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胭胭,你要留下這個孩子嗎?
「容太太,我不知道自己哪裡錯了,我不想被那些男人碰,他們就打我,用菸頭燙我,我實在受不了了……」
蘇凝說著說著,整個人哆嗦著哭了起來,她拉著傅胭的手腕,哀哀哭泣:「救救我,我不想待在這裡……救救我,容太太,求求你救救我……我真沒有勾.引七少,我真沒有……攖」
傅胭的腦子像是炸裂了一樣的疼,她吐的天昏地暗,眼淚鼻涕都湧出來,她卻渾然不顧,她蹲在地上,只感覺自己像是被丟進了萬丈深淵之中,周圍全是嘲諷和譏誚,他們眼睜睜的看著她往下調落,卻不肯伸出援手。
傅胭心底最後一根脆弱的弦,轟然的斷裂開來。
她茫茫然的站起來,看著那些哭喊的女孩子和他們的父母,瘋了一樣爭相採訪的記者,和聞訊而來的警察……
蘇凝還抓著她的手臂哀求,她的力氣那麼大,幾乎把她手臂上的皮肉都掐了下來,她感覺不到疼,只是喃喃的,一遍一遍對蘇凝說:「對不起,對不起……償」
容承琛避在人群之後,對身側的下屬道:「你小子這主意還真是不錯,咱們那裡的女孩子都清理乾淨了吧?」
「四少您放心,咱們會所里未成年的小姑娘們全都被送到了這裡,七少他當了替罪羊,四少您被摘的乾乾淨淨的……」
容承琛滿意的點頭:「少不了你的好處,去吧,這幾天低調點,別太得瑟,被人抓住了把柄。」
下屬離開,片刻之後,容承琛方才收拾了一下臉上的情緒,快步走到傅胭身邊。
「弟妹,這裡亂糟糟的,不如我先送你回去吧。」
容承琛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我有心幫七弟兜攬,可你也知道,我一向沒什麼能耐……」
傅胭怔怔搖頭:「四哥,您不幫是對的,他這樣做就是在造孽,他們說的對,容承僅該去蹲監獄,不,他該去下地獄!」
「七弟妹,你可別太傷心了,七弟他對你還是真心的……」
傅胭聽不得這真心兩個字,只覺得胃裡又開始翻攪起來,她彎下腰,蹲在路邊又吐了起來。
胃裡全被掏空了,傅胭只感覺自己的五臟六腑都要被吐出來了一樣,她捂住痙攣的胃部,心裡忽然生出一個讓她顫慄的念頭來……
她不會是懷孕了吧……
想到懷孕,傅胭只覺得頭皮驀地一緊,容承僅離開那一夜,他們在車上……
他們做了兩次,兩次,他都沒有用安全措施,而且,全都在體內。
傅胭只感覺心臟一陣一陣的縮,她似是習慣了每一次他們都有用安全措施或者在安全期,竟然,竟然把避孕的事,給忘在了九霄雲外……
而後來,秦鈺那邊又鬧的她焦頭爛額,她更是把這一茬忘記的乾乾淨淨……
傅胭絞盡腦汁的算著日子,那一天,是不是安全期,如果是安全期,那麼還有可能只是她的揣測……
可是,他走的那一天,她的大姨媽過去已經十來天了……
傅胭忽然跌坐在了地上,她臉色雪白,額上,後背,盡數被冷汗給濕透了。
「弟妹?」
容承琛趕緊伸手,想要扶她起來,傅胭卻搖搖頭,她白著一張臉坐在那裡:「讓我一個人靜一靜吧……」
「弟妹,這裡不行,記者們都瘋了,要是讓他們看到你……」
容承琛微微蹙眉,他這個人,也沒有從根兒上壞透,傅胭和他沒過節,當初和秦鈺談戀愛的時候,經常出入容家,他對傅胭印象挺好的。
他也沒想過因為容承僅就牽連著去對付傅胭。
現在這幫子記者,都跟瘋子似的,讓他們逮著傅胭,她今天半條命都要交代在這裡。
多大的一場熱鬧,從前郾城多麼高高在上的男人啊,誰敢挑他一個字的不是?
如今卻像是一條落水狗,還有誰敢為他出頭?
傅胭今時不比往日,昔日她在郾城,大可橫著走,可如今呢?
「弟妹,我知道你心裡不好受,可如今這情勢,還是先避一避風頭吧。」
容承琛耐著性子又勸了幾句,周遭的喧譁聲卻又升了級。
人群中傳出男人的驚呼和女人悽厲的哭喊,傅胭忍不住望過去,不知誰先動的手,或許是那些女孩子的父母實在太憤怒,會所里的保安被打的頭破血流,甚至趕來的警察都阻攔不住那些激動的人群。
蘇凝不知什麼時候悄無聲息的退到了人群之後,她躲在樹叢後,瑟瑟發抖看著這混亂的場面,她不知道自己這一次,是逃過了一劫,還是墮入了更深的深淵之中。
昔日的一念之差,她被捲入這樣可怕的爭鬥中來,容家兄弟內鬥,她只是無辜的池魚,只是如今,她做了這樣的事,她還能全身而退嗎?
蘇凝看著那發瘋了一樣的人群,她不敢想像,容承僅這樣的男人,也會有被算計的這般悽慘的一天。
就算這事兒能壓下來,他免除牢獄之災,可這輩子也毀了,頂著這樣的名聲,他還想怎樣去翻身?
蘇凝忍不住咬緊了手指,如果當初,她沒有一時糊塗,該有多好?
傅胭不知道自己怎麼回去的傅家,一路上神思恍惚,容承琛說了什麼,她好似一個字都沒有聽到。
回去傅家的時候,天色已經將近黃昏,她沒有精神應付秦嬸他們,一個人上了樓,直接躺在了床上。
小腹那裡隱隱作痛,她忍不住伸手撫上去,那裡,是不是已經孕育了一個小生命?
她安靜躺了許久,直到夜色把最後一絲光亮給吞沒。
她給方晴打了電話。
四十分鐘後,方晴趕到了傅家。
「你先驗一下,明天早晨再用晨尿驗一次,會更准。」
方晴從包里拿出驗孕棒,遞給傅胭一支,她臉色也有些凝重,可更多的,卻是心疼。
今日的事情鬧的沸沸揚揚,方靖之自然也知道了。
方晴活了二十多年,從來沒看到方靖之為什麼事為難過,可這一次,他卻直接在人前變了臉色。
容承僅,或許真的完了。
這樣的事情宣揚出去,很容易激起民憤,就算他能僥倖免除牢獄之災,可也前途盡毀了。
對於他這般驕傲的人來說,只能算生不如死。
傅胭拿了驗孕棒,去了洗手間。
五分鐘後,她捏著驗孕棒出來:「阿晴,這是什麼意思?」
傅胭毫無這方面的經驗,她甚至連陰性陽性都搞不懂什麼意思。
方晴看著她此刻茫然無助的模樣,只覺格外心疼,如今的傅胭,那麼像昔日的自己。
她有時候在夢靨的最深處,也會夢到那樣一個小小的可憐的女孩兒,她絕望卻又無助的望著擺在她面前的死刑宣判,連哭泣都忘記了。
方晴眼眶酸的難受,她看了一眼驗孕棒上的兩道槓,心裡更是難受的緊。
「胭胭,你告訴我,你心裡是什麼打算?」
傅胭眼神仍是空洞的,方晴問她,她也只是沒有表情的搖頭:「我不知道,阿晴,我不知道。」
「你想要留下這個孩子嗎胭胭?」
傅胭不知怎麼的,小腹那裡忽然重重的痛了一下,那痛,一路蔓延著,直到她心臟的最深處。
她忽然眼眶就濕潤了,她低頭,捂著臉,只是使勁搖頭:「阿晴,我快要瘋了,你知道嗎?我不知道該怎麼辦,為什麼他會是這樣的人?為什麼他一丁點人性都沒有?為什麼他要做這樣的事,你知道嗎阿晴,那些女孩子,大多都未成年……她們多半是被騙來的,拐來的,她們的爸媽該多傷心啊……」
方晴抱著她,任她伏在她的肩上低低的哭,哭出來是好事,如果連哭都不會,人怕是要憋壞了。
她沒有勸,等著她一個人平靜下來。
「阿晴,我不想要這個孩子,不想要他的孩子,可這孩子,他也是我的……」
傅胭的聲音有些沙啞,她緩緩的坐直身子,目光怔仲的落在牆壁上某一處,卻沒有焦距:「你讓我想想,讓我再想想好嗎?」
方晴看著她,想要說什麼,可終究到最後,只是沉沉嘆息了一聲。
---題外話---今天加更哈,但是時間不一定,一直在忙孩子,半夜快一點才騰出時間碼字,今年這氣候太多變,小孩子一直都在生病,真是焦心死了,為什麼咳嗽嘔吐斷斷續續的就是不會徹底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