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祝你和晚歌,婚姻幸福。
他原本冷峻緊繃的一張臉,也漸漸柔和了幾分:「我也剛回來,去換衣服,跟我出去吃飯。」
傅胭『哦』了一聲,順從的站起來,她跟在他身後走出書房。
她整個人看起來似乎很平靜的樣子,只是腦子裡不停迴蕩著他方才電話里講的那一句:我和她已經離婚了,您放心,我沒那麼沒臉沒皮去吃回頭草攖!
她察覺不到自己心裡是什麼滋味兒,好像也並沒有疼的錐心,也不是雲淡風輕毫無觸動,就像是已經麻木了一樣,心頭空落落的。
忽然之間就覺得說不出的累,所有的心思,所有千迴百轉的想法,全都淡了,她想,就討著他的歡心,把這一個月熬過去吧償。
熬過去,就好了。
她這樣安慰著自己,唇角微微翹了翹,她是自愈能力超級無敵強的***傅胭,在不遠的將來,她還將變成無敵鋼鐵女戰士單身媽媽,她的心臟,必須要強大到無堅不摧。
回了臥室,容承僅指了指放在沙發上的紙袋,「你去換衣服。」
他自去了盥洗室,傅胭遲疑了一下,走過去拿了紙袋打開。
裡面是一條很簡單的小黑裙,她很少穿黑色,或許是性子的原因,從前偏愛的大多都是明亮色彩的衣服。
傅胭脫掉身上的衣裙,換上黑裙子,小黑裙是無袖的設計,拉鏈在背後,她手臂拐在後面,差點都出汗了,也沒能把拉鏈拉好。
容承僅從盥洗室出來,一眼就看到她手忙腳亂的樣子,不由得唇角勾了一下。
她從來都是這樣,生活自理能力差的離譜,他還記得以前在一起時,他若是在家,經常要幫她扣文胸後面的搭扣。
這樣的工作,他自然是甘之如飴的。
容承僅閉了閉眼睛,不想再去想從前。
他走過去,將她後面勾纏在拉鏈里的頭髮小心的取出來,然後再將拉鏈拉好,她一直都那樣背對著他站著,沒有拒絕,可身體卻僵的厲害。
「好了。」
他放開手,退開一步,傅胭這才轉過身來:「是去哪裡?場合正式嗎?我要不要化妝……」
其實她是有些抗拒化妝的,容承僅對她的一些微表情和說話的口吻相當熟悉,他不由得微微蹙眉,顯然她是有點不願意的。
想到這裡,不由又是失笑,寵她,縱著她,都成了習慣了,他該學著,慢慢的,把這些習慣都改掉。
「畫個淡妝吧。」
他拿了煙出來,卻沒點上:「我在樓下等你。」
傅胭『嗯』了一聲,也沒多說什麼,直接走到了梳妝檯前坐了下來。
半個小時後,傅胭下樓來。
春末的天氣,一早一晚還是有些涼的,她依舊穿了來時那件外套。
容承僅掐滅了煙,見她手裡還拎著一雙高跟鞋,不由有些訝異。
傅胭就解釋:「……我穿不慣高跟鞋,到那裡再換好不好?」
他不置可否,示意她上車。
他坐後排,傅胭也坐後排,兩個人的距離很近,她能清晰嗅到他身上淡淡的古龍水的味道,手指衣袖之間,帶著一點菸草氣息,不太濃烈,卻是恰到好處的男人味兒。
傅胭扭過頭去看車窗外,容承僅微微側臉,正能看到她的側顏柔婉俏麗的線條。
不知多久,他的聲音忽然沉沉響起:「為什麼沒有和秦鈺去美國?」
他是知道的,那時候她預備和秦鈺一起去美國,機票都訂好了,而最後,她不知為何,沒有走。
傅胭一怔,心臟突兀的跳了一下,手指甲掐在掌心裡,尖銳的疼要她整個人都清醒起來,「沒什麼為什麼,就是想,一個人先待一段時間。」
「現在我們離婚協議已經簽了,你是自由身,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我還以為你迫不及待要和他一起去美國。」
他的聲音聽起來漫不經心,卻又帶著一點隱約的嘲諷,傅胭低了頭,好一會兒,她方才輕輕開口:「我和秦鈺,也回不到過去了,而且我現在,覺得一個人挺好的。」
他的心頭驀地一動,可她卻已經微微笑著問他:「你呢,你和,晚歌,什麼時候打算結婚?」
他的眸色驟然沉了下來。
可她像是沒有看到一樣,依舊那樣笑著道:「爸……容伯父年紀也大了,早就盼著你趕緊有個孩子,現在,很快就會如願了吧?」
他不發一言,聽她繼續往下說。
「我記得從前晚歌第一次看到你就很喜歡你……沒想到你們還有這樣的緣分。」
不知怎麼的,她自己都有些說不下去了,感覺臉上的笑容快要掛不住,聲音也不再平穩,她趕緊深吸了一口氣,乾脆轉過身裝作看外面的夜景:「先祝福你們啊,你們的婚禮我怕是不能參加了,過些日子,想去國外陪外公外婆住一段日子,恐怕趕不回來的。」
「傅小姐還真是大度。」
他話語裡的譏誚太明顯,是啊,一個是她的前夫,一個是她昔日的閨蜜。
她還能這樣大度的說恭喜,她自己都佩服自己心胸寬廣。
她還記得從前和秦鈺在一起的時候,有小學妹喜歡秦鈺,狂熱的追求他,她都氣的不行,整整三天都不搭理秦鈺,把他急的團團轉,長了一嘴的泡,她看著他那樣子心疼壞了,這才肯原諒他……
再後來,秦鈺就再也沒有傳過任何緋聞,甚至如果傅胭不在場,他和女生連話都不說……
她從來都覺得自己在感情上特別的小心眼,眼裡一點沙子都揉不下。
可她現在,卻能這樣心平氣和的祝福她。
看來,時間,閱歷,真的能徹底的改變一個人。
「容先生您真的是個好人,晚歌,她也很好,你們,結婚後,一定會很幸福的。」
她想,鹿晚歌比她漂亮,比她懂事,比她會照顧人,比她識大體,父母雙全,家有恆產,任何一樣拎出來,都比她好。
他再也不用像是照顧孩子一樣照顧她,也不用忍耐她的任性和孩子氣,傅胭想,如果她不是他曾經的妻子,她這些話說的會更真心。
「那我該謝謝傅小姐的祝福了。」
他說完,再也未曾開口和她說一句話,一直到車子在酒店外停下來,他都沒有再看她一眼。
司機幫他拉開車門,容承僅直接下了車。
傅胭換好高跟鞋,走下車,他早已不見了人影。
她在原地站了一會兒,亮的刺眼的燈光從她的頭頂漫灑下來,她卻像是這繁華之外的一個最突兀的存在。
很久沒有穿高跟鞋,她很不適應,更怕會傷到肚中依舊未成型的小小嬰孩。
傅胭走的很慢,很謹慎。
音樂聲柔婉動人,到處都是觥籌交錯,她看到很多似曾相識的熟面孔,那些人看到她時,面上也帶了訝然。
誰都知道,容承僅和傅胭已經簽署了離婚協議,傅家如今,是真的徹底落魄了。
不要說這樣的場合,就算是再差幾個等級的圈子,也不是如今的她進得了的。
混跡在這裡的人,哪個不是拜高踩低,有些人還勉強對她點頭笑了笑,可更多的,卻只是冷漠的裝作沒有看到,或者報之以嘲笑的目光。
而這樣的目光,以年輕漂亮的小姐們居多。
傅胭一概裝作看不到,沒人應酬她,她也不想和這些人打交道。
環顧四周,也沒見到方晴,傅胭更覺得沒趣,就想去一邊的休息區坐下來歇一會兒。
可她剛一轉身,人群就安靜了下來,門廳的入口處,林曉菲穿一條銀色的魚尾裙,鬢髮如雲,薄薄一層覆在耳上,宛若蟬翼一般,她沒有戴太多的珠寶,只是髮髻里簪著幾隻別致圓潤的珍珠髮簪,脖子上沒有戴奪目的鑽石,只是手腕上,一隻綠的耀眼的祖母綠翡翠手鐲,在她偶爾抬手理一下鬢髮的時候,發出瑩瑩奪目的光澤。
她的神色十分的清冷,還帶著一點淡淡的桀驁,可偏生郾城很多人吃這一套,對她格外的逢迎。
雖然這逢迎,多數是看在方老爺子的面子上,可到底風光的,卻是林曉菲。
她壓根正眼都不瞧那幾個湊過來的貴婦或者門第不怎樣顯赫所謂名媛千金,只是對還算相熟的幾個人笑了笑,就和急急迎上來的宴會主人寒暄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