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9章 傅胭往他心窩裡捅刀子的時候,從來都不會手軟。
傅胭捏著手機,只覺得後背濕透一片,心跳噗通加快,她無法思考,也不知該去還是繼續與他槓下去。
可容承僅已經站起身,仿若什麼事都不曾發生過一般,緩步出了餐廳攖。
「胭胭,胭胭?」
佟遠帆有些擔心的看著她,傅胭低頭,咬了咬嘴唇,到底還是先心虛了。
其實她都知道,她這樣作,這樣折騰,無非也是仗著他總會縱容她罷了償。
可那天晚上他忽然變了一個人似的,她也真的怕了。
去就去,她也正好把話說清楚,既然敢做,那就要敢當。
傅胭深深吸了一口氣,站起身來:「佟遠帆,我還有點事,你先吃吧。」
她繞過桌子預備離開,佟遠帆卻拉住了她:「胭胭,你是不是去找容承僅?」
傅胭低頭,不承認也不否認。
「小心一點。」
佟家在郾城也排得上號,對於容承僅的事,他知道的不多,但至少也聽說了幾件。
他不是個好招惹的人。
傅胭點點頭,轉身離開。
佟遠帆復又坐下來,一桌子琳琅滿目的早點,西式中式樣樣俱全,他卻覺得索然無味,在她離開後,再不曾動一下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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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胭出了電梯,7206的房間門是關著的。
可是仿佛知道她會來一樣,傅胭剛一靠近,房門就打開了。
「傅小姐,您在房間稍等片刻,先生一會兒過來。」
容磊溫聲說了一句,就畢恭畢敬的將房間門關上離開了。
傅胭站在房間柔軟的地毯上,一時之間,心頭有說不出的茫然。
莫名其妙的,他成了她名義上的丈夫,更離譜的是,爸媽都覺得他很好,很值得託付。
可誰想過她心裡願意不願意?
一直以來當長輩敬著的人,忽然對自己有了這樣的綺思,她怎樣都拐不過彎來。
更何況,她的心裡還裝著別的人。
傅胭想到秦鈺,瞬間情緒更低落了。
她在沙發上坐下來,不自覺的手指撫在左手腕的一根紅繩上。
那還是她和秦鈺確定關係後,兩人一起去麗江玩的時候,他買的情侶手鍊。
還有一根黑色的編繩,在他的手上戴著。
後來,他和林曉菲在一起了,傅胭再沒看到他戴過,她當時賭氣,也摘了下來。
再後來,秦鈺飛美國念書,他們約好了三年後在一起。
那天容承僅來傅家,她哭著上樓後,第一件事就是翻出紅繩重新系在了自己的手腕上。
不知秦鈺的那一根,還在不在呢?
是被他自己丟掉了,還是被林曉菲扔了?
也許是她天性忘性大,也許是時間過去了很久,那些傷害也被撫平了很多,她想起秦鈺的次數越來越少,而想起他時,仿佛也不會再痛的錐心。
只是還是有些失落,迷茫,和不知該如何前行的無助。
身後忽然傳來細微的腳步聲,傅胭微微一顫,下意識的將手腕上的紅繩藏在了衣袖裡,她轉過臉,正看到容承僅進來。
可他似根本沒有看自己一眼,只是隨手關了門,直接向臥室走去。
傅胭的心忽地又提了起來,可他不搭理她,她也不好沒臉沒皮的湊上去。
就又在沙發上坐下來,一個人百無聊賴的看著窗子外。
他似是在處理公事,隱約聽到視頻里起亞高管匯報工作的聲音。
他時不時會回一句,簡略,卻又言簡意賅,一針見血。
傅胭總忍不住的向他那邊看,他沒關臥室的門,她正能看到他專注工作的側臉。
到底還是二十來歲的小姑娘,不期然的又被吸引住。
不可否認他的相貌實在太出眾,尤其這樣認真工作的時候,比偶像劇里的男主可要迷人的太多。
「胭胭進來。」
他忽然轉過臉,沉沉的開口,簡短的四個字,傅胭卻嚇了一大跳,好似偷看被人抓住了一樣的羞恥,瞬間就臉紅到了耳根。
傅胭磨蹭著走到臥室門口,容承僅修長的手指敲在筆電上,下頜微微一抬,指了指電腦邊的空杯子。
傅胭走過去,看到杯子裡殘存的咖啡痕跡,她默不作聲的把杯子洗乾淨,重又泡了綠茶端過來放在他手邊。
茶香裊裊,瞬間讓人心曠神怡,他的眉毛卻皺了皺:「換咖啡。」
傅胭想說什麼,轉而又想,他傷不傷身體和她又有什麼關係,他要咖啡,就給他咖啡好了。
泡好咖啡回來,他已經處理完了公事,傅胭把咖啡放在桌子上,容承僅這才將目光落在傅胭的臉上。
傅胭睫毛微微顫著,閃躲著不敢與他對視。
「傅胭。」
他的聲音緩緩響起,那麼平靜,那麼溫和,一丁點生氣的意思都聽不出來。
傅胭卻覺得毛骨悚然,下意識的往門邊退了一步。
「我給你一次機會。」
容承僅換了一個坐姿,長腿疊放起來,雙臂舒展,手指落在椅子扶手上,輕叩,一下,兩下。
他唇角噙了一絲笑,口吻有些漫不經心,卻又寒霜密布。
「佟遠帆是嗎,我會記住這個名字,再有下一次胭胭,我向上帝發誓以後你在郾城再見不到一個佟家的人!」
傅胭倏地抬起頭來,她清亮逼人的眼瞳里漸漸有灼燒的火光亮起:「你這什麼意思?就算你耍手段和我領了證,可我也不是你的奴隸!我想和誰玩就和誰玩,容承僅你沒權利限制我的自由!」
「當然,你想和誰自然可以和誰玩,但是你玩過之後的後果你能不能承擔得起?」
容承僅站起身,眼帘微微垂下來,遮住他眼底諱莫如深的光線,他高挺的鼻樑下,唇線冷硬緊繃,傅胭只覺得一腔怒火無處可遁,她惡狠狠的瞪著他,氣的整張臉都通紅了:「容承僅,你到底要怎樣!」
「不怎樣。」
他菲薄的唇揚起來,「只要你乖乖待在我身邊。」
「你做夢吧!」
傅胭轉身就向外沖。
容承僅根本不攔她,只是漠漠說了一句:「昨晚佟遠帆把你帶到這裡一夜不回去的帳我還沒有和他清算。」
傅胭的腳步一下頓住了,她轉過身,整個人都有些氣急敗壞:「是我要和他一起出來玩散心的!關他什麼事!」
容承僅靠在門框上,線條流暢性感的下頜微微抬起來,「所以,你只要走出房間一步,我不管其他,就把這個帳算到他頭上去。」
「你無恥!」
傅胭死死咬住嘴唇,眼淚珠子都在眼眶裡打轉,差一點就要滾落下來。
她渾身都在發抖,顯然是氣的很了,容承僅也不逼她,「你自己好好想想到底怎麼做。」
他坐下來,慢條斯理的品著咖啡,黑咖啡苦的讓人皺眉,他卻好似根本感覺不到那苦澀的味道,一口一口,眉都不皺。
傅胭終於哭了出來,「容叔叔,你放了我吧……」
放了她,怎麼放?在她慌不擇路撞入他懷中那一刻,他就沒辦法放開手了。
他默不作聲,她的哽咽聲漸漸平息下來,到最後,終於平靜。
「是我的錯,我不該跟著佟遠帆跑這麼遠,又一夜不回去,對不起容叔叔,我向您道歉。」
傅胭的哭聲止住了,可整個人仍在時不時哽咽著,肩膀微微聳動,她站在他的面前,他伸手就能觸到她的臉,可他們兩人,卻又像隔著千山萬水的距離。
容承僅望著她,忽然覺得整片胸腔都是荒涼的。
她對所有人都那麼善良,她生怕傷害了身邊任何一個朋友,親厚的,或者一面之緣的。
可她對他捅刀子的時候,卻從來都沒有手軟過。
他怎會不知道,她不喜歡佟遠帆,數次拒絕了他的追求,他們的交情也不深,可她卻願意為了他,在他面前低下頭來。
容承僅覺得自己心裡著了火,那一把火,快要把他自己給燒成了灰燼。
他將杯子裡溫熱的咖啡一飲而盡,薄唇含了譏諷望著她:「傅胭,你求我,不該拿點誠意出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