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章 三年之後
其實他並沒有奢求太多,他只是想要照顧她而已,她吃了太多的苦,他想要讓她過的好一點,日子順遂一點而已。
薛定帆看到她眼底的小心翼翼,不由得壓下了心頭的苦澀,換了一副輕鬆的模樣:「妹妹,別想太多,也不要有負擔,你若是願意,把我當哥哥看也行……攖」
他說了哥哥這兩個字,她一張臉上殘存的那一抹血色,驟然間消失的無影無蹤,黑亮的一雙眼瞳灰敗下來,漸漸變成空蕩蕩的深洞。
「青青……」
薛定帆知道她心底的傷痛,不免有些後悔自己方才的不小心償。
方晴怔然的坐了片刻,手掌更緊的貼著小腹,許久,她方才輕輕的笑了一笑:「六哥,我沒事兒,一切都過去了不是麼。」
「是,青青,一切都過去了,以後只會越來越好……」
方晴看著他認真的臉,心底卻不停的搖頭,他不會知道的,她不會越來越好,她只會像是被人從枝頭掐下來的那一朵花一樣,很快的凋零,枯敗,然後融入泥土,消失的無影無蹤。
可這些話,她卻不能對薛定帆說出口。
他救了她,希望她長命百歲的活下去,可他或許不知道,她的心早已死了,留下這一具驅殼又有什麼用呢?
方晴抬頭去看窗外的天,此時此刻的京城,又是什麼樣子?
他與周楚楚現在又在做什麼?
她是恨他的,可也是因為她的心裡依舊愛著他。
但從此以後,她決定要把他忘掉了,永遠的忘掉,哪怕是剜心一樣的疼,又如何?
總好過今後每一個日子裡,每一分每一秒,她的心為他跳著,為他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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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後。
音樂嘈雜刺耳的酒吧里,化了濃妝穿著艷麗的女人們扭動著蛇一樣柔軟的身軀,煙視媚行的在男人各色目光中妖嬈綻放。
伏在吧檯上的一個年輕女人已經喝的爛醉,她身側一左一右坐著兩個年輕男人,皆是一副浪蕩公子哥兒的模樣,兩人貼著這年輕女人,目光肆無忌憚的落在她幾乎無遮無攔的胸前。
那瑩白的一片肌膚,誘的人喉嚨發緊,真想將這暖香軟玉擁在懷中狠狠的愛上一番。
可這女人卻是出了名的刺玫瑰,他們碰了幾次壁,也不敢再貿然的輕薄她。
「頭疼……水……」
女人呢喃著,將一張小巧精緻的臉龐從雲堆霧繞一般的長捲髮中抬起來,她細長的鳳眼微微的眯著,長睫微微顫動,唇上的口紅暈染了一些,卻越發顯得勾人奪魄。
身側的男人立時將水杯遞過去,殷勤的餵她喝了冰水:「好點了嗎?不如我們送你回家……」
周楚楚眯了眼看著這個男人,唔,他生的好似有一分的像方靖之,特別是這樣唇角勾著一抹笑的樣子。
一分……一分也夠了。
周楚楚忽然轉過臉,細長的手臂纏上他的頸子,抬起嫣紅的小嘴就吻了上去。
那男人愣了一下,旋即卻是心花怒放立時將這柔軟的身子抱入懷中,亢奮的回應起來。
周楚楚閉了眼,酒醉的時候,腦子是混沌的,她可以把這男人心想像成他,想像成他,她的心裡就會好受許多,這漫長的一夜,就不再是那樣的煎熬。
「我們去酒店……或者去我那裡?」
男人實在有些熬不住,這女人真是人中極品了,身子軟的仿似沒有骨頭一般,胸大腰細皮膚雪白,他從前泡的那些妞兒,簡直都不夠看了。
周楚楚整個人渾渾噩噩的,胡亂點了頭,那男人就和同伴使了個眼色,兩人一左一右攙著她向外走去。
出了酒吧,正要扶著她去自己的車上,卻忽然有幾個保鏢模樣的男人走過去,畢恭畢敬道:「小姐,您喝醉了,該回去了……」
周楚楚微微睜開眼看他們一眼:「回去?回哪裡去?」
自然是回方家……
是了,如今方家早已在方靖之的掌握之中,方竟南如落水狗一般潦倒不堪,若不是昔日他妻子在方靖之母親墓地一事上幫忙說了話,又一直對方靖之態度謙和,想必他們夫妻如今處境更是不堪。
方家大宅在去年重新修葺了一番,周楚楚曾想把後園那一動閒置的小木樓給拆掉,卻不料方靖之動了大怒,兩人狠狠爭吵起來,最後以她摔了一屋子東西,方靖之打了她兩巴掌告終。
那棟樓到底沒有拆掉,周楚楚許久後才知道,那是方晴從前在方家的住處。
她心頭扎著這一根刺,愈久愈深,漸漸的成了執念。
原本在他把方家奪回來時,她曾想過告訴他方晴沒有死,可在他做了這一切之後,周楚楚卻把這個念頭死死的摁滅了。
她這輩子都不會告訴他這個秘密,就算兩個人要互相折磨,那也要折磨一輩子!
她的爺爺身體越來越不好,纏綿病榻許久,她多少委屈也不敢去和爺爺講,生怕惹他老人家生氣,再加重了病情。
父母待她也是疼愛的,卻不會如爺爺這般沒有底線的縱容她胡鬧,如今父親執掌周家話語權,她早已不如往日一般,動輒就回周家去,給方靖之沒臉也沒人敢說半個不字,現如今,她就連回周家過一夜,母親就要旁敲側擊的教導她。
周楚楚心裡苦悶不已,方靖之整日裡沉著一張臉,無喜無悲,對外人,他尚且能說隻言片語,面對她,卻是連一個眼神都沒有,無論她說什麼,做什麼,他都沒有表情沒有回應。
除非她碰到他的底線,言語中提及方晴,他方才會有波動。
這樣的日子,她當真是受夠了,自去年那一次爭吵之後,她就開始酗酒,泡吧,在外面不知惹了多少的桃色緋聞,她以為他身為她的丈夫,總會惱羞成怒,可卻不料,就算她脖子上帶著別的男人的吻痕回來,他也是平靜的像是一潭深水。
回家?她不想回去,方家那個冰冷的宅子,不是她的家。
周家,沒了爺爺的周家,她回去又有什麼意思?
父親母親只會因為她惹出來的事責怪她丟了周家的臉面,卻不關心她為什麼要這樣墮落。
話里話外甚至還敲打她,老爺子病重,將來一旦歸西,周家定然不復往日的鼎盛,她不能再鬧出事來連累家族的臉面,靖之雖然性子冷了一點,但是又從不在外面胡搞,你還有什麼不滿足的?
想來,她若是敢開口說想要離婚,怕是她的爸媽第一個不會依她。
想到這些,不免越發心中氣苦,周楚楚狠狠瞪一眼保鏢:「都給我滾,我今晚不回去!」
她說完,軟軟靠在身側男人身上,笑的嫵媚動人:「走啊,不是說要去酒店嗎?」
那男人求之不得,立時扶了她要上車去。
保鏢還要追上來,周楚楚一記眼風瞪過去:「我的事,輪得到你們來管?回去只管告訴他,我今晚就是去找樂子了!」
保鏢不敢再攔,只得眼睜睜看著她跟著那兩個男人上了車。
天色將明的時候,方靖之方才驅車回來,他鞋上褲腿上都沾了泥漬,方家的傭人都小心翼翼摒住了呼吸。
每年的這一日都是如此,先生總要在山上墓地待一夜,回來時總是心情不大好,有時候一整天都不說話也不下樓來吃飯。
方靖之剛換了鞋走進客廳,園子裡卻又傳來車響,片刻後周楚楚拎著手袋搖搖晃晃的走進來,她身上的衣服幾乎只是兩塊布片遮住了最隱秘的地方而已,而那裸露出來的肌膚上,紅痕密布,說不出的曖昧,家下的傭人不敢多看一眼,都低了頭站在門外。
周楚楚走進廳內,見他正氣定神閒的坐在沙發上,她笑了一聲,花枝招展的走過去,「靖之……你看我這樣打扮漂亮不?」
方靖之看也不看她一眼,站起身往樓上走。
周楚楚抄起一個杯子摔在地上,咬了牙尖利的喊:「方靖之,你戴了綠帽子了你知不知道!」
---題外話---還有更新,可能會晚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