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第一次分開
若不給她一點教訓,她今後怕是還要這樣口無遮攔!
就該一次把她整治的服服帖帖,看她還敢不敢把離婚掛在嘴邊上!
到最後,傅胭整個人仿佛散了架,雙腿膝彎處因為固定在一個姿勢太久,酸麻的厲害,伸都伸不開了。
裙子早已皺的不成樣子,傅胭蜷縮在車座角落裡,不肯和他說話償。
車廂里暖氣的聲音隱隱傳來,有雪落在車窗上,細微的沙沙聲,兩人就困在這車廂里,仿佛與世界隔絕了一般。
「以後,不想回來就不回來,沒必要因為別人和我慪氣。」
容承僅的襯衫皺著,額發凌亂,卻比往日西裝革履的紳士樣子,更添了幾分性感。
他蹙眉望著傅胭,他待她太放縱了,這丫頭今日這般的口無遮攔,又讓人多了一個把柄。
明明他就在現場,她卻不向他求助,卻反而說話一丁點餘地都不留,不給他留,也不給自己留。
「慪氣,慪什麼氣?容承僅,我每一個字說的都是真的!」
傅胭實在氣的太狠,他總是這樣,遇到事了,就來這一套,把她當三歲小孩一樣戲耍很好玩?
「傅胭!」
傅胭強撐著坐起來,斜睨著他:「容承僅,我就不明白了,我到底哪好?沒頭腦,長的也不漂亮,除了年紀輕——現在水靈的小姑娘多了去了,你隨便去找啊?再不濟,今晚那陳小姐不也很對你的胃口嗎?你何苦非纏著我不放?你臉皮就那麼厚?我不喜歡你,想和你離婚,你還死皮賴臉的不放手!」
她一口氣說了這麼多,說的時候只顧著一時痛快,說完了才隱隱覺得有些害怕起來。
不由得偷看一眼那沉默不語的男人,更是一陣的心驚肉跳。
傅胭在他身邊久了,也多少知道了他的性子。
越是這樣沉默不說話,越說明心裡生氣。
可那又怎樣,她傅胭就算再不濟,也不是來受氣的,容家的人除了公公和三哥,哪有幾個真心對她好的?
她被婆婆冷嘲熱諷斥責的時候,他怎麼不出面幫她?
這會兒聽幾句難聽話就受不住了?
傅胭乾脆不理他,扭過臉看著窗外。
外面陰沉沉的下著雪,遠處的別墅燈火通紅,像是冰雪世界裡的一處水晶宮,真是輝煌奪目,可她卻再不想踏進來一步。
她也想好了,管他到底怎麼想,離也好,不離也罷,她今晚就回去傅家的舊房子住。
他想幹什麼就去幹什麼吧。
需要她騰位置的時候,她半個不字都不會說。
車廂里一時之間靜了下來,靜的仿佛能聽到那些雪粒子好像砸在了人的心上,發出細細的聲響,最初的震怒過去之後,心頭只是一片冰涼的空洞。
容承僅想,他和傅胭,就像是這忽然又下起來的大雪一樣,重又回到了最初的生疏。
忽然之間,什麼話都不想說,好像說出來也沒有任何的意義。
他這段時間事情太多,薛莞和孩子的事兒,一直都沉甸甸壓在他心上,他因此對她更是愧疚。
而她的乖巧懂事,也讓他倍感窩心,他以為,她對自己多少也是有些喜歡的。
可她卻能那麼直截了當的說出不喜歡和離婚的字眼。
容承僅拉開了車門,下了車。
車門再一次關上時,傅胭忍不住的向他離開的方向看去。
園子裡的燈光灑下暖黃的光暈,雪下的濃密起來,他的身影融在那漫天的飛雪之中,不知怎麼的,竟是透出了幾分說不出的寂寥。
傅胭覺得心尖微微的抖了一下,喉嚨似乎被哽住了一樣,鼻腔酸了,眼淚漸漸瀰漫到眼窩裡,卻搖曳著不肯落下來。
他的步子不算快,一步一步,卻走的決絕,自始至終沒有回頭。
傅胭的心一點點的沉了下來,那就這樣吧。
如果就這樣結束的話,她或許也不會太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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隱在暗處的男人緩緩的抽了一口煙,對身側的人淡淡說了一句:「瞧見了沒,我七弟這一次是動真格了。」
「少爺,這是好事兒,七少爺越是看重傅小姐,將來,咱們的勝算就越大……」
那男人吐出一串煙圈:「七弟的性子我最了解,不急,我還要再等一等,我要確定,他對這個傅胭的情意,到底深到了什麼地步。」
「少爺……」
「翻過年四月,七弟又要如往年一樣去中東了吧。」
男人似輕嘆了一聲:「中東這些年亂成這樣,每天都不知道死多少人,君子不立於危牆之下,你說,我這七弟,又是何苦呢?」
「七少爺能者多勞,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兒……」
「這就是命。」
容承僅當年的上位,也和他深入虎穴與中東那邊的武裝勢力有了地下交易,給容家帶來了雄厚的收益有直接關係,也正因如此,容承僅這數年,每年都要親去中東一趟。
容家急兄弟雖然私底下都想上位,可說起這一點,卻都要贊一聲容承僅的勇氣非凡的。
誰都知道那樣戰亂的國度,去那裡要擔著多大的風險。
可容承僅卻雷打不動,從不假手於人。
「少爺,剛得到的消息,表少爺那邊……」
男人的聲音低低起伏,男人摁滅了菸蒂,似笑非笑的看著不遠處落雪下的黑色車子。
「程楠,你說,傅胭到底會選擇誰?」
「咱們拭目以待,不就知道了?」
兩個人對視一眼,皆無聲的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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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胭深吸了一口氣,打電話給司機。
車子緩緩的行駛在滿是積雪的道路上,司機心裡有些忐忑:「太太,要不要告訴先生……」
傅胭搖頭:「我和他說過了,我今晚住在傅家。」
司機心裡有些遲疑,但看著傅胭此刻的樣子,卻也不敢多問,只好沉默著開車。
傅家的宅子離他們現在住的別墅極遠,隔著大半個郾城的距離。
傅胭回到傅家的時候,已經逼近午夜。
她下車,瑟瑟站在風雪中,傅家大門上那一盞燈搖搖晃晃的掛在那裡,傅胭的眼睛一下就模糊了。
買這一棟房子的時候,宅子裡很多東西都是他們一家三口親自挑選的。
這盞燈,還是爸爸踩著梯子親自掛上去的。
傅胭到現在還記得,一向文質彬彬溫和儒雅的爸爸,踩著梯子把燈掛上去,笑眯眯看著她說:「……這樣,我的寶貝女兒回家就不害怕了。」
從前的她很膽小,長到十五六歲還經常在半夜抱著自己的枕頭跑到爸媽的臥房裡去。
可現在的她,一個人走長長的夜路也漸漸不覺得惶恐。
傅胭按了門鈴,片刻後,有上了年紀的傭人披衣出來,見到是她,立時抖擻了精神:「小姐怎麼回來了?」
一邊急著開門,一邊又向傅胭的身後看:「容先生呢?怎麼就小姐一個人啊,這麼大的雪……小姐凍壞了吧?」
老傭人在傅家二十多年了,傅胭沒出生時他就跟著傅睿明,是看著傅胭出生長大的,疼愛她的不行。
傅胭走進大門,傅家漸漸的熱鬧起來,傭人們簇擁著她往房子裡走,絮絮的說著她沒回來這一段,家裡的情境。
「先生太太的屋子日日都有人打掃……小姐的房間也收拾的妥妥噹噹……」
「是啊,我再給小姐熏熏被子,小姐馬上就能休息了……」
「小姐穿的這麼單薄,廚房去做點薑湯吧,驅驅寒……」
一番關懷的寒暄之後,在媽媽身邊待了十來年的秦嬸,終究還是沒忍住,待眾人下去各自忙碌之後,拉了傅胭的手小心的詢問:「這大晚上的,怎么小姐一個人回來的?容先生呢?是公司里有事,還是,還是你們鬧了彆扭……」
傅胭不想聽到那個名字,聽到別人提起他,心裡就不舒服,被什麼東西硬生生的刺著一樣的疼。
「秦嬸,我就是想回來看看,我想爸媽了……」
傅胭說著,眼淚就往下落,秦嬸心疼的不行,跟著抹眼淚:「……怎麼好端端的人就沒了……」
傅睿明和沈如君待家裡的人都極好,也是因此,二人驟然離世之後,容承僅待傅胭處理傅家的事情之時,詢問過眾人的去留,大家卻都願意留下來。
說是太太先生不在了,可小姐還在郾城,小姐什麼時候想回娘家了,也好有人照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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