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她就坐在窗子邊,靜靜看著她最心愛的那個男人。
第170章 她就坐在窗子邊,靜靜看著她最心愛的那個男人。
念寶認出了母親,高興的咿咿呀呀個不停,可終究太小,在傅胭懷裡不過片刻,就還是香甜的睡熟了。
「把念寶放在小床上吧。」
傅胭身體太虛太差,連抱孩子都只能抱幾分鐘,上次她抱著念寶多陪他玩了一會兒,回去胳膊和腰就開始疼,幾宿都沒能睡安生。
徐晉回就再不肯她抱念寶太久。
傅胭小心的把念寶放回小床,就在一邊看著他,怎麼都捨不得挪開眼。
她看著念寶,徐晉回就看著她。
恍惚之間,他想,如果有那麼一天,她也這樣看他一眼,他立時死了,大約也心甘情願吧。
第三日,到了出發去郾城的時候。
香川山居大門洞開,十幾輛車子蜿蜒而出,傅胭和徐晉回,還有念寶和念寶的保姆坐了一輛房車。
那是第一次,她來到香川山居之後,第一次,踏出這個大門。
傅胭在車子駛出大門,平緩的駛下山路的時候,傅胭再沒能忍住,將車窗降下了一道小小的縫隙。
山風卷著海的氣息緩緩瀰漫到車廂里來,其實都是一樣的空氣,可傅胭卻覺得比香川山居里那讓人煩悶的空氣,愜意太多了。
她還想多感受一會兒,徐晉回卻已經把車窗關好了,他伸手,把她鬢邊的一縷亂發掛在耳上:「別吹到頭了,一會兒又嚷著頭疼。」
傅胭不覺自嘲的一笑:「從前看書,覺得病美人這詞聽起來真是讓人心動嚮往,可如今落到自己頭上才知道……」
她沒有再說下去,徐晉回心裡酸的難受,攥了攥拳頭,佯裝輕鬆的口吻:「等回來,咱們就一起去國外住段日子,順便再找頂級的專家給你調理調理,不定就漸漸好起來了呢。」
「但願如此吧。」
她聲音很輕,覺得有些倦了,就閉上了眼。
徐晉回拿毯子給她蓋在身上,她閉著眼,輕輕說了一句:「謝謝。」
徐晉回沒有說話,看著她安靜的側臉,忽然想起那一日在醫院醒來,她生動浮現在他面前的眉眼,那一顰一笑,是不是,再也不會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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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先生,我們已經基本可以確定,當初傅先生夫婦車禍的事和林曉菲脫不開關係……」
「從江城那邊探來的消息,林曉菲並沒有如約把五百萬打入李建剛的帳戶,據李建剛身邊的人私底下議論,說李建剛生意上遇到了大困擾,極其缺錢,也因此,他十分生氣,曾在酒醉後叫囂著要撕破臉,魚死網破……」
「那就讓人去添一把火。」
容承僅夾著指間的煙,深邃的眉眼裡,沉寂無波,他平緩的說了一句,將煙送到嘴邊:「再逼一逼那姓李的,狗急了都會跳牆,別小看這些不起眼的小人物,多少事都是壞在這些人的手中。」
「是,您放心,我這就去安排。」
下屬退出了辦公間,林成拿著文件夾走進來:「容先生,這是企劃部剛剛送來的企劃書……」
他沒有接過,只是示意林成放在一邊:「先擱著吧。」
林成默默將東西放在他辦公桌上:「容先生,時間也不早了,您該吃晚餐……」
「去李記吧。」
林成並不覺得意外,傅小姐離開之後,容承僅每隔幾日總要去李記一次。
有時候會吃點東西,有時候,也只是在那裡坐上一會兒。
這一會兒正是飯點,李記的生意一向都格外好,容承僅沒有去樓上的雅間,只是在窗邊隨意找了個位子坐下來。
「容先生,您吃點什麼?」
林成詢問了一句,容承僅看了看單子:「隨便點一份粥吧。」
李記對面是一間咖啡廳,靠窗的位子,傅胭正安靜的坐在那裡。
隔著一條窄窄的街,不足十米的距離,她甚至能看清楚他每一個表情,或者蹙眉,或者沉靜,或者低頭和林成說話,或者就一個人靜靜看著遠處。
他看不到她,這間咖啡廳是徐晉回特意選好的,她能看到窗外的人和景,外面的人卻看不到她的存在。
念寶在推車裡沉沉睡著,傅胭一直都保持著那個姿勢坐著,她看的那麼認真,那麼專注,就仿佛這世上,除了那個男人之外,再沒任何人任何事能吸引她的目光。
徐晉迴轉過臉去,將杯中紅酒一飲而盡。
若讓他的死敵或者對手知道他徐晉回做這樣的事兒,怕是嘴巴都要笑歪了。
是啊,這事兒若放在兩個月前,他自己都不信。
可卻就是如此,他陪著自己喜歡的女孩兒去見她喜歡的那個男人。
他竟然還能保持著這樣的風度。
傅胭看到侍應生給他端了粥上來,他就那樣拿著勺子,一口一口將粥吃完。
他吃的很慢,但很認真。
她的眼淚,猝不及防就落了下來。
容承僅不喜歡吃甜的,從前他陪她來這裡吃飯,多半都是他看著她吃。
「我們回去吧!」
徐晉回的怒火,忽然就抑制不住了,他蹭地站起來,高大的身形有些迫人的壓了過來,傅胭陡地一顫:「徐晉回……」
「傅胭,你讓我看著你為別的男人哭哭啼啼,你這是在戳我的心!」
他凝著她,那一雙眼瞳,似要將她整個人都給吞沒。
他多恨她,恨到恨不得親手掐死她,可他卻又那麼的愛她,愛到願意忍下一個男人最大的羞辱。
「到底是誰在戳誰的心?」
傅胭氣結,眼淚滾滾落下來:「你把我害成這樣,你還嫌不夠是不是?我還不如乾脆死了的好!」
「我害你?傅胭,你是不是要把我這顆心剖出來給你看一看?是不是?」
他指著自己的心口,澀苦的笑意在他那一張俊逸無雙的臉容上漸漸瀰漫:「傅胭,你告訴我,我到底該怎麼做!」
傅胭纖長的睫毛垂了下來,遮住眼底的霧氣沉沉:「徐晉回,沒人逼你這樣做,是你自己選的路,是你非要強求別人的感情,是你不懂什麼才是愛……」
「是啊,是我不懂什麼才是愛,所以傅胭,你教我,你教教我,好不好?」
他的眼眶裡灼痛的難受,他夢寐以求的,不過是她能多看他一眼,可她的心,真是冷啊。
傅胭搖頭:「徐晉回,我不愛你,我沒辦法教你。」
他就那樣看著她,一點點的坐回座位上,他眼底的光芒全都黯淡了,他整個人仿佛只是一個軀殼。
他什麼都不再說,只是任憑那一顆心,跌跌撞撞的,往深淵裡落去,到最後,摔成粉碎。
忽然有孩子的哭聲在咖啡廳里響起來,傅胭循聲望去,是一個四五歲模樣的孩童,不知怎麼了,哭的嘶聲裂肺,他的媽媽怎樣都哄不住他。
傅胭心頭忽地一動,她似乎想起了什麼,拿了桌子上的便箋紙,隨手畫了幾幅畫。
她起身,走到那個孩子的身邊,把那畫遞給他看:「你看,這是什麼?」
那孩子果然被吸引了,哽咽著往紙上看去:「魷魚?」
「對呀,是魷魚,你有沒有聽過一個笑話,我講給你聽吧。」
她生的原本就可愛俏麗,很有孩子緣的,如今添了沉靜婉秀的氣質,更是讓人覺得可親。
那孩子就咬著手指靠在她懷裡,睜了大眼看著她。
傅胭嘴角含著笑,眸子深處卻帶著淚光,她看著那孩子,卻又像是透過他,看著遙遠時光里,那個絕望哭泣的自己。
「一個人釣到了一條魷魚,那條魷魚就哀求道,求求你放過我吧……」
「好啊,我考你幾道題,你如果答得出來,我就放了你。」
「好啊好啊你考吧。」
那孩子瞪大了眼:「阿姨阿姨,然後呢?」
傅胭就輕輕的對他笑,眼底的光芒越發璀璨,那時候的她,不也正是這樣子,追問著,然後呢,然後呢。
「然後啊,它就被烤了呀。」
孩子愣了一下,轉而忽然明白過來:「烤魷魚?哈哈,我吃過烤魷魚,我喜歡吃!」
孩子媽媽也跟著笑,十分真誠的對傅胭道謝:「真是謝謝你了,不然我都沒有辦法……」
「媽媽我要吃烤魷魚……」
孩子媽媽就擰眉:「可是這裡沒有烤魷魚啊……」
傅胭指了指李記:「那裡面有賣的,李記除了糖水之外,小食也很不錯,傅胭隱約記得,好像有賣烤魷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