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7章 及時止損
慕挽不知道飛機怎麼落得地，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出的機場。
直到坐上了回家的車，慕挽才反應過來，低聲對墨漸行說了一句：「對不起！」
墨漸行眉宇微皺。「因為慕小天？」
慕挽喉頭哽噎，很艱難的嗯了一聲。
自從破產後，慕家的親戚就很少了，僅有的親戚估計也就是這位姑姑，但這位姑姑在給她添堵方面真的造詣非凡。
墨漸行漆黑的眸子看了她一眼，轉而繼續認真的開車。「不值得！」
慕挽一時間無語凝噎，她低頭摸索著手上的結婚戒指，戒指是結婚時候，墨漸行買的，她的戒指現在很多，生日時候送的，有重大歡喜的日子，墨漸行也會送給她貴重的珠寶首飾，這機會已經成了慣例，但是，現在，她總覺得自己有些承受不了這些美麗的璀璨。
她總有一種可怕的直覺，自己的姑姑，會將她拖向深淵。
她低聲道：「我知道不值得，還是難受。」
「會有辦法處理的，回去看看你父母那邊怎麼說。」墨漸行大概明白那種感受，就好像一個美麗的女孩子，遇到了一個渣前任，兩個人已經分手了，但對方的一些言論還是會讓那個女孩子受到傷害。
畢竟，過往是最難割捨的。
墨漸行直接開車去了慕挽的父母家，把事情解決了之後，再回老宅接唯止。
車子停在門口。
姜音就已經走了出來，她在電視上，看到慕挽風風光光的時刻，內心無比驕傲，她也很感嘆，慕挽的運氣怎麼那麼好，那個女明星居然能在上台前被家暴了。
自家女兒的幸福，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
姜音覺得很詭異，感覺哭笑不得。
她上前自然的接過慕挽的包包，拉著手噓寒問暖。
慕挽看自己母親的神情，就知道母親壓根還不知道這件事情，她心裏面的陰霾更加濃重。「爸爸呢？在家嗎？」
「在哪！」姜音的語氣很歡快。「你爸爸昨天剛剛談成了一個五十萬的大單子，今天在家裡休息，剛好做了一頓好飯菜準備慶祝一下，你們就正好來了，來得早不如來得巧，走吧，正好也一起慶祝你今年成了壓軸，我女兒真是越來越厲害了，你要吃蛋糕嗎？媽媽去定個蛋糕給你吃。」
姜音絮絮叨叨的說著家常話，那種歡喜的語氣，讓慕挽不忍心打斷。
慕挽和墨漸行相視一眼，都決定還是等吃完飯之後，再慢慢說慕小天的事。
進了門。
慕南城正在廚房裡煲湯，他煲的湯很不錯，這些年，自己也練了一些手藝出來。
看見女兒和女婿，慕南城高興極了，很快端了飯菜，盛了湯出來，招呼道：「快來嘗嘗爸爸的手藝，今天，你們算是趕上了，翡翠丸子湯，我今天特意熬得，熬得味道還不錯，今天呀，火候拿捏的剛剛好。」
說著，動手先給姜音盛了一碗湯，接著給墨漸行和慕挽各自盛了一碗，墨漸行忙站起來，要自己動手，慕南城拒絕了。「你坐下，我來。你將挽挽照顧的很好，這湯你該喝。」
墨漸行難掩唇角笑意，來自岳父大人的誇獎，很難得。
慕挽低頭喝湯，想笑，卻又有些難受。
慕南城最後給自己舀了一碗，笑道：「這是給我的，我對你媽媽也不錯，這碗湯我也應該喝。」
一句話說完，眾人忍不住笑了起來。
姜音笑道：「你還自己夸上自己了。」
「今天高興，就夸一夸，其實，是你對我好，照顧我那麼多年，也讓你費心了，來，敬你一碗湯。」慕南城說著，端起湯敬姜音，姜音面容有一些羞澀，也端起碗，跟慕南城碰了一下。
慕挽和墨漸行面面相覷，沒想到進屋裡吃的第一個東西，竟然是狗糧。
墨漸行也端起碗，俊雅面容上一抹和煦的笑容。「我也敬你。」
「敬你！」慕挽端起湯一飲而盡。
湯，很好喝。
喝完之後，一陣哈哈大笑，四個人，邊吃飯，邊聊天，其樂融融。
姜音饒有興趣的問著慕挽一些明星的八卦，XXX長得真的很女氣嗎？是不是同性戀。XX是不是和現實中一樣長得好看？
慕挽從來不知道，自家母上大人優雅知性的外表下，竟然包裹著一顆熊熊燃燒的八卦之心。
她能回答的儘量回答了，有些自己也不知道的，就只好作罷。
不過，就目前透露出來的這些，已經足夠姜音興奮了。
兩個人聊著聊著，電視上，一閃而過了一個畫面，正是慕小天，電視的旁邊還寫著慕挽兩個字，姜音的眉頭一下子凝重了。「這些人怎麼這麼無聊，怎麼什麼陳年的新聞都扒出來，就是見不得別人好嗎？」
沒有人比她更清楚，慕小天給家帶來了多少的麻煩，現在又惹到了女兒的頭上。
姜音很生氣，身體都在忍不住的發抖。「你沒事吧？」
她目光擔憂的看著女兒。
墨漸行和慕南城停止了交談，也走了過來，順口一問：「怎麼了？」
慕挽有口難言。
姜音臉色不好，連帶著對慕南城也有了意見。「你自己看看新聞上，都是怎麼說的。慕小天又闖禍了，她自己跑去勒索別人，現在被關到了監獄裡，媒體曝光出來慕挽和慕小天有親戚關係，現在都在努力的抹黑女兒。」
慕南城回放了一遍，自己又看了一遍新聞。
看完之後，重重的跌坐在沙發上，剛才的歡喜，統統不見了，脆弱又悄悄爬滿了皺紋。
「你打算怎麼處理？」慕南城的聲音有些虛弱，疲憊。
每一次，都以為慕小天闖的禍是最後一次，每一次都發現是自己痴心妄想了呢，慕小天總有各種各樣的辦法連累到身邊的人。
這一次，連累的人是女兒，女兒的事業才剛剛有氣色，經不起一絲一毫的傷害，他心裡想明白，女兒問自己是想聽聽自己的意見再做決定，如果自己拖泥帶水，那就太傷女兒的心了。
想到這裡，心裏面有了決斷。
慕挽看了一眼一臉平靜的墨漸行，傷心絕望的媽媽，還有虛弱的父親，她閉了閉眼睛，說出的話，很輕，輕的就究竟像是要被煩風吹散了一樣，但語氣卻是前所未有的堅定。
「上次爸爸把買房子的錢全部給了姑姑，您和媽媽該盡的情分已經盡到了，這件事情，我想態度堅硬一點回應。就像一顆智齒，不拔很疼，拔了也疼。左右都是疼，但意義是不一樣的。「
慕挽這一番話說的很好，慕南城時間竟然無言。
慕小天的確是一顆智齒，不拔她很難受，拔了她也要忍著疼，但能夠讓自己以後都不疼了。
「是應該及時止損！」慕南城很贊同，言語中許多唏噓。「當初我和你媽媽是出於責任，不得不那樣做，結果，後半輩子一直過得很不如意，你現在不一樣，你有自己的喜歡的事業，愛自己的老公，健康可愛的孩子，你擁有的東西很多，的確應該把那顆討人厭的智齒拔掉。」
慕南城說完這段話，感覺好像全身的力氣被人抽走了。
他有些頹然的靠在沙發上，向著慕挽擺擺手。「你不用考慮我和你媽媽的感受，上次，是最後一次了。以後我們關起門來，過好自己的的日子就行了，別的人的事情，跟我們沒關係。」
慕挽看著自己的父親，覺得他難受的厲害，她倒了一杯白開水端給父親，慕南城仰頭一口喝乾淨了，感覺才好受了許多。
姜音悄悄擦掉了一點眼淚，起身，為慕南城去找了一顆藥服下。
姜音說道：「去吧，為了上次你爸爸把錢全部給了慕小天的事情，我和你爸爸爭吵過，你爸爸也知道自己錯了，我們家和慕小天之間的情分，已經用光了，媒體那邊你該怎麼處理，怎麼處理，不用顧慮我和你爸爸的心情，相比慕小天來說，你才是我們的心肝寶貝。」
慕挽看了墨漸行一眼。
墨漸行衝著慕挽點了點頭，慕挽一聲長嘆，說道：「您放心，這件事情我會處理好的。」
因為氣氛太過凝重，慕挽和墨漸行並沒有久坐，兩個人很快離開了那裡。
離別的時候，慕挽心情很不好，上前摟了摟自己的父親，母親。低聲道：「保重！」
說完，便離開家，坐上車往莫家老宅走去。
她能感覺到來自父母的悲傷，很濃烈，濃烈到幾乎要把人化了，那種感覺很糟糕。
車上。
她試著撥通了慕小天的電話，手機卻提示：查無此人。
慕挽拿著手機愣怔了半晌。
「打不通？」墨漸行問。
慕挽搖了搖頭，「聯繫不上。」
頓了頓，她又說道：「其實聯繫不上也好，聯繫上了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墨漸行眼眸微動，「你剛才說的話很對，一顆智齒，總要拔了，長痛不如短痛。及時止損很有必要。」
慕挽低頭默嘆。「剛剛在家裡，你有沒有發現，爸爸媽媽很擔心我們。」
「擔心什麼？擔心我會因為這件事情，和你吵架？」
「嗯！差不多是這樣。」
墨漸行斜睨慕挽一眼。「我們家，不可能存在吵架這樣的情況，只存在努力睡服。」
睡服兩個字鑽進了慕挽的耳朵，很神奇的，她竟然就那麼聽懂了。
慕挽：「……」墨先生，你變了，你變得有些色一情了哎！
有了墨漸行插科打諢，氣氛總算放鬆了下來。
到了老宅，接唯止又是另外一番光景。
墨其峰和林櫻坐在沙發上，兩個人正拉著唯止的小手，教他沿著沙發的邊緣走路，免得跌倒了。
唯止肉嘟嘟的小臉蛋，黑葡萄一樣的大眼睛，目光神采非凡的看著自己的爺爺奶奶，小嘴嘟嘟的說著話，小腳丫繞著沙發慢慢走，走著走著就放開了沙發，往前走出沒幾步，就一屁股坐在地毯上。
那個樣子別提多可愛了，將林櫻和墨其峰逗得哈哈大笑。
慕挽和墨漸行就是在這個時候進的門。
一進門。
唯止聽到了聲音，大眼睛準確的看向了門口，待看到自己的父上和母上大人時，立刻發出了一聲歡喜的叫聲，轉身朝著慕挽身邊爬了過來。
他爬行的速度不慢，竟然比走路快多了。
慕挽一下子笑出了聲，慕小天的事情帶來的陰霾，一下子煙消雲散了。
她拍著手蹲在地上，等待唯止爬過來，一把將他抱起，轉了個圈圈。
唯止興奮的發出了奶聲奶氣的笑聲，這笑聲充滿魔力，瞬間治癒好了慕挽心裡的疲憊。
慕挽抱著唯止走到墨其峰和林櫻面前，笑道：「爸，媽，我們回來了。」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林櫻剛才看見唯止在地上爬，有些心疼。「怎麼就在地上爬，還爬的那麼快？」
墨漸行看了眼自家母上大人，很懷疑，當初自己是怎麼被母親帶大的。「小孩子多爬比較好，可以鍛鍊四肢的協調能力，晚一點學會走路也沒關係。」
「原來還有這樣的講究？」林櫻有些感慨。「我們那時候，也沒考慮那麼多，都覺得小孩越早走路越好，有些小孩七八個月，家長就讓孩子快速學走路，那時候，小孩子腿出毛病的比較多，現在跟以前到底不一樣了，多了很多育兒方法，看來這我要多看看這方面的書了。」
慕挽看見林櫻對唯止重視，心裏面也很是歡喜。
她掂了掂唯止的分量，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錯覺，總覺得唯止重了，看來自己不在的這兩天，墨漸行的父母將唯止照顧的很好。
小孩子身上的分量增增減減很明顯，一場病下來，就能瘦兩斤，幾頓好吃的餵下來，臉上的肉肉就豐盈了許多。
慕挽由衷的謝道：「爸，媽，謝謝你們了，將唯止照顧的這麼好。」
林櫻笑著，一臉揶揄。「知道我們照顧的好，就把唯止留下，留下給我們照顧，你們專心去忙工作吧！」
慕挽的心一咯噔，頓時感覺不好了。