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我們結婚吧。
管家當即就白了臉,脊背也佝僂了下來,他腦子裡一片空白,卻也知道,自己已經完了。
他得了容磊的授意,對上上下下都下了封口令,後來容磊的死訊傳來,他更是不敢吐露一個字,日夜擔心著會東窗事發,這一段時間風平浪靜,傅胭也和先生離了婚,他這才稍稍鬆了一口氣…攖…
可卻沒想到,紙里終究還是包不住火……
他不敢說話,可有人卻忍不住了:「先生,我們早就憋著一口氣了,是管家他,威脅我們誰敢說出去,就直接從這裡滾蛋……」
「對啊對啊,您也知道,我們都指望著這份工作養家餬口,您又向來信任他,家裡的事都是他做主,我們不敢得罪他啊……償」
傭人們七嘴八舌的指控著,容承僅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他抄起面前的菸灰缸,直接砸在了管家身上,管家躲也不敢躲,噗通跪下來:「先生,我是聽了容磊的吩咐,我鬼迷心竅了……求您饒我這一次……」
「林成!」
容承僅實在氣的狠了,他身邊一個個兒的,都養著什麼狗東西?
「長著舌頭不會說話,那就乾脆拔掉好了。」
「是,容總。」
林成毫不猶豫的應聲,使了個眼色讓人把管家拉下去。
管家當即嚇的癱軟在了地上,容承僅卻看也不看他一眼,直接出了客廳。
他上車,發動引擎,車子駛出了別墅,向傅家宅子的方向急速駛去。
傅家此刻,正是一片的愁雲慘澹。
林曉菲離開之後,當天下午宅子外就多了許多來路不明流.氓一樣的男人,到天黑的時候,就開始不間斷的有人試圖往傅家的宅子裡闖,***擾整整持續了一夜,傅胭報了警,可遲遲不見有警察來。
家裡上上下下的人都不敢回去睡覺,亮著燈坐在客廳里,提心弔膽過了一整夜。
天明的時候,外面的混亂好像平息了一些,秦嬸勸著傅胭先去睡一會兒,可傅胭剛上樓,底下就亂成了一團。
一輛半報廢的車子直接把宅子外的圍牆撞出了一個豁口,那些人吆五喝六的蜂擁而入,好好的宅子,一會兒就被砸的一片狼藉。
秦嬸護著傅胭,不敢讓她下樓來,幸而那些人只是把園子裡的擺設砸了,並沒有傷人。
他們走後,警察倒是來了,裝模作樣的巡查了一遍現場,敷衍的記錄了一下,就又開車走了。
到了這樣地步,就是傻子也看出來了,人家就是公然的,用下三濫的手段逼著你把宅子『賣』給林曉菲。
「小姐,不如您先去江城避一避……」
秦嬸急的不行,一夜之間嘴裡長滿了燎泡,傅胭看著秦嬸依舊腫的發亮的半邊臉,當即鼻子就酸了。
她憑什麼讓他們跟著自己擔驚受怕?
她是不會躲的,她也絕不可能把自己的家拱手讓人,可是,要她連累著他們陪她受罪,她於心不忍。
「秦嬸,你們走吧。」
傅胭很快下定了決心,如今整個郾城,有能力幫她的人,只有一個。
她曾經把自己的尊嚴看的重如泰山,可如今到了這樣的地步,她再不能這樣執拗下去。
林曉菲買傅家的宅子,不過是要羞辱她,羞辱整個傅家,父母活著時,她沒能為他們分過憂,如今他們不在人世了,難道還要被她連累到臉面無光嗎?
「小姐,我們不走……」
傅胭不說話,只是把身上的現金全部拿了出來,又打電話給銀行,預約了要去取款。
她把家裡人全都叫了過來:「你們跟著我爸媽一輩子,都是看著我長大的老人兒,傅家,本來該為你們養老送終,可如今這情形,你們也看到了……」
傅胭心裡難過的很,說了幾句,嗓子就全然堵住了,她轉過臉,勉強平息了一下心緒;「你們現在就先回家去,等過幾日,我會讓秦嬸把薪水都給大家送過去……」
「小姐,我們不走,我們走了您怎麼辦啊……」
「小姐,您去找容先生吧,他不會坐視不理的……」
傅胭含著淚強笑:「放心,你們先回去,我一會兒就給容先生打電話,我不會有事的,放心吧。」
她苦勸了許久,方才將眾人打發走。
秦嬸最後一個哭著離開的,傅胭一直把她送到大門處。
「小姐,你騙我們的,你不會去找容先生的是不是?」
秦嬸哭的泣不成聲,抱著傅胭不肯放手:「小姐,您讓我留下來吧……」
傅胭只是搖頭:「你們都走吧,你們在這裡,我還要為你們分心。」
秦嬸一步一回頭的離開,她心裡明鏡似的,傅胭這性子,和傅先生一模一樣,看著文文弱弱的,可卻又有著折不斷的脊骨。
她和容承僅既然夫妻已成陌路,她又怎麼肯主動低頭去求他?
家裡傭人全都走了之後,傅胭沒有上樓去,她搬了一把椅子,就坐在一片狼藉的花園裡。
等著那些人再一次上門。
正是春光明媚的四月,花團錦簇的園子早已面目全非,陽光明媚的讓人想要躺在草坪上美美睡上一覺。
穿月白色襯衫長裙的年輕女孩兒,長發綁成了辮子蜿蜒在胸口,她安靜的端坐在那一把紅木椅子上,寬大的椅子,越發襯的她小小的一個兒,說不出的孤寂可憐。
可她神色鎮定,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平靜無波的望著那些拎著棍棒的男人,就那樣挺直了脊背坐著,一動也不動。
那些人反而愣住了,好一會兒不知該如何是好。
傅胭卻緩緩開了口:「你們再過來一步,我就一把火燒了這裡。」
她抬起手,一隻打火機安靜的躺在掌心裡,而她的腳邊,放著一個汽油桶。
那些人立刻齊刷刷的向後退去。
「她,她不敢吧?」
「一個年輕小姑娘,哪有那麼大的膽子……」
「咱們過去……」
傅胭忽然撥動了一下打火機的轉輪,火苗顫抖著,映照她白的近乎透明的一張臉,她勾了嘴角笑:「我一個人,你們這麼多人,我就是燒死了,也不算虧。」
「你別亂動!這可不是鬧著玩的!」
那些人一起退了出去,他們只是奉命來鬧事,逼著她走人的,萬一鬧出人命來,豈不是得不償失?
傅胭緊緊的攥著打火機,長長的舒出一口氣,整個人卻是一下子癱軟在了椅子上。
黃昏的時候,林曉菲的人來見她:「傅胭,我們太太讓我來轉告你,秦嬸的小孫子很可愛,她很喜歡,就把他留在身邊了,您什麼時候想好了,太太什麼時候讓人把他送回家去……」
白日裡,她一個人擋著那些地痞的時候,她沒有感到害怕和絕望,可這一刻,黑夜把白晝給吞沒,整個傅家只剩下她一個人坐在花園裡,她忽然感覺自己被恐懼和絕望吞沒,她再也顧不得其他,她可以和傅家這棟房子一起面對死亡,可她不能連累那些無辜的人。
秦嬸只有這一個小孫子,她的兒子死的早,兒媳婦早就改嫁了,這根獨苗苗,是秦嬸的命啊。
傅胭哭不出來,她胡亂去摸手機,她熬不住了,她去求容承僅,要她跪下來求也行……
預備撥容承僅號碼的時候,一條簡訊忽然傳進來:
胭胭,我是晚歌,我來到郾城之後才知道你和容叔叔離婚的事,胭胭,你知道的,我見到容叔叔第一次,我就喜歡他,這麼久了,我還是沒能忘掉他,既然你們離婚了,那麼,我現在和容叔叔在一起你不會生氣的對不對?對不起胭胭,我實在太愛他了,我沒有辦法控制自己的心,容叔叔他,他對我也很和善,不像從前那樣冷冰冰的,胭胭,我想為自己的幸福去爭取一次,求你,不要怪我,不要生氣,好不好?
傅胭拿著手機,整個人都在發抖,她從椅子上滑坐到地上,她抱著自己的膝蓋,頭痛的像是被人用釘子扎進了太陽穴中狠狠的絞動著,她想哭,想把心裡所有的痛苦全都發泄出來,可她偏生流不出一滴眼淚。
這世界,安靜的像是只剩下了她一個人。
「傅小姐……」
耳邊的聲音,那樣的熟稔,傅胭倏然抬起頭來,朦朧的月光下,他就站在她的面前,隔著將近三米的距離,他的輪廓,清晰而又模糊。
傅胭像是瘋了,她手裡不知抓了什麼,看也不看就向他的臉上砸過去,她大聲的嘶喊,眼淚近乎是噴涌而出:「容承僅,你心滿意足了吧!你看到我變成這樣,傅家變成這樣,你滿意了是不是?我為什麼要認識你?你為什麼要出現在我的生活里?你明知道我不愛你你為什麼要娶我?你明明在外面有別的女人和孩子,你為什麼還要欺騙我?」
「容承僅,你把傅胭毀成了現在這樣,你高興了嗎?」
她輕輕的問,站在月光下,像是孤魂野鬼。
容承僅的視線被一股粘稠滾燙的液體給擋住了,他抬起手,摸了一下,手掌上全是鮮血。
他覺察不到疼,身體仿佛不是他自己的,一丁點感覺都沒有。
他只是看著她,努力的看著她:「傅胭,你是不是自始至終都沒有愛過我?」
她一下子笑出來,笑的前仰後合:「容承僅,我愛你?我瘋了嗎?你這樣的男人,瞎了眼的女人才會愛上你!」
「什麼薛莞,什麼蘇凝,什麼鹿晚歌,那麼多人愛你呢等著上你的床呢,你纏著我幹什麼?你說你怎麼就這麼不要臉?你怎麼就這麼犯賤呢?」
「你知不知道,我看著你在我面前一副深情款款的樣子我就作嘔,容承僅,你給我滾出去,滾的遠遠的,永遠別再讓我看到你!」
她指著大門,拼盡了全力對他吼。
「胭胭……」
他忽然輕輕叫她的名字,叫完之後,卻又是短暫的沉默。
片刻後,他緩緩開口:「你放心,我再也不會糾纏你了。」
他對她笑了一笑,拿出手機,撥了一個號碼,少頃,傅胭聽到他的聲音,平靜的在夜色里響起:「晚歌,我們結婚吧。」
三日之後。
傅胭站在傅家的宅子外,看著林曉菲帶著浩浩蕩蕩的工人過來。
她譏誚的看她一眼:「胭胭,你要是沒地方去,我可以給你訂酒店呀。」
傅胭只是安靜的看著傅家的宅院,那裡面的每一樣擺設,每一道景致,都是父母生前的最愛。
「我只有一個要求,把那一棟樓留下來好不好?」
傅胭指了指綠樹遮蔽下一棟精緻的木質小樓,那是爸媽生前最喜歡的住處,特別是到了夏天,池塘,樹林,蟬鳴,爸爸在亭子裡喝茶,媽媽帶著她池塘邊采荷花吃蓮子,他們一家人,不知留下了多少歡笑。
林曉菲聽她這般說,唇角的笑瀰漫的更深:「聽見沒?把那棟樓,喏,就是全木那一棟,現在就拆了,哦不,拆了太麻煩,直接放火燒了吧。」
---題外話---我可憐的男豬和女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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