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容承僅說,你這樣很漂亮。
容承僅笑了笑:「您安心養病,等您病好了,您再好生給我挑個兒媳婦,我也好讓您趕緊抱上大孫子。」
「你說真的?」
他見識過自己兒子對傅胭的感情,不相信他竟會這樣的灑脫攖。
「是啊,我想明白了,人有時候不能太執著,退一步,或許就海闊天空了。」
他說的很平靜,很輕鬆的口吻,容老爺子在他臉上看不到怨憎,也看不到束縛,也許,他是真的看開了償。
「你的事,我也不好多管,我一向縱容你,你想做什麼我都不怎麼幹涉,既然是你自己的選擇,那爸爸希望你,以後不會後悔……承僅,傅胭她到底年紀太小……」
「是,就是因為她年紀太小,我們才不合適,她和我在一起也不開心,不如就放手吧。」
容老爺子不再開口,容承僅又陪了他一會兒,就離開了醫院。
他剛走出醫院的大樓,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他拿出來一看,一個熟悉的名字,在他的屏幕上閃動,胭胭。
容承僅以為,他不會那麼快的放下她,可卻奇異的發現,在看到她的名字的時候,他的心跳竟然平靜的一如往昔。
他沉默了一會兒,接起電話:「傅小姐,有什麼事麼。」
他的聲音很平,沒有波瀾起伏,就像是面對著隨便一個點頭之交的人。
傅胭攥著手機的掌心裡,細細密密的出了一層汗。
她鼓足了勇氣,拼命的給自己打氣,才有勇氣撥出他的電話,可他只用這樣簡單的一句話,就能把她所有的勇氣打退。
她咬著舌尖,竟是說不出一個字來。
心頭空落落的疼著,那疼,說不出來的難受。
「傅小姐?」
他的聲音淡淡傳來,絲絲縷縷的侵入她的耳膜,傅胭的神思漸漸被拉回來,她重重咬了一下舌尖,讓自己一點點的平靜。
「為什麼,不和我解釋……」
傅胭從來不知道一個人的心可以這樣的澀,這樣的苦,她一整夜不能安睡,閉上眼,就是那一日他來傅家看著她時的那一雙眼睛。
如果那時候她問一句……
傅胭覺得嗓子堵得很難受,因為薛莞的哀求,因為對他的失望,因為會所的事發,她對他的厭惡,她連他的生死都沒有詢問一句。
「傅小姐,我覺得並沒有這個必要,願意相信我的人,怎樣都會相信,而至於其他人,我覺得無關緊要。」
傅胭的心拼命的往下墜,像是被剪斷了線,沒有了風依託的風箏。
她什麼都沒有再說。
輕輕掛斷了電話。
容承僅握著手機,就那樣站著,一動也不動,明媚的陽光把他的身影拉的很長很長。
他的影子也不動,和他一樣。
不知多久,他聽到有人叫他的名字,他有些恍惚的抬起頭來。
麗日繁花之下,俏生生的站著一個短髮的女孩兒,她穿薑黃色的連衣裙,外搭薄薄的一件開衫,不施脂粉,盈盈笑著。
像是一瞬間回到了那個盛夏,她撞入他懷中去那一天。
「容先生……我還是叫您容叔叔吧,對不起,我是不是很冒昧,很唐突?」
鹿晚歌緩緩的走過來,她頰邊的笑靨十分討喜,烏溜溜的一雙眼,不像那一年的傅胭那樣靈透生動,卻是別樣的秀美。
他的思緒一點點的收回來,定定看著面前年輕的女孩兒,好一會兒,才開口:「你是……鹿晚歌?」
「您還記得我?」
鹿晚歌驚喜不已,整個人的眸子亮的宛若璀璨的琉璃,她似有些激動,整個人都有些手足無措了:「容叔叔,我十月份被公司委派出國進修,前天才回國,我一回來就聽說了您的事兒,我很擔心您……我知道我很冒昧,我,我就是想來看看您……您一定很忙,我不會打擾您的,我只是,聽說容老先生病了,我想來看看……」
容承僅這才注意到她手中還提著幾個紙袋。
「我現在還是個嫌疑犯。」
容承僅忽然開了口,鹿晚歌一怔,旋即卻咬了下唇使勁搖頭:「我不信的,我從聽到消息那一刻起我就不信的,您不是那樣的人,我很肯定!」
「你相信?我和你並沒什麼淵源,相反的是,從前我對你很不善,甚至有些討厭你。」
因為傅胭在她的生日宴上差點出了意外,他連帶著對鹿晚歌的印象就更差。
鹿晚歌的臉色微微白了白,眸子裡也滑過了一絲受傷的痕跡,可只是片刻,她就倔強的揚起臉看向他:「我知道,我都知道,可是,我就是相信,我相信我自己的眼睛,相信自己的心。」
他定定看著她,目光深的讓人暈眩。
一個他從不曾正眼看過的女孩兒,一個他曾經厭惡不喜的女孩兒,卻斬釘截鐵的說她相信他。
可他捧在手心裡疼的那個人,卻從來不曾信任過他,一絲一毫。
他忽然覺得自己的人生充滿了諷刺,錯的離譜。
鹿晚歌也看著他,近乎痴迷一般看著面前的男人。
她離開郾城,將近一年了,可這一年的時光里,她從未曾有一刻能忘記他。
她再未見過像他這樣讓她痴迷的男人,她以為離開,去開始新的生活,逐漸就能忘卻,可距離和時間,更讓她明白了她的心。
她沒有辦法將就,只能讓自己忙碌起來,然後不去想,他怎樣寵愛著另外一個女人。
可在回國後,得知他出事那一刻,她毫不猶豫就定了機票。
她也知道,或許他根本不稀罕她這一丁點關心,但她還是義無反顧的來了。
「我記得你以前是長發。」
他的聲音忽然響起來,鹿晚歌先是一怔,轉而整個人卻是狂喜的近乎失控。
「我,你,我以為你喜歡短髮,我早就,早就剪了……」
她結結巴巴的說著,眸子亮的逼人凝著他,直到他的唇角,有了微微柔軟的弧度。
鹿晚歌覺得自己的心跳的飛快,好似馬上就要從嗓子裡蹦出來,她拼命的想要壓制她的興奮,可她怎麼控制得住?
傅胭不要他,可她卻恨不得求上帝讓她能留在他身邊。
「你這樣,很漂亮。」
他對她笑了笑,那是第一次,她生命中第一次,容承僅對她微笑。
鹿晚歌的眼淚,當下就涌了出來。
她漸漸哭的失態,像個孩子一樣,眼淚把妝容都沖毀了,她也顧不上,哭哭笑笑的,自己都覺得自己像是一個傻子,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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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預備出發去美國的前夜,秦鈺接到傅胭的電話。
「秦鈺,抱歉,我明天不能和你一起去美國了。」
「我想再留一段時間。」
「是因為他嗎?」
「我想等到案子結束再離開。」
傅胭的聲音很輕,秦鈺的心卻縮緊了。
「那我等你……」
「秦鈺,你先去吧,別讓你爸媽擔心你。」
秦鈺去美國要接受最先進的治療,對他毒癮發作很有幫助。
「胭胭,你是不是後悔了?」
寂靜的夜裡,她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短暫的沉默著,片刻後她開口:「秦鈺,再見。」
她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輕輕掛斷了電話,她其實也不知道為什麼會在最後離開的時候,改變了主意。
他們已經不再是夫妻了,所以,他是清白的,還是真的有罪,和她又有什麼關係呢?
但她卻控制不住自己的心。
方晴和她見面的時候好心的提議,胭胭,你把你懷孕的事情告訴他吧。
她也想過這個問題,可這個念頭自己都接受不了。
他一身污名的時候,她直接決絕的提出離婚,想帶著孩子遠走高飛,現在,他或許是被冤枉了,她就告訴他懷孕的事兒,她自己都瞧不起這樣的自己。
如果他出於責任,與她重歸於好,她就能再一次心安理得的享受容太太的身份?
她做不到。
連著幾夜都在失眠,她覺得身體有些吃不消,肚子裡的孩子很懂事,從未曾鬧騰過她,除了最開始她覺得不適應,嘔吐過幾次之外,再沒有過妊娠反應。
每次去醫院檢查,都能看到他在長大。
傅胭的手掌貼在小腹上,不捨得移開,這會不會,就是她此生最大的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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