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妻之旅 一
「阿錦啊,你還年輕,你不懂,那孩子和任家的少爺有個兒子,這是一輩子都牽扯不斷的事情,他們倆人現在瞅著是不可能,但有著孩子在中間,早晚都要複合的……奶奶是真的心疼你,害怕你到最後竹籃打水一場空,你心裡更難受啊!」
容錦聞言,卻是沉默了下來,奶奶活了一輩子了,道理比他明白,其實這些他也清楚,但就是自欺欺人的不願意去考慮,只是今兒定宜的態度他也看在了眼裡,她的心裡,大抵還是有任司曜的位子的吧。
恨只恨,是他出現的太晚瓜!
「阿錦……奶奶知道你心裡不好受,若你們兩人情投意合,奶奶說什麼都不會反對,但是……」
容錦緩緩抬頭,眼底有苦澀微微閃過,但到最後,終究還是恢復了沉穩神色:「奶奶,您放心吧,我知道該怎麼做的……擺」
容老太太望著這個自己疼到骨子裡的孫子,不由得一聲嘆息,自古最難過的就是情關,只希望自己的孫子能幸運度過這一關去,以後,才是清風雲淡,海闊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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慣常送等等回來的都是顏回,定宜也已經習以為常,卻不料這一次,車子上下來的卻是任司曜。
定宜一怔,旋即卻是淡淡一笑,走過去輕輕抱起兒子:「今天玩的開不開心?」
等等小臉紅通通的,一個勁兒點頭:「開心!爸爸帶我去熊出沒樂園玩!」
定宜微笑:「看你一臉一身的汗,先回去洗澡吧。」
她抱了兒子站起來,「多謝任先生送等等回來,那我們就先進去了……」
「定宜……」
任司曜卻緩緩上前了一步:「我能和你談談嗎?」
兩人坐定,直到咖啡涼了,任司曜方才開了口:「從今天開始,任家的執行總裁,就不是我了。」
定宜一愣:「……為什麼?」
任司曜卻只是淡淡一笑:「人生中重要的事情很多,比地位權勢更重要的事情亦是很多,我從前不懂,現在卻是明白了許多,我就這一輩子,當然要先做我認為最重要的事。」
定宜放在膝上的手指不由得一根一根攥緊了,她有點隱隱約約的感覺到了任司曜要說的是什麼,心裡卻也不免有一點點的亂,只是……
他要做什麼,她卻真的不願意再去管了。
「能這樣想挺好的。」
定宜只是緩緩說了一句,就沒有再應聲。
任司曜望著她,她重傷初愈,整個人瘦了很多,可氣色看起來卻很不錯,任司曜不由得心裡有些酸酸的,她和容錦……看起來真是很不錯。
「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嗎?」
定宜輕輕搖頭:「等等還要上學,等到他放暑假了,想要帶他出去玩一玩。」
任司曜覺得嗓子有些發粘,遲疑了許久,方才問了一句:「哦,那……你是和鹿鹿一起嗎?」
定宜淡淡一笑:「嗯,會有幾個朋友和我一起的。」
她這樣說,那裡面一定就有容錦了吧……
任司曜立時就有些心酸,垂了頭好一會兒都沒說話。
「我要兩個月見不到等等和……你了。」
「兩個月……過的也很快啊。」
定宜站起身來:「時間不早了,我該回去了。」
「我送你。」
任司曜慌忙站起來結了帳,定宜卻已經一個人走了出去,他匆忙追出去,卻見到不遠處站著的容錦,任司曜的腳步騰時就被釘住了,他有些怔愣的看著定宜向容錦的方向走過去,他們不知道說了什麼,定宜笑的很開心的樣子,容錦也在輕輕笑著,那樣的溫柔,任是什么女人都無法抗拒的吧?
任司曜只覺自己一顆心都要被撕裂了,兩個月……
這兩個月的相處下來,誰知道會發生什麼?說不定她和容錦的關係就要突飛猛進了……
任司曜不由得抿緊了唇,不行,他不能這樣眼睜睜的看著自己心愛的女人真的和別人在一起,他要想辦法,跟他們母子一起去!</p
等等放暑假之後,定宜一行人已經安排好了出行的時間和地點,任司曜幾次去等等那裡套話,卻都沒問出一個字來,這也沒辦法,母親大人已經再三交代了,等等當然是聽麻麻話的。
任司曜到最後實在沒辦法,只得走了孟行止的路子。
孟家夫婦一夜溫存之後,孟行止就知道了定宜和鹿鹿要去度假的地點,在一個很漂亮的,名叫溧水的南方小鎮,消暑最好的所在。
定宜等等還有鹿鹿高志彬一行人出發之後不久,任司曜也帶了顏回親自開車跟了過去。
溧水真的是一個很漂亮的地方,只是,定宜還是有些擔心,鹿鹿到了這裡會不會觸景傷情。
畢竟,這裡是她和顧峻成感情最好的時候,曾經一起來遊玩過的。
鹿鹿卻仿佛沒有一丁點的觸動,嘻嘻哈哈的四處去玩樂,因著她來過,就做了大家的嚮導,眾人下榻了一個環境十分好的客棧,靠山臨水,十分的涼爽宜人,等等見到竹子搭建的小樓高興的一直尖叫,定宜望著兒子活潑的模樣,不由得欣慰的笑了。
任司曜不敢離他們一行人太近,就在附近的一家客棧住了下來。
顏回出去一趟很快就回來了,卻是滿臉的愉悅:「少爺,溫小姐沒有和容少爺在一起!但是那個高志彬一起來了!」
「真的?」
任司曜心中一喜,不由覺得自己恢復了幾分的鬥志,顏回一個勁兒的點頭:「真的!容少爺根本就沒來,少爺,您說……是不是溫小姐對容少爺沒什麼意思?」
任司曜卻不敢肯定,遲疑了好一會兒才道:「我現在……真是經不起一丁點的風吹草動了。」
顏回卻十分高興:「少爺,先別想了,咱們追了一路,我現在又累又餓的,咱們先去好好吃一頓,有什麼事,都明天再說吧!」
許是容錦沒跟著來讓任司曜心情放鬆了大半,顏回這般一說,任司曜立時也覺得飢腸轆轆起來,兩人出去吃飯,客棧老闆娘推薦了一家最出名的烤肉店,二人就開車過去。
味道是真的很不錯,顏回和任司曜兩人幾乎是將所有的菜一掃而光,吃的心滿意足了方才回去客棧,可孰料到了半夜,卻出了事。
不知是不是任司曜任大少爺的腸胃實在太嬌貴了,還是什麼其他的原因,顏回好端端的,任司曜卻大半夜的痛醒了,上吐下瀉折騰的幾乎去了半條命。
這可把顏回給急壞了,溧水是個很小很小的鎮子,只有一家小的不能再小的衛生院,可這大半夜的,值班的都是實習醫生,眼瞅著掛了幾瓶水了,任司曜卻還是嚷著肚子疼,又吐了幾次,顏回實在是害怕了起來,再耽擱下去,少爺這身子可實在撐不住了。
只是,他一個人,又是深更半夜的,人生地不熟,實在有些力不從心,顏回想了想,到底還是出去打了一個電話。
定宜大半夜被吵醒的時候,是真的有些不高興的,但是,打來電話的是顏回,她的火氣立刻就煙消雲散了。
「……病了?」定宜有些吃驚:「怎麼不去醫院?」
「這裡的醫院條件太差,輸了液也沒有用,少爺一直在吐……再這樣下去,怕是要撐不住了……」
「你們……在哪?」
定宜嚇了一大跳,心裡隱隱約約想到了什麼,卻不敢肯定。
「少爺帶我也來了溧水……」
定宜一瞬間不知該說什麼好了,她沉默著,顏回也在沉默,彼此只能聽到輕輕的呼吸聲。
「溫小姐……」
顏回卻是按捺不住,輕輕開了口:「少爺他……真的知道自己錯了,也是真的悔改了,求求你再給少爺一次機會好不好?」
定宜喉頭一陣的發酸,在快要死掉的那一刻,她真的希望,這一輩子都沒有遇見過任司曜,她愛他,恨他,也怨他,到如今,她的心真的一點點的平靜了下來,她以為,再給她一點時間,她真的可以把過去的一切都給忘掉的……
可是這一刻,聽著顏回這樣說,她卻無法抑制住心底的酸楚。
母親與她深談過,當年的事,說起來,她和任司曜該是各打十大板的,他縱然有錯,可錯的源頭,卻難道不是她自己?
她固執的選擇了一條自認為對他很好很好的
路,可她卻忘記了,那些到底是不是他想要的。
她認為他們的感情不如他的前途重要,可是在他的心裡,卻是她最重要。
所以他受不了,所以他性情大變,所以他變成面目全非的另一個人,所以他,給了她那麼多的傷害……
「顏回……」
定宜輕輕開口:「我需要一點時間……」
顏回卻是大喜:「少爺要是知道您這樣說,一定會開心死的!」
定宜被他的歡喜感染,也不由得輕輕一笑,鹿鹿也說了,孩子,總歸還是要和親生父親在一起的。
她想起鹿鹿說那些話的時候臉上的表情,驀地又是一陣心酸,鹿鹿失去了她的孩子,可是只有她們這些最親近的朋友知道,她的心裡到底有多麼的難過。
那是她和最心愛的男人的孩子啊。
就譬如當年,她無論如何都要生下等等一樣的心情。
「……溫小姐,現在,您能不能來看看少爺?」
顏回說著,見她不做聲,慌忙又加了一句:「我想去找醫生來看少爺,但是少爺一個人在醫院沒有人照顧,我有些不放心……」
定宜沉吟了起來,可是這時候,等等卻揉著眼睛迷迷糊糊的坐了起來:「麻麻,怎麼了?」
定宜循聲望去,卻正看到那一張神似任司曜的臉,她的心,忽然就有些軟了。
定宜趕到醫院的時候,任司曜正是半昏半醒,他的臉色蠟黃蠟黃的,唇卻是慘白的,手背上扎著輸液的針頭,許是那實習醫生技術還不夠熟練,他的手背上青紫了一大塊,鼓了一個大包,定宜瞧著,沉沉嘆了一聲。
她把包包放下,倒了一杯熱水過來:「任司曜。」
恍惚中似乎聽到了她的聲音,任司曜吃力的睜開眼,仿佛眼前有一個朦朧的身影,正是她,可怎麼會呢?
他渾渾噩噩的搖搖頭,嘴角仿佛有了一絲苦笑。
「喝點水吧……」定宜將水杯放在他的床頭柜上,又輕聲說了一句。
任司曜整個人都是一震,可朦朧的視線里那身影依舊清晰的立在那裡,任司曜只覺得恍若做夢,大約也真的是一場夢吧——平日裡,又不是沒有做過這樣的夢。
他乾脆閉了眼,既然是夢,那就讓這場夢,永遠都不要醒來好了。
定宜瞧著這人原本都睜了眼,孰料在看了看她之後又閉上眼睛,不由覺得有些疑惑,只是,她已經退讓到了這樣的地步,他卻這般……
定宜擱下水杯,轉身欲走。
任司曜閉了眼,卻能聽到那輕輕的腳步聲漸漸的越來越遠,他再忍不住,又一次睜開眼來,卻是她的背影,正要消失在視線里……
「定宜……」
任司曜驚駭起身,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她竟然會來,竟然是她來了……
「真的是你……我還以為我在做夢……」
他的聲音有些顫抖,透出了幾分的狂喜,可更多的,卻是惶惑的不敢置信。
定宜輕輕嘆了一聲,轉過身來:「好一點沒有?」
她的聲音里除卻普通朋友一樣的關切之外,再也沒有了其他的情緒,可對於他來說,卻已經是無上的滿足。
他點頭,強咬了牙關,忍著胃部的劇痛:「已經好多了,都怪顏回,這麼大晚上的把你叫過來……等等沒有鬧吧?」
定宜聽出他話里的小心翼翼,不由得越發心軟了一分,她復又倒了熱茶遞給他:「沒有鬧,跟著鹿鹿睡了,放心吧。」
「那就好……」任司曜接過水杯,只覺得那暖意瞬間就從掌心瀰漫到了他的心底深處去。
定宜沉默著,他也沉默,短短的幾分鐘,卻像是千萬個光年一般。
不知又過多久,他心中饒是千般的不舍,卻還是開了口:「我也沒什麼大事,這麼晚了,不如你先回去吧……」
定宜也覺得有些太過尷尬,顏回去找醫生,擔心他沒人照顧,可他看起來卻並沒有什麼大礙,除卻臉色有些過分的蒼白,並無不妥的樣子。
就站起身,看了看他的輸液瓶:「點滴不多了,我先叫
護士進來。」
任司曜點頭,看她叫了護士進來,在他的病房裡忙忙碌碌,這樣粗鄙寒酸的環境,卻也仿佛變的溫暖起來了一樣。
他多麼的不舍,只希望這一刻就是天長地久,就是一輩子,只希望一睜開眼,他和她已經白了頭髮。
可她終是要走的。
他有再多的不舍,卻也不會再逼迫著她一分一毫。
「你好好養病,我就先走了……」
定宜覺得兩個人相處起來實在太尷尬,不如走了好,等到護士出去,就說了告辭的話。
任司曜卻定定的看著她,眉眼都不動一下,定宜覺得臉頰有點燙,輕輕咳了一聲,任司曜恍然回神,鋪天蓋地的不舍湧上來,他幾乎沒有意識的就喃喃出聲:「定宜……可不可以陪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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