了他一眼,問道:「你熬這幹什麼?不舒服嗎?」

    程容簡就說了句沒有,頓了頓,將溫熱的藥端起來遞給她,說到:「給你熬的,不是失眠嗎?我去找了主持,他給配的中藥。說是多喝幾次就能睡得著了。」

    江光光這下就怔了怔,隨即低下頭,說道:「我沒事。」

    她也並沒有伸手去接程容簡手中的藥。

    「我早早的就開始熬的。」程容簡說道。他的聲音是放柔了幾分的,視線就那麼一直停留在江光光的身上的。

    有薄薄的陽光從雲層上灑下,程容簡的額頭上應該是蹭到了碳,有些黑黑的。看起來有那麼幾分的滑稽。

    江光光沒有吭聲兒,到底還是將那碗藥接了過來。她並不嬌氣,只是微微的皺著眉頭就一口氣將那碗藥喝完了。

    程容簡就倒了水給她漱口,不知道從哪兒弄來了幾顆奶糖,剝了一顆遞給她。

    江光光原本是想說不用的,到底還是接了過來,說了聲謝謝。只是這句謝謝,不知道是謝他熬藥,還是謝他給的糖。

    已是午齋時刻,江光光原本是馬上就要走的。看著程容簡那有點兒黑的額頭,就說道:「你洗把臉。」

    他獨自一人在這邊,也不知道他這火是怎麼升起來的。並且還將藥給熬好了。

    江光光突然就想起了他早上說的找主持說話的事兒,他應該是那時候就去拿藥的。

    寺廟裡生活是平靜得沒有一點兒波瀾的,吃了東西江光光便午休。以前到了下午她就去崔遇的墓前的,大抵是因為程容簡在的緣故,她沒去,而是打掃起了院子來。

    程容簡倒是有樣學樣的,她做什麼他倒是都能幫上幾分忙。早上的時候因為熬藥沒去廚房,下午他倒是又和她一起去了,依舊是給她打下手。

    因為天氣晴朗,寺廟裡倒是來了些香客。忙完回小院子時比平常晚了些。程容簡的記性倒是挺好的,回了院子裡就給她倒了藥,然後像昨晚一樣燒水洗澡。

    他不過才來了一天而已,這些事情卻仿佛做了許久似的做得自然順手得很。

    江光光洗澡的時候程容簡依舊是在外邊兒抽著煙守著的,他已經燒好了水,等著她出來他便拎了水去洗。出來就一起坐著洗衣服。

    他好像是一點兒也不覺得枯燥,偶爾還會說一兩個小笑話。

    到了晚會兒。郭數打電話來,程容簡這次主動的就避到了一邊。等著江光光的電話說完,才叫她一起下棋。

    他是怡然自得的,江光光不禁有些鬱悶,忍不住的問道:「你不覺得枯燥嗎?」

    山上的日子是清修,什麼都沒有,對正常人來說都是枯燥的。

    她那麼問程容簡也一點兒也不驚訝,抬頭看了看她,說道:「不覺得。挺好的。」

    他的樣子倒不像是說謊的,說到這兒又提醒江光光,說:「該你了。」

    江光光很快回過神來,沒再問什麼,下起了棋來。

    今晚到了十點程容簡就沒再下了,讓江光光早點兒休息。失眠是得慢慢的調理的,他大抵也是知道她還睡不著的,頓了頓,又說道:「就算是睡不著也要躺在床上閉目養神,慢慢的就能睡著了。」

    江光光就漫不經心的點點頭,她自己都不怎麼在意的,他倒是在意得很。

    程容簡很快便出去了,沒事兒可做,江光光很快就在床上躺了下來。腦子裡清清明明的,四周安安靜靜的一片,她突然就想起了很多的事兒來。

    出去的程容簡併沒有睡覺,而是在外邊兒抽起了煙來。江光光睡的屋子裡的燈已經關了,他卻還是時不時的就側頭去看。

    因為他知道。她是沒有睡著的。

    他昨晚就打電話問過鍾醫生的,中藥調理失眠是慢的。西藥倒是很快能入睡,但長期服用容易養成依賴性,對身體也不怎麼好。所以他才熬了中藥的。

    他是知道失眠有多痛苦的。

    程容簡又往江光光睡的屋子的方向看了看,忽然就想起了她那句問他覺不覺得枯燥的話來。

    他撣了撣手中的菸灰,微微的有那麼些失神。他怎麼會覺得枯燥呢?這樣的日子,是他曾經求之不得的。

    是的,現在是挺好的。能看著她就好。

    大抵是因為格外安靜的緣故,程容簡的腦子裡浮現出了許許多多的事兒來。他在屋檐下站了良久,這才丟了菸頭,回屋子裡去了。

    江光光第二天起來的時候程容簡同樣也已經起來了,像昨天一樣,他也跟著做起了早課。

    他是虔誠的,從頭到尾,都沒有睜過眼睛。倒是江光光走了好幾次神。

    程容簡這次上來身邊是沒有見著有其他人的,江光光到底還是沒能忍住,到了第三天晚上下棋時就問道:「阿凱他們沒和你一起嗎?」

    她其實想問的是鍾醫生有沒有一起來。想起程謹言的話。她多多少少是有些不安的。只不過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逃避什麼,一個字也問不出口。

    程容簡就嗯了一聲,說道:「我也不是小孩子,需要人時時守著。」大抵是覺得她問得突兀,頓了頓,他抬起頭看向了她,問道:「怎麼了?」

    江光光就搖搖頭,回答了一句沒什麼,接做下起了棋來。她是心不在焉的。棋子常常落錯。

    程容簡看在眼裡,過了那麼會兒,又說道:「苟三倒是在這邊的,如果有事我讓他上山來。」

    江光光就回答了一句沒事,像是想說什麼的,到最後也什麼都沒有說。

    程容簡倒是第二天就讓苟三上山來了,給江光光帶了書還有糖和蜜餞兒。是為了她吃藥準備的。

    苟三和她說話不再像以前那麼大大剌剌的,有些小心翼翼的,什麼都不敢提,像是怕刺激到她似的。

    他在這邊是有公事的,陪著江光光坐了會兒就又離開了。離開前江光光問他程容簡什麼時候走,他支吾著說不知道,讓她自己問他,便匆匆的走了。

    江光光自然是不會去問程容簡的。

    到了晚些時候,郭數打電話來,告訴了她關於程謹言的事情的處理結果。那時的所有血腥都被統統掩蓋。

    上頭列出了程謹言的各種罪狀,關於死亡原因,則是簡單的拒不伏法,當場擊斃。

    江光光自然知道這是周來的手筆,沉默著沒有說話。郭數倒是又說起了周來的升職來。

    江光光倒是一點兒也不奇怪,周家的地位擺在那兒,別說周來能力出眾,就算是資質平庸,也肯定是要升到一定的位置的。

    掛了電話,江光光就在院子裡的石凳上坐了下來。明明是她親手殺了程謹言的,但奇怪的事,她竟然一點兒也不害怕。甚至連做夢也未夢見過。

    她有些失神,就那麼久久的坐著,連程容簡是什麼時候回來的都不知道。直到他叫了她一聲,她才回過神來,茫然的看著他。

    程容簡的手裡是拿了一個烤紅薯的,用綠葉包著的,還不停的冒著熱氣。他問了一句吃不吃,然後才問道:「想什麼,想得那麼入神?」

    江光光就搖搖頭,說了句沒想什麼。紅薯散發出甜香味兒,她的視線被吸引了過去,有些疑惑的問道:「你從哪兒弄來的?」

    「大師傅烤的。」程容簡回答了一句,就將剝好的紅薯分下了一塊,遞給了江光光。

    江光光默默的接了過來,說了聲謝謝,便慢慢的吃了起來。

    程容簡拿的紅薯個頭大,兩人是分著吃的。江光光吃完手中的,程容簡就會將剝好的分下一塊又遞給她。中途還起身給她倒了一杯水。

    自從開始吃中藥之後,她常常都是喝白水。沒有再喝茶了。

    大抵是那中藥見效了的緣故,她最近倒是沒有再整夜整夜的失眠了。但仍是到了時刻就會醒過來。

    程容簡來這邊是有一個星期了的,吃了一會兒紅薯,江光光就默默的問道:「你打算什麼時候回去?」

    程容簡併沒有回答,又撕了一塊紅薯給她,說道:「這兒挺好的不是嗎?」

    他最近倒是真的挺清靜的,甚至連電話也很少有。像是真正的閒人一般。但江光光知道這是表象。

    那時候郭數就說過,他的底子應該是保存了下來的。所以,他哪裡會是真正的閒。

    江光光一時就沒說話。倒是程容簡想了想。問道:「明天會有師父下山去採買,要不要跟去逛逛?」

    她來這兒之後就沒下過山,就連必須的日常用品也是請人帶的。當然,程容簡來了之後,日常用品的事就更不用她操心,他都是準備得妥妥噹噹的。

    微微的頓了頓,程容簡又接著說道:「聽說山下的小鎮趕集挺熱鬧的。不想去看看……她以前生活過的地方嗎?」

    他的這個她,自然是指的是崔遇。這是這些日子以來,他第一次提起。

    江光光有那麼些的恍惚。到底還是低低的應了一句好。

    這一夜江光光睡得比以往要早些,沒有再同程容簡下棋。第二天她也比平常起得早,程容簡起來的時候她已經在洗漱了。

    兩人是和採買的師父一起下山的,江光光一路都是沒有說話的,異常的沉默。

    小鎮上的集市確實是熱鬧的,還早早的就擠滿了人。各種吆喝聲不絕於耳。到了小鎮兩人就和採買的師父分開了。

    早上沒有吃東西,程容簡帶了江光光去吃早餐。

    崔遇是沒有怎麼和她說過她以前的生活的,對於她的以前,江光光是陌生的。

    程容簡倒是下了功夫的,吃著早餐的時候就說道:「她以前的時候是住這邊的,現在家裡的老房子也還在。」

    江光光拿著筷子的手微微的頓了頓,過了會兒,才問道:「她媽媽,還好嗎?」

    這些日子以來,她都是沒有見過崔遇的媽媽的。甚至是下意識的逃避著的。

    她難得主動的問起,程容簡便說道:「和以前是一樣的,很少鬧。」當然,也是不記得崔遇的。

    江光光的心裡酸澀得厲害。沒有再說話。

    程容簡微微的頓了一下,接著又說道:「她這段時間沒有再療養院,陸孜柇請了護工在這邊照顧,你如果想,待會兒可以去看看。」說完他又補充道:「她家的房子還在,陸孜柇找人隨便裝修了一下,現在就住在裡面。」

    江光光同樣也是許久未見過陸孜柇的,知道他受的傷挺重的,但她同樣也是未去問過的。

    她沒有說話,程容簡也未勉強她。兩人就那麼默默的吃著早餐。

    吃過東西,程容簡也不提去看崔遇媽媽和陸孜柇的事兒,帶著江光光沿著小鎮逛了起來。

    因為是趕集的緣故,每條街都是熱鬧的。沿路都有各種小玩意兒在賣。

    程容簡時不時的會問江光光喜不喜歡,江光光是有些恍惚的,每每他問時她都是搖頭。

    程容簡也不在意,有中意的就讓小販包起來。

    就這麼逛了兩條街,江光光才低著頭啞著聲音說道:「我想……過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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