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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要謝一會兒也不遲

    江光光慢吞吞兒的走了過去,說:「我玩不過二爺。」

    嘴上雖然那麼說,卻在床邊兒上坐了下來。

    程容簡的唇角勾了勾,將手中的撲克牌丟給她,說:「就來玩猜大小怎麼樣?」

    江光光將手中的牌洗了一圈,抽了抽鼻子,低眉垂目的說:「二爺想怎麼玩?」

    「規則很簡單。」程容簡的手在床弦上敲了幾下,慢條斯理的說:「誰抽到的牌大,誰就算贏。十以上的花麼,都算半點。」

    聽著是挺簡單的,但江光光的心裡清楚得很,對於記憶力好的撲克高手來說,只要牌在手中洗上一轉,挨著的每一張兒是什麼牌心裡多半都是有數的。

    不待江光光說話,程容簡接著又說:「每猜十張牌就算一輪,我要是輸了,任你提一個要求。」

    說到這兒,他頓了頓,看向了江光光,手指又在床上敲了一下,嘴角浮現出一抹邪魅的笑來,說「你要是輸了麼,唔,我的要求也不高,在我的傷好之前任我使喚就是了。怎麼樣?」

    他挑了挑眉,一雙幽深的眸子看著江光光。

    聽起來這條件挺誘人的,就跟天上掉餡餅似的江光光一點兒也不吃虧。他在這兒,就算沒這個賭注,吩咐什麼江光光一樣得做。

    江光光一時沒吭聲,這天上掉餡餅下來。指不定兒下面還有一大坑等著。

    她不說話兒,程容簡眼角掃了她一眼,也不催她。就那麼懶洋洋的靠著,手指有一下沒一下漫不經心兒的在床弦上敲著。

    從他的角度看去,正好看見江光光纖細優美的脖頸。看著她就跟營養不良似的,身上的皮膚卻是白滑得跟上好的羊脂玉。

    程容簡很快就移開了視線。他原本以為江光光是要討價還價的,但卻並沒有。

    江光光很快就揉了揉鼻尖兒,說:「二爺說了算。」

    她倒是挺乾脆的,程容簡的嘴角勾了勾,抬了抬下巴。說:「你先來。」

    江光光倒是沒推辭,將牌洗了兩遍,這才放了下去。

    程容簡漫不經心的,看了江光光一眼,說:「抽吧。」

    江光光沒說話兒,從上邊兒抽了一張出來。她的運氣挺不錯的,抽了個七。贏的機率也算是大的。

    程容簡也沒說話兒,伸手就揭了她下邊兒的一張。巧得不能再巧,只比江光光大了一點。

    江光光的臉色不變,拿起牌洗了一遍。這次她沒再拿上面的,而是從中間抽了一張,五點。

    程容簡這次抽了最底部的一張,七點,比江光光的大了兩點。

    十張牌算一輪,他這一連贏了兩次,後邊兒的除非江光光全贏,否則,就是輸了。江光光的手心裡就出了些汗兒,牌是由她經手的。程容簡是不可能作假的。就算是他提前記住了牌,她洗過那麼多次,這順序早就該打亂了。

    她沒吭聲兒,又將牌洗了兩遍兒,這次她遞到了程容簡的面前,說:「該您先來了。」

    程容簡就似笑非笑的瞥了她一眼,倒是沒說什麼,從中間就抽出了一張牌,丟到江光光的面前。這次的竟然是十點。

    江光光這下也不抽了,直接兒的將牌撿好,慢吞吞兒的說:「您贏了。」

    程容簡看了她一眼,漫不經心的說:「確定不玩了?你還有贏的機會。」

    他這是在逗她玩兒呢。

    「您贏了。」江光光抽了抽鼻子,將牌收了起來。

    程容簡的嘴角勾了勾,說:「你這輸認得挺乾脆的。」

    明明知道玩不過,要是認輸,輸得只會更難看。

    江光光沒說話兒,程容簡慢騰騰的又說:」你要是想反悔,可以再來一次。「

    他這不是逗著她好玩嗎?再來一次,那也是自取其辱。這根本就不是手氣的事兒。

    「不用。」江光光回答。

    「確定不用了?」程容簡挑了挑眉。

    江光光嗯了一聲,程容簡的嘴角勾了勾,慢條斯理的說:「確定不用了那就過來。」

    他那張英俊的臉上有那麼些兒的懶懶散散的,江光光的身體就僵了一下,揉了揉鼻子,剛要說話,程容簡就慢條斯理的說:「馬上就不算數了?」

    江光光就走了過去。她的身體繃得直直的,原本以為程容簡是不懷好意的,但他只說了就真乖,就沒了下文。反倒是挑眉看著江光光,慢騰騰的說:「你以為我要做什麼?」

    他似笑非笑的,江光光說了句您想多了,就回一邊兒去燒水去了。只是耳朵有些熱熱的。

    程容簡依舊是似笑非笑的,手指就那麼有一下沒一下的在床弦上敲著。

    後面幾天不再有人在院子外守著,江光光開始晝伏夜出,白天蒙頭睡覺,晚上再出去弄吃的,順便打探消息。

    起初還有陸孜柇的人四處搜索,大概是該搜的地方都搜了,漸漸的就沒了動靜。程容簡的傷也慢慢的好了起來,並沒有再感染。

    他對外面的事兒好像並不關心,江光光回來說他也只是嗯上一聲,也不提離開的事兒。

    他不見了那麼大的事兒,竟然也沒人找,外邊兒也壓得死死的,並沒有任何消息。

    只是他的嘴開始越來越挑剔,時不時的還會點上個把菜讓江光光做。

    就那麼過了半個月,這天江光光正想著怎麼給就要出院的老趙頭去晦氣,在床上躺了半月的程容簡坐了起來,慢條斯理的說:「跟我出去。」

    江光光就愣了一下,反應過來知道他是要走了。

    到外邊兒的時候早有車停著,阿南早帶了人在一旁候著。見著程容簡。就恭恭敬敬的叫了聲二爺。

    也不知道程容簡是什麼時候通知的他們。

    江光光恭恭敬敬的在一旁站著,見有人拉開車門,同樣也恭恭敬敬的說:「二爺慢走。」

    程容簡就看了她一眼,慢騰騰的說:「好歹我也吃了你那麼久,怎麼的也得請你吃頓好的,要不然多沒人情味兒。上車。」

    江光光原本是想說不用的,話到了嘴邊見程容簡一直看著她,就上了車。

    一路上誰也沒有說話,程容簡一直閉著眼睛養神。

    地兒是早訂好的,是那次程容簡請吃飯江光光一人掃蕩了大半的地兒。一坐下。就有菜陸陸續續的送上來。

    程容簡看了看坐得筆直的江光光一眼,慢騰騰的說:「吃吧,過了這村急沒這店了。」

    他說著將菜往江光光的面前推了推。

    江光光恭恭敬敬的說了句謝謝二爺,慢慢的吃了起來。程容簡也拿起了筷子來,時不時的將菜夾在江光光的碗裡。

    江光光受寵若驚,要道謝,程容簡的眼風一掃,她又咽了回去。

    中途阿南進來了一趟,在程容簡的耳邊說了句什麼,程容簡淡淡的嗯了一聲,他又出去了。

    一頓飯吃完,程容簡這才說:「請樓三爺進來。」

    江光光的身體僵了僵,樓三已被請了進來。

    程容簡抽出一支煙點燃,看了站著的阿南一眼,似笑非笑的說:「眼力勁哪裡去了,樓三爺來晚了,重新上一桌上來。」

    樓三一副畢恭畢敬的樣兒,聽程容簡那麼說,賠出了一張笑臉,趕緊的說:「是我來晚了。不敢再叨擾二爺。」

    程容簡這分明就是在給他下馬威,他在外邊兒,已經等了半小時了。這位二爺在沿河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但見著的時候卻是很少的。

    之前兒說要請他吃飯時他的心裡就犯了嘀咕,這下見到江光光,他就知道不妙。

    程容簡也不堅持,也不說請他坐,對身邊的阿南說:「把東西拿上來。」

    阿南應了句是,很快就出去了,沒多時就拎了一個四四方方的密碼箱進來。

    程容簡吐了口煙霧。看了樓三一眼,慢條斯理的說:「聽說三爺哪兒有張欠條,不知道這些夠不夠還三爺。」

    他的話剛說完,阿南就將箱子打開,裡邊兒是碼得整整齊齊的一箱紅票子。

    樓三的臉色變了變,擠出了笑容,說:「我有眼不識泰山,還請二爺饒我這次,我馬上就讓人把欠條還過來。那點兒東西,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他連連的說著。包間裡並不熱,他那張白白胖胖的臉上卻冒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兒。說著就要去叫人將欠條送過來。

    程容簡臉上的笑容淡得很,說:「欠債還錢,天經地義。三爺難道是嫌少了?」他說著看了阿南一眼,說:「看看三爺都是幾分的利,照那麼的滾該給多少,一分不能少了。」

    樓三還要說什麼,他已站了起來,將江光光的外套遞給她,這才吩咐阿南:「好好兒的和樓三爺算好。以後,我不想聽見有人說我程容簡欠債不還。」

    他這意思明確得很,樓三額頭上的汗大滴大滴的落了下來,還想說什麼,阿南卻攔住了他,面無表情的說:「三爺好好算算,別讓我為難。」

    就這當兒,程容簡和江光光已到了門口。

    江光光是沒想到他會請樓三的,出了包間,就恭恭敬敬的說:「謝謝二爺。」

    程容簡一邊兒讓人打包一份甜點,掃了她一眼,慢騰騰的說:「要謝一會兒也不遲。」

    江光光就沒吭聲兒了。

    外面不知道什麼時候下起了毛毛細雨,早有人打著雨傘在外面候著。江光光見程容簡走入傘下,就低著頭揉了揉鼻尖兒,他在落魄的二爺和貴公子之間倒是切換自如。

    就這會兒,程容簡已走到車邊。見她站著不動,他就挑了挑眉,慢騰騰的說:「你這是打算走著回去?」

    江光光一下子就想起了那頓鴻門宴來,明明才過去沒多久,卻像是已過了幾個世紀一般。

    程容簡等著江光光上了車才坐進車裡。慢騰騰的說:「以後有事就找阿南。」頓了一下,他才接著似笑非笑的說:「我難道沒樓三靠譜?」

    他倒是精明得很,知道江光光是被下套兒了。

    江光光就恭恭敬敬的說了句謝謝二爺。程容簡睨了她一眼,沒說話兒。

    車子裡一時安靜得很,程容簡併未再開口,不知道在想什麼,手指有節奏的在車椅上敲著。

    江光光原本以為程容簡只是送她回來的,誰知道到了小院兒,她下車,程容簡也跟著下了車。

    江光光沉默著將門打開。到了小客廳,她剛給程容簡倒了一杯水,程容簡就擰回來的甜點往她的面前推了推,漫不經心兒的說:「吃吧。」

    江光光剛說了句謝謝二爺,他又慢騰騰的說:「上次你做的那蛋糕挺不錯的。」

    她端著鋪著嬌艷的花兒的蛋糕一步步的走向他,燭光中,她的臉模糊而又寧謐。

    江光光有些不知道他的意思,立即恭恭敬敬的說:「二爺要是喜歡我下次給您做。「

    程容簡的眸子裡幽幽深深的,視線停留在她的身上,過了會兒,才說:「過來。」

    程容簡第二天離開的時候還很早,他剛走,江光光就去了醫院。今天老趙頭出院。

    她到醫院的時候還算是早,醫院的樓道里還是靜悄悄兒的,推開老趙頭的病房的門,老趙頭已經起床了,正在整理東西。

    看見江光光,他也不說話,繼續整理他的東西。江光光是有些不自在的,輕咳了一聲。上前一步,說:「我來弄。」

    並不見可樂的身影。

    老趙頭看也沒看她,說:「去辦出院手續。」

    江光光原本是想問醫生來過沒有的,話到了嘴邊又咽了回去,應了句好出去了。

    江光光並沒有下樓去辦出院手續,而是到護士站,客客氣氣的問值班的護士老趙頭出院是要等醫生來檢查了還是現在就能辦出院手續。

    護士查了一下,才說醫生一會兒就上班,最好等醫生過來再說。

    江光光就應了一聲好,往四周環視了一下,又說:「請問,您看見我哥了嗎?就是照顧病人的那位。」

    護士奇怪的看了她一眼,說:「他每天只過來一會兒你不知道嗎?連換藥水都是我們盯著的。」

    江光光的心沉了沉,面上卻是一點兒也未表現出來,連連的向那護士道了謝,這才返身回病房。

    離病房還有那麼十幾米遠,就見可樂從消防樓道口走了過來。大概沒想到江光光會來,看見她,他就愣了一下。

    他是有些不自在的,撓了撓頭。往四周看了看,小聲兒的說:「你怎麼來了?」

    他的身上帶著很重的煙味兒,眼底有著黑眼圈,一身邋遢的樣兒,一看就知道是才從賭場出來。

    江光光也沒問他去哪兒了,說:「來看看。」

    可樂就有些心虛的說:「我不是告訴過你我會辦好,你還來幹什麼。」

    兩人說著話已經到了病房門口,可樂就沒吭聲了。

    醫生很快就來,給老趙頭檢查了一下,就說可以去辦出院手續了。江光光向醫生說了謝謝,正要去,可樂已到了門口,說:「你在這兒歇著,我去就行了。」

    就像是怕江光光和他搶一樣,他溜得很快。江光光的視線在他離開的方向頓了一下,然後才去檢查有沒有什麼落下的東西。

    可樂去了好會兒才回來,背著找老頭的時候將東西一股腦兒的交給了江光光,含含糊糊的說:「開了藥,就說裡邊兒沒錢了。」

    江光光就點點頭,沒說話兒。可樂暗暗的鬆了口氣。將江光光手上的東西都接了過去。

    自始至終都沒提江光光給的玉佩賣了多少錢。

    江光光也沒問,他這段時間都在賭場裡混,那錢多半早就輸光了。

    江光光回去才拿出手機開機,躲著的這段時間,她就沒開過機。開了機,她才發現手機上有一個未接來電,還有一條信息。

    未接來電是她被追的那晚打來讓她差點兒被逮住的那個,竟然是崔遇打的,就連信息也是她發的。問她有沒有時間。

    已經是好幾天以前的事兒了,江光光略微的思索了一下,還是將電話撥了回去。

    電話很快就被接了起來,崔遇大概是沒想到她會回電話的,就結結巴巴的說想請她吃飯,問她有沒有時間。

    江光光往老趙頭的院子裡看了看,遲疑了一下,問她晚上行嗎,她得晚上才能過去。

    崔遇像是怕她不答應似的,連連的說行。說自己到時候在路口等她。

    江光光原本想問問那男人有沒有再來問她要錢的,最終還是沒問,說了句好就掛了電話。

    晚上過去時崔遇早等在了路口。見著江光光,她有些兒靦腆的說:「早就想請你吃飯了,你的手機一直打不通。」

    江光光沒提自己躲了一段時間的事兒,含糊著應付了過去。

    崔遇問了江光光有沒有什麼忌口的,就帶著江光光去了一家店面小小的粵菜館。

    這時候正是吃飯的點兒,小小的廳內已經坐滿了人。服務員帶著兩人上了二樓。

    二樓也坐了好些客人,坐下崔遇細聲細氣的解釋說:」這兒的點心做得不錯,生意很好。「

    江光光點點頭。服務員很快上送上了菜單,上了茶水。崔遇是一副東道主的樣兒,也沒把菜單給江光光,一連串就點起了菜來,邊點著邊靦腆的說:「我也沒來過這兒吃過,他們說好吃的,我們都點來試試。」

    江光光原本是想說少點些,吃不了浪費的,聽到這話怔了一下,沒再開口。

    人多上菜慢,兩人喝著茶水,一時找不到可說的,就沉默著。過了那麼會兒,江光光才開口問:「那個人,來找過你嗎?」

    崔遇就搖搖頭,帶有些苦澀的說:「來過一次,我沒理他。」頓了一下,她又低低的說:「他那樣的人,怎麼捨得真正的傷害自己。不過是我當局者迷,狠不下心。「

    她的眼神有那麼些兒的迷濛,是啊,就是因為狠不下心,那種人才厚顏無恥的得寸進尺。

    江光光就有些失神。不是當局者迷,是捨不得那逝去的人,才會自欺欺人,一次又一次的妥協,儘管,自己也是在水深火熱之中。

    一時兩人誰都沒有說話,好在點心很快上來,崔遇重新露出了笑容,招呼江光光吃了起來。

    江光光喜歡吃這類東西是在很久以前,她吃得並不多,馬馬虎虎的。崔遇倒是跟孩子似的,歡天喜地的。

    吃到最後,江光光就只端著茶水啜著。時不時的看向窗外,這位置很好,能將大半條街的燈紅酒綠都收入眼中。

    崔遇的話不多,不冷場的說著些有的沒的話兒。既不讓觸碰隱私,也不會讓人覺得無趣。小心翼翼的。

    江光光的心裡莫名的就有些沉沉的,她這樣的女孩子,如果不是家庭在一夕之間支離破碎,這時候,恐怕還是無憂無慮的。怎麼可能,深陷在這樣的泥沼中。學著察言觀色,學著討好,學著……

    江光光垂著頭,呆呆的端著茶杯,過了好會兒,才看向了窗外。一輛車在不遠處的夜總會門口停著,司機拉開車門,裡邊兒立即有打扮妖嬈的年輕女子圍了上去。

    大概是見江光光久久的看著,崔遇也看了過去。她很快收回了視線,低低兒的說:「那位是程二爺,每次過來都很受歡迎。聽說出手很大方,一般人見不著。」

    江光光就收回了視線,笑笑,嗯了一聲。她有些漫不經心的晃著手中的茶杯。

    崔遇的嘴唇蠕動了一下,低下了頭,低低的說:「我是做什麼的,你應該早知道了吧?」

    上次的時候她是羞於啟齒的,但這一片兒,是出了名的。江光光又怎麼可能不知道。電話沒打通的時候,她就一直坎坷著。以為她是看不起她,才會……

    江光光是沒想到她會說起這話題的,怔了一下,隨即低低的說:「崔遇,人活在這世上,總有身不由己的時候。」

    她有那麼些恍惚,頓了頓,聲音里已帶了些苦澀,說:「與最初背道而馳並不可恥,至少沒有懦弱的因為不能接受而輕生。」

    她像是說給崔遇聽,又像是說給她自己聽。她又恍恍惚惚的看向了窗外,燈光朦朧中,程容簡正被人簇擁著往裡走,只餘下一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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