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歸家,等他。
只是可惜……
「容總,我知道的,可我不介意,我只要,只要能在你身邊……」
蘇凝說著,眼底瑩潤的光芒越發璀璨,她兩腮微微的紅了起來,似有些扭捏,卻又有豁出去的一絲決絕:「只要您願意要我,我,我什麼都可以接受……償」
蘇凝想,他都這般說了,若她還不知道抓住機會,那就是傻子攖。
他有太太又如何,她不信她鬥不過傅胭,那個女人,還不如她生的漂亮……
蘇凝這般想著,寂靜沉沉的空氣里,卻忽然『嗬』地一聲,傳來男人低低的冷笑。
蘇凝訝異,抬起頭來看向容承僅,聲音里宛若含了蜜:「容總……您不信嗎?我說的都是真的,我喜歡你,從你第一次幫我解圍,我就愛上了你,我不在乎身份,我也不會想要取代你太太的位子,我只要能在你身邊……」
「蘇凝。」容承僅掐滅了煙,緩緩站起身來,他個子極高,這樣看著她,幾乎是居高臨下的睥睨:「知不知道什麼是痴人說夢?」
「取代她的位子,你也配?」
容承僅冷笑,眼眸漸漸霜雪密布。
蘇凝眼底那柔情蜜意,漸漸變成了一片慘澹的愕然:「容總……」
「不要怪我沒有給你機會。」
容承僅轉身向外走,蘇凝這般行徑,算是坐實了那夜的真相,他不會冤枉一個無辜的女孩兒,可他也不會就此放過任何一個想要謀算他的女人。
若是他沒有殘存最後一線清明,若是他真把她當作了傅胭,那麼後果會怎樣。
容承僅只知道,傅胭會越來越厭惡他。
比最初,他糾纏著她的時候,還要厭惡。
蘇凝失魂落魄的跌坐在地上,容承僅拉開包廂的門,容磊低頭:「先生……」
「她既然喜歡做這樣的事兒,那就讓她留在這裡吧,也算物盡其用。」
容承僅說完,抬步向前走去,容磊看著他的身影消失在走廊盡頭,方才緩緩直起身子。
那一句輕描淡寫的話語裡,冰冷決絕的味道,仿佛此刻還殘留著。
只是因為一個女孩兒的愛慕,只是因為她生了妄圖向上爬的心思,只是因為,她借著他喝醉碰了他,就要把人打入十八層地獄去。
容七少啊,這可真是你一貫的作風。
容磊緩緩轉過身,蘇凝滿是淚霧的眼瞳抬起來,她望著容磊,囁嚅著,卻說不出話。
蘇凝像是挨了當頭一棒,羞赧,後悔,害怕,恐懼,各種複雜的情緒交織在一起,她仿若變成了一個傻子,不能思考,也不能言語。
「你知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
容磊的聲音有些低沉的暗啞,蘇凝搖頭,忍不住哽咽了一聲。
這是容承僅放在顧維生名下的一處產業。
明面上是休閒娛樂招待客戶朋友的會所,可實際上,這裡卻是聲色權謀交易的地方。
蘇凝入了這裡,從此前途盡毀。
容磊一字一句說完,蘇凝整個人已經嚇的面無人色,她爬過去,抱住容磊的腿苦苦哀求:「求您救救我,我錯了,我不該生出非分之想,求求您……」
「容先生決定的事,沒人敢置喙。」
蘇凝怔住,她絕望的抬頭看著容磊:「我該怎麼辦?」
容磊轉過身去,仿佛輕輕低喃了一句:「若有一天,改朝換代了,他還能奈你何?」
蘇凝一遍一遍的咀嚼著他這一句話,忽地抬起頭來,滿目皆是震駭:「容磊,你,你……」
他可是跟在容承僅身邊十來年的人啊,容承僅最信任最看重的,也是他啊。
可他,卻說出這樣的話……
蘇凝只覺得心如擂鼓,她是不是,已經觸碰到了一個巨大可怕的秘密和陰謀?
容磊不動聲色,低頭把玩著一把小巧的手槍:「蘇凝,你是想一輩子待在這裡千人騎萬人上,還是,給自己謀一條生路?」
蘇凝哆嗦著,一點點的掐緊了掌心,一輩子待在這裡……怎麼行,她還這麼年輕,她不能就此毀掉……
「我聽你的……」
容磊唇角揚起,譏誚的笑緩緩溢出。
這就是女人口口聲聲的愛啊,還真是廉價善變。
「好。」
容磊看她一眼,像看著什麼骯髒的垃圾:「你乖乖待在這裡,我會幫你打聲招呼,讓你暫且保全清白,可是蘇凝,今後我要你做什麼,你就得做什麼。」
蘇凝此刻,連看容磊一眼的勇氣都沒有了,她真是無法想像,一個人怎麼可以做戲這麼久,一丁點的破綻都不露出來?
他,簡直比容承僅還要可怕。
「是,我答應你。」
容磊轉身出了包廂,夜色里,容承僅靠在車子上抽菸,容磊走過去:「先生,都安排好了,這個蘇凝,再也翻不出什麼風浪了。」
容承僅摘下煙,卻看了容磊一眼:「怎麼耽誤了這麼久。」
容磊抓了抓頭髮,有些尷尬,又有些憨厚的一笑:「我,你也知道的,她抓著我哭哭啼啼的,我就耽擱了一會兒……」
「我可不知道你還會對女人心軟。」容承僅說著,唇角溢出一抹笑,擂了容磊一拳:「看來,該是給你說個媳婦了。」
「我可不找媳婦,女人真是太麻煩了,我就跟著七少您……」
「容磊,你哥哥要是還在,聽到你這樣說,又該罵你了……」
「……七少,我哥他離開,都快五年了吧?」
「嗯,還有四十二天,你哥哥他,就離開我們整整五年了。」
雪地上留下長長的車痕,容磊一邊穩穩的開著車,一邊,眼角里卻有亮亮的水痕,緩緩的淌了下來。
他還有臉記著,他怎麼有臉記著。
*********************************
傅胭出院那一日,容承僅依舊沒有來。
可出入這麼多的人,有條不紊的幫她收拾,拿東西,護著她下樓去,傅胭想,這還真像是演電影一樣。
「太太,您慢一些……」
傅胭上車的時候,身側的人忽然出聲提醒了一句。
傅胭整個人驀地一震,她倏然轉過身看向那個年輕男人,他有一張普通的讓人一看就忘的臉,她隱約記得自己見過他幾次,卻不知道他的名字。
可他剛才說話的聲音,和那一日她在梅園裡聽到的交談中的一個人的聲音,一模一樣。
「你叫什麼名字?」
那人顯然愣了一下,轉而卻是飛快答道:「太太,我叫陳峰。」
「你……跟著他多久了?」
陳峰聞言,笑的更深:「我打小就跟著先生的,算起來也有十多年了。」
容磊站在另外一輛車子前,不露聲色的看了他們兩人一眼,眼帘垂下來,有一絲譏誚,緩緩溢出。
傅胭卻想,十來年,該是最親近的那一種關係了。
也不奇怪,他會說出那些辛秘的話語,也唯有這樣身邊親厚的人,容承僅方才不會防備吧。
怨不得,除了容磊,他甚少讓她和他周圍的人接觸。
是怕她會知曉這一切真相吧,所以,把她養成了一個聾子,啞巴,一個什麼都不知道的傻子,混蛋。
傅胭坐在車子上,一直到車子駛入別墅區前面的私人道路,她方才稍稍的平息了心情。
車子停下,傭人們都迎出來,冬日風冷,傅胭不由得抱緊了雙臂。
她瘦了一大圈,昔日正合身的大衣穿在身上,變的空蕩蕩的,讓人看了就覺得憐惜。
「先生今日公司有急事,特意吩咐了……」
「我先上樓了,午飯不用準備我的。」
傅胭直接打斷了管家的話,她說完,撇下眾人,直接上了樓。
一直在房間待到了黃昏,中午沒有下樓用餐,晚上也毫無動靜,別墅里的傭人實在太擔心,只得打電話告知容承僅。
他接完電話,面前的文件,再也沒能翻動一頁。
沉沉的抽完一支煙,容承僅站起身,拿了大衣走出辦公室,開車回別墅。
新年剛過,還未到休假結束的日子,車道上車行很少,行人也寥寥。
容承僅車速很快,尋常需要半小時的車程,如今不過二十分鐘,他的車子就停在了別墅車庫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