胎死腹中(6000+)
一直到晚上,她都沒有感覺到第二次胎動。
她以為她會睡不著,可竟然一夜無夢直到天亮。
睡時忘記了拉上窗簾,晨光太頑皮,在她的臉上一下一下跳躍,她回頭去看窗外,也許是微風吹動了樹枝,搖晃著造成了一切。
她躺在那裡不想動,習慣性的將雙手放在鼓起的小腹上肝。
有時候寶寶會與她一起醒來,然後在肚子裡動動小手小腳,她能清晰看到肚子上鼓起的小包,那一種與腹內孩子血脈相連的感覺,讓人覺得說不出的幸福。
都說做了母親會變的堅強又柔軟,這世界上的一切,都抵不過孩子的重要。
她深有體會。
並且之前,她也曾想過,要努力給他最好的一切。
可是如今,他大概已經是再也不會出現在這個世界上了吧。
從他那一天離開之後,其實她就有預感,這個孩子怕是不能好好生下來了。
她開始斷斷續續的見紅,小腹總會隱隱的作痛,醫生按時來檢查的時候,她以不願意讓孩子多受輻射為藉口,這兩個月里只做了一次彩超,醫生叮囑了她許多注意的事,她聽在耳中,卻並沒有記在心裡。
男人的心變了,有孩子或是沒有孩子,也並沒有什麼區別。
男人和女人不一樣,女人會無條件的愛自己的孩子,可是大多男人,只會更愛自己心愛的女人生下來的孩子。
郁暖心躺在床上許久,窗子外面透進來的光線越來越亮,刺的她眯起眼來,她感覺眼睛裡有些酸痛,臉上涼涼的,抬手去摸,卻摸到了一片的濕涼。
她忽然想起她和霍靖琛的第一個孩子。
那時候有孕不過剛剛兩個月。
她與他都是真正的欣喜若狂,而不是這一次,她心懷著算計,而他看似喜悅,實則卻微微皺起的眉毛。
她想起那時候他對她說,我們去領證,婚禮儀式暫時先不舉行,等到時機成熟,我們再去辦一個盛大的。
她想起那時候他對她說,只是要委屈你,暫時孩子的事不要公布於眾。
她想起那時候的自己,微微有些不悅,賭氣回了家與他冷戰。
然後,她聽了母親的話,以為他在誇大其實,只是不想公開自己罷了,所以她賭了一把,與母親一起公開了有孕的事實。
然後,就是那一場改變了她命運的噩夢。
她睜開眼,滿身的鮮血,小腹痛的揪心,右手仿佛斷掉一樣。
醫生說,她的身體受創嚴重,若再懷孕,必須要小心的保養。
而今,她終於艱難的有了他們第二個孩子,可是,卻再一次等不到他出生。
她不知道自己是喜還是悲,她只覺得自己平靜至極。
她起床,洗了個熱水澡,然後坐在梳妝檯前,仔細的給自己化妝。
女人過了25歲,保養的再好,也開始走下坡路。
她引以為傲的細白緊緻的肌膚,現在看來,眼角已經有了細紋,法令紋也長出來越來越清晰,要她整個五官呈現出微微下垂的頹喪和衰老。
她曾經纖細緊實的手臂,雖然依舊沒有贅肉,看卻鬆弛了許多。
懷孕的緣故,她的臉上長了一些淡淡的斑,脖子也變的有些發黑,整個人都呈現出浮腫的狀態,真是自己看了都覺得醜陋,更何況是他?
她仔細的化底妝,一層一層的塗上保濕隔離,然後是粉底,腮紅。
化妝果然是拯救女人的良器,她看起來氣色好了許多,雙眼也有了些精神,對著鏡子左右的看,雖然仍舊不滿意,可現在她這副樣子,大抵這也是最好的狀態了。
頭髮梳整齊,劉海長長了,她乾脆梳到一邊,掛在耳後。
起身去衣櫃裡挑選衣服,原本預備打扮的精緻一點,但想到沈卿卿那張臉和身材,她嘆了一口氣,隨意選了一條菸灰色的羊絨長裙,搭配米色的開衫毛衣。
長裙是服帖的面料,清晰的顯露出她隆起的小腹,郁暖心站在鏡子前看了許久,覺得十分滿意。
她下樓,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看了看時間,早上十點鐘。
她讓傭人送來早餐,不緊不慢的吃著。
好戲即將開場,她總得填飽肚子才有力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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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天前。
文欣看著試紙上的兩道槓,嘴角帶了笑:「卿卿,你這是懷孕了呢。」
有了上一次的意外,卿卿在與霍靖琛和好之後,就分外的小心。
例假只是三天沒有來,她就打了電話約了文欣,文欣是個急性子,立刻就帶了她去買早孕試紙,這一檢查,果不其然就是好消息。
「准嗎?」卿卿沒有這方面的經驗,盯著那試紙左看右看,覺得有點不敢相信。
她還記得陸師兄和她說,她想要孩子不是難題,只是要把身子調理好才行,她以為滿足爺爺的心愿會要許久的時間,卻沒想到上天還是垂憐她的。
「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不過你要是不確信的話,明天我陪你去醫院檢查一下吧。」
卿卿點點頭,心裡卻是另一番思量。
她想到上一次的意外,那悄無聲息在她身邊心懷鬼胎的傭人,那一碗幾乎要了她半條命的「補藥」,她不敢確信霍連軒母子現在真的就會坐以待斃,畢竟,他們母子在霍家興風作浪多年,為他們賣命的也大有人在。
更何況,爺爺身體愈來愈差,漸漸有些壓制不住那些蠢蠢欲動的人,靖琛到底年輕,就算是手段再凌厲,但終究還要顧忌一些長輩的面子……
她不敢保證懷孕的事情宣揚出去不會再有危險,興許,稍微大意一點,上次的事還會重演。
「文欣,你先幫我保密吧。」卿卿下定決心,不管怎樣,她絕不會讓肚子裡的寶寶出什麼意外。
「你老公你也打算瞞著嗎?」
文欣有些詫異,「我覺得他真的對你挺好的啊。」
卿卿搖頭:「不是瞞著,畢竟現在還做不得准,我想等檢查結果出來了再告訴他。」
「也好。」文欣點頭,抬腕看看表;「我得回去了,明天我陪你一起去醫院。」
「嗯,那你路上小心點。」卿卿起身送她出去,文欣卻是幸福一笑:「宋遠一會兒來接我,說晚上帶我看電影,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呢!」
她笑的眉眼裡都是濃濃幸福,卿卿驀地想到那天看到的一幕,只覺得心頭突地一跳,但見文欣這般喜悅羞澀的模樣,她終究還是將那些話咽回了肚子裡去。
也許,只是她想多了吧,或許那女人,是宋遠的什麼親戚朋友,也未可知。
晚上霍靖琛回來的有點晚。
卿卿見他面上情緒有些陰沉,不禁輕聲詢問:「是發生什麼事了嗎?」
霍靖琛怕她擔心,輕輕一笑:「沒什麼事,還是上次車禍的事。」
那黑色房車的人已經當場死亡,警方確認身份之後,竟發現是博奧分公司的一個小員工,曾經因為工作失誤被辭退的一個周姓男子。
警方的分析是,這人大概是因為被辭退失業,有些鬱郁不得志,妻子也因為他丟了這樣的好工作整日與他爭吵,他漸漸沉迷賭博整夜整夜不回家,最後妻子也賭氣和他離了婚,大概是生無所戀,又對霍家懷恨在心,才會這樣痛下殺手的決定報復。
但霍靖琛卻不相信,博奧向來對員工不苛刻,這個人霍靖琛也去調查過,當時辭退他,完全是依照合同條款來的,他確實有重大失誤,還給公司造成了不小的損失,但當時,因為他家庭條件不好,又剛剛新婚,公司非但沒有讓他賠償損失也沒讓他負法律責任,反而多發了他一個月的薪金。
這樣的處理,不要說那人會感恩戴德了,至少也不會有這樣大的怨氣。
但警方破案講究的是證據,他的懷疑,並沒有什麼作用。
霍家與hei道一向是井水不犯河水,沒什麼來往,要查一些事,就沒那麼容易,因此就把這件事托給了好友顧峻成去查。
顧峻成是娛樂圈與蕭湛比肩的大佬,也是星皇國際的幕後大老闆,只是與蕭湛不同的卻是,顧家系出名門,到了顧峻成父親那一代,卻開始涉足娛樂業和hei道買賣,顧
峻成也與顧家那些溫文爾雅的子弟不同,行事頗有乃父風範,十分的狠辣無情。
霍靖琛與顧峻成是在國外念書時認識的,兩人雖然性情相差甚遠,但卻一見如故,又因為顧峻成與陸臻生關係極近,因此他們兩人也成了知己好友。
這事託付給顧峻成,他就暫時不用再操心這些,就預備這幾天要把手頭一些重要的事情處理一下,然後騰出一點時間帶了卿卿和爺爺出去度假。
「霍連軒他……現在怎麼樣?」
卿卿極少對霍家和公司的事追根究底,這還是第一次詢問霍連軒的事情。
霍靖琛不願意多提這個弟弟,想到父親這幾天找到時間就對他話裡有話的說起他,那意思竟還是要他回來,霍靖琛就無名火四起。
「這輩子是不可能要他回來了。」
「爸爸那裡……不會怪責你吧?」
「別理他,爺爺的吩咐,父親也不敢不聽。」霍靖琛起身握她的手,聲音有些疲倦的沙啞:「好容易和你在一起說說話,別提這些人掃興……」
感覺到他的呼吸微微燙起來熨帖在她的頸間,卿卿驀地想起白天試紙的結果,慌忙把他推開,微微嗔道:「我今天和文欣一起逛了半天,累死了……」
他的額與她的相抵在一起,唇角含笑,溫柔詢問:「逛的開心嗎?買了什麼好東西?」
卿卿嘴角微翹,手指尖點在他胸口:「反正把你的卡都要刷爆了……」
「掙錢還不就是給老婆花的?」
「那誰又知道你到底掙了多少錢?是不是都只給我一個人花的呀。」
她無心的一句戲言,他卻微微一怔,卿卿抬眸看他,他眼底有飛快的郁色一閃而過。
卿卿不願去想那些過往,將臉貼在他的胸前,他環抱住她,兩人就這樣擁著,細細說著其他平淡卻又瑣碎的小事,竟也美好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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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卿,這下你可放心了吧。」文欣抖了抖化驗單,笑眯眯遞給她:「喏,你是真的懷孕啦。」
卿卿捏著那薄薄的紙片,無法形容自己此刻到底是什麼心情。
也許是上天在彌補她失去孩子的痛苦,所以才會這麼快就又給了她一個。
她覺得眼睛有些酸痛,差一點就掉下淚來。
文欣拍拍她的手,「卿卿,恭喜你,你真幸福。」
她說著,聲音里卻有著感慨和羨慕。
「文欣……」卿卿想到因為房子的問題,文欣不得已打掉的那個孩子,她心頭一酸,反握住她的手,「文欣,你也會幸福,你這麼好,這麼善良能幹,宋遠能找到你,真是上輩子修來的福氣……」
文欣卻是酸澀一笑:「他能這樣想就好了。」
「其實……我那天……」卿卿見她臉上表情有些異樣,下意識的就要說出那天見到宋遠的話,文欣的電話卻忽然響了。
她看了看號碼,接起來:「……我知道了,我馬上回去。」
掛了電話,她臉上的表情看起來卻更頹喪了幾分:「宋遠mama來了,我得趕緊去火車站接她。」
卿卿知道文欣的家事,立刻就說道:「那我送你吧。」
文欣擺擺手:「我打車回去,那邊路上堵的厲害,就不麻煩你了,卿卿你也趕緊回去吧,路上開車慢點。」
霍靖琛今天去了隔壁市洽談合資項目,要不然她出門他是一定親自送的。
兩人道別,卿卿剛預備上車,不期然的,面前忽然有人叫了她一聲:「霍太太?」
她抬眸一看,只覺那人有些眼熟,一時卻又想不起在哪見過。
琪琪上前一步,微笑道:「我是蘇琪,暖心的好朋友,我們之前見過一面的。」
卿卿又想了一會兒,方才記起,第一次和郁暖心見面時,好像她身邊兩個女孩之一,就是面前這個蘇琪。
「蘇小姐你好,請問你有什麼事嗎?」郁暖心的好朋友……她不覺得她找她會是什麼好事。
「有樣東西,
暖心拜託我給您的。」蘇琪從包包里拿出來一個信封,遞到卿卿面前。
卿卿卻並不接,她臉色平靜,淡漠說道:「不好意思,我和郁小姐並不相熟,我想我也沒必要接受。」
蘇琪微微抿唇,她其實並不想來做這樣的事,只是她沒有煙煙的性子那樣強勢,而暖心她……
她在三人中,是家庭條件最差的一個,與郁暖心相識這麼多年,說實話,她確實沾了不少的光,因此郁暖心開口,她沒有辦法像煙煙那樣直接拒絕。
明知道不是什麼好事,可她卻沒有辦法不去做。
「霍太太,裡面的東西很重要,您一定要看。」蘇琪將信封硬往她的手裡塞去。
卿卿躲閃開,退後一步:「蘇小姐何必強人所難,不管多重要,我都不會看的,我還有事,要先走了。」
她說著,順手將化驗單塞進了包包里,轉身就向車子走去。
蘇琪眼見她幾步走遠,想到郁暖心對她所說的那些話,她的心怦怦直跳,眼一閉,乾脆豁出去了一般大聲開口:「霍太太,暖心她懷孕了,孩子已經六個月!」
卿卿的腳步倏然頓住,蘇琪咬了咬牙,幾步衝過去,將信封復又塞到她手裡:「對不起霍太太,我也是受人之託,這裡面……什麼都說的很清楚。」
蘇琪說完,也不等她回答,簡直是落荒而逃一般匆匆打車走了。
卿卿握住那信封,忽然覺得那輕飄飄的信封,似有千斤重一般,壓的她幾乎抬不起手來。
郁暖心懷孕了,孩子六個月……
六個月前……她還沒和靖琛結婚,只是剛剛在一起不久。
也許,那不是靖琛的孩子呢。
可若不是靖琛的,她何必這樣費盡心機的找到她?
她不知自己就那樣站了多久,她心裡閃過千百個念頭,該把這東西丟到垃圾桶里去,或者撕個粉碎,她不該被人左右,至少先問問霍靖琛……
可是懷疑的種子已經種下,正在飛速的生根發芽。
她悲哀的發現,原來她早已做不到像最初時那樣,對他毫無條件的信任了。
卿卿步伐有些僵硬,走到車子前,她把包包放在副駕駛座上,捏著那信封,又是許久未動。
手心裡密密匝匝的都是冷汗,她眼皮跳的厲害,仿佛預示著將要發生的不會是什麼好事。
手機響了一下,她趕忙拿起來看,卻只是無聊的GG。
她直直的坐著,到底還是緩緩拆開了信封。
不過是簡單的動作,她卻抖的厲害。
卿卿忍不住在心裡嘲笑自己,到底還是露了怯。
不過是一句話,就讓你自亂了陣腳,還不知道實情到底是什麼,仿佛就已經輸了一半。
信封被打開,裡面只有薄薄的兩張紙。
卿卿遲疑了一會兒,一咬牙,用力將紙張抽了出來。
一張是懷孕的化驗單,還有一張,是從便箋本上撕下來的,上面只有短短的幾行字。
那字跡不算優美,有些生疏的筆畫,卿卿想到,她受了傷的右手再不能握筆,這大概是左手寫的吧。
沈小姐,今天有空的話,請來XXXXXX一趟,我想跟您談一談,有關我肚子裡您先生孩子的事情。
ps;我覺得不管咋樣。。今天應該有票票了吧。。。不會再是可憐的幾張了吧。。。不然真心要繼續哭暈在廁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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