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三章:溫柔
江光光到了外邊兒,卻沒有馬上打電話。之前鍾馨打電話來她說了加班的,這下不回去不知道該找什麼藉口了。
她絞盡腦汁的想了好會兒,還是硬著頭皮打了電話。告訴鍾馨新房子那邊有點兒事,她得過去一下。跑來跑去的聽麻煩的,她不回去了。
原本以為鍾馨是要問什麼事的,但她卻一點兒也沒有問。只問她吃了飯沒有,又讓她好好休息就掛了電話。
江光光不由得鬆了口氣兒。將手機放進口袋裡,她並沒有馬上進屋去,而是在窗口站著。
外邊兒的雨下得滴滴答答的,微冷的風拂在臉上,她想起了阿凱的話來,就那麼站著。過了好會兒,才進屋子裡去。
屋子裡的程容簡是有些心不在焉的,時不時的往門口看著。
等了好會兒不見江光光回來,他再也躺不住,將頭上的毛巾拿了下來,準備出去看看。誰知道剛下床,江光光就從外邊兒進來了。
他想躺回去已經來不及,只得咳了一聲,說道:「口渴了。」
桌上放的水已經冰涼,江光光快步的上前,拿了杯子,說道:「我去重新倒溫水過來。」
他是發著燒的,哪能喝冰的。
程容簡還沒說話她就出去了,這下倒是沒多大會兒就回來。將水杯遞給了程容簡,看著他喝了幾口水。頓了一下,還是又問道:「有沒有哪兒不舒服的?」
程容簡就唔了一聲,伸手揉了揉眉心,說道:「頭有點兒暈。」頓了頓,他又說道:「躺會兒就好了。」
他問江光光回去不回去她是沒回答的,他是知道她出去打電話的,但也不確定她到底是不是要留下,說著便放下了被子,哼哼著在床上躺了下來。
江光光又擰了毛巾讓他敷在額頭上。說道:「先躺會兒,要是很不舒服就打電話讓醫生過來。」
程容簡就閉上了眼睛,哼哼著嗯了一聲。
他躺著江光光也沒事可做,就拿了水果慢慢的削了起來。切成小塊小塊的放在碟子給程容簡吃。
程容簡倒是懨懨的吃了兩塊,然後又躺下了。
江光光重新給他換了毛巾,說道:「我去洗澡。」
她在這兒是沒有睡衣的,就打開了程容簡的衣櫃,拿了他的睡衣出來。她這意思就是要不回去了,程容簡的嘴角不易察覺的揚了揚。依舊是懨懨的應了一句好。
江光光很快便出來,她穿著程容簡的睡衣是大了很多的,袖子褲腿都是挽著的,看著滑稽得很。
她自己倒是渾然不覺,拿了毛巾將頭髮擦乾,問床上的程容簡:「你要洗澡嗎?」
程容簡就說了句不用,讓江光光拿了吹風將頭髮吹乾。
江光光就嗯了一聲,拿了吹風出來吹頭髮。
等吹完頭髮,一回頭就見程容簡在看著她。江光光是有些疑惑的,問道:「怎麼了?」
程容簡就收回了視線來,唔了一聲,說道:「頭有點兒疼,能替我揉揉嗎?」
江光光就應了一聲好,將頭髮胡亂的扎了起來。坐到了床頭給程容簡揉起了頭來。
她的手指是冰冰涼的,揉在頭上的力氣不輕也不重,柔柔軟軟的一片。程容簡是想握住她的手的,到最後還是克制住來。
他是有些心不在焉的,江光光給他揉了會兒。他又伸手點了點頭左側,讓江光光也揉揉。
江光光是坐在床邊的,他說讓她揉,也不側過頭,就閉上眼睛假寐。
江光光只得說道:「頭側過來。」
程容簡唔了一聲,懶懶的說道:「上床來吧,這樣躺著舒服。」
他的眉心看著是舒展了不少的,江光光沒吭聲兒,脫了鞋上了床。
她是要從程容簡的身上邁到里側的。但不知道怎得,才剛邁動,底下的腳大抵是踩到了褲子,一下子就撲到了程容簡的身上。
底下的程容簡悶哼了一聲,江光光壓根就沒想到自己會絆倒,剛想爬起來問程容簡有沒有撞到哪兒。剛要直起身來,程容簡就伸手攬住了她的腰。
她一個不妨,重新跌回了他的身上。唇險險的擦在他的唇上。摟在她腰上的手緊了緊。
江光光哪裡料到他會動手,有點兒惱。本是想問他幹什麼,誰知道一抬起頭,就撞入了程容簡那深邃的眸子裡。
江光光有那麼些失神。程容簡低低沉沉的叫了一句阿叡,稍稍的抬頭,就吻住了她的唇。
他的身上有淡淡的薄荷味兒,大掌落在了她的腦後,溫柔至極的親吻著。
房間裡一時間沒有一點兒聲音,程容簡原本只是想親吻的,但那軟玉溫香壓在身上,身上的火、氣驟然就升了起來。唇齒之間不由自主的漸漸加深。
他到底還是沒敢過火,手是老老實實的放著的。待到兩人都有些意亂情、迷了,他才摁著她的手往下。
江光光的腦子裡是迷迷糊糊的,直到碰到才一下子驚醒了過來。
程容簡這會兒哪裡會讓她逃開,將頭埋在她的脖頸之中,呼出的氣息痒痒的落在肌膚上,聲音暗啞的說道:「阿叡,我想你。」
他的手段是高的,江光光的身體軟軟的沒有力氣,又被他緊緊的扣著腰,壓根就掙不開。
太久沒有在一起。她的臉上火熱的一片。沒能撐起來,只得低低的說道:「你生著病。」
他是精神得很的,這會兒竟然也還能想著這事。
程容簡就啞著聲音說了句沒事,又附在江光光的耳邊說道:「你要不讓我下了火,今晚……」
他後邊兒說的是沒羞沒恥的話,江光光的耳根更是紅,掙扎不起來,朝著門邊看了一眼,說道:「門沒鎖。」
箭已經在弦上。程容簡的聲音更是啞得厲害,說道:「他們不敢進來。」
平常他的房間就很少有人會進來,這會兒知道她在這邊,就算是有事也會先敲門,哪裡敢直接就進來。
江光光這下還沒有說話,他的吻就密密的落在了她的臉上,啞著聲音說道:「阿叡,你不生氣了是不是?」
他這時候倒還記得她還生氣不生氣,江光光的心裡驀的一酸。一時沒有說話。過了許久,才悶悶的嗯了一聲。
程容簡就算是再想,她不說話他也是不敢再進一步的。聽到她嗯了一聲,便重重的在她的唇上咬了一下,附在她的耳邊低低的說道:「你來。」
許久沒有吃過肉,他倒是按捺得住。低低的哄著,在她的耳邊一遍又一遍的叫著阿叡。像是怕只是一場夢一般。
這樣的夢他也不是沒做過,只是沒吃睜開眼,身邊都是空落落的。
程容簡一向都是挺能折騰的。何況是那麼久沒有在一起,折騰到半夜才罷休。
江光光的眼皮沉得厲害,卻還不忘記伸手去摸他的額頭。感覺到沒那麼熱得厲害了,放放心的閉上眼睛。連程容簡起來給她擦身體她也不知道。
江光光第二天睜開眼睛的時候屋子裡的窗簾是拉著的,只有淡淡的光。她的第一件事就伸手去摸程容簡的額頭還燙不燙。
只是這手才剛伸出去就被人給抓住了,程容簡的聲音微啞,說了聲別鬧,又將她摟得緊緊的。
江光光這下才察覺出被子底下的不對勁來,想起昨晚來,她的臉嘩的了一下紅了起來,動也不敢動一下。
程容簡一向驚醒,這會兒就低啞著聲音笑了一聲,問道:「不睡了嗎?」
江光光將他摟住她的手拿開,支吾著說道:「我得上班。」
她伸手四處去摸手機沒摸到,也不知道是放哪兒去了。說著便要起身去找衣服穿。
程容簡這會兒也不攔她,將燈打開來。看著她身上那些緋紅的印痕,眸子微暗。面上卻是一點兒也不顯,做出了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來。說道:「我的燒還沒退。」
江光光穿著衣服的手就頓了頓,立即就伸出手去摸他的額頭。程容簡也不攔她,任由著她摸。
他的額頭上是溫熱的,江光光也感覺不出來有沒有發燒,收回了手來,胡亂的將衣服穿好。然後拿了藥箱找了溫度計給他量。
程容簡這下倒是挺聽話的,拿了溫度計就放在了腋窩下,量了起來。嘴裡也是不閒著的,問道:「不去上班不行嗎?」
江光光不吭聲兒。找了一遍手機沒能找到,快速的去浴室洗漱去了。
等著出來,她就伸出手,讓程容簡將體溫計給她。他是沒發燒了的,體溫是正常的。
江光光看了看,就說道:「沒事了。」
程容簡的手抵在唇上咳了一聲,說道:「這會兒沒事不代表一會兒沒事,要是你走了再發燒怎麼辦?」
他這會兒的這樣子是完全看不出一點兒病態的,江光光想也不想的說道:「那就叫醫生過來。」
她說著就將體溫計放回了藥箱裡。她是急著看幾點了的,沒看見手機,就問程容簡:「你看見我的手機了嗎?」
她應該是放在衣兜里了的,但衣兜卻並沒有。
程容簡併不回答她的話,一雙眼眸直直的看著她,低笑了一聲,說道:「阿叡,你這是打算始亂終棄麼?」
以前是從未見過他這樣子的。江光光的不由得一紅,說道。「我晚上再過來。」
程容簡也不說話,只是就那麼看著她。
江光光不知道他要幹什麼,是有些無奈的,說道:「我這才剛上班。」
哪有才剛上兩天班就請假的。
程容簡這才從床後拿出了手機來,看了看上面的時間,微微笑笑,說道:「但你現在已經遲到了,現在十點了。」
敢情他這會兒是在拖延時間呢,江光光急了起來。程容簡卻是一副慢悠悠的樣兒。接著說道:「你這會兒過去已經是十一點了。」
江光光哪裡會想到自己一覺會睡到這時候,她以前明明是一到點兒就會醒的。
她上前拿過程容簡手中的手機,上邊兒的時間確實已是十點了。她到底還是不相信程容簡的,拿著手機快步的下了樓,待到阿姨也說是十點了,她不由得暗暗的咬咬牙。
樓上程容簡將窗簾拉著是暗了許多的,但樓下卻是明亮的。江光光不知道自己怎麼就睡過了頭,但遲到了那麼久是不好去公司的,只得絞盡腦汁的找了藉口打電話去請假。
原本以為她是新人。請假是會被說一頓的。誰知道經理卻是溫和得很,讓她好好休息。
江光光這下才鬆了口氣兒。
她也不能怪程容簡沒叫醒她,只能是惱自己竟然睡過了頭。已經請了假,她這下倒是不急了,上樓去問程容簡想吃什麼。
待到了晚些時候她才想起自己是調了鬧鐘的,鬧鐘沒響,那自然是有人動了手腳的。只得又拿出手機,將鬧鐘重新調上一次,暗暗的提醒自己明天不能再睡過頭。
她上樓的時候程容簡已經穿好衣服了。知道她不去上班了,他的嘴角抑制不住的揚了揚。
江光光雖是問程容簡想吃什麼,但下樓的時候阿姨是已經做好了早餐的。熬了粥,煎了蛋,蒸了包子。
程容簡自己沒吃多少,倒是讓江光光多吃點兒。
等著吃了早餐,鍾醫生就過來了。他見著江光光是有些詫異的,隨即微笑著叫了一聲江小姐。
他這條命還是江光光救下來的,對她是頗多客氣。知道程容簡的燒退了。他倒是沒有再讓他輸液,重新開了藥。
他並不住在這邊,開了藥就要回去。江光光就送了他出去。她是有些心不在焉的,想著怎麼開口問程容簡的傷。
鍾醫生是知道她要問的,但程容簡是叮囑過的他不能說,但還是含含糊糊的說:「程先生的身體得好好的養著。」
他說著就苦笑了一聲,說道:「您要想知道還是自己去問程先生,他吩咐過不能說的。」
他都說要好好養著了,那必定是不太好的。江光光竭力的讓自己鎮定著,問道:「那這次需要注意什麼嗎?」
鍾醫生這下就說道:「程先生的燒不容易退,反反覆覆的,這段時間得多注意點兒。飲食吃點兒清淡的,別抽菸也別喝酒。」
江光光就點了點頭,鍾醫生是還要說點兒什麼的,還未開口就見阿凱從外邊兒走了進來。他這下就不說了,和江光光告別,往車邊走去。
這大早上的阿凱也不知道是去哪兒了,見著江光光打了招呼。江光光就問他去哪兒了。
阿凱就說了下了一趟山。微微的頓了頓。他往裡看了看,又問道:「二爺怎麼樣?」
「燒已經退了,醫生開了吃的藥。」江光光回答道。
阿凱這下就點點頭,笑著說道:「江小姐在二爺的病也要好得快些。」
他的語氣是很認真的,一點兒打趣的成分也沒有。這也不是假話,以前程容簡是沒那麼好得快的。而且有江光光在,程容簡就連煙都要少抽許多了。
江光光是不擅長這種話題的,將話題帶開了來,問道:「苟三沒在這邊嗎?」
她和苟三的關係是要比他們要親近些的,畢竟兩人曾經是鄰居。有過共同的秘密。
阿凱就點點頭,說道:「他到別的地方去了,還有一段時間才能回來。」他說著看了江光光一眼,問道:「江小姐怎麼想起他來了?」
江光光就笑笑,說道:「不是好久沒見麼。」
阿凱就笑了笑,說:「江小姐可以給他打電話。」
「我沒他的號碼。」江光光老老實實的說道。
阿凱這下倒是爽快得很,說道:「我這兒有。」他很快就念了電話號碼,又說道:「今天的午飯和晚飯可能都要麻煩江小姐,阿姨家裡有事,給我打了電話,我過來就要回去了。您知道的,我不會做飯。做了二爺也吃不下。」
他說著就撓了撓後腦勺,倒是難得的有些不自在,「您有什麼事就叫我,我幫你去做。」
江光光就應了好,說道:「我沒事。」
她不上班是閒著的,確實是閒著的。做飯也不是什麼事。
阿凱這下就和她客氣了兩句,說是有點兒事要找程容簡,這下就往屋子裡去了。
江光光看了看那電話號碼,這才跟著往裡走。
阿姨確實是有事的,見阿凱回來便拿了東西離開了。阿凱有事要和程容簡說,江光光就去了廚房。
在廚房裡,她才撥通了苟三的電話。
程容簡那裡是問不出什麼來的,而阿凱那兒,程容簡吩咐過,要想問出也是不容易的。只能是磨磨苟三了。
苟三的電話遲遲的沒有人接通,待到江光光要掛斷時。那邊才接了起來,喂了一聲。
江光光就說了句是我。
苟三身邊的女人是屈指可數的,一聽聲音就知道是江光光,不由得好奇了起來,問道:「你怎麼知道我的電話的?」
「阿凱給的。」江光光回答道。頓了一下,她又問道:「你現在有空嗎?」
苟三也知道她打電話來必定是有事的,看了看時間,說道:「還真有點兒事,你等我五分鐘,我辦完事就給你打過去。」
他是急匆匆的,江光光應了句好,就掛了電話。
客廳里程容簡和阿凱是去了書房的,江光光想做點兒什麼,一時也沒頭緒做起,就靜靜的等著苟三的電話。
苟三倒是說話算數,五分鐘一過,就給江光光打來了電話。也不繞圈子,直接問道:「什麼事,說吧。」
江光光沉默了一下,問道:「那時候,他逃出去……是怎麼受的傷?」
他這個他,不用想也知道是程容簡。
原本以為苟三是知道的,他這下卻是苦笑了一聲,說道:「你這就為難我了,當時我沒在,不知道。而且,對於以前的事情。現在大家都是很少提起的,我也不太清楚。」
最重要的是想打聽也沒個地方。
程容簡身邊的人一向嘴都是很嚴的,該說的說,不該說的絕不會透露半點兒。
江光光這下就沒說話了。苟三現在和以前不同,也不敢打包票說能打聽到,只說了句他去打聽打聽。
江光光知道他未必是能打聽得到的,但還是說了聲謝謝。
什麼都沒問道,掛了電話,她是有些悶悶的,也不動,就在廚房的窗口那麼站著,看著外邊兒。
外邊兒現在已經沒有下雨了,但天氣依舊是陰沉沉的。不知道站了多久,有腳步聲響起。她回過頭,就見程容簡走了進來。
程容簡的眉頭微微的挑了挑,問道:「怎麼在這兒?」
江光光就說了句沒怎麼,想借著做事情掩飾自己的情緒的,卻又一時找不到做的。
她那樣子顯然是有事的,程容簡輕輕的嘆了口氣,就跟摸鬧鬧似的伸手摸了摸她的頭,說道:「不是叫你想問什麼就問我嗎?」
江光光這下就沒吭聲兒了,默默的站了一會兒,才問道:「那時候是怎麼受的傷?」
程容簡是不知道昨天阿凱和她說了些什麼的。聽到她問這話就沉默了下來。過了會兒,才說道:「阿叡,都已經過去了。現在已經沒事了。」
他這話的意思就是不想提起了,江光光也沒有再問下去,就那麼站著沒有動。
氣氛還有那麼些沉悶的,過了四五分鐘,江光光才收拾起了一旁的碗碟來,問道:「中午想吃什麼。」
她已經是一副沒事人的樣子了。
程容簡低低的嘆了口氣,叫了一聲阿叡,輕輕的抱住了她,說道:「吃什麼都行,只要有你在。」
像是怕她會跑掉一般,他慢慢的將她抱得緊緊的。不由得想起了那時候的事來。
他在進別墅之前,其實是受了槍傷的。那時候他身邊得力的人都不在,身邊是有些亂的。那些保鏢的能力,和阿凱阿南他們完全是沒法比的。
在回別墅的路上,他是挨過一輪暗殺的。幸好傷是傷在臂膀上的,他一向能撐,止住了血,就跟沒事人似的的。
他是早想過逃走的方案的,所以才會回別墅里去。但沒有想到的是,身邊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已經混入了別人的人。
並且,那人,一心想要他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