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未,你就是這樣照顧她的? (6000+)
上午九點,昆明的陽光正是最美好的時候,孟行止一夜未停,終於趕到她所存在的這座城市。
孟行止的車子在蘇未他們租住的樓下停住,他熄火,下車,一抬頭看到頂樓上一簇一簇盛開的花,紅的粉的紫的,真是可愛又熱鬧。
那是屬於她和蘇未的歲月安穩,可是如今,他卻要像是一個不受歡迎的闖入者一樣,親手去打破這一份平靜和美好淝。
他抽了支煙,然後沿著斑駁的樓梯上樓,這是帶著小院子的民居,此刻出出進進的正是熱鬧,就有人好奇的看著他,也難怪,城中村這樣的地方,少見這樣衣著光鮮的男人。
孟行止不停留,直接上了頂樓,那裡只有蘇未和蕭然兩個人住,並沒有多餘的房間當。
但房間的鎖卻在外面鎖上了。
孟行止微微蹙眉,這個時間不在家,會去哪裡?
樓下晾曬衣服的大嬸見他找頂樓的兩人,大著嗓門喊道:「昨天就出去了,一直沒回來呢!」
孟行止聽到她這般說,趕忙問:「您知不知道他們去哪了?」
「那個小女孩兒好像是不舒服,男孩子送她去醫院了!」
「是呢,就是咱們附近的醫院,我昨天正好遇上那男孩兒在掛號。」
幾個阿姨七嘴八舌的說著,孟行止卻已經步履匆匆下樓,道了謝就問了醫院的地址,就快步出門上車而去了。
「這人看著挺有錢的,那車也很貴的吧……」
「也不知道和那兩個小孩子什麼關係?說是爸爸吧,年紀又不對……」
「管人家那麼多幹嘛呢?房租又沒少你的!」
「就是好奇唄,在這住了大半輩子了,一眨眼的見了三個人中龍鳳,一個比一個相貌好,依我說,怕這些都不是普通人呢!」
「你以為是古代,落難的龍子鳳孫被藏在了民間?」
「那可說不定,保不準兒我可就立下大功了!」
「你就做夢吧啊!」
大家嘻嘻哈哈笑著就各自去忙了。
孟行止開車不過五分鐘就到了醫院,找了護士詢問之後,輕易就找到了蕭然所住的病房。
這醫院的條件不算好,走廊里看起來也不太乾淨,到處都是人,亂糟糟的,孟行止上了蕭然的樓層,發現這裡都是大病房,一個病房裡塞了四五個病號,再加上陪護的,亂的不得了!
他一路走來,眉頭皺的越來越深,這樣的環境,別說養病了,休息都休息不好,還不把人給耽誤了?
蘇未口口聲聲多愛蕭然,就是這樣愛的?還未踏上社會的小年輕就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以為有情飲水飽?簡直就是放屁!
蕭然的病房卻還算安靜,只是病房的門關著,也不像其他房間那樣不停的有人出出進進,孟行止在門外站定,預備推門而入的那一刻,忽然腦子裡靜了下來。
他見到蕭然該說什麼?該怎麼說?
她父親的死訊,他該用什麼樣的口吻告訴她知道?
現在A市那邊還壓著這消息沒有散播開來,他若是瞞著她,大概也只能瞞過這幾天而已。
一時之間,忽然不知道該進還是該退,仿似平生第一次遇到這樣的難題,自己竟然找不到解決的辦法。
孟行止正在思量,病房的門忽然從裡面被打開了,一個老太太吃驚的望著他:「你找誰?」
這一聲問,房間裡的蘇未和蕭然也循聲看了過來,孟行止已然沒有後退的可能,只能抬腿進了病房。
蘇未立時站了起來,仿佛渾身的刺都立了起來,他滿臉戒備看著孟行止,臉色一點點的變成青白色。
而蕭然,原本半靠在床上,此刻也激靈的坐直了身子,她放在被子上的手指一根一根的蜷縮起來,不時的揪著被角,攥緊又放開,放開又攥緊,而那一雙原本帶著一點點笑意的烏黑眼瞳,此刻已經布滿了倉惶和驚悸。
孟行止忽然覺得好笑,心裡卻是又涼又澀的無法形容的滋味兒。
蕭然每每見到他,仿佛都是害怕的情緒更多,然後,就是骨子裡透出來的拒之於千里。
「孟先生。」
蘇未
強自鎮定下來,艱澀的扯出一抹笑,先開了口。
孟行止的目光卻只是淡漠的掠過他,隨即就目不斜視的直接從他面前走了過去。
蘇未站在那裡,雙拳倏然的握緊,而眼眸中,已經凝結出大片的屈辱和不甘來。
「孟先生留步。」
蘇未一步上前,攔在蕭然床前,阻住了孟行止繼續走過去。
孟行止這才低頭看他,蘇未的個子不低,可不知怎麼的,在孟行止面前,他竟然覺得自己就像是一隻任人宰割的螻蟻,而孟行止的目光里透出來的意思,顯然就是根本沒把他當回事兒。
「讓開。」孟行止只是淡漠的吐出兩個字,薄唇間夾雜著無形的壓迫和寒意,蘇未捏了捏拳,不知怎樣克制才讓自己保住良好修養:「孟先生,然然病著……」
「你算什麼東西。」孟行止毫不掩飾眼底的輕蔑,菲薄的唇挑出一抹淡到極致的譏誚笑意,他指了指病房四處,「你既知道她病著,就帶她來這樣的地方養病?」
「我……」蘇未的臉一下變的通紅,支吾著說不出話來,他沒錢,剛剛工作幾天哪裡能領到工資?蕭然不舒服,他只能帶她來這裡……
他是個男人,卻連自己的女人都照顧不好……孟行止說的沒有錯,他對不起蕭然。
「我沒事兒。」蕭然眼見得蘇未又羞又愧,臉紅一片,再忍不住,連忙替他說話:「我只不過是有點不舒服而已,這家醫院離住的地方近,蘇未才把我送來的……」
她說著說著,聲音就低了下來,孟行止臉上一派寧靜,方才那點譏諷的笑意也消失的無影無蹤了,而他的眼眸卻是越來越黑,仿佛是驟雨將至的天幕,席捲著讓人驚顫的冷意。
蕭然忽地意識到自己的愚蠢,自己怎麼能當著孟行止的面幫蘇未說話?
他有多厭棄蘇未,她又不是不知道?
如果因此,讓他越發遷怒於蘇未,對蘇未做出什麼來……
蕭然臉色漸漸慘白,她沒忘記,孟行止出差之前對她說的那些話,他要她處理好與蘇未的事情,然後他放蘇未一馬,可是……
她卻和蘇未私奔了。
「醫生怎麼說的?」孟行止不再理會蘇未,強壓了怒火詢問蕭然,現在不是他發脾氣的時候,一個蘇未,不過是個不足掛齒的小人物而已,如今最重要的,卻是怎麼告訴她蕭湛的事情。
蕭然聽到他的口吻和緩了下來,心裡這才鬆了一口氣,她掛念著蘇未,越發小心翼翼又乖順的回答他:「……不過是說我貧血,血糖低,才會突然暈倒的。」
「開了什麼藥?輸液沒有?現在有沒有覺得好點了?」
孟行止走到她床邊,床單上有著陳年的污穢,早已洗不掉,他卻眉都沒皺,直接坐了下來。
蕭然原本想開口攔他的,可他這般動作,卻是讓她忍不住的眉毛跳了幾下。
她不敢看他,只是低著頭望著放在被子上的自己的手,左手無名指上那道戒指劃出的傷痕結了痂,卻在素白的手指上格外清晰,孟行止看著看著,眉毛就皺了起來。
「開了藥,也有輸液,現在已經好多了,對了,你怎麼來了……」
話剛問出口,蕭然差點咬住自己的舌頭,她今兒是怎麼了,蠢到家了簡直,說出來的話都是給自己挖坑呢。
看她一副懊悔的恨不得把說出去的話吞回去的模樣,孟行止那些怒火竟是煙消雲散了,卻故意道:「你說我怎麼來了?」
蕭然見他語氣微沉,嚇的抬眼看他,睫毛顫啊顫的,仿佛是一支羽毛在不停的搔著他的心臟。
「我,我……」
蕭然想編個理由,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她的頭越埋越低,恨不得鑽到被子裡去。
蘇未站在一邊,臉上的熱度一點點褪去,他怔怔的看著對坐著說話的兩人,蕭然一直低著頭,孟行止就目不轉睛的看著低著頭的蕭然——
他們,好像才是一對兒,而他,仿佛是個第三者。
蘇未的心裡驟然一陣酸苦,他凝著蕭然,她的臉頰紅紅的,就連耳朵都紅了起來,他心痛的猶如刀絞一般難受,她為何在孟行止面前會是這樣?難道,難道她的心裡,並不討厭孟行止?
「我
來,一是接你回去,二是……」
孟行止忽然聽到窗子外傳來一陣鴿哨響,他忍不住的向外看去,而蕭然也抬頭望向鴿群。
不知是誰家養的白鴿,呼啦啦的從藍天白雲之下飛過去,讓人的心都沉醉了。
孟行止只感覺自己的嗓子被什麼堵住了,他說不出那簡單的一句話,活了這麼多年,還真是頭一次遇到這樣讓他為難的事。
「你父親出了點事。」
他到底還是沒能直截了當的說出口,卻換了這樣模稜兩可的說法。
蕭然仿佛還沒能回過神來,她的目光有些緩慢的從窗子外收回來,她怔怔的看著孟行止,那眸光里還帶著方才嚮往的純真:「你說什麼?」
她的聲音那麼輕,那麼輕,還帶著小女孩兒的青澀和動人,她的眼眸像是一汪清泉,透徹的看著他,讓他一顆心都疼了起來。
他差一點沒能忍住,要把她緊緊的摟在懷中。
「你父親……出了一點事。」
孟行止到底還是機械的重複了一遍,他的聲音越發生澀,而目光也不再對著她,反而是躲閃一般看向了一邊。
蕭然敏銳的察覺到了不對勁兒,她整張臉瞬時血色全無,就連嘴唇也是慘白的顏色,她全身都開始抖,手指尖抖的無法自持,她張了張嘴,努力了幾次才發出聲音:「出了……什麼事?是病了,還是怎麼了?你告訴我,孟行止……」
她的大眼裡一點點的聚出淚來,她顫抖著握住他的手指,搖晃著,沙啞的連連哀求。
「蕭然,你別上他的當,他就是要騙你回去!你爸爸在監獄裡,有獄警看著,會出什麼事?你冷靜點……」
蘇未一步搶上前,將蕭然的手拉開,他摟著她,急促的安撫著,蕭然的眼淚卻不停的往下掉,她有感應的,父親送的表無緣無故的摔壞了,就說明沒好事!
這兩天她不敢給蘇未說她的猜測,她也恨不得以為這些都是她自己胡思亂想的,蘇未不懂她心裡的苦,她也不想再給他增添困擾,為了她,他已經犧牲的太多太多了。
蕭然哭著搖頭,推開蘇未的手,復又去抓孟行止的衣袖:「孟行止……」
蘇未怔然的站在一邊,剛剛,蕭然她,竟然這樣毫不猶豫的推開了自己。
他知道她心裡有很多的苦楚,他知道父親的事是壓在她心口的大石,他不能替她分擔,只能全心全意的對她好,可如今看來,他對她就是掏心掏肺的好又有什麼用?
在她的心裡,他永遠都要靠後。
他不奢望自己和她的親人相提並論,可為什麼她寧願相信孟行止的胡言亂語都不相信他的話呢?
「你說了等我病好了就帶我去監獄看我爸爸的,我現在就跟你回去,孟行止我跟你回去,你帶我去看他好不好?我心裡好害怕,我擔心他,我擔心他會拋下我不管了……」
蕭然漸漸哭的泣不成聲,她細瘦的手指抓著他的衣袖,那麼緊,仿佛他是她唯一的救贖。
孟行止說不出話,他心裡亦是堵得難受,在決定了要和蕭然在一起之後,他就考慮過蕭湛的問題,說實話,蕭湛與他無冤無仇,他並不像孟昭那些人那樣,非要置他於死地不可,可是,這一切發生的太突然,他什麼都沒來得及做,蕭湛就死了!
他恨透了孟昭,這個畜生,他該早一點收拾他,也不至於如今讓他鑽了空子!
「我就他一個親人了,我ma早早就和我爸爸離婚了出國了,這麼多年了,我就見過她兩次面,她抱都不願意抱我一下,我是我爸爸帶大的,沒了他,我就沒有家也沒有親人了,他捨不得不管我的,我知道的,他雖然愛那個秦遇,可他更愛我,他為了我,是連死都不怕的……」
蕭然像是魔症了,拉著他的衣袖絮絮不斷的說著,孟行止望著她,眼底的哀痛隱忍不住,她在哭,可卻又固執的彎著嘴角笑,她說起蕭湛和她這麼多年怎麼相依為命的走過來,蕭湛怎麼毫無原則的寵著她,她笑笑又哭哭,哭了又笑笑,孟行止只感覺自己的心臟都痙.攣了起來,他再也忍不住,一下推開她站起來走到窗前。
蕭然被他忽然的動作弄的愣住了,她就保持著那個姿勢怔仲的望著他:「孟行止……」
「你爸爸……在監獄自殺了。」
他終於說出口,可回應他
的,是長久的寂靜無聲。
孟行止看著窗子外,依舊是陽光明媚,藍天白雲,依舊是繁花似錦,玉樹蒼翠,依舊是熱鬧喧囂,歡聲不斷,依舊是車水馬龍,川流不息,可他的耳邊,卻是連綿不斷的安靜。
那安靜太可怕,仿若是鈍到極致的刀子在一下一下緩慢的切割著他的皮肉,他的身體似乎不受控制了,是全然的麻木,他就那樣站著,不敢回頭,不敢知道,她此刻是什麼樣的表情。
時間仿佛被黏住了,靜止不動。
那短短的幾分鐘,卻讓孟行止感覺似乎過了一千年一樣緩慢。
「然然……」
蘇未輕輕的聲音低低響起,打破了這讓人難熬的平靜。
蕭然卻依舊是呆呆的坐著,孟行止在說什麼傻話?她的爸爸自殺了?這怎麼可能?他怎麼會丟下自己不管不問了?就說他不管自己了,那麼秦遇呢?爸爸這麼愛秦遇,秦遇也不要了嗎?
一定是假的,假的!
蕭然忽然一骨碌下床,她鞋子也不穿就向外沖,蘇未大駭,慌忙上前去拉她,卻被她一把推開,她不知道從哪來的力氣,竟是把蘇未推的一個趔趄差點摔倒。
「蕭然!」
孟行止陡地回身,揚聲大喊她的名字,蕭然卻頭也不回,孟行止心中一急,幾步過去伸手拉住她手臂,蕭然卻動作迅疾,回身就是一巴掌打出去,她個子嬌小,這一巴掌不過堪堪掠過孟行止的下頜,可饒是如此,也讓他瞬間滿臉寒霜。
蕭然卻絲毫不在意,低頭往他腕上咬去,她力氣大的嚇人,孟行止吃痛,不得不放開手,蕭然轉身就去拉病房的門,孟行止臉容微沉,乾脆攔腰打橫把她抱起,蕭然嘶聲尖叫,雙手不停捶打著孟行止肩背,可他眉都不皺,直接扛了她往外走。
「蕭然,你發什麼瘋?是你自己要和蘇未私奔的,如果你不走,我回來就會帶你去監獄看你父親,如果你見了他,說不定他就不會死……」
蕭然的叫聲忽地頓住,孟行止卻不放過她,他盯著她的眼眸,一字一句,清晰而又認真:「蕭然,我說過很多次,你太任性,太任意妄為,總要為此付出代價的!」
蕭然的眼瞳一點點的睜大,忽地有眼淚洶湧而出,她無聲的哭著,低頭狠狠咬在他的肩上,孟行止身形微顫,卻是沒有阻止她。
他靜默的站著,任她發泄,直到她再也沒有力氣,整個人顫慄著軟在他的懷中,他方才抱緊她:「蕭然,跟我回去。」
她的眼淚,一路未停,幾乎將他胸前衣襟濕透。
他說的話,竟讓她無從辯駁,如果她沒有和蘇未一起離開……
不,她竟是差點被他騙了,父親好端端的為什麼要自殺,和孟家人大概逃不開關係!她一定要弄清楚到底是因為什麼……
蕭然這一路,腦子一刻都沒停止轉動,及至飛機落地,她一站起身就是一陣頭暈眼花,直接就暈在了孟行止的懷裡。
而與此同時,蕭湛的屍體火化完畢,骨灰收入骨灰盒中,三天後,將會下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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