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子的名分,你永遠別想得到了。(6000+)
她根本不會同情他,哪怕他現在的樣子看起來著實讓人心疼。
文欣站在機場外等機場大巴,卻總感覺身後似乎有人跟著自己,她隱忍了幾次,猛地回過頭,卻發現不遠處,霍靖琛一個人站在那裡,似乎想要過來找她,卻又不敢的樣子。
他鬍子拉碴的,襯衫也皺巴巴的,眼睛紅的嚇人,文欣不知怎麼的心就軟了,她乾脆轉過身去:「霍先生。」
他眼睛一亮,仿佛整個人立刻就有了活氣,趕忙幾步過來走到文欣跟前肝。
「您有什麼事嗎?」
文欣禮貌的詢問,霍靖琛抿了抿唇,乾燥的唇有些微的發白起皮,要他看起來越發狼狽。
「卿卿她……」
一肚子的話,在開口的那一刻,卻又不知道怎麼說出口。
想要問她好不好,想要問她去了哪裡,想要問她,有沒有留下關於他的隻言片語,可話涌到嘴邊,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了。
「她很不好,但至少現在情緒已經穩定了下來,卿卿說她不想繼續留在這裡,因為這座城市有你的存在,她以後的每一天都不會快樂,所以她決定離開,至於去了哪裡,想必與霍少沒有關係,大抵霍少也是不在意的。」
文欣聲音平和,可最後那一句,多多少少的帶了嘲諷。
是啊,他身邊有郁暖心,她這個離了婚的前妻,算什麼呢?
「我知道了,謝謝你鄒小姐。」
霍靖琛緩緩開口,文欣看他一眼,聲音淡漠:「我作為卿卿最好的朋友,有句話還是想對霍少您說,卿卿她是一個很死心眼的女孩子,也是一個十分倔強的人,她既然做了這樣的決定,就請霍少您不要再追蹤她的去向,讓她去過安穩自由的生活吧。」
霍靖琛一顆心似乎被浸泡在無邊無際的苦水中去,可痛到極致,早已麻木。
他點頭,聲音嘶啞:「你放心,我不會去打擾她。」
文欣有些訝異,卻欣慰笑道:「霍少您能這樣做,也不枉卿卿愛你一場了。」
愛他一場?
她曾經那樣全心全意的愛慕著他,她曾經毫無保留的將全部的自己都交付於他,而他回報她的是什麼?
是殘忍的傷害,和一顆再也無法癒合傷口的心。
文欣不再與他多說,逕自上了車,車子行出去很長一截路,文欣回頭去看,他依舊站在那裡,頎長瘦高的身形,在夏日明媚的陽光下,卻仿佛是披上了淒涼的寒露。
文欣低頭輕嘆,轉而想到漸行漸遠的宋遠,她望著窗外,眼眸里到底還是緩緩染上了一片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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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靖琛這已經是第五天連續不斷的加班了。
終極BOSS幾乎是不要命的奮戰在公司,高層一直到小員工們哪裡又有人敢絲毫懈怠。
博奧從上至下都是低氣壓,每個人上班的時候連工作外的一句話都不敢多說,氣氛凝重至極。
霍城和幾個心腹助手都有些擔心,再這樣下去,霍少身體會支撐不住不說,員工們也吃不消,時間久了人心浮動多有怨氣,終究不是什麼好事。
眼看此時已經是凌晨,霍靖琛的辦公室卻依然燈火通明。
霍城嘆了一口氣,剛欲走過去叩門,卻忽然有人幾乎是跌撞一般滿臉惶急之色而來;「城哥,老爺子,老爺子,老爺子不好了……」
霍城心頭一顫,第一個反應卻是狠狠瞪向那人,壓低聲音喝罵:「給我閉緊你的嘴!什麼叫老爺子不好了,再胡言亂語,我要你的狗命!」
那人被他這般極嚴令色駭的臉色慘白一片,卻仍是哆嗦著小心翼翼說道:「是真的……醫院那邊打來的電話……說老爺子已經昏過去三次了……」
霍城心急如焚,這樣的時刻,老爺子若真是不好,少爺怕是要撐不住了……
「先別聲張,你們在這守著,我去醫院看看……」
霍城轉身欲走,辦公室的門卻忽然開了,霍靖琛臉色煞白站在那裡,一雙眸子似乎都有些恍然了:「霍城,老爺子怎麼了?我恍惚的聽到有人說什麼不好了……」<
他聲音嘶啞的嚇人,雙眼密布都是通紅的血絲,這幾天,霍少幾乎是水米不進,又沒日沒夜的泡在公司不休息,鐵打的身子也熬不住了啊。
霍城有心隱瞞,強顏笑道:「霍少,您大概是聽錯了,沒人提起老爺子……」
「你也騙我。」霍靖琛抬步向外走,高大的身形消瘦到極致,有些搖搖晃晃,霍城慌地扶住,他甩手推開:「我要回平陽。」
霍城終是忍不住,鼻子一酸:「霍少,老爺子現在在醫院搶救呢。」
霍靖琛只覺腦子裡嗡的一聲,一陣天旋地轉襲來,他整個人幾乎站立不穩的往地上栽去。
眾人大驚失色,霍城搶先一步扶住了他,卻感覺他的身體灼燒的厲害,那被握住的一隻手顫個不停,霍城心急如焚,但這樣時刻,就算是再怎樣焦灼,卻也不能自亂陣腳。
「霍少,霍少您醒醒,您想想老爺子,您要是倒下了,老爺子可怎麼辦?千萬撐著……」
「我沒事。」霍靖琛閉著眼,深吸一口氣,勉力抑制住砰砰亂的心跳,他平靜了幾秒,再睜開眼時,臉色雖依舊煞白,卻到底不如方才那般嚇人。
「霍城跟我去醫院,林宇和趙森你們留在公司,有什麼事,你們先應付,小事你們拿主意,大事再來匯報我。」
霍靖琛簡短吩咐了一句,就匆匆走進電梯。
醫院。
醫生摘下口罩,對助手搖搖頭,吩咐護士:「送病人回病房吧。」
老爺子心力衰竭,已然回天無力,此刻再怎樣折騰,也不過是讓他老人家多受罪。
霍靖琛趕到的時候,病房裡靜悄悄站了半屋子的人。
霍長榮已經哭的稀里嘩啦,卻死忍著不敢發出聲音,而霍家其他幾房的人,面上雖有哀色,但終究眼底神色各異,皆有盤算。
「父親,靖琛來了,父親,您睜開眼看看啊。」霍長榮哭著低聲輕喚,一直毫無反應的老爺子卻眼皮微微動了動。
眾人都知道,他老人家撐著這口氣是為了見誰。
霍靖琛踉蹌幾步衝到床前,雙膝跪在地上緊緊握住了老爺子枯瘦的手,離婚的事,他瞞著沒敢讓爺爺知道,但現在看起來,大抵他老人家已經知道了。
「爺爺,爺爺,我是靖琛啊……」
霍靖琛眼淚似決堤一般不停往外涌,自有記憶以來,他從母親離世之後,就再不曾掉過一滴眼淚,而現在,他這樣一個大男人,竟是哭的聲音哽咽。
老爺子艱難的睜開眼,目光從霍靖琛臉上滑過,定定看了片刻,卻又越過他往門口方向看去,霍靖琛知曉他的意思,只覺心如刀絞,他握緊老人家的手,聲音里滿是愧疚:「爺爺,對不起,是我不好,是我傷害了卿卿……」
老爺子那一雙眼眸里漸漸湧起失落和痛心,他嘴角哆嗦著仿佛想說什麼,但終究無力說出隻言片語,似乎這般輕微的動作,已經要他耗費了太多心力,老人家閉了眼,呼吸也粗重了幾分。
那麼好的孫媳婦,還有他的寶貝重孫子,就這樣沒了……
聽二房的小四說起來那一刻,他當時就覺得喘不過氣來,得知卿卿拿掉了孩子,他心如刀絞,又是悔又是心疼又是氣怒,悔恨自己不該對郁暖心的事袖手旁觀,相信靖琛會處理得當,心疼卿卿這孩子遇到這樣的事卻還能死忍著在他面前強顏歡笑,生氣霍靖琛真是太傻太愚鈍!
連美玉與瓦礫都分不清,他活該老婆孩子都弄丟了!
只是,這終究是自己最疼的長孫,卿卿到底是他滿意的孫媳婦,還有那可憐的孩子,這都是第二個,若不是郁暖心,若不是靖琛心腸太軟,左右搖擺,怎麼會發生這樣讓人痛心的事來!
「爺爺,您好歹撐過去,我就去找卿卿回來……」
霍靖琛的話語,卻只讓老人閉著眼微微搖了搖頭,他留給卿卿的那些東西,霍家的股份,傳給她的那些價值連城的嫁妝,卿卿都已經交還給了管家暫時收著,她是怕自己身體吃不消,所以,一個字的委屈也沒有對他傾訴。
他知道這孩子的心性,決定了的事情怕是再也難以回頭,看她割捨下全部與霍家的關聯就知道,她是鐵了心不會再回到靖琛的身邊了。
三日之後。
原本一
直昏迷不醒的老爺子,忽然精神好了一些,喝了一些湯藥之後,甚至還有力氣和親人說幾句話。
霍長榮眼圈通紅,卻是神色垂喪的從病房出來,方才他不過是略提了一下連軒,老爺子就氣的當場要昏厥,看來……
這事怕是只能以後徐徐再提了。
霍靜雲風塵僕僕趕回來,守在老爺子床前許久,方才被勸出去休息,霍靖琛是最後一個被叫進去的,他進去時,老爺子靠坐在那裡,滿面紅光,似是精神不錯的樣子,可他心裡明白,這大概是迴光返照罷了。
爺孫兩人絮絮說了一些話,老爺子叮囑了一番公司的事,又提醒霍靖琛,怕是他這一去,霍家有些人就要興風作浪,畢竟靖琛年紀輩分小,有些人仗著是長輩硬要亂來,到底他有時也只能吃一些虧。
「你現在已經是大人,也能獨當一面了,別的話我不多說,只有一件事,你如果不按我說的做,我死了也不瞑目。」
「爺爺您說,我都聽您的。」霍靖琛半跪在床前,因著他的緣故才讓老爺子一病不起,現在回天乏力,他就是跪死在爺爺床頭也難辭其咎。
「你要是都聽我的,也不會現在我想見孫媳婦和重孫子都不能……」
霍靖琛低了頭,默然不語,可那通紅的眼圈和微顫的雙手,到底還是泄漏了他的悔恨和難過。
「以後,你總是還要娶妻生子,郁家那個千金,不許進我們霍家的門,如果你不聽我的,就是讓我死了在地下也不安心,就是大不孝!」
「爺爺,我答應您,我不會娶她的,我以後也不會再娶別人……」
「你這又是什麼意思?你想讓長房絕後嗎?」老爺子橫眉怒目瞪著他,滿面怒其不爭——就不會想著把卿卿給追回來?真不像他霍振山的孫子!
霍靖琛不敢爭辯,低了頭乖乖答應:「是,我都聽您的。」
老爺子這才滿意,他似是有些疲累了,半躺在那裡閉了眼,好一會兒,忽然低低說了一句:「卿卿那丫頭,真的把孩子……打掉了?」
霍靖琛眼眶一陣灼燒,想到那血淋淋的一灘,想到陸聞亭雙手上沾染的血跡,想到她的絕望和決絕,他死咬了唇,聲音微顫:「……卿卿她,是怨恨我,不想再和我有任何的瓜葛了。」
老爺子整個人靜了片刻,忽然長出一口氣:「是你,是我們霍家沒福氣。」
霍靖琛心裡難受,說不出話來,爺孫倆又沉默了一陣,老爺子才擺擺手:「你出去吧,我累了。」
霍家眾人一夜都不敢閉眼,凌晨四點,儀器中心跳漸漸變成一條直線,護士關了呼吸機,取掉氧氣罩,走廊里,病房中,立刻哭聲震天。
霍靖琛跪在床前,一動不動,任誰勸說都不言不語。
直到下葬那一日,他一身黑衣扶靈去墓地,萬千縷金絲銀線一般的細雨落下來,打濕他的頭髮和衣衫時,他方才跪在墓前哭出聲來。
靜雲站在他身後不遠處,攔了所有預備上前的人,這最後相守的時刻,她不願任何人打擾爺爺和哥哥。
不遠處有一輛車子停下來,撐了黑傘的人下車,黑衣黑裙,鬢邊簪了小小一朵白花,卻是素麵朝天的郁暖心。
她手裡抱著一大束白菊,緩緩向墓前走來。
靜雲心中各種情愫翻湧不停,回國之後,她已然從霍城那裡聽說了這些日子發生的一切,對於郁暖心的成見,自然已深。
「郁小姐留步。」靜雲毫不客氣的攔住她:「哥哥不想任何人過去打擾。」
郁暖心仿佛哭過,眼角微紅,整個人看起來卻已經比上次見面更加消瘦,幾乎是形影相弔的紙片人。
「我,我只是想去送老爺子最後一程。」
郁暖心微微低了頭,她怎麼都沒想到,老爺子竟然會因為沈卿卿而一病不起,到最後藥石無效撒手而去,她當然知道老爺子對于靖琛的意義,這些天她幾乎茶飯不思睡不安寧,卻想不出補救的辦法。
而一直到下葬,也沒人來通知自己,她的心更是沉到了谷底。
這意思大概很明顯了,爺爺的葬禮沒有她的一席之地說明了什麼?說明霍家從上至下,都沒人認可她,霍家的門,她再也進不去了。
「郁小姐心裡應該清楚,爺爺怕是根本不想見到郁小姐您
。」靜雲話語越來越不客氣,兩人當年也算交情頗深,走到如今這一步,真是誰都沒想到。
郁暖心低了頭,尷尬的快要哭出來,靜雲卻渾然不理,乾脆轉過身去。
感覺到霍家人和參加喪禮那些人異樣的目光,郁暖心心性驕傲,幾乎恨不得摔下手裡的花轉身就走,可是如今,她哪裡還有這樣任性妄為的權利?
若她敢對老爺子有一分不敬,依著霍靖琛如今對她的態度,她怕是會丟了半條小命!
想及此處,不由得心裡酸苦一片,苦苦綢繆至今,雖讓沈卿卿決絕離開,還打了肚子裡的孩子……
可她如今的下場……卻不過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罷了。
想到未卜的前程,想到至今連霍靖琛的面都見不上,郁暖心怔然的站在雨中,連霍靖琛什麼時候走到了她面前不遠處站定都沒有發現。
「從前,我想給你妻子名分的時候,你要的是榮華富貴萬人之上,如今,我會給你最想要的優渥生活,可是妻子的名分,你永遠都別想得到了。」
他望著她,隔著雲煙似的雨幕,仿佛輕輕挑了挑嘴角露出一抹嘲諷譏誚的笑來,卻又仿佛,只是她的錯覺而已。
郁暖心怔然的看著他,手中的傘「啪」的一聲掉在地上,雨水冰涼的毫無遮攔的落在她臉上身上,她開始瑟瑟發抖,她幾乎站立不穩,她囁嚅著想要辯駁幾句,她哆嗦著想要追上他的腳步拉住他的手。
可到最後,她只是一個人孤零零的站在雨里,眼睜睜的看著他頭也不回的上車離開。
她覺得耳邊是一陣一陣金戈鐵馬一般的刺耳嗡鳴,她使勁的甩頭,想要將他說出去的那些話扔出腦海,可陣陣眩暈襲來,她狼狽的撲倒在泥地里,卻連爬起來的力氣都沒有。
妻子的名分,你永遠都別想得到了,永遠,都別想得到了。
她茫然的握著自己的右手腕,她努力的想要睜大眼睛看清那些疤痕,可雨漸漸下的打起來,擋住了她大半的視線,她在泥地里瑟瑟顫個不停,仿佛是離巢的一隻孤鳥,再也回不到曾經的溫暖中去。
渾渾噩噩中,她仿佛回到五年前。
「不管因為什麼才會發生這樣的事,但我都不想再提及,如今你傷成這樣,我也不會不管你,暖心,如果你願意,我依舊願意娶你作為補償。」
他握著她纏著厚厚紗布的右手,一字一句說的認真。
可她,卻聽了母親的話,想著霍老爺子不久要離開人世,霍靖琛再也沒有靠山,怕是一輩子都翻不了身,她遲疑了,猶豫了,她想了很久,她要的到底是什麼?
誠然,她是愛他的,可是如果就此平平淡淡的度過一生,卻不是她的本願。
她想到那些親戚家的姊妹們平日裡話語中的艷羨,她想到母親從前的神采飛揚,如果她就這樣窩窩囊囊的嫁了,以後,她總要矮人一頭……
所以,她默默的聽從了母親的擺布,遠走國外,卻存了一個心眼,沒有直接說分手。
兩年後,他羽翼漸豐,她咬牙不顧一切的回去找他,他依舊待她如常,可兩人之間,總仿佛隔了什麼。
再然後,一步一步,她從他心頭的明月,漸漸,就變成此刻腳下的泥都不如。
郁暖心的臉貼在冰涼的泥地里,再也回不去了,她所有的夢和希望,都永遠無法實現。
ps:謝謝親們的支持,昨天有很多票票,但是估計這月上榜無望,辜負大家的心意了。。再次感謝親們,過幾天抽空加更酬謝大家~~~
這幾天碼字時循環聽了幾個歌,朴樹的《平凡之路》,郁可唯的《時間煮雨》,蘇打綠的《我好想你》,聽來聽去,還是最喜歡這樣類型的歌,特別有感覺!最喜歡平凡之路和時間煮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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