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容承僅名下的會所里那些十三四歲的小姑娘們。
連軍醫都很吃驚,他這般重的傷,竟然還能支撐一天一夜,留著一口氣不死,可只有容磊自己知道,他活不成了,但是,如果他不把該說的話說出來,他就是死,也閉不上眼。
但他實在傷的太重,支撐到最後,也只苟延著那一口氣,見到容承僅那一刻,確認他還活著,他似精神支柱驟然崩塌了一樣,口中不停的往外涌著鮮血。
容磊已經說不出話,他實在太遺憾,他有好多話好多事要對七少講,可現在,他卻連開口的力氣都沒有了償。
他伸出被砸的血肉模糊的手,指尖有未曾乾涸的鮮血,他使出了全身的力氣按下去,身體裡最後的一點血又湧出來,容承僅看到他在擔架上用血寫了一個『4』。
只是這樣簡單的一個數字,卻仿佛耗費了他最後的一丁點生命力,容磊躺在那裡,灰敗的臉容上滿是不甘和痛悔,他可以預想到,七少就算活著回國,等著他的會是什麼攖。
可他此刻,卻什麼都不能做。
容磊想,死在異國,抱憾而去,或許就是他的報應。
他最後漚出一口殷紅的血,一雙眼睛睜著,整個人抽搐著劇烈的粗喘了幾聲,忽然就沒了聲息。
容承僅看著他,在他最後寫出那個『4』的時候,他已然明白了他要說什麼。
他沒有流一滴淚,四年前,容遠死的時候,他已經發誓他今後不會再掉一滴眼淚。
哪怕,他曾經掏心掏肺對待的兄弟,曾將『槍口』對準他的後心,給他致命的背叛,可他最想做的,卻只是將他無法閉上的眼睛合上。
就算容磊真的殺了他,他想,他或許也不會閃躲一下。
每個人的生命都是獨一無二的珍貴,他憑什麼讓容遠替他死自己活下來?
容磊恨他,大可以光明正大的說,或者直接給他一槍。
可他選擇的,卻是這樣一條路。
他不恨,他只是很難過,他明明可以不死,他明明可以長命百歲的活下去。
而不是現在這樣,客死異鄉。
容承僅能從床上起來,下地走上幾步的時候,已經距離那一夜,過去了整整半個月。
他斷續的知道了一些消息,納賽爾在那一夜轟炸中受了重傷,被身邊的人護著逃了出去,卻元氣大傷。
而將他救出來的這個人,曾經只是一支不起眼的游擊軍的首領,如今卻取代了納賽爾,成為了卡特爾反.動武裝的頭號人物。
他急缺軍火,因此威逼利誘著要和容承僅達成合作關係。
但容承僅一直未曾鬆口點頭,也因此,這半個月,他名義上是在養傷,實則,卻是被扣押,完全沒有任何自由的狀態。
和外界沒有任何辦法可以聯絡上,容承僅不知道國內什麼情況,也不知道,傅胭現在什麼樣了。
整整半個月,她會不會擔心他?
容家。
容承琛坐在沙發上,肆無忌憚的點了一支煙,他睨了一眼怒氣沖沖的容老爺子,對身邊的下屬說道:「老爺子上了年紀了,身體不好,七弟又生死未卜一直沒消息,唉,容家群龍不能無首啊。」
「老四你想幹什麼!」
容老爺子雖則多年不問事了,但到底積威猶存,他臉一板,容承琛心底竟仍是有些怵,但不過片刻,他就硬下心來,對身邊人使了個臉色:「還不把老爺子帶下去好好休養,你們給我把老爺子照看好了,出一點紕漏,我要你們的命!」
「是,四少,您放心吧,我們一定好好看著老爺子。」
「老爺子,您請吧……」
容老爺子緩緩站起身,被皺紋包裹著的那一雙眼,卻是陰鷲銳利:「老四,你別以為老七不回來,容家就是你的了,有多大的肚子吃多大碗的飯,你,不行。」
容承琛一雙手猝然攥緊:「是,從小到大,我聽的最多的就是這樣的話,老七他什麼都好,什麼都比我強,那又如何,他命短,活不過我,這就是天意!」
容老爺子卻笑了:「我年紀大了,管不了你們了,你想怎樣折騰就怎樣折騰,只是,別到最後,只是為別人做了嫁衣裳!」
容老爺子說完,轉身就走,容承琛臉色陰沉難看至極,抄起一個杯子就重重砸在了地上。
他偏生就不信了,容承僅能做的事,他容承琛會做不到!
「去,讓人請了七弟妹過來一趟。」
容承琛在震怒之後,復又平靜下來,他坐在沙發上,氣定神閒的喝了一盞茶。
他要把容承僅的後路徹底的斬斷。
就算他命大能逃回來,一個名聲一塌糊塗的人,從今往後,休想再踏入郾城的上流圈子裡來。
他就是要讓他嘗嘗,到手的一切,又全都失去的滋味兒。
就像當年,曾經也是天之驕子的他,在得知了自己這一輩子都不能做個正常男人這個秘密的時候,是怎樣的生不如死。
傅胭覺得有些莫名其妙,好端端的,容承琛為什麼忽然說要請她去一個地方。
只是,他執意說有大事發生,她這個容七太太必定是要在場的,傅胭無奈,只得點頭答應。
那是一處外表看起來極為不起眼的會所,而此時,卻擠滿了記者和媒體。
傅胭有些吃驚:「四哥,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容承琛就嘆了一聲:「……前些天,會所里一個年輕女孩兒不知怎麼的逃了出來,事情就被捅出去了,我們真是誰都沒想到,七弟竟然會做出這樣,這樣遭天譴的事來……」
「你看,七弟妹你看,這些小姑娘,才十三四歲啊……」
容承琛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傅胭臉色雪白,望著瑟縮在角落裡的幾個小姑娘,青澀的臉容,細瘦的身子,卻濃妝艷抹,穿著和年齡格格不入的性.感的衣衫。
她茫然的看向容承琛:「四哥,我不明白,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容承琛嘆了一聲:「我想盡辦法想把事情壓下去,可實在鬧的太大,激起了民憤,這些女孩子的家長們都叫嚷著要把七弟抓起來蹲監獄……」
「七弟這會所,明面上是朋友們聚會喝酒休閒的地方,可實則,卻養了很多漂亮的女孩子,專門提供給客戶或者想要行賄的官員用來消遣的,其實,這樣的娛樂場所也有很多,並不罕見,只是,只是七弟這裡的女孩子,年紀實在太小了,若不是那個蘇凝逃出去,找記者曝光了,我也被瞞在鼓裡……」
「怨不得七弟這些年這般順風順水,怕是用這辦法不知道拿了多少官員的把柄……」
「只是,將心比心想一想,誰家沒有個妹妹女兒的,七弟的心,也真狠……」
「哎七弟妹,這就是那個蘇凝……」
蘇凝嗚嗚咽咽的站在傅胭的面前,卷了袖子讓傅胭看她手臂上的燙痕:「……都是那些男人燙出來的,我不想接客,他們就這樣折磨我……」
傅胭一顆心指望下沉,她知道,秦鈺從前和她說過很多次,容承僅心狠手辣,殺人的事都做過。
她知道的,他不是什麼好人,他的手上沾滿了血。
她不願意去理會他生意上的那些事,男人們之間鬥來鬥去的,為了權利金錢,也實在沒什麼意思。
可她真的沒想到,他竟然會做出這樣豬狗不如的事來。
如果不是親眼看到,如果不是親眼看到容承僅身邊那兩個十來年的下屬神色倉惶的從會所里出來應付記者和媒體,她或許也要不信,如果容承琛不是他的親哥哥,她或許還是不信。
可這一切都擺在她眼前,那些十來歲的女孩子嚇的猶如驚弓之鳥,她們原該在學校里上課,安心的享受著無憂無慮的青春,卻被他弄到這樣的人間地獄,成為男人的玩物和縱慾的工具。
傅胭忽然想吐,她彎下腰,捂住憋悶的胸口,大口大口的嘔吐了起來。
蘇凝一雙眼睛寫滿了惶然和恐懼,這一段日子,她真的是被那些人給打怕了,她現在腦子裡一片空白,只是機械的按照他們教她的那些話,絮絮的說著,不斷的重複。
「……七少他那天晚上喝醉了酒,我加班,加班晚了,看到他辦公室燈亮著,我就去看看怎麼回事,可七少他忽然抱住了我……」
「事後,事後七少不知怎麼的翻臉不認帳,認定是我勾.引了他,他把我送到了這裡,說,你既然喜歡勾.引男人,那在這裡也算物盡其用了……」
「容太太,我不知道自己哪裡錯了,我不想被那些男人碰,他們就打我,用菸頭燙我,我實在受不了了……」
---題外話---我可憐的小舅舅。。。你還不如就待在國外永遠別回來了,回來還要被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