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容承僅,你有沒有真正的愛過我?
新年剛過,還未到休假結束的日子,車道上車行很少,行人也寥寥。
容承僅車速很快,尋常需要半小時的車程,如今不過二十分鐘,他的車子就停在了別墅車庫外。
他的步伐很快,沒等傭人給他摘掉大衣,他自顧解開衣扣,將落了薄雪的厚重大衣丟在了一邊沙發上攖。
換鞋上樓,二層,他們的臥室里,安靜的一片。
他推開門,沒有燈光,傅胭並不在裡面償。
他只是遲疑了幾秒鐘,轉身走到另一側的客房,推門,卻是鎖住了。
容承僅叩門,沒有回應。
傅胭坐在窗前的桌邊,筆記本打開著,她一字一句,給秦鈺寫郵件,門外的聲音,仿佛根本未曾聽到。
她要秦鈺趕緊回去美國,離開郾城,這個男人已經喪心病狂,不知還會做出什麼事情來。
秦鈺一直沒有回覆,傅胭從中午坐到現在,郵箱裡依舊一片空白。
她忍不住去胡思亂想,卻又覺得自己太過杞人憂天,怎麼說,秦鈺是容家的親外孫,他親姐姐唯一的孩子,他不會下死手。
可那些話就在她的腦子裡盤旋,無休無止,一遍一遍。
薛莞的事,秦鈺的事,父母的事,亂七八糟紛涌而來,她感覺她的腦袋快要爆炸了。
她不是那種心思縝密的人,她也沒有彎彎繞的花花腸子,她不知道怎麼面對,索性想要攤牌。
可怎麼攤牌?
正如方晴說的那樣,只是憑著聽來的隻言片語和她的猜測,容承僅很輕易就能擺平這一切。
而她如果真的忍不住去質問,他很快就能把所有的痕跡都抹去,她更無跡可尋。
傅胭三天前聯繫了江城的外公家,拜託他們幫助找尋當日車禍肇事者的親妹妹的下落,她不能只聽這些流言蜚語就斷容承僅的死刑,同理,她也不能只聽容承僅的一家之言。
意外,真的只是意外?
方晴說,最像意外的意外,才恰恰可能是人為。
她得按捺下來,她必須要冷靜,可不知怎麼的,這麼久不見,她堅信自己能做到隱忍和等待,可他站在她的房間外,一聲一聲叩門,她的心忽而就亂了。
甚至,想要衝出去質問他,容承僅你到底對我做了什麼,你還有多少事在瞞著我?
可到最後,她卻只是趴在電腦前,咬著自己的手背,把眼淚生生咽了回去。
容承僅站在外面,足有半個小時,傅胭沒有開門,沒有回應,他也不走,只是隔一會兒,就輕輕叩門。
樓下安靜的攝人,傭人們恨不得都找一個地方把自己隱藏進去。
誰都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兒,那一天兩人出去的時候,還好好的,有說有笑,打打鬧鬧的,可忽然間,家裡的氣氛就猶如跌入了冰窖之中一樣。
傅胭終於還是站起身,開了門。
容承僅站在門外,她站在門內,他看著她,可她只是低著頭,看著光影在地板上投下的印跡。
沉默,久久的沉默,讓人幾乎能聽到彼此的心跳聲。
她瘦了那麼多,這個容磊,竟然敢和他說她一切都好。
長發散亂下來,幾乎能裹住那纖細的肩,她身上的衣服明顯伶仃了很多,松垮的垂下來,更顯得她單薄嬌小的可憐。
容承僅想如往日那樣,伸手抱住她,可他們之間,有著一道無形的鴻溝,怎麼都越不過去。
「肚子餓不餓?」
他終是開了口,或許誰都沒想到,他們見面的第一句話會是這樣。
傅胭輕輕顫了一下,心臟一縮一縮的疼,她討厭他來關心她,驕縱她,為什麼不把最真實的面目直接擺出來,何必這樣裝腔作勢的讓人難受?
傅胭搖頭,直接轉過身去,預備關門:「我想睡覺。」
「總得吃點東西,你胃本來就不太好。」
「一天不吃,也死不了人。」
「胭胭。」
他喚她的聲音,仿若沉沉的嘆氣,傅胭的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強忍著才沒有掉下來。
「那天到底為什麼一個人跑去溫泉會所?」
他問,她忽而譏誚的笑出聲來,眼淚卻紛紛落下,他怎麼有臉問,把她瞞的滴水不漏,像個傻子一樣。
「容承僅,你是不是覺得我很蠢,很好騙?」
她開口,澄澈的眼眸微微上挑著睨著他,嘲諷瀰漫。
「算了,我不想說了,我和你之間,也沒什麼好說的,你走吧,我想睡了。」
「胭胭。」
他伸手,手掌握住門框,阻止她把門關上,他微微垂著眼眸,仿佛下定了決心一樣,緩緩抬起頭來,他望著她,眼眸深邃的像是月下的深井。
傅胭不由自主的望進去,渾然不知的被吸引。
她不明白,為什麼他會是這樣的神情。
「三月,我要去卡特爾一趟,那裡經常戰亂,每天都有數百人無聲無息的死去,我若是能活著回來……」
他忽而一笑,那笑卻是慘澹卻又決絕的:「有一件事,我會和盤托出,不留隱瞞的告訴你。」
傅胭心臟莫名的一緊,在聽到他說出那一句『每天都有數百人無聲無息的死去』的時候,她的心臟忽然劇烈的一疼,像是被什麼東西用力掐緊了一樣,她忍不住看向他:「你去那裡做什麼?你這樣的大總裁,一聲令下,多的是人為你賣命……」
容承僅唇角微揚,原本沉寂的眼眸卻亮了一亮:「是生意上的事,卻又不全是,有時候做人做事,就不能害怕以身犯險,雖然去卡特爾會很兇險,可我也非去不可。」
換了旁人,怕是會引起那邊的不滿,那些窮凶極惡的游擊隊或許會直接殺人,而他辛苦多年經營下來的關係網,怕也會就此中斷。
心血不能白廢,更何況,昔年,那是他和容遠一起親身闖虎穴打拼下來的,容遠為此,差點被炸斷了一條腿。
他從容遠死後,每一年都親自去那邊,九死一生的回來,外人看到的只是驚人的利益,可卻不知道,他更珍惜的是,容遠為此灑下的血淚和做出的犧牲。
傅胭不知道這些,只以為他是為了錢財連生死都不顧了。
心裡不免更是一陣灰敗,他這樣的人,和她,真的是格格不入。
道不同,不相為謀,說的大約就是他們吧。
「隨便你吧。」
傅胭應了一句,想要關門,容承僅的手卻久久沒有放開。
她似有些不耐,微微蹙眉瞪著他。
「胭胭。」
容承僅又叫她的名字:「秦鈺是我自小看著長大的,我對誰下狠手,都不會對他,哪怕,你心裡一直想著他,忘不掉他,我也不會。」
傅胭一愣,沒想到他竟會解釋這件事,她一時之間,心思五味陳雜,不知說什麼好。
可他卻已經收回手,轉過身去。
傅胭看著他下樓,那樣寬厚的肩膀,卻有了寥落的跡象,他走的緩慢,卻沒有停步的意思。
走廊里的燈光暖暖的籠罩下來,落在柚木的地板上,泛出溫暖的光輝,傅胭鼻腔里瀰漫出酸楚的味道,她開口,有些嘶啞的叫他的名字:「容承僅……」
他身形一頓,片刻後,微微側轉了身子,眼底卻有星光滑過,他望著她,眉眼俊逸的讓人沉醉,傅胭卻想,若這世上沒有他,該有多好。
「你是真的愛我嗎?你對我,用過真心嗎?」
她呢喃著輕輕的問,他眼底的星光黯淡了,傅胭看著他微微垂了眼眸,唇角揚起來,那是自嘲的一抹笑。
「我說了,你又會不會信?」
他輕笑,點了一支煙,送到嘴邊,卻終究還是沒有抽一口。
傅胭忽然覺得自己真是蠢的可笑,她怎會問這樣的問題,她的心裡沒有他,她也不愛他,那麼,他究竟愛不愛,真心還是假意,又有什麼重要?
更何況,他這樣的人,又怎會知道什麼是愛,什麼是真心。
傅胭關了門,反身靠在門背上,只覺得全身都沒有力氣。
這夜,漫長的可怕,像是永遠都不會天亮了,她陷入撲朔迷離的困境裡,無法自拔,不知該怎樣逃離,更不知,該怎樣去面對,那些或許就是她所想的樣子的真相。
容承僅下樓,走到別墅外,寒風刺骨,似要把人的皮肉撕扯開來,他靜默的站立著,不知多久,手機鈴聲忽然響起,在夜色里悽厲而又清晰。
---題外話---明天加更哈,一直都很冷清,也不知道有沒有人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