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打我
金嘉意突然噤聲,目光嚴謹,「你覺得我像是一個值得愛的女人嗎?」
席宸嘴角笑意更濃,「你覺得我像是一個能輕易愛上別人的男人嗎?」
金嘉意仰望著蒼穹,聲音有些低沉,「我從來不是什麼善男信女,在我的記憶里,只有滿手鮮血,如果有一天你認識了真正的我,你會後悔今天說過的這些話。」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你有你的情非得已,我有我的身不由己,我席家從來不是什麼善人,祖祖輩輩都是自私的魔鬼。」
金嘉意扭頭,四目相接,「如此一來,我們還真是挺般配的。」
「那我便勞請夫人扶我一下。」席宸眉頭不由自主的皺了皺,伸出手,顯得有些力不從心。
金嘉意面上一愣,坐起身,看著他身下趟開的血水,嘴角一抽。
席宸苦笑道:「雖然說這話有些不妥,但我現在可能是個廢人,動不了了。」
金嘉意上前,雙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費了半天勁兒將他從海水裡拔出來,「你現在別告訴我,這座島上只剩下你和我兩個活體生物了。」
席宸看著她,言語認真,「島上還有兩隻藏獒。」
金嘉意力氣耗盡,一屁股坐在沙灘上,未曾顧忌自己襤褸的衣衫。
席宸握住她微微泛涼的雙手,「可是怕了?」
金嘉意望向那被沖刷過後只殘留下淡淡血跡的海灘,似是自嘲般冷冷一笑,「我是人,我怕死,可是我不想死的這麼窩囊。」
席宸使了使力,緩慢的坐起身,指尖拂過她濕透的長髮,溫柔道:「別怕,我在。」
金嘉意甩開他的手,自上而下審視過一番他,笑道:「我自然相信席總身殘志不殘。」
「他傷你一寸皮肉,我會讓他身上沒一塊好肉。」席宸刻意的放輕動作,輕撫過她肩膀處泛著淡淡血跡的傷處,目光陰鷙。
「不知道席總有沒有聽說過焚刑?」金嘉意反問。
席宸搖了搖頭,「為什麼這麼問?」
金嘉意單手抵著下顎,雙目看向隨著海浪被沖刷上岸的遊艇殘骸,似笑非笑著:「聽聞當時迦曄王朝有人想要暗殺斐瀅,可惜以斐瀅的步步為營,怎麼可能會任人刀俎,在抓到刺客之後,她沒有逼問何人所派,也沒有立即殺無赦。」
「斐瀅的心狠手辣只怕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金嘉意繼續道:「的確挺狠的,當時恰逢家裡來了新廚子,她便命人架了一座烤爐,炭火茲拉茲拉,火苗子跳的歡愉,刺客被綁在木樁上,皮里油脂被烤出,一滴一滴的落在火苗上,斐瀅不急著一下子弄死了對方,而是慢火一寸肌膚一寸肌膚的烤焦烤熟。」
「……」
「人的皮肉與動物的皮肉有著不謀而合的味道,同樣的陣陣撲鼻,不知情的人還會以為這女相家裡又在大宴賓客烤全羊了,其實她烤的是活人!」
席宸一時啞口無言。
金嘉意察覺到他的沉默,轉過頭,目光再次相接,「席總覺得我說的這個法子可不可行?」
「你是讓我——」
「雖說有些不近人道,不過我倒覺得可以試試,既然對方沒有弄死你,你就要想法設法弄死對方,還要以最極致最殘酷的手段,一是以儆效尤,二是斬草除根,兩全其美。」
席宸垂下眸,片刻之後,雙肩微微抖動,霎時大笑起來,「好,好,說的沒錯,斐瀅這方法我倒是挺想試一試。」
「其實我還知道另外一種法子,椎刑,從脊椎處一截一截的敲碎骨頭。」
「……」席宸頓了頓,湊到她的面前,明明是一張極為乾淨的五官,為何他卻突然覺得這張皮囊下隱藏著許多讓人不敢窺探的秘密。
金嘉意下意識的往後一靠,不明道:「席總想說什麼?」
席宸唇角微微勾勒半分弧度,他道:「我在想某一天你會不會用這些辦法殺了我?」
「我懂得量力而行,席總這樣的人物,我等區區小輩怎敢有那種不軌心思。」
席宸抬起她的下頷,笑意更甚,「你還真像斐瀅,八面玲瓏。」
金嘉意有些心虛的避開他的雙瞳,攬了攬自己破損的衣衫,轉移著話題,「我們怎麼回去?」
「宅子裡有電話,不過只怕我們沒機會回宅子了。」席宸目光一緊,踉蹌著爬起來,抓起她的手臂,跌跌撞撞的往著林子跑去。
金嘉意倉皇中只來得及看見不遠處由遠及近的一艘快艇,快艇上有七八人全副武裝,看來是來處理漏網之魚的。
她不安道:「接下來怎麼做?」
席宸喘了兩口氣,依然是那抹從容的笑容,「藏好你自己。」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你覺得憑你這半殘的身體打得過他們?」
「七歲那年的車禍我能活下去,今天我依舊能夠活著回來,我席宸就是地獄來的閻王,沒人敢收這條命。」
金嘉意扣住他的手,掌心泛著冰涼,那一年城門外,他立於馬背之上英姿颯爽,他也說過那般話:我的命無人敢收,待我凱旋歸來,十里紅妝迎你入門。
只是那一別,天人永隔。
「等回去了,我們去民政局坐坐可好?」席宸捧住她的頭,未等她的回覆,冰涼的唇覆蓋在她的額頭上。
金嘉意回過神,他的背影已經匆匆的從自己的視線里消失。
席宸剛一出去便遇見一名四下巡防的男子,男子穿著防彈衣,手裡執著一把AK,當兩兩視線對峙上的剎那,男子面上的笑容還未綻放開,只聽得的對方先行開口。
席宸甚是嚴肅,「打我!」
「……」
席宸見對方沒有動作,再道:「打一拳獎勵一百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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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保鏢表示好無奈,大老闆讓我打他,怎麼辦?在線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